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节

    “雷龟?”苗朵儿不明白:“师父,雷龟是什么?是一种乌龟吗?”
    “呀。”白骨神巫这么一叫,镜柔顿时也站了起来,一脸紧张:“雷龟藏身在幻月泽最深处,泽中的蜃天蛤,最会放蜃云幻景,大师伯她们进泽,只怕。”
    “她们什么时候走的。”白骨神巫饭也不吃了,急急起身换衣服,把那柄代表掌门身份的松纹古剑也背在了背上,于异能感应得到,那剑上颇有灵力,看来也是件法器,只不知具体的威力如何。
    “镜月说,好象是天没亮就走了,掌教师叔,你也要跟去吗?”
    “我必须赶去。”白骨神巫点头,对苗朵儿道:“朵儿,你陪镜柔师姐在家里,好好向镜柔师姐请教。”
    “我也要去。”苗朵儿摇头,顺手就去抱于异,于异一跳,直接跳到了她肩上。
    “你去做什么?”白骨神巫摇头。
    “不,我就要去,我要跟师父你在一起。”苗朵儿说着,抢先往门外跑去,镜柔略一犹豫,道:“掌教师叔,那我也一起去,我跟朵儿师妹一起好了。”
    白骨神巫并不知道,苗朵儿不但有于异为倚仗,手上还有玄光镯,镯中还有个于异拿着也要头痛的阴尸王,另外还有飞雪梨花针,厉害得很呢,她只以为苗朵儿就是担心她,到也不忍心强力呵止,只得对镜柔道:“那好,你师妹有些固执,你多劝着她些儿。”
    “是,掌教师叔。”镜柔应了一声,她性子柔顺,到正应了她这个柔字儿。
    而苗朵儿抢先奔出去,一是为了造成即成事实,另一个,也是避开白骨神巫,然后好问于异,见白骨神巫两个没追上来,她悄声问:“哥,什么雷龟蜃天蛤,你听说过没有,是不是很厉害?”
    “没吃过。”于异摇头:“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这回答,简直让人啼笑皆非嘛,但苗朵儿边气却也边笑,先前还真有两分担心呢,白骨神巫那么紧张,那幻月泽就绝不是个好去的地方,即然提到名字,那蜃天蛤也绝不可能是个好对付的玩意儿,然而于异这莫名其妙的回答,却陡然让她放松下来,是啊,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那什么幻月泽,比尸王谷更可怕吗?那什么蜃天蛤,比阴尸王更厉害?还不信了就。
    苗朵儿刹时间就信心百倍了。
    女人啊,长得好不见得就好,男人嫁得好,那才是真的好,这是苗寨中流行的话,苗朵儿这会儿是亲身体验到了,再难再苦,有男人顶着呢,那就什么也不怕。
    苗朵儿跑到外面就不跑了,因为她不知道幻月泽在哪个方向啊,白骨神巫镜柔两个随后跟了出来,白骨神巫道:“你要跟去可以,不过要听话,跟镜柔在一起。”
    “是。”只要能去,到了再说,苗朵儿自然应得痛快。
    七星山西面两百多里,有一片泽国,东西八百余里,南北也有六七百里,内中有一只蜃天蛤,善吐云气,凭空造出蜃楼幻景,泽边人说这蜃天蛤甚至能幻月亮之影,所以叫做幻月泽,这蜃天蛤所造的蜃景几可以假乱真,最能迷人神智,所以不仅是渔民,就是一般练习玄功的人,也不敢轻易深入泽中,万一碰上蜃天蛤,给幻景迷了神智,就有可能陷身泽中,成了蜃天蛤的点心,七星玄玉门很有几名弟子在泽中吃了苦头,也曾大举出动,想要擒杀蜃天蛤,但泽中地势广大杂乱,蜃天蛤又是可以藏身水中的,空忙竟日,一无所获,于是只好立下门规,门中弟子,轻易不许入