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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作男儿身 第5节

    小丫头的手仍旧张着却没有动,纪珂知道女儿素来怕生难得见她主动,便把她抱了过去送到桂月梅怀里。
    施诗被送到桂月梅怀中后犹豫了一下这才扑到了对方的身上,桂月梅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住。纪珂一只手护着一只手在女儿的屁股上托了吧。
    周晓晨也跟着过来站在姐姐的后头,她的个子如今还小,桂月梅比她高出了大半个头,小娃娃的头靠在姐姐的肩上眼正好和她的对上。也不晓得是不是巧合,两个对上眼后那孩子竟突然挣了个小眼睛朝着她笑。牙还没长水口顺着嘴角就溢了出来。眼看着那口水要滴到姐姐的衣服上,周晓晨想都没想手飞快地伸了过去,拇指按到了嘴角接住了口水,不想这动作又引得那宝宝转过头张嘴要含。
    这一翻小动作落在了秦氏的眼里,她忙拿出了帕子为施诗擦口水帮儿子解围,小娃娃被档了视线不安份地转着头,桂月梅毕竟还小怀里的小家伙闹腾手就有些托不住,纪珂忙帮着重新将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这一来,施诗不乐意了,嘴一瘪就要哭。
    都生了三个孩子了秦氏哪会看不出小女娃要什么,伸手拉过了儿子道:“清哥,你坐过去。”
    娘亲都发话了,周晓晨顾不得擦手只好乖乖坐了这去,伸出两根手指送到宝宝的掌心,果然,一下就被紧紧抓住,再抬眼那变脸堪比川剧的娃娃又对她做了个小眼睛。
    第七章
    家里有了客人难免就有些热闹,同村的都是旧识,听说来人了时不时就有串门子的,连成天不着家的桂月泽自听说施茂去过不少地就总爱缠着问这问那。
    这一天施茂带着妻子去上坟,桂老三夫妻作陪因为家里的孩子还小怕有什么冲撞,就把她们托给了大嫂。
    桂大嫂是个正经八百持家过日子的操劳人,平时忙里忙外都是她一个,这会儿家里有客,还得准备午饭二嫂不在只有五婶能帮忙,只能先将孩子们放在一处,由桂老太太看着,桂叶源还小正是吃饱了睡,睡够的吃的时候,虽不吵但老太太还是把大部分的精力分在了他身上,另三个孩子就乖乖的坐在床上,施诗刚开始见娘亲不在哭了几声,大人们哄了好一会儿直到瞧见桂月清才止住,防她再闹索性就让桂月清坐床上然后把小丫头抱到他怀里头坐着。看来是投缘了,小娃儿竟乖乖地坐着,还时不时还抬个头朝着他笑。
    周晓晨分腿而坐,一只手环着施诗的腰,一只手被她抓着由她玩,对于小孩子其实她是很喜欢的,小时候在孤儿院总会有一些比她们更小的被遗弃的孩子,人手不够时她们这些年长的都是要照顾小一些的,后来到了医院她实习时在妇产科呆过一个月给人接生过也抱过小婴儿,出于对家庭的渴望她结婚后对于一直没孩子这事也是很在意的,得知自己可能身子出了问题后暗地也曾伤心过。即便得知秦雨怀孕让她几乎发疯,对于那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憧憬的。
    想到这儿不免又让她心里一阵发酸。
    察觉到自己对秦雨有别样的感情时是在得知她怀孕的时候,其实,周晓晨在后来回忆时已经明白自己对秦雨早就有了那样的感情,只是那样的年代对同性恋的无知让她一直意识不到,她以为秦雨对她而言是最好的闺密,最知心的朋友,最亲的家人,对秦雨那份超出正常范围的依恋源自于她们儿时相扶相持,打小就同食同寝感情自然要比别人更好不是吗,就是那样她稀里糊涂的把爱情当成了友情,直到得知秦雨有了别人的孩子,听她说那孩子是她所爱之人的时候,周晓晨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捅用带着倒钩的刀捅了一样,又疼又空又慌,谢东阳说沈佩有了他的孩子,她只有气愤,气愤这个男人对家庭的背叛气愤他让她再次失去了家,可是,听到秦雨有了喜欢的人,她却痛得连头皮都一阵阵的发麻,秦雨和别人总是保持着距离,秦雨说过她会一辈子单身,所以,周晓晨从不曾尝过妒忌的滋味,可悲的是也正是因为她从没有机会品尝而使得她一直不明白自己的感情。