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路咬牙切齿的说:“肯定是余妃的主意,这个女人一肚子坏水,迟早要被枪毙了去。”
不过话说回来,张路皱着眉看着我:“破案是警察的事情,你这么上心做什么,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稳守后方,不让那几个在前面浴血奋战的男人们有后顾之忧,相比起陈志到底是谁杀的,我更好奇余妃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实力搅乱稳如泰山的三剑客,看他们一个个应接不暇手忙脚乱的样子,这个烂摊子应该很难收拾好。”
我当然也好奇到底是谁在搅弄风云。
谭君送到重症监护室,目前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徐佳怡倒是没有太大的事情,关键她睡着就是不肯醒来,医生说她以前确实受过刺激,可能这是她不愿意醒来的原因。
因为有着警察日夜守护,我和张路也稍稍安心了些。
在这个多事之春的季节里,却有一个人悄悄的办起了喜事。
收到请柬的时候我和张路正在病房里给徐佳怡擦身子,她在睡梦中一直喊着姐姐姐姐,额头上冒着虚汗,仿佛梦里正在经历让她感受到恐惧和绝望的事情。
来送请柬的人是沈洋。他手中提着水果篮和一束鲜花,放在床头柜上摆好后,将请柬递给了我们。
张路大笑,开玩笑说:“哟,沈总不错哦,这么快就找到新欢要三婚了?”
沈洋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就别拿我打趣了,我现在一穷二白的,哪有人愿意嫁给我这种穷光蛋。”
张路笑嘻嘻的接过请柬,边打开边说:“穷不可怕,女人嫁人不怕穷,就怕男人不上心,你都经历两次婚姻了,应该已经领悟到了婚姻的真谛,问个私人问题,你现在还喜欢余妃吗?”
沈洋坐在病床前,问我:“她现在情况怎样?”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张路拿着请柬啊的一声,双手一抖,往后一退下,丢掉请柬大声说:“哎呀妈呀,这请柬也太辣眼睛了,看不得,看不得。”
我边埋汰她边弯腰要去捡,张路拉着我,然后紧紧搂着我,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别看,这请柬真的太辣眼睛了,完全看不得,不忍直视啊。”
我笑着拍着张路的后背,问沈洋:“到底是谁的请柬,该不会是你和余妃又要复婚了吧?”
沈洋弯腰捡起了请柬递给我,正儿八经的解释:“哪能啊,我和余妃绝无可能了,这是沈冰的请柬,她要结婚了。”
我疑惑的接过请柬,嘴里说着:“沈冰要结婚了,是好事啊,路路,你干嘛一副见鬼了的样...样...子。”
这一下。我是真的见了鬼了。
拿着请柬推开张路,我看了看沈洋,又看了看请柬,摸了摸眼睛:“果真是有点辣,这个...真的假的?”
沈洋点头:“千真万确,婚礼就定在明天,还是在余妃的开的酒店里,请柬我是送到了,去不去由你们决定。”
沈洋说着就起了身,寒暄了两句就走了。
剩下我和张路先是对望了几秒,而后两个人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张路夸张的笑出了眼泪:“不会吧,这姑娘是有多想不通,干嘛要这么糟蹋自己?”
正好是下午,三婶在家里帮我带着两个孩子,徐叔来给我们送饭,见我和张路抱头在一起又哭又笑的,着实是吓了一跳。
张路看见徐叔进来,立即松开我朝着徐叔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徐叔后问我:“黎黎,你快说说。我和徐叔在一起辣不辣眼睛?”