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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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骨神巫在前疾飞,镜柔陪着苗朵儿跟在后面,便把幻月泽的事跟苗朵儿说了,苗朵儿撇了撇嘴:“原来会造幻象,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她是拿幻月泽跟尸王谷比,从尸王谷地底世界走了一圈回来,还真不觉得云气造成的幻景有什么可怕,镜柔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到是暗想:“师父说掌教师叔最是聪明自负,果然她教出的弟子都是这般自信。”
    苗朵儿又问:“那雷龟是怎么回事?大师伯她们好好的怎么要去捉乌龟了。”
    “雷龟不是普通的乌龟。”镜柔解释:“雷龟为幻月泽独有,体形特别大,还有一只大尾巴,尾巴上生一个肉球,里面有一颗雷珠,雷龟平日深藏泽底泥中,逢阴雨天才会出来,把尾巴竖起,肉球中雷珠放电,与天上闪电互相呼应,放出的雷声,有着与天雷同样的威力,所以叫做雷龟,我师父说,雷龟尾后的这个雷珠,因与天雷感应,乃是至阳至刚之物,而七星洞中的玄玉莲床,乃是至阴之玉凝成,上莲床练功因为走火,就是因为阴火太盛,若能握一颗雷珠在手上,以雷珠的阳气压着阴火,不使上浮,就不会那么容易走火入魔。”说到这里,镜柔泫然欲泣:“可惜我师父和几位师叔伯数次入泽,都没能抓到雷龟,眼见晋天大会又到,我师父再也等不得了,冒险入七星洞,却终于没能压住阴火。”
    说到这里,她再说不下去,苗朵儿握着她手,轻声安慰,却也明白了白针神巫与白银神巫入幻月泽的目地,显然是想再试一次,看能不能抓到雷龟取得雷珠,助白骨神巫一臂之力。
    “大师伯五师叔果然是真心想着师父的。”苗朵儿暗暗感动。
    一百多里地,说到也就到了,远远的便见一片泽国,水天相连,无边无涯,这时太阳刚刚出来,一道晨阳洒在水中,恰如铺了一道金带。
    白骨神巫飞到高处,四下一看,却并没有看到白针神巫和白银神巫两个。
    “我去泽中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白骨神巫招呼一声,自顾便往泽中飞去。
    苗朵儿先前答应了的,这会儿到不会反悔,白骨神巫心中正着急呢,她若莫名其妙的不听话使性子,只怕白骨神巫要生气,不过苗朵儿也有办法,悄悄捏一下于异的爪子,半扭着脸,避开镜柔眼光,嘴唇微动:“哥,你去护着师父。”
    “行。”于异一口答应,他功力可比苗朵儿高得多了,以一缕水汽送一丝微音入苗朵儿耳中:“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师父。”
    “这叫什么话,我师父又不是湖里的鱼虾,什么叫活蹦乱跳了?”苗朵儿气得撮牙花子,不过于异早闪开了,往下一窜,溜进了她豹皮囊里,为怕镜柔起疑,索性还从螺壳里把真苗牙给提溜了出来,自己随后化一只青蛙,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再化成一条水蛇,脑袋一抬,尾巴一甩,倏一下窜将出去,速度之快,竟不比白骨神巫的飞行慢多少,当然,这也是因为白骨神巫要找人,本身飞得不是太快,不过这速度还是非常惊人,甚至镜柔都给惊动了,扭头看过来,惊道:“呀,朵儿师姐你快看,好大一条水蛇。”