不尝情滋味不知相思苦,打那之后她一边小心翼翼的藏着自己的感情照看着秦雨,一边又酸又妒,只要想到有一个男人进入了秦雨的心,有一个男人亲过她抱过她甚至还让她有了孩子,愤怒妒忌像长着倒刺的滕紧紧的勒在心口让她不得痛不欲生不得安宁,而不敢让秦雨知道自己的心思怕她会因此而疏远自己一切的一切让她寝食难安,偏面上还要装作无事那种感觉差点就把她逼疯了,如今想来那却都是她的报应,因为她所承受的一切都是秦雨曾经尝过的,后来,终是敌不过内心的纠结,她偷着去调查想知道那个偷了秦雨心的男人到底是谁,一步步慢慢让她发现了真相,当想明白秦雨对自己也有一样的感情甚至还为自己怀了孩子时,她是那样的喜悦,开车想要赶回去当面告诉秦雨她知道她爱自己,而自己对她的爱也是同样的,偏偏生命中唯一的一次超速带来了毁灭的后果,眼泪一下控制不住地落了下去,周晓晨察觉到了失态慌乱地抽手擦去泪,背对着在摇床边看顾小孙子的桂老太、跑去帮忙的桂月梅都没有注意到默默流着泪的孩子,唯独被环抱着的小女娃儿因手背上滴落到的水珠子而好奇地抬起了头。
    “阿弟,你咋眼睛红了?”帮完忙桂月梅回到了床边上,一眼就看到了弟弟的不对劲。
    “没呢,刚好象有灰进眼了怪难受的,我揉的。”周晓晨忙垂了眼找个借口。
    “现在好些没?我帮你瞅瞅。”桂月梅作势就要过来查看。
    “不用呢姐,现在没事了。”周晓晨忙要躲,情急之下把怀里的小娃娃做挡箭牌般抱紧。
    “没事就好,你一直坐着抱她累不,要不咱俩换换,你下床动动。”桂月梅边说边挨近,向小娃儿伸手拍拍引她。
    周晓晨原以为施诗必是不肯离开的,哪晓得这孩子先抬头看了看自己,随后又看看姐姐犹豫了一下,竟然人向前一双小手伸着要换人,桂月梅见她肯了忙脱鞋上床把她抱了过来。
    小女娃靠在桂月梅的怀里,脸正面对着桂月清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又咧嘴挣小眼睛朝着他笑。
    这可爱小模样让周晓晨的愁绪减去了不少,她伸手摸了摸那张小脸,也不晓得她和秦雨的孩子是不是也是这般,心头又有些酸忙收回手拖着半麻的腿下床:“姐,我去洗洗脸。”
    “嗯,你去走走,这有我呢。”桂月梅点头怕孩子闹忙不迭低头逗弄。
    桂月清不放心地又多看了一眼,见那小没良心的已经和姐姐玩了起来,这才放心地走了出屋先去院角水缸边捧手洗了把脸,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脸上水滴没干,风吹过略带凉爽的感觉压制住了心中的愁闷,”喂,桂月清。”耳边突然想起了孩童清亮的叫声,转头就看到院门边上高大山正咧嘴朝自己笑,他边上站着的是桂月泽。
    桂月泽走到边上先将背着的木柴放下,手指了指高大山:”我回来路上遇见他,说是要找你去耍,我顺道就把他带过来了。”
    高大山这会儿已经跑到了桂月清的身边抓抓头大大咧咧道:”桂月清,和我去溪边耍不?”
    周晓晨听他这样说立马想到了上回在溪边当保姆的惨痛经历,好嘛,粉粉嫩嫩的乖巧女娃她还能接受,对于这些最喜欢玩尿泥的臭小子实在无爱,忙摇摇头:”我家来客人了,我去不了。”
    听他说不行,高大山那小脸顿时就垮了下来,不甘心道:”就去一会儿也不行吗?我还想叫你教教我那打水漂的法子呢。”
    周晓晨瞬间有种搬起石头砸脚的感觉,却原来那次玩闹时她见男孩子们乱扔石头,唯恐胡闹伤到了人,于是就教了他们打水漂,也是因此她在孩子们心中的地位水涨船高,”不行呢,”她摊摊小手又指了指屋子:”我得看着小妹妹呢,不然她得哭。”
    高大山听里头有小妹妹不免勾起了几分好奇,咧嘴嘿嘿一笑:”多小的妹妹,能叫我看看不?”