我忍住笑极其认真的将徐叔和张路全身上下都扫描了一遍,徐叔虽然年纪大了,但他是北方汉子,身材标准挺拔,又有一张十分正义的国字脸,平时还很爱干净,每次都会将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的,还会将车子也擦的一尘不染。
我不由的感慨:“徐叔年轻的事情肯定是个迷死一大堆姑娘的帅小伙,你跟徐叔在一起,很养眼。”
徐叔轻轻推开张路,假装指责我们:“你们这两个顽劣的丫头,就别拿我这一把老骨头来开玩笑了,说说吧,你们都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人家佳怡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你们好歹算是个大姐姐,一点都没有爱护妹妹的同情心。”
等徐叔放下了手中的保温盒后,张路挽着徐叔的胳膊撒娇:“实在是刚刚看到一张年度最搞笑最雷人的照片,黎黎,快把请柬拿过来让徐叔乐呵乐呵。”
我毕恭毕敬的递过请柬。还交代徐叔:“徐叔,你这年纪也不算年轻了,不要笑的太放肆,小心高血压哦。”
徐叔好奇的接过请柬,脸上却很沉重,指着请柬上的名字和那张照片问我们:“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你们这么狂笑不止的。”
张路破口大笑,指着请柬上的名字说:“这不写着呢,裘富贵,哈哈哈哈,笑死宝宝了,这爹妈起名字也真是斗,算一算沈冰给他生个儿子,是不是就要叫求财了。”
这名字倒真是让人忍俊不禁,但是看到徐叔脸上愁云惨淡后,我立即用脚踢了踢张路。
张路见徐叔脸色不对劲,追问:“徐叔,你这是怎么了?这裘富贵是你老相识?欠你钱还是怎么?你说出来,我明天大闹他们婚礼去。”
徐叔坐了下来,叹口气:“你们可能不认识这个人,但我认识,他是个富商,虽然已经年近六十了,但他极具头脑,我以前跟着傅总见过他几次,是个不好对付的主,都说他暗地里培养了一群电脑黑客,但是真正查起来,他身上比谁都干净,在他明面上的钱财比不上傅总韩总杨总中的任何一个,但是背地里人人都知道他有钱有权有势力,关键是,他在澳门开了一间很大的赌场,不好惹的主,你们明天谁都不准去参加这个婚礼,老老实实在病房里呆着。”
认识徐叔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口吻来跟我们说话,我和张路面面相觑。
良久,还是张路蹲下身撒娇:“徐叔,你再给我们说说这个裘富贵呗,他都六十岁了。应该是儿女绕膝子孙满堂了才对,我听说澳门的男人都能娶好多的老婆,沈冰该不会是嫁给他做小吧?”
想想沈冰还这么年轻,嫁给一个六十岁的老头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个老头还不是一般的老头,别的老头精瘦精瘦的,就算是胖子吧,也横竖不过一二百斤,他可倒好,这身高,这体积,估计家里的床都是定做的,不然一般的床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徐叔不肯开口,张路看着照片说:“你说说这沈冰为了钱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嫁给这么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她也不怕被压死。”
我也有这个担心,但我也对裘富贵的身世感兴趣。
徐叔架不住我和张路的软磨硬泡,说起了裘富贵的前三任老婆。
“我年轻的时候是给傅总的爸爸开车当司机的,当时也见过裘富贵一面,是在他的婚礼上。那还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我才二十出头,裘富贵穿一身民国时期的大红喜衣,婚礼时中式的,娶的是澳门一个有钱人家的千金,他那时候很瘦,和千金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很般配,后来裘富贵发达了,就把发妻给弃了,发妻给他生了两个女儿,他想要的是个儿子,好继承他的位子。”
这种三俗的桥段逃不过老封建的思想,也不足为奇。
张路搬了凳子坐在徐叔面前,认真聆听。
“发妻是个要强的女人,带着两个女儿就净身出户了,目前身居国外,日子倒也过得安稳,第一次离婚后的裘富贵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娶,只是流连花丛中。有着一身的绯闻,后来过了几年,可能是玩够了吧,就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小明星做老婆,但是这个老婆一直没有给他生孩子,他倒也算痴心,也没有什么花边新闻的,去年这个小明星死了。”
去年发生的事情,那他还有个老婆呢?
张路和我一样好奇,又问道。
徐叔喝了口水:“第三任老婆就是去年小明星死后娶的,可惜也是个短命的,新婚没两天就死在了床上,听说是猝死,具体原因谁知道呢。”
看来这个裘富贵越来越不正经了,我担忧的问:“徐叔,去年跟裘富贵结婚的女人多大年纪?”