    苗朵儿却知道那蛇是于异,忍不住轻啐一声:“什么不好变,偏要变蛇,最讨厌蛇了。”
    镜柔却也一样,一听得她啐,也啐了一口:“朵儿师妹你讨厌蛇是吧,我也最讨厌这种东西了,每次看到身上都会起鸡皮疙瘩。”
    “我也一样。”苗朵儿又再啐了一口,盯着于异远去的身影,一脸的同仇敌忾,耳朵后面却微微有些发红,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于异的那条大蛇,有时还会滑出来,嗯,一样的讨厌死了——虽然每次都是她自己捉进去的。
    于异可没心思听两姑娘娇声发啐,他盯着白骨神巫,在水面上风驰电掣的滑行,动作太大,你想啊,要在水面滑行而能赶上天上飞的白骨神巫,那得要多快才行,以至于天上飞的白骨神巫都看到了,也是倒霉催的,白骨神巫也讨厌蛇呢,话说女人喜欢蛇的真的不多,看见一条大蛇在水面拼命追着自己,白骨神巫恼了,反手一扬,她手上拿着松纹古剑的,剑并未出鞘,就是连鞘往于异一指,剑鞘上居然射出一道青光,青光中隐隐含着两颗白星,倏一下射向于异。
    于异一则没防备,二则不在乎,不管不顾,那道青光刹一下正射在他头上,力道竟是极为强劲,一下把他飞滑的身子打偏了,一个翻身,在湖中着实打了几十个滚,头顶也隐隐作痛,伸手一摸,得,还破皮出血了。
    原来白骨神巫手中这松纹古剑,名为七星剑,乃是七星玄玉门的创派师祖七星大巫的配剑,千年传承,虽然本身不是什么异宝,但千年下来,历经无数代掌门灵力熏养,灵力却是强悍之极,刚才白骨神巫这顺手一挥,还没用全力,只用了三分力,青光就只现两星,若拨剑出鞘,使出全力,剑光可现七星,那才厉害。
    于异当然不知道这些,眼见一手血,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嘴一张,不想他忘了自己是在手里滑行的,这一张嘴,一股湖水直灌进来,猝不及防,着实灌了一大口下去,还好湖水清洌,到不觉得脏,可是灌得急了,一时却呛住了,顿时咳个不停,他是蛇形,弓着身子咳,嘿嘿,好看了。
    你说这不是晦气吗?多少大风大浪过来了,却给白骨神巫随手一挥,弄得狼狈不堪,于异恼将起来,现出原身,叉腰喘气,依他脾气,就要追将上去,把白骨神巫捉进螺壳里,奸她是没兴趣了,答应了苗朵儿的,但可以将她裙子脱了狠抽一顿:“个臭娘们,我抽不死你。”
    不过想一想,还是算了,白骨神巫又不知他是于异,而且以白骨神巫对他的恨,真若知道他是于异,那还不是随手一下呢,只怕就要扑下来拼命,再说了,还要看苗朵儿的面子呢,真要露了身份,捉了白骨神巫解气容易,坏了事,苗朵儿可要哭死了,小丫头哭一场也无所谓,问题是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这是个大杀器,对上这个大杀器,于异直到今天仍然有些手足无措,对于这种事,到不仅仅只是于异一个,很多男子,在即将要做父亲前,往往都是他这个样子,茫然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办。
    不好发脾气,那就吸取教训,再在湖面上滑,白骨神巫说不定还会出手,虽然有了防备下,白骨神巫再想打中他也难,可没这个必要不是,白骨神巫是来找白针白银的,而他是来护法的,两个先闹起来,有什么意思?