    周晓晨哪会想到对方会提这样的要求,不免就有些犹豫。
    ”这都不行呀。”高大山小眉毛一皱立马有些不乐意了。
    ”小四带他去看看吧。”桂月泽把柴放好走到他俩身边手往高大山肩上一拍:”话可说好了,只能看看,你可别吓坏了我妹妹。”
    高大山忙不迭点点头:”嗯,我就看看。”
    桂月清见二哥答应了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带着高大山进了屋子,”哟,这是谁家的小子。”桂老太太这几年身子不是那么好极少出门,村里的孩子也不像早先那样认得全。
    ”是高猎户家的找小四玩的,说想进来瞧瞧施诗。”桂月泽先介绍边说边推了把。
    高大山倒是个机灵的忙笑道:”桂奶奶好。”
    ”好,”桂老太笑应走到桌子边抓了一大把花生:”来来,拿去吃。”
    ”谢谢桂奶奶。”高大山也不客气伸手接了,忙塞到口袋里。
    桂老太这把年纪就爱看小孩子瞧他这样也乐了挥挥手:”去吧,跟小四去瞧瞧妹妹去。”
    得了大人的允许,高大山没啥顾忌直接走到里头,往床上看就瞧见一个可爱小娃娃窝在桂月梅的怀里。
    小施诗早在听到外头动静时就向外头看了,但看到来人时先眨眼盯着看了下后,很不给面子地转过了头,小脸躲到了桂月梅的怀里。
    高大山见那小娃娃不理会自己还藏起脸不由得又站近了些,伸着脖子:”月梅姐,她咋啦,咋不理我呢。”想着把刚才得来的花生拿出一粒伸手:”我给她花生吃。”
    ”她还小,不能吃的。”周晓晨怕他胡来,开口阻止。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小丫头又转过了头一双大眼睛盯着桂月清,小手伸伸要他抱。
    ”她是不是要人抱呀,我能抱抱不。”总算看全了那小脸,高大山只觉得这妹妹长得可真好看,心痒痒就想借机碰碰,话没说完人就往前又靠过了些,伸了手。
    施诗见来人不对,立马又缩回了桂月梅的怀里,眉皱起小嘴瘪了。
    这是要哭的预兆,周晓晨忙凑了过去把人隔开:”她怕生呢,不认得的不给挨近的。”说着伸了手那孩子的背上轻轻拍:”施诗乖,不怕不怕。”
    边上桂月泽也看出了不对,手一勾把小子扯了过去:”行了,你看也看过了,不是说要去溪边打石漂嘛,小四还得看妹妹,走,我带你去。”说完拉着人就要往外头走。
    高大山有些不情不愿,但到底还是比不过桂月泽的力气,只能被拖了出去。
    周晓晨见人走了,这才松了口气,踢了鞋爬上床手拍拍,果然那小娃娃见陌生人走了立马变脸,人向前就往怀里扑。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施家人来得突然走得急忙,上完了坟只逗留了三天他们就要回去了,临行前的一晚上桂老三和施茂睡一处说了半宿的话,第二天一大家子相送,桂老三将土产放到了车上,他从几天前就开始着手准备了真是恨不得把车都给装满了,纪氏抱着女儿同众人话别,抱着女儿坐上了车,施诗很是乖觉的窝在娘亲怀里,尚不知将要离别还时不时朝着桂家姐弟俩笑,直到坐到了车厢里放下了车帘子,许是因为瞧不见许是因为意识到了,忽地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施茂坐在车辕上对着众人拱手再次道别,一甩鞭子马向前走去。
    桂老三跟在后头追了几步,大抵是受到了那小娃娃哭声的影响眼也红了起来,直看着车见不着影儿了还站着没动,秦氏见他如此叹了口气,走过去拉了拉他衣服:”将来总还有见的时候,回吧。”
    桂老三看看媳妇,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也不晓得再见要到啥时候了,难呀。”
    陪在一旁的周晓晨听了双亲的话,这才想起如今已不再是那个交通方便,四个小时就能从上海飞到乌鲁木齐的世界了,若是两地来去方便那施茂也不会一走那么多年头一趟回来,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望着那只留车印的沙石路,心莫名地紧了下,
    第八章
    施家人离开后,日子还是照常的过,桂老三在人走后唏嘘了挺长一段时间,这种情绪连带着也影响到了周晓晨,每每听到阿爹提及好友总也忍不住会想起那个爱黏着她抱的小娃娃,也不晓得将来再见之日她会是个什么样,忆起那双总爱盯着自己瞧的大眼睛,想来施诗将来会是个小美人儿。
    就这么光阴似箭一晃而过,桂月源也已满了周岁,抓周礼时小家伙抓的是木头做的小锄子,这样的结果虽远不及他那抓着书笔的哥哥,可在庄稼人眼里也是一个不错的物件。
    ”阿爹,这样的车能做出来不?”男人们下地女人们守家,每天到了吃完饭后,总是最清闲的时候,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说话,周晓晨拿着木枝在院子的泥地上画了一张学步车的草图,桂月源这会儿正是学走路好动的年纪,他不是穿越的娃自然就没有桂月清那样的省心,秦氏一边要做家务一边还要盯着孩子,即便有一双乖巧懂事的儿女相助,她仍旧被闲腾得头大,不想母亲操劳周晓晨后知后觉地想到了学步车,于是晚上趁着阿爹闲着就画了图,简单地把原理说了,”难做的是下面的轮子,要是能弄出来,只要把小弟往里头一放,由着他自己走动,这样娘就不用总看着他了。”
    桂老三听儿子说了一通,手摸着下巴仔细看着地上的图,好一会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这倒是个好物件儿,你是咋想出来的?”
