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进屋说吧!”
什方逸临不苟言笑,声音清冷。
“是”
二人一前一后,在管家的引领下,进了书房密探。
北溟站在书房外,手持大刀,长身玉立,俨然一副凶神恶煞的门将。
这一站,便纹丝不动的站了近两个时辰。
便是桑翎带过来的暗卫都不得不佩服北溟的毅力。
果然,王爷身边的人都是能人。
颜幽幽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睡梦中,她一会被人追着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会看到血流成河,尖叫四起;一会又见什方逸临冷清冷眼的看着她,似乎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然后他扬起手臂,向她挥出一掌……
“不要,住手……阿临。”
颜幽幽大叫一声,人也被惊醒了过来,也把隐在屋外的三人惊着了。
一阵影子划过空中,直奔琉璃院外。
额头和后背有细密的汗流下来,颜幽幽伸手摸了摸身旁早已冷的床铺,看来什方逸临出去多时了。
颜幽幽起身下床,也不知现如今是几更,起身倒了口水,水太凉,想想自己还来着月事,遂放下水杯。
起身之时,突然门被大力推开,一身露重的什方逸临满脸紧张的走至她面前,一把把她拥入怀里。
“怎……怎么了?”
颜幽幽覆上他的后背,不明所以。
什方逸临紧紧抱着她。
“刚刚你做噩梦了吗?”
他不在她身边,她便做噩梦了。
“你怎么知道?”
颜幽幽松开他,看着他一脸的紧张,伸手揉着他的眉骨,含笑问道。
“是魅影他们吧?”
“嗯,魅影听到你的尖叫声,不敢闯进来,便去寻了我。”
还好还好,还好他只是在正院,魅影来的及时,无冬,无夏也一直在院外守着。
“别小题大做,我就是做了个噩梦,可能是这几日太累了。”
什方逸临印了下她的脸颊。
“以后再也不晚上议事了。”
刚刚魅影跑过去,差点吓的他心脏骤停,扔下桑翎便飞了回来。
颜幽幽捂住他的嘴。
“说什么傻话,你是王爷。”
况且刚刚暴露了身份,桑翎势必要过来与他密谈的。
“事情谈完了吗?”
颜幽幽又问道。
“谈完了。”
什方逸临拉着她上床。
“那就好。”
她并不问他们谈了什么?
什方逸临搂着她道。
“桑翎想让我多留些日子,把这件事解决了。”
他并不隐瞒她。
“好,听你的,不过这件事看来不简单,这背后水很深。”
颜幽幽犹豫的开口,这样大的手笔,一次又一次的暗杀,下蛊,绝非简简单单的寻仇。
“如果真是九毒的弟子所为?那是谁能请的动九毒?是谁能令九毒为其卖命?”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只是,他想查清楚这件事,看看是不是他心里所想的那个人所为。
颜幽幽知道他心里所想,搂着他道。
“一切小心,不许受伤。”
他一点一点摸着她的背脊,心里甜蜜,她总是无时无刻不在关心他。
“睡吧,我搂着你,有我在身边,再也不让你做噩梦了。”
颜幽幽窝在他的胸前,低着头闷闷的说道。
“阿临,今晚,我心里总也不踏实,好似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那梦里,他向她挥出的那一掌是那样真实,让她不寒而栗。
感受到怀里人的不安,什方逸临把她拉起,压上她的唇,狠狠的亲了一口。
“不要胡思乱想,一切还有我呢?放心,等这事完了,咱们就回京。”
“嗯。”
颜幽幽不想再谈这个沉重的话题了,这一夜他都没怎么睡觉,她心疼他。
“睡觉。”
她继续窝在他怀里。
两人相互拥着,各自沉沉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早,桑小雅如约去了城主府。
“你家二小姐呢?”
一进院子,桑小雅便看到桑语的贴身丫头红缨正站在门外一脸的悲切。
“雅小姐。”
红缨躬身福了福。
“二小姐刚起。”
“怎么回事?听我哥说,昨日桑语从马车上摔了下来,磕伤了头?”
失忆啦!最后一句话,她张着嘴,没敢大声白嚷出来。
红缨悲戚戚的点点头。
“你们这些下人,怎么保护小姐的,怎么让她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桑小雅愤恨的说道。
“昨儿马被惊到了,发了疯的乱窜,车夫拦也拦不住,二小姐就……”
红缨小声回禀着。
“那受伤可严重?”
桑小雅又问。
红缨又道。
“身上倒是些皮外伤,主要是脑子里,说是有淤血,所以失了忆,等淤血散了,应该能恢复。”
“那就好,那就好,要不我心里过意不去,本是让她去我那玩儿的,怎么还出了这种事?”
桑小雅嘀嘀咕咕,撩开帘子。
“我进屋看看。”
此时,屋里的桑语早已听到院外的声音,原本坐着的身体缓缓躺下,嘴角勾出了一抹凉薄的微笑。
“桑语。”
桑小雅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床上的人,脑袋上缠了厚厚一圈白色的绷带。
“桑语。”
“你是……”桑语转过头,看着她,想要起身,眼中满是迷茫。
“哎呦,你可别乱动。”
桑小雅上前搀扶了她一下。
“当真不记得了?”
“你是?”
桑语依旧迷茫的问道。
“我是小雅,桑小雅,你的姐妹,咱们俩的关系最好了,前两日你还来我家看我养的八哥呢?”
“小——雅?”
桑语一字一句。
“对,桑小雅,记起了吗?”
桑语摇头,苍白的小脸我见犹怜。
“哎,不急,慢慢来,怎么能摔到头,就失忆了呢?”
桑小雅口无遮拦。
却没有看到,桑语眼底那一抹即逝的毒辣眼光。
“府医说,我脑袋里有血块,造成了血瘀,所以才……才失了忆。”
桑小雅小脸也没了笑意。
“慢慢来,总能好的。”
“嗯。”
桑语点点头,冷淡的没在说话。
桑小雅愁着脸。
“失了忆,就和我生疏了,以前你在我跟前从不会和我这样疏离的。”
“我……我忘记了,对……对不起。”
桑语低着头,泪水盈眶,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阴鸷却无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