    不能在湖面上滑,那就去天上飞罗,容易,找一个芦苇荡滑进去,随后化一只鱼鹰,翅膀一张,腾空而起,白骨神巫飞得不快,东张西望的,于异吸取教训,不跟得太近,远远在高空中吊着就行。
    幻月泽方圆数千里,内中地形复杂之极,不但有时断时续的芦苇荡,也有星星点点的小岛丘陵,难怪合七星玄玉门全门之力,也搜不出一只蜃天蛤,这样的地形,别说千把人,就是十万大兵撒进来,那也只是往粮堆里撒了把豆子,一点形迹不显,白骨神巫一个人要在泽中找人,那更是难上加难了,不过这不是于异要操心的,翅膀张开,眯着眼晴慢悠悠的飞,这样的飞行还是蛮舒服的,顺手还摸出酒葫芦灌一口,旁边刚好也飞过来一只鱼鹰,似乎是想跟他结伴,突见他翅下生手,手中还多出一只葫芦,那傻鱼鹰完全摸不着头脑了:这什么呀,你是鱼鹰吗?嘎,嘎?叫两声,掉头飞走了,这家伙太怪,不跟你玩了。
    于异不知道自己还给鱼鹰鄙视了一把,好吧,其实那只鱼鹰是母的,可问题是,他虽然是公的,可他不是鱼鹰啊,当然就没感觉了,眯着眼晴,喝着小酒,一切不管。
    这时却突然变天了,春姑娘的脸,素来和小女人差不多,更何况幻月泽这种地形,正如同撒泼的妇人,那真是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晨阳吐蕊,红霞满天呢,下一刻突地就乌云遍布,电闪雷鸣,随即便是瓢泼大雨。
    大雨中飞行就是个麻烦事了,一是要防雷,蒙着头飞,给雷打一下就笑话了,二是雨打在身上也不好受,莫看那雨点儿盛在手里比小姑娘的肌肤还要轻柔,高速飞行时,给雨点打上,比一般女人粉拳打上可是要痛多了,这时候,一般人只有运上罡气,形成护罩,当然,这个得要功力到一定程度,象苗朵儿这号的,罡气根本无法在体外成罩,若要在雨里飞,那就是落汤鸡,而就算功力高的,若运罡劲成罩飞行,那也是件很费力的事情,所以极少有人会在大雨中飞。
    于异也蛮讨厌雨天的,不过前面的白骨神巫不停下,他就得跟着,跟着也无所谓,也懒得运罡气了,直接把真水神螺甲运起来,当然不必要丈八的大圈子,就浅浅的蒙一层在身上便好了,风雨不侵,还不怕雷击,他可是试过了,化闪的闪雷还真穿不透他的真水神螺甲,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层硬水,当然,天雷的威力肯定比闪雷大,不过都是雷嘛,而且真要不对他也知道躲不是,又不是傻男人,女人粉拳来了不会躲,不过女人粉拳打来却躲的男人,才真是傻的是吧。
    前面的白骨神巫则是运罡气成罩,这女人长得漂亮,罡气罩居然也极为漂亮,幻成一件白色的斗蓬一般,整个人裹在中间,雨幕中看不清楚,但偶尔雷电一闪,闪出她身形,修长窈窕,妙曼轻灵,恰如雨中的精灵,让人情不自禁的眼光发亮,美女就是美女啊,真是无时无处不美,就算是于异这号没心没肺的,第一眼看到,也禁不住闪了一下鹰眼。
    雨中找人,那就更加困难了,雨幕遮天,眼光甚至看不到百丈开外,还找什么找?白骨神巫却还不肯放弃,不过于异肯定,她就是在乱飞,甚至还可以肯定,白骨神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飞到了哪里,反正于异是不知道自己飞到了哪里,除非太阳出来,否则他甚至不知道来路是哪个方向,若在山里,他有着狼一样的鼻子,这天空广旷雨幕遮天,他就是一傻鸟。
    雷声闪歇中,白骨神巫突地纵声长啸,声音不大,却极为清咧,而且气脉悠长,边飞边啸,一次啸声可持续盏茶时分,相当的不错,于异暗暗点头:“这婆娘功力虽然一般,功底到真是打得扎实,她这七星玄玉门,看来还是有点门道的,一般的邪门歪道,练不出这样扎实的气脉。”