    ”我就是看阿娘总得拉着带子跟在小弟后头,就想着要是能有个什么托住小弟由着他自个儿走就好了,那样娘就不用那么累了,就想到这个。”周晓晨自是不可能说出她是照抄后世的学步车,于是扯了个谎儿。
    桂老三已经笑开了眼儿,转过头对抱着小儿子的妻子赞道:”婉娘,咱们生了个好儿子呢。”说完轻拍了下儿子的肩:”你放心,阿爹明儿就去找老周头,一定把这个给做出来。”老周头是村子里唯一的木匠,手艺很是不错。
    有了这句话,周晓晨放下了心,这个世界的科技还不发达,工业更是落后得太多,她能作的也就是画个图说个原理,是不是能做出来还是要看大人的。
    桂老三又盯着那图看了半天,忽地叹了口气:”唉,要是这玩意清哥能早些琢磨出来,把这样儿给大牛,他家闺女也能用上,指不定还能多做些发卖。”
    他一提,周晓晨心思微微一动,她抬头问道:”阿爹,咱们能把这个图样卖钱吗?卖给镇上的铺子。”
    桂老三先是眼睛一亮,后又摇了摇头:”这图样要是给了手艺人,人家内行一眼就能瞧出门道,哪还会花钱买样子。”
    原本还以为有了一条财路,这么一说周晓晨便知没戏,毕竟这个时代是没有什么专利的,有样学样就是到了那个时代还不是处处山寨货,不免有些丧气。
    秦氏眼尖瞧见他这模样,忙走了过来将小儿子往丈夫怀里一塞,蹲下拉过小人:”清哥,你还小呢,家里的事用不着你操心的,明儿起,娘带着你去姥爷家看书好不好?那里有许多书呢。”儿子过早的成熟叫她放不下心。
    周晓晨自是乐意的忙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边上的桂月梅:”阿姐也和我一起去吗?”如今桂月梅已经极少看书练字,大多数时候都在学女红针线,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大多数人都觉得女人能认些字明些理也是够了,可她还是觉得姐姐应该多看书,这样眼界才能宽。
    秦氏却只当是姐弟俩感情好,总不愿分开于是开口问道:”梅姐呢想去吗?”
    桂月梅忙用力点头。
    桂老三看着妻儿,黝黑的脸上露出了笑,怀里胖小子也跟着傻乐了起来。
    第二天,秦氏早早的把家务活全做完了,把小儿子托给了婆婆和大嫂,她带着一双儿女回了老院儿。
    周晓晨心里有些小兴奋,之前她也曾跟着母亲去过几次,多是陪着一起打扫,早就听说过已世的姥爷是一位秀才,她生长的环境并不适合读书,即便有娘亲教导可毕竟只限于一些儿童启蒙的知识,她想知道更多的东西却一直无从下手,如今总算有机会让她能够看到更多的,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姥爷不是那种死读书只知八股的酸秀才才好。
    到了地儿秦氏拿着钥匙把铜锁打开,她平时隔几天就会来打扫一次,房子半点没有给人空关着的感觉,也不急着带孩子去看书,她拿了边上的扫帚:”来,先帮娘一起打扫。”说完开始挽袖。
    桂月梅也跟着挽,她年纪略长平日里已经能帮母亲做不少家事了,周晓晨也不落下,在家时她也帮过忙,刚开始被秦氏阻止,可架不住她老偷着帮姐姐,后来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也就由着他做去。
    秦氏提了水进来,周晓晨不二话就拿了小抹布往里头浸,她力气还小由母亲帮忙拧干后,拿着它进里屋擦桌椅,边擦边四下打量,来了几回也没见什么书,也不晓得都藏在哪里。黑亮的眼珠子四下转悠,一抬头正对上姐姐的眼,两人心照不宣地挤了个眼儿相视而笑。
    打扫完后,秦氏便不再卖关子,带着孩子们走到橱边上两个大黑木箱前,”这里头就是你们姥爷的藏书了。”她每年都会过来把书晒上一晒,怕孩子捣乱弄坏这才没带着他们,是以这个娃娃并不晓得里头放的是这些。
    周晓晨之前已经猜到了几分,箱子是架空摆放在几条长板凳上的,她个子小见母亲打开了上头的锁,便急不可待地掂起了脚。
    秦氏见儿子这般着急,伸手从里头拿了两本出来,往他怀里一送:”看看,上面的字可认得?”