徐叔一声惋惜:“二十五岁,花样年纪,都是为了钱糟蹋自己。”
张路啐了一口:“肯定是这个老不死的想学那些变态的人玩什么花样,活活把人家姑娘给玩死了,你说他这把年纪都可以做人家爷爷了。还想着结婚做什么?要想玩女人,包养一大堆愿者上钩的就行,怎么还非得结个婚摆个酒呢?”
徐叔看着我们:“你们有所不知,这个裘富贵还做着老来得子的命,据说是去找算命的算过了,只有正儿八经领了结婚证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才是他的,其余的都有可能是孽种。”
我和张路瞠目结舌:“这种迷信的话也能信?这算命的简直是坑死人不偿命啊。”
算命先生向来过不好自己的生活,却还装模作样的要扭转别人的人生,可悲的是有那么多信“命”的人,可叹呀!
徐叔说罢,拍拍大腿起了身:“好了,故事说到这儿,我可提醒你们,明天谁都不准去参加婚礼,现在你们乖乖把汤喝了,今天晚上我和三婶在这儿守夜,你和张路回去睡一觉,也陪陪孩子们,尤其是妹儿。小姑娘见到这样的情景都吓坏了。”
等徐叔一走,我和张路击了个掌,不约而同的问对方:“明天你去吗?”
张路边打开保温盒边说:“当然去啊,有热闹的地方就有我张路,况且明天沈冰结婚,我感觉有好戏看。”
看着保温盒里的鸡腿,我伸手要去拿,张路拍打了我一下:“你碰过医院里的东西,手脏着呢,赶紧洗手去,况且刚刚还摸过请柬,小心一只鸡腿吃下去,你也胖成裘富贵那个球样。”
等我洗手回来,这个腹黑的女人早就啃完了一只鸡腿。
我拿着鸡腿在徐佳怡的面前晃了晃:“这个家伙平时很喜欢吃鸡腿,你说她闻到鸡腿的香味,会不会一下子坐起身来,揉着眼睛喊,老大,放开那只鸡腿,让我来。”
张路埋汰我:“你以为是演电视剧呢。你说这徐叔也真是的,那么耿直,送饭就是送饭,也不知道送点水果零食什么的,我们在病房里吃着这么香的食物,徐佳怡这只馋嘴的猫估计也会早点醒来。”
晚上的时候,徐叔来替我们,张路哈欠连天的开着车,吓得我赶紧跟她调换了一下。
到家后,小榕见到我就热情的过来拉我的手:“阿姨,你快看看妹妹吧,妹妹一天都没说话了,是不是我惹妹妹不开心了?”
我蹲下身摸摸小榕的头:“小榕乖,妹妹是早上受了惊吓,以后小榕是哥哥,是个小英雄,要保护妹妹。”
小榕乖巧的点头:“知道了,我会保护妹妹,等我长大了,我也会帮爸爸保护阿姨的。”
张路一进屋换了鞋后不满的抱怨:“你快去看看自己的亲闺女吧,一天不说话会憋坏的,宝贝儿,干妈来陪你。”
妹儿睁大眼睛躺在床上,怀里抱着小榕的泰迪熊,见我回来起身扑我怀里哽咽着问:“妈妈,小佳阿姨回来了没有?”
我摸摸她的头发:“小佳阿姨好着呢,你今天吃饭了没有,明天下午妈妈带你和小榕去医院看望小佳阿姨。”
妹儿摸着肚子喊:“我饿,我想吃鸡蛋面。”
我叫了站在门口的小榕:“你在这儿陪着妹妹,我和你路路阿姨去给你们做鸡蛋面。”
小榕开心的笑了:“阿姨,我要吃一个半鸡蛋。”
我扑哧一声笑了,到了厨房,三婶已经出门去了医院,张路在一旁帮我切着胡萝卜,我边忙边说:“路路,你以后不要在小榕面前说什么亲闺女之类的话,小孩子的心里都是很脆弱的,他没有妈妈已经很可怜了,我们不能让他感觉到他是个外人,他是韩野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儿子。”
张路吐吐舌头:“我知道错啦,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对小榕可比对妹儿好多了,妹儿毕竟...”