    白骨神巫边飞边啸,但幻月泽实在太大了,方圆好几千里呢,想凭啸声找人,太难了。
    “除非瞎猫碰上个死耗子。”于异在后面撇嘴,然后灌了一口酒,再塞了一片熟牛肉进嘴里,但下一刻他耳朵突然就竖了起来,远远的雨幕中,好象有啸声在应和。
    “难道真有只死耗子?”嘴里的牛肉他都忘了嚼了,这运气也太逆天了一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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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的白骨神巫已应着啸声疾飞过去,还真是一只瞎猫了,好吧,于异也只好跟上去,飞出数里,突地一个闪电,把雨幕一劈两半,天地尽现。
    天光之中,于异看到一幕奇景。
    数里之外,一个小岛,沙滩上面,盘着一只巨大的乌龟,那乌龟大得啊,直接就是一条小船了,龟背高隆漆黑,仿佛一座黑石山,龟头半缩在龟壳里,看不出大小,但两只绿油油的眼珠子,却足有大海碗大小,俗话说龟目如豆,乌龟王八的眼晴都不大,这龟眼晴能有大海碗大小,你就能想象这乌龟脑袋有多大,更能想象这身子有多大。
    乌龟大不稀奇,至少在于异眼里不稀奇,之所以说是一幕奇景,奇在这乌龟的尾巴上,这乌龟有一根超长的大尾巴,高高竖在屁股后面,恰如庙后立了一杆大幡,龟尾尖端,一个大大的肉球,足有小脚盆大小,肉球上生着尺许长的肉刺,就象个大号的仙人球。
    本来尾巴长也不稀奇,甚至长尾巴上生个大肉球同样不稀奇,说不定是个瘤子呢,稀奇的,是那肉球在放雷,具体的说,就是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猛然打在乌龟的肉球上,然后肉球发出剧烈的闪光,就象个小太阳一样,耀得人眼难开,然后肉球上就射出一道闪电,打向百丈开外的水面。
    闪电打在乌龟肉球上,然后乌龟肉球又把闪电打出去,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就仿佛乌龟的肉球是一面镜子,把打上来的天光反射出去一样,说起来这个道理似乎很平常,可现场拿眼去看,那是极为震撼的,那一刻,将整个天宇划开的闪电,仿佛就和乌龟连在了一起似的,又好象是乌龟尾巴的肉球发出了一道闪电,划开了整个天宇,惊心动魄,反倒是肉球上真正打出的那一道闪电,不那么眩目惊心,一般人可能注意不到。
    就算是于异,看了这幅情景,眼晴也瞪得圆了一半:“老天,这就是那什么雷龟了,居然真的能借闪电放电打雷,天地之间,还真是无奇不有啊。”
    他当然也看见了,百丈开外,也就是雷龟放雷打的那个方向,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彼此间相隔三四十丈左右,正是白针神巫和白银神巫,两巫各以罡气罩体,到不显狼狈,所以也认得出来,而雷龟放雷要打的,则是白银神巫,同时间,则响起白骨神巫的尖叫:“小五子当心。”
    想闪电是何等速度,真要靠白骨神巫来提醒,那是不可能躲得过的,在雷龟尾巴微微一点,闪雷发出之时,不仅是白银神巫,就是白针神巫也同时往两边急射,显然两人都不知道雷龟到底要放雷打哪一个,所以两个都躲,总之有闪错,没放过,所以雷龟那看似惊天眩地的一雷,就打在了湖面上,轰的一声,把湖水打得溅起十数丈高。
