而此刻他只是勉强把古怪的气氛给拉回到正常一点,又摸了摸鼻子对脸上还蒙着灰纱的闻楹微笑着道,
“说起来,你怎么到哪里都是这么一副神神秘秘的打扮,这里是的四九城,可不是你呆的那个和尚庙了,晚上咱们就要去见见那个湖里闹女水鬼的房主了,你还是换身方便点的衣服再和我一起去打探下消息吧,哦,对了,表哥也想一起过去吗?”
陈珂的问题,旁边的地涌没有立即回答,闻楹侧过头低声和他交代了一句什么话,而地涌闻言也点点头,等似笑非笑的陈珂看着他们两这么暗戳戳地商量完,再抬起头的闻楹也只是不动声色地和他说了句,他不去,你等我换一下衣服吧。
“行,那你先换衣服吧,我去门口等着。”
知情知趣的陈少说完就这么笑眯眯的走了,闻楹和地涌见状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一时间倒有点琢磨不透这个人到底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才会对他一直这么热乎的诡异了。
而细想一下自己的身份应该暂时没有暴露,当初知道真正的闻楹其实没有死的也的确没有几个后,皱着眉的闻楹也只能按捺住心头的疑问,又和地涌来了一句道,
“你就照着我说的做吧,先去那个荷花湖的周围随便看看,如果觉得有什么异常再告诉我,我不太相信这个人。”
“好,您自己也小心点……不过您真打算换身衣服再出去?真要是这样,我可就要开始担心您的出行安全了啊……”
瞎了眼的地涌对自家凤凰尊这张脸的杀伤力倒是还挺清楚的,可是闻楹自己也觉得故意遮遮掩掩的有点让人看笑话,所以想了想他还是让地涌别管自己,又真的去换了身相对简单利落的黑色风衣外套和西裤。
而等他把头发全部扎起来露出那张完全性冷淡的脸,看上去却还是有点好看的过了头的闻楹一出来,等待在外头的陈珂就明显愣了愣,半天这个年轻人才一副理解他的口气笑着道,
“难怪你每次出门都要这么讲究了,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啊?”
闻楹没吭声,只拿冷淡的眼神示意他什么时候可以走,陈珂看他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也有点无奈,却还是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和闻楹一边说着话一边上了等在外头的车。
等两个其实年纪相仿,从某种程度来说家世背景也很相似的年轻人一起在车里坐下后,闻楹不经意地瞥到了坐在前座的,因为周围有点暗所以只隐约露出鼻梁和下嘴唇的司机时,当下他平静无波的眼神就变了变。
“十三号,去桃小姐之前定好的那间饭店吧。”
被一个古怪的数字命名的年轻司机被陈珂一说就听话的就发动了车子,闻楹面无表情地收回自己的视线,放在底下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捏紧了一点。
他努力地想去感知这个正在开车的人到底是什么植物,但除了和蒋商陆身上意外一致,都有点干净到吓人的味道,这个格外年轻,却给他一种很熟悉感觉的司机的身上偏偏什么代表他物种的味道都没有。
“这么一说起来啊,你还记得那次去鄂伦春的时候,我专门带在身边,还给你和糖棕先生看的那盆荷包花吗?”
像是想起了什么,陈珂忽然像是心血来潮地问了一句。
“记得,怎么了。”
旁边的闻楹也没去看他,只低头淡淡地回问了一句。
“她死了。”
淡色的嘴角伴随着这句话忽然诡异地上翘了起来,陈珂的眼睛在黑暗的车里闪闪发亮,他的声音还是显得那么温和甚至给人一种怯弱的感觉,可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却偏偏让人打从心底地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这已经是我养的不知道多少盆花了,其实我从小到大都很喜欢养花,可惜这些娇贵又美丽的植物好像注定就是活不长久,我爷爷小时候总是和我说,你要对她们好,对她们好她们就能长得好了,但我好像就是做不好,我太笨了……”
“所以啊我小时候总是在想,要是能有一个办法让她们乖乖听我的话就好了,我让他们什么时候发芽,他们就得给我好好的发芽,我让他们什么时候开花,他们就得给我听话的开花,什么颜色什么样子统统都是我说了算,我不许他们死,就算是根烂了花枯了也得给我活过来,你说要是真的能这样,是不是代表……我就永远不会失去他们了呀?”