我正好拿着锅铲,作势对着她,张路再次吐吐舌头:“我知错我知错,你现在是母爱泛滥,一儿一女,完美的重建家庭,只不过妹儿不是韩野的孩子,也不是沈洋的孩子,黎黎,我现在严重怀疑妹儿是姚远的女儿,你要不要...”
我双手交叉打断她:“打住,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不管妹儿的亲生父亲是谁,妹儿现在是我的孩子,等韩叔回来我就跟他去领证,以后韩叔就是妹儿的爸爸,那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人只能向前看,还管什么过去美不美呢?”
张路竖起大拇指:“你这个女人自从跟了韩大叔,已经从傻白甜开始蜕变为智慧型的女人了,继续努力,你可以成为圣母玛利亚。”
我才不跟她斗嘴,用心给妹儿和小榕做了夜宵,小榕碗里的鸡蛋是一个爱心,妹儿碗里的鸡蛋是一个五角星,很美的造型,我很满意,唯一让人觉得遗憾的是...
“张小路,你这胡萝卜切的,我竟无言以对。”
张路擦着眼睛,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辣眼睛,太辣眼睛了,没办法,我生来就是属于厅堂之上的人,对这厨房里的活,没天赋。”
小榕和妹儿见到鸡蛋面的时候,两个小孩子眼睛里都是欣喜:“哇哦,阿姨做的鸡蛋面比爸爸做的好一万倍耶。”
妹儿也甜甜笑了:“不过妈妈做的鸡蛋面味道没有爸爸做的好吃。”
我看了看张路,张路耸耸肩,指着妹儿用口型对我说:“没办法,这不是你亲生的。”
不过我承认,我吃韩野做的鸡蛋面的时候,吃完了还会把汤喝个干净,因为他做的鸡蛋面汤特别的鲜美,但我做出来的就有点清汤寡水的味道了,不过小榕很吃我这一套,也将汤喝了个底朝天。
喝完之后还盯着妹儿碗里的汤,舔舔嘴唇问:“妹妹,你这汤还喝吗?”
妹儿拿了纸巾擦擦嘴摇摇头:“不喝了,妈妈做的鸡蛋面没有爸爸做的好吃。”
小榕毫不客气的端起妹儿汤碗,咕噜咕噜就喝了个精光。
我拿着纸巾在一旁替他擦嘴:“小榕,你白天是不是也没好好吃饭?”
小榕吧唧嘴,冲我一笑,两个酒窝十分可爱:“阿姨不在家,妹妹又不跟我说话,妹妹不吃饭,我也吃不下饭。不过我吃了早餐,三奶奶说蒸饺是阿姨给我做的,很好吃呢,我明天还要吃蒸饺。”
我会心一笑:“好,阿姨明天早上还给你做蒸饺吃。”
哄着两个小家伙睡着后,韩野还没给我回电话来,睡前妹儿想和韩野视频,被我阻拦了,说爸爸最近工作很累,忙完这一阵子就会回来的。
妹儿中午没午休,此刻也是困了,很快就沉沉睡去。
我站在阳台上犹豫着要不要拨个越洋电话过去,但是迟疑很久都不敢打,关于小榕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能说,可是除了小榕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跟韩野说些什么。
“想打就打呗,大不了接通之后撒撒娇,他问你有什么事吗?你就回他,想你算不算事儿?”
张路突然到了我身后,我被她吓了一大跳。
我回头看她,她已经搂住了我的腰:“睡不着啊,怎么办?”
我指了指夜空:“那就数星星咯,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张路出手打了一下我手臂:“不能用手指着月亮,嫦娥仙子大半夜会下凡来割你耳朵的。”
这是小时候大人骗我们的话,我没好气的说:“你这也信啊,万一那嫦娥仙子真下凡来了,我就把她和你比一比,看看是嫦娥仙子好看还是你好看,或者我可以把嫦娥仙子留下来,反正傅少川现在不是缺一个老婆吗?”
张路捶了我一拳:“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