    “这威力不错啊。”于异啧啧称奇:“比化闪的那个闪雷捶可是强得多了,那闪雷捶还号称斗神宫异宝呢,还真不如一条龟尾。”不过他也能想得明白,雷龟这一闪雷,威力之所以如此之大,主要还是靠引的天雷,仅是那肉球,也许能发雷,但威力应该不可能有这么大,果然,下一刻就印证了他的想法。
    白针白银躲开闪雷,同时扭头看向白骨神巫,白针神巫叫道:“十七,你怎么来了。”语气中带着责怪:“你是七星玄玉门掌教,七星玄玉门兴衰,都系在你身上,岂可轻身涉险?糊涂。”
    “大师姐。”白骨神巫看着她,一脸激动,眼中甚至含了泪光,相比于昨夜的倔犟,今日的她,显然已再难抑制心中的激情。
    “行了行了。”白银神巫道:“十七来都来了,还说什么?到是运气不错,居然碰到了雷龟,也合该我七星玄玉门兴盛,十七,你到东面去,我三姐妹联手,今日无论如何不能让它溜了。”
    她这么一说,再看到白骨神巫真情流露,白针神巫也撑不住了,她对白骨神巫的倔犟不听话,确实有些恼,但所谓恨之切,只因为爱之深,她的本心里,是真正关心白骨神巫的,摇了摇头,道:“那十七你就堵在东面,稍稍隔远一点,不可大意,须引得这孽畜把闪雷放空了,才可下手。”
    “我知道了。”白骨神巫点头,一脸乖巧的样子,让白针神巫又记起了初进门时的那个小师妹,不犯倔时,还真是好乖好乖啊,眼中情不自禁就流露出一抹温情。
    白骨神巫往东头一闪,师姐妹三个呈三角之形,把雷龟围在了中间,雷龟眼见对方又来了帮手,逃无可逃,眼中凶光大放,尾巴一颤,白光一炸,又一道闪电从肉球发出,射向白骨神巫,这孽畜也有心机,居然想着欺白骨神巫是新来的,要给她个下马威呢。
    白骨神巫有白针神巫提醒,而且她自己也知道雷龟的厉害的,时时留着心呢,她也不知道雷龟这一雷一定是打向自己,但不管打向谁,先躲一下是没错的,而雷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发雷时,尾巴要微微颤动,同时先有白光外射,如果事先不知道的,自然难以提防,因为闪雷速度太快啊,真到闪雷打出时,无论如何都是躲不开的,但七星玄玉门与雷龟打了千年交道,还死了不少弟子,可就摸到了雷龟发雷的这个规律,一见龟尾轻颤白光打闪,三不管就闪,雷龟发的闪雷威力再大,打不着也是白搭,这也就是为什么雷龟威力虽大,白针神巫几个却敢主动来捉它的原因,因为根本不怕它,怕的,是泽中的蜃天蛤。
    雷龟这一雷依旧打空,东面是岛,矮林丛生,这一雷扫过去,打倒十余株矮树,于异看见,却在一边点头了:“果然是这样了,自己发雷,威力果然不如先前引雷。”
    雷龟激发了凶性,一雷不中,次雷又发,眨眼间连发十余雷,左打白针,右打白银,后打白骨,前后乱打,雷声隆隆,水溅树飞,真正好不威风,却可惜都打在空处,一点作用也没有,白骨神巫三个凌空飞动,忽而在前,忽而在后,瞻之在左,顾之在右,三人罡罩一模一样,都是白色的斗蓬样式,三人又都身材窈窕,真如三只穿云的雨燕,好看煞人,却只逗得雷龟暴吼不绝。
    雷龟以自身肉球发的第一雷,跟最初引的天雷威力相差不远,但随后的雷,却一雷不如一雷,第一雷电光足有于异的胳膊粗,但发到十余雷后,却只有儿臂粗细了,和化闪的闪雷捶发出的闪雷差不多,不过也足堪骄傲了,至少于异就看得啧啧点头:“不错不错,还真有点儿本钱。”
    不过随后又打了个天雷,雷龟的尾后肉球好象每次都能把天雷引过来,只见一道闪电一下劈在肉球上,雷龟通体一抖,眼中绿光大盛,同时内球中发出一道闪雷,复又有于异胳粗细,击向白针神巫。
    这一击同样不中,但这道天雷又给了雷龟补充,连发数雷,都有胳膊粗。