第48章 第四树鲜花
夜晚的香山饭店,灯火点缀,富丽堂皇,酒香花香自布置典雅气派的包间内传来,换了身潇洒的灰色正装,看着还挺帅的一品红此刻正一边偷乐一边看着娇小的邓桃在低头吃一道前菜点心。
“慢点吃,特别点了先给你垫垫肚子的,待会儿那个陈少来了你就少说话,好好藏着自己的脸,在边上乖乖给我坐着的就行了……我和那人见过一次,确实不像是好惹的,有点阴阳怪气的,不过咱二叔和你既然都说这人可能和季从云他们的骨头血有关,你就在旁边尽管留意一下他身上有没有哪儿不对劲,咱们尽量拿房子的事多吊他几天,让他多露出点马脚来……”
“我知道了,我什么都不说,我就用我的火眼金睛瞪死他还不成么,真啰嗦,快给我擦擦……”
嘴里嘀咕着仰起脸任由着一品红给她擦了擦嘴,骨子里还是个小姑娘的邓桃一直特别喜欢吃这道叫杏仁豆腐的点心,这一点其实还是蒋商陆特别告诉一品红的。
眼下见一道小甜品就把这难哄的丫头给骗的这么高兴的,一品红也只能感叹一句果然是自家老爹知道闺女,而这般想着,体贴的青年也顺势抬手帮邓桃遮好脸,又出声让外头服务员进来收拾了碟子。
“那人来了吗?怎么这么慢,我都想回家织围巾去了……”
吃完东西的邓桃又开始一脸无聊地折腾他了,无奈的一品红只能站起来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又拿手指压着窗帘往下面的停车场看了看。
只是也碰巧,他这一撇,恰好就看到和他见过一次的陈珂和另一个长头发的男人一块下车准备往上面来了,而一对上楼底下那个男人那张好看的惨绝人寰,简直让人过目难忘的脸,一品红这小子脸色立刻就是一变。
“……遭了。”
“怎么啦?”邓桃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咳……咱家婶婶好像也来了,和那个陈珂一起的,估计和我们一样有什么私事……”
一品红一边说表情有点控制不住的尴尬,他知道邓桃好像一直对闻楹意见挺大,现在在这种情况下撞上,且不论觉醒状态下的邓桃一碰上他们这些五树六花就会身体不舒服的毛病,看着不傻的闻楹万一就看出他们是谁,又识破他们伪装得并不算天衣无缝的修罗身份就不太好了。
而想起从鄂伦春离开那天早上,闻楹亲自去送了蒋商陆,所以那时候还是小孩子形态的邓桃一品红和他都是亲眼打过照面的。
皱着眉的一品红捏着自己的手指,刚在想着这事该怎么处理才好,该不该让暴露的风险更大些的邓桃先离开时,他就亲眼看见邓桃因为那句婶婶先是愣了愣,接着一脸激动地跑到窗户边上来了。
“诶!哪儿呢哪儿呢!闻楹他真来了啊!”
“你……你怎么忽然这么激动!你不是不喜欢他么!”一品红拉了她一把心里还是有点无语。
“……哼,对呀,谁喜欢他了啊,我有说过吗?”
插着腰一脸挺不好伺候的小丫头嘴脸,邓桃这般想着就把自己的面纱和手套调整好,等再抬起头时,她忽然又有点忍不住嫌弃地撇撇嘴道,
“闻楹来了也好,看看他那边有什么事,我们顺便帮帮也没什么,正好悄悄问问他喜欢什么颜色,我挑毛线都挑好久了,蒋商陆喜欢红的,我正愁着给他配个什么颜色好呢,他们肯定得款式一样的啊……”
前几天还信誓旦旦说不给闻楹织围巾的小丫头现在都在想挑什么颜色了,一品红揉了揉自己酸麻的太阳穴,嘴角有点忍不住上翘的同时又忍不住关切地问了她一句道,
“那你应该顶得住吧?和他呆一块你们不是都不舒服吗?你身上的味道处理了吗?”