    桂月梅怕弟弟不认得先抢着读道:”四~洲~志。”
    周晓晨的眼早就亮了,忙翻开书看了几行,里头的内容看得她眼儿都弯了,就像书名所写的那样,这是一本记录着四方人文风情的杂书,因这儿的文字写法读法都与中国古时的繁体字一样,她虽有几个不认识,但靠猜的也能够看懂大半。
    秦氏见儿子低头翻看,竟似全能看懂一般,这叫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试探着问道:”清哥这上头写的你都能认得吗?”
    周晓晨本是要点头的,好在神智还留着一丝警惕,她抓头装佯道:”能看懂一些,可看不全有好几个字我都不认得,”末了又把书拿起递到娘亲在前:”娘您能给我念念吗?”
    见他这般,秦氏也觉得自己多想了,见一双儿女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于是拉了两人一块坐到了床上,她拿起了书从第一页开始念。
    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等秦氏带着手里抱着好几本书的孩子们回家时,连饭点都错过了。先去婆婆那儿接老三,正巧桂二婶也在,她眼尖看到桂月清怀里的书便笑问道:”清哥手里拿的是啥书呀?”
    周晓晨是知道这位二婶的性子的,典形的农村妇人说不上很坏,就是总爱占个小便宜掐个尖妯娌间也爱争个胜,这样的人你恨她不起来却也喜欢不上,饶是如此她还是很规矩地行礼再回话:”二婶娘好,这是姥爷的旧书。”
    那头桂老太太听到这话看着孙子的眼一下亮了起来:”老三家了,咱们清哥已经能读亲家公看的书了?”她眼中秀才的学问已是顶顶大的了,本就觉得秦秀才是个大学问的人,如今孙子才几岁已能看他看的书那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
    秦氏也是知道二婶的性子,忙开口道:”他还看不懂呢,只是我想着挑几本回来,慢慢教。”
    老太太也不失望,清哥聪慧是全家都知道的事儿,如今年纪还小也不着急。
    一旁桂二嫂跟着说了句:”说来咱们家泓哥儿也认了不少字呢,往后也叫他多跟着清哥看看书。”桂月泓只比桂月清小了数月,有那样一个性子的娘,自是免不得被他娘拿来比,这年头书还是样精贵物,桂二嫂这么说自有她的打算。
    在座的即便是桂月梅也都能听得出那些个小心思,都是一家人也没有人真的会同她计较,秦氏很是大方地点了头:”泓哥和清哥两兄弟多处处也是好的。”
    众人闲说了一会儿,秦氏抱着小儿子回家去了,到家后周晓晨就忙不迭地将书放好,这会儿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心里盘算着以后带着书躲外头读。
    吃完了午饭,稍作休息,周晓晨打算继续练字,秦雨曾经对她说过写得一手好字是非常重要的,字写得好坏未必真能反应出人品优劣,但是,字漂不漂亮往往和人的衣着打扮一样影响着他人对你的第一印象,秦雨在这事上从没有放松过她,虽然读了医大后又重新练了字,可她那手漂亮的行书仍是为她带来了许多的好处。道理都是相通的,这也是为什么周晓晨每天苦练不坠的原因。
    用小碗盛了水,拿起笔坐端正刚要写,门外头又传来了男娃的声音:”桂月清,跟我出去玩不?”来人正是高大山,也不晓得是为啥他总爱找桂月清玩,每日总会来这么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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