    “这龟的肉球能攒雷,这个稀奇啊。”于异看得大赞,不过想一想,大致原理能明白,就跟玄功修习一样,玄功修习,还不就是吸收积蓄天地间的灵气,雷龟的肉球,吸收天雷,道理是一样的,只不过雷龟这肉球吸收得过于霸道,然后速度也更快就是了,象雷龟闪雷这样强悍的灵力,一般修习者至少要修习二十年以上,而雷龟一下就可以积蓄起来,这个本事,人类根本无法想象,或许强灌进来可以,但绝对吸收不了,象于异,他到这会儿还远远没把体内的愿力吸收干净呢,不过雷龟有如此庞大的身体,吸收能力强些,也不奇怪了,若人类也有雷龟这样的身体,或许吸收得更快呢,因为人类有各种各样吸收灵力的方法啊,不过这也只是想想了,哪有这样的巨人。
    雷龟又放了十几个雷,白骨神巫三女绕来绕去,白银神巫是个顽皮的,偶尔还跑到白针神巫或白骨神巫那边去,牵着手哈哈笑,小女孩一样玩得不亦乐乎,逗得雷龟狂怒,左一雷右一雷,可越怒却越打不着。
    而在这时候,大雨突然停了,这幻月泽中的天气,还真的象女人的脸,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只一会儿,突然就云收雨散,甚至有一缕阳光从云雾中探出头来,眼见就是个大晴天。
    雷龟放雷,不仅要借天雷,雨势明显也有一定的助力,大雨突然一停,先前大发龟威的雷龟顿时就慌了神,然而想要跑,三面给围住了,别说它现在在岛上,就算在水里,游得再快,也没有人在天空中飞得快,逃是无论如何逃不掉的,雷龟试着想往水里冲,白银神巫和白针神巫一左一右同时冲上,双剑齐挥,两道剑光斩向雷龟的尾巴,雷龟吃了一惊,急放闪雷相抗,但放雷前的先兆,确实是它致命的缺陷,尾巴才一动,雷光才一炸,白针神巫白银神巫已一左一右同时飞开,此时两人收了罡劲形成的气罩,转折处衣裾飞扬,真真轻灵如燕。
    雷龟试了两次,每次才一迈步就给阻止,情知冲不过去,只后回头往岛上冲,这一面只白骨神巫一个,白骨神巫先不阻拦,待雷龟爬上了十余丈,但离着矮林还有近百丈呢,这才猛然冲上去拦截,这会可不象先前对于异那么客气,七星剑出鞘,一道青光,射出十余丈,青光中隐现七星,第一剑就全力出手,闪电般斩在雷龟高竖的尾巴上,斩得雷龟尾巴一阵乱颤,连放了两个闪雷把白骨神巫逼退,虽然这一剑没能斩断雷龟的尾巴,但就算是远观的于异也看得出来,雷龟受创不轻,因为它一直竖着的尾巴突然垂了下去,搭在了沙滩上。
    “它尾巴断了,斩了它。”白银神巫兴奋的狂扑过去。
    “当心,不可孟浪。”白针神巫急叫,话未落音,雷龟尾巴突地一摆,竟平躺着放了一个闪雷,直击白银神巫。
    雷龟这个闪雷,放得算是比较隐密了,如果不是它放雷之先,一定有雷光炸出,白银神巫说不定还真有可能给它摆一道,但它雷光一炸,白银神巫就看见了,前扑之势忽地改为上钻,如钻天鹞子一般直钻上去,堪堪避过闪雷,别人看,白银避得险之又险,白银神巫却是咯咯娇笑,如一只春日里高歌的云雀,白针神巫忍不住骂了一句:“这疯婆子。”
    远观的于异也嘟囔了一句:“这婆娘,年轻时怕是个人来疯。”其实他蛮喜欢这号的,好玩啊,那种整天正儿八经的人,最讨厌了。
    雷龟虽然成功的逼退白骨神巫和白银神巫,却也明白了自己的境况,想跑是跑不掉了,于是拿出看家的本事,缩着脑袋装死,不过它与一般的龟不同,一般的龟往壳里一缩,随便人怎么样都不管了,它却还不让人近身,尾巴其实没断,围着自己身子左右摇摆,白骨神巫几个近身它就放雷,虽然打不中白骨神巫几个,白骨神巫三个一时却也奈何它不得,越是近身,距离就越短,闪雷来得也就越快,凶险也就越大,尤其是雷龟偶尔发连击雷,威胁最大,因为发连击雷的时候,第一记雷先炸射了雷光,第二记跟着发出,炸射的雷光就看不见,好比城门洞里的敌人,临时开门出击,外面自然可以做好防备,但如果城门本就是打开的,突然冲出来,那就有些措手不及,还好白骨神巫三个始终凝着心神,也没有特别心急的就飞到雷龟身上去,到是没有中雷。