“一会儿没事,就是不能很长时间的呆在一起……我和叔叔身上的味道和特征在觉醒后的一段时间,已经自己开始进入外部伪装状态了,这是方便我们不被敌人发现才自我进化出来的,闻楹不真的对我们起疑或是亲眼看到我们身体内部骨头和血肉的情况,是不会察觉出来什么的……你放心好了啦……”
邓桃的话让一品红彻底放下了心,两兄妹就这么坐着等了大概四五分钟,陈珂和闻楹也找到楼上径直进来了。
等坐着的一品红和进来的陈珂一对上眼,这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性格还真有些相似的小青年立马就会心一笑,接着便一起做作又虚伪地站起来赶紧把手握了握。
“唉,陈少!我和妹妹都等你半天了!快快快,坐,上次在家里都没怎么招待你,实在不好意思啊……”
“哪里哪里!是我该请你们俩好好吃顿饭才是!桃小姐脸上的风疹还没好啊?这个季节可别千万见风啊……”
听到陈珂和一品红寒暄着还问候了自己一句,邓桃隔着面纱装模作样地笑了笑,嘴上却还是特别乖巧温顺地回了句谢谢。
但当她抬起头看到也从门口一块进来的闻楹后,她立马眼睛亮了亮,接着就干脆无视自己因为闻楹身上的树木香味而有点头晕眼花的状态,又按捺着等一品红和陈珂他们聊完落座,才眼巴巴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闻楹坐到了自己对面。
“这是我的朋友,是位带发修行的僧人,上次见面听你说家里荷花湖女水鬼的事情一直很困扰你们,太巧了,这恰好就是我这位朋友最擅长的东西,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好好咨询他一下,毕竟大家都认识,往后还要谈生意……”
“好好好啊,陈少你真是太客气了,那个荷花湖啊我看着真是头疼,要不是家里长辈一直不准,按我的性子,早弄点水泥给它填了,哪里还留得到今天,什么女水鬼男水鬼,简直是无稽之谈嘛……”
一品红被蒋商陆调教了几天,本来就很厉害的一张嘴更是显出点银舌头惑人的天赋了,没说几句就把话题往这个人最想知道的女水鬼那边引了,而陈珂见状忍不住笑了,一边张罗着给点了些特色的热菜点心,又看了眼身旁从进门还没说话的闻楹道,
“那可不一定,这种事本来就邪门的很呢……不如哪天我们在一起上你家看看?现在可就看红少爷到底想不想把房子和那个湖一起卖给我了啊……”
听出陈珂似乎意有所指,路上听他大概介绍过这户卖房子的兄妹的闻楹也顺势抬起了头,事实上他刚刚还在一直思考那个开车送他们过来的司机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才会给他那么熟悉到毛骨悚然的感觉。
只是有时候越仔细想反而越不得其解,而心里决定暂时放下这件事的闻楹拿眼睛随便撇了眼对面一直偷偷盯着自己看,身上干净到什么味道都没有的女孩,和那个油滑鸡贼的和陈珂有的一拼的小子,半天才慢吞吞地问了一句道,
“红少爷是大戟科类植体人类吗?”
“诶……对呀,这位先生好眼力呀……”
不知道怎么回事背后就忽然毛了一下,脸上还是一派笑容的一品红莫名有点怕对上自家闻二婶的眼睛,同时也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早早地就把这件事和陈珂说过了,不然反而显得遮遮掩掩很可疑。
而问完他这一句话后闻楹又好像突然哑了火,席间无论陈珂和一品红怎么虚头巴脑地在那儿胡扯吹捧对方,他和邓桃两个人都是只低头吃饭也不说话,半天陈珂放在兜里的手机忽然来了个电话,他笑了笑说了声对不起就站起来去外面接了。
而被剩下来的三个人气氛尴尬的坐了一会儿,就在眯着眼睛的一品红想着自己该说点什么好时,他就听到一直在边上一声不吭的邓桃忽然冲闻楹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诶,那个,我问你个事可以吗?”
“恩,可以。”闻楹居然还真的搭理她了。
“你吃东西的时候不怎么喜欢碰别人的筷子夹过的东西对吧?但好像也不是绝对的,洁癖好像没那么重,但是却很喜欢先拿热茶烫好一遍公用餐具?还必须得是翠柏是吧?”
打从刚刚吃饭的时候就一直盯着沉默的闻楹看,可越看心里越觉得青年的有些矫情的不得了的生活习惯特别特别的眼熟,所以邓桃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了。
而被邓桃这么直接一问当下也是一愣,完全是下意识做出那些举动的闻楹想了半天自己也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而邓桃反而偷偷一乐,又冲身边听了她的话已经有点反应过来,所以也跟着偷笑起来的一品红很有默契地眨了眨眼睛。
这拿热茶烫筷子的矫情臭毛病,一品红这小子这一辈子也就见过一个人这么干过。
那就是他们那个什么方面都很讲究,对生活细节要求总是很高的二叔蒋商陆。
闻楹看样子应该是和蒋商陆在一块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被蒋商陆弄得把以前的事忘光了,却没把这种东西忘了,所以两个人当初被这么互相影响的,搞得连吃饭习惯都很相似的毛病也跟着保留到至今,熟悉蒋商陆的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俩肯定是……货真价实的一对。
这么一想,本来心里对闻楹还有点芥蒂的邓桃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软了软,其实小姑娘心真的不坏,满脑子想的也不过是让自己当做父亲的蒋商陆能平平安安,有个幸福安稳的后半辈子。
因为她当初曾经亲眼见过闻楹因为蒋商陆的死而伤心难受成什么样,所以她更能明白为什么蒋商陆一直想离闻楹远点,又到底舍不得的心。
而此刻见面前的闻楹因为自己奇怪的问题而神情有点疑惑复杂的样子,邓桃只偷笑着勾起嘴角,又趁着陈珂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进来前,压低着声音赶紧问了闻楹一句道,
“那个,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啊,如果……你有一条围巾,你觉得它应该是什么颜色的呀?”
……
“那对兄妹怎么样?觉得可疑吗?”
结束了这场饭局,和闻楹一块回到车里的陈珂象征性地问了他一句,听到这话的闻楹看了他一眼,想到那对兄妹中妹妹身上确实很让人怀疑的气味,他只心中有所保留地转过头又淡淡地问了一句道,
“你说的是哪方面的可疑。”
“我也不好说,可能我警惕心比较重吧,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今年的局势可不太好啊,你之前也有参与过苍青那件事吧?我看到记录说你和糖棕先生当时在那里,那你应该明白现在地植办内部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平静的,而且不是说有所谓的实验失败的修罗逃出来了吗?虽然我没见过,但是应该很可怕吧,毕竟是一群杀人的怪物,能全部抓到关起来就好了……”
陈珂的话听着很正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闻楹听了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舒服,他下意识地皱起眉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其实不太想回答陈珂的,但是最终他还是没忍住来了一句道,
“我个人认为,没有犯过罪的人就不应该被关起来,他们本来也不应该受到罪犯的待遇。”
“恩?”
完全没想到闻楹会是这样的观点,陈珂的眼神有点微妙,联系到他五树的身份更是表情很嘲讽,但在心里迫于眼前的局面忍了忍,神情温和的青年还是维持着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冲他笑了笑道,
“那你是觉得这些修罗们都无罪了啊?这可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啊,那你以后如果碰到修罗,你会帮助他们吗?你不是五树么,照理来说应该是他们的天敌啊,这么体谅那些人的处境,怎么给我一种你都可以和他们毫无顾忌的做朋友的感觉啊哈哈……”
这个问题问的很恶意,但不可否认听到的一瞬间,闻楹真的有片刻的迟疑,如果今天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类植体人类,名字叫闻楹,他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去深入的思考,但想到自己如今肩负着凤凰木和找回五树六花的责任,而相应的对立面注定就是那些修罗后,他还是口气很平静地回答道,
“这些人的身上有没有罪要看他们具体做过什么,无罪的那些我不会去主动帮助,说到底还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有罪的那些我自己有相对的处理方法,这也没有什么也好值得讨论的,而且如果没记错,我只是来帮你解决水生植物这件事的,我和修罗交不交朋友和你关系很大吗?”
闻楹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回答把陈珂气的脸都黑了,他自问一直对眼前这人客客气气的,可是被这么一巴掌两巴掌接二连三地抽上来搞得脸都麻了的感觉,还是让一贯心高气傲的陈少还是有点心里不痛快。
可是这棵菩提树是他突破的关键,只要能取得他的信任,就不怕找不到他们那一群什么五树六花。
而这般想着,陈珂只冷冷的笑了笑没吭声,保持着一贯的素养送闻楹回去又眼看着他上楼后,青年立马慢慢地坐回车里,可等他看着前面一动不动的十三号出了会神后,他忽然暴怒地一把抓着十三号的头发又破口大骂了一句道,
“都是一群贱种!一群怪物!早晚!早晚我要全杀了你们!”
被抓着头发的十三号连基本的出声反抗都做不到,只任由着陈珂在他身上发泄了一下情绪又乖乖地自己坐了回去,而打他打的手腕都有点麻了,一脸阴森的陈珂端详了一会儿前视镜里折射出来的那张俊秀坚毅却又很麻木苍白的青年面颊,只忽然勾起嘴角自言自语了一句道,
“听说你以前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从云?可惜啊可惜,现在的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十三号啦,给我好好记住,你是我从第十三个培养基里亲手种出来的,是我每天给你浇的水,也是我亲手给你播的种……你以前的样子可没有现在这么好看,是我花了很多功夫才把那么普普通通的一个你,种的像现在这么精细这么完美的……所以我就是你唯一的主人,你就是我的宠物,听见了没有啊?”
“恩,听懂了。”
温顺地回答了一句,面无表情的十三号当下便在陈珂愉悦惬意的笑声中发动了车子,他没有意识到在他的车后头一直有辆车也在悄悄地跟着他们。
而接下来的一路,尾随着他一路去了郊区几个菌类养殖基地,到后半夜才回到家的一品红和邓桃也各自有点疲惫地躺回到了他们在六条胡同的那间卧室的小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