    白针神巫做事稳细,道:“不要急,它跑不了,一定要引得它把雷放空了,才好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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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骨神巫白银神巫两个自然听她的,虽然不断的刺激雷龟,却并不真个靠近,眼见雷龟放出的闪雷越来越弱,到后来几乎已细如银蛇了,而且没有雨水的扩散,威力更弱了数分。
    到这时候,即便是于异也知道,这只雷龟是跑不掉了,掏出酒葫芦灌了一口,顺手塞块熟牛肉到嘴里,想:“这雷龟虽然能放雷,到底只是个蠢物,这雷珠是稳稳到手了,咦,说起来白骨这婆娘时运不错啊,七星玄玉门千年抓不到一只雷龟,她一当掌教,居然就碰上了,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呢。”
    随又想到蜃天蛤,四面看看,这时云层又厚起来,太阳先害羞的小姑娘,门缝里露了一把小脸,又缩回去了,但云层虽厚,却无异象,四下里鱼跃鸟唱,新雨后,动物们都很活跃,却并不见有什么蜃天蛤现身。
    于异到想见见那什么蜃天蛤,海市蜃楼,只听说过,没看见过,一只癞蛤蟆,居然能凭空吞云吐雾弄出海市蜃楼来,那也是蛤中异类了,到想见见,但蜃天蛤不现身,他也没办法,也没心思再四下去找,老天,方圆几千里呢,而且又是泥又是水的,深的地方还不知几日到底呢,在这种地方找一只蛤蟆,那得疯到什么程度啊,于异可没那么疯狂。
    雷龟眼见逃不掉,趴在那里,突然嚎叫起来,说嚎叫,有些丑化了雷龟,应该说是低吼,因为雷龟的叫声低沉浑厚,如闷雷一般,沿着水面远远传出,极为雄壮,于异悬停在数里外的高空,仍听得清清楚楚,他可以肯定,就算再飞远十里,仍然能听得到,这样的吼声,就是狮子也远远不如的。
    “乌龟好象不会叫吧。”听到这吼声,于异到是愣了一下:“这雷龟居然会叫,而且叫起来声音这么大,还真是异类了。”随又眼晴一亮:“它叫什么,这么大声音,不会是哀求这三婆娘放它走,莫非是求援,若是再来几只母乌龟小乌龟的,或者龟兄龟弟,那就热闹了,据说乌龟肉大补,这雷龟肉不知如何。”
    于异对吃的要求不高,至于什么美食,更完全没概念,他要的只是下酒菜,味重有嚼头就好,牛肉牛筋,麻辣猪脚,诸如此类,乌龟肉吃得不多,不过到也不怕尝鲜,要是把雷龟斩了吃肉,他一定也兴致勃勃——其实只要是新东西,就没有他不兴致勃勃的。
    他在高空,看得远,脑袋便四下乱转,雷龟大,或许母乌龟崽乌龟小一点儿,也小不到哪儿去,以他的眼力,哪怕三五十里外,只要露头就能看见。
    还真有动静,南边一道水线急掠而来,于异看得有点发呆,那速度,快啊,这还是乌龟吗?难道雷龟真是乌龟中的异类,不但会叫,而且跑得也格外快些,虽然是在水里游,这也太快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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