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她是路痴呢!
四分钟后,姚聪拖了一个大箱子跑出来,将箱子甩到后座儿,利索地开车扎进了小路。
“哎!”
西西一看他上小路就急了,地铁站不可能设在这种地方。
姚聪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说:“别找了,这附近都没有地铁。”
西西恨得牙痒痒,指着手机嚷:“有,约!”
姚聪无所谓地挑挑眉毛,赖兮兮地说:
“这附近没地铁,我也没办法给你变出来,那就改天呗?”
他说得轻描淡写,西西一听火冒三丈。她连搬家公司都约好了,要是今天橱柜安不上,那那那……
那也只好搬完家再安了!
西西望着四周完全陌生的景致,长长吁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搬家第一天在楼下小饭馆凑合几顿吧。
可她明明全安排好的,根本不会出这种茬子,全是因为眼前这个混蛋!
他甚至没半点歉意!
西西越想越气,狠狠瞪着姚聪,恨不得从他脸上咬下一块肉。
姚聪却似乎浑然不觉,目视前方,一心一意地开车,一幅规规矩矩老司机的模样。
车子又开了几分钟,两旁的道路越来越荒凉,像是开出了四环的样子,难道……
西西心里慢慢又生出一丝侥幸,这混蛋不会想把她直接送到燕郊吧?
哼,这家伙要是高兴了,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也许是曲奇的功劳?
西西仔细看路边的标识,然而他们走的是“小”路,这些路标的名字都很陌生……
好吧,西西承认,其实她只认得二环、三环、四环……
哼,她是路痴又怎样?!
姚聪突然发出一声嗤笑,悠悠地说:
“大痴小时候对自己的名字特排斥,总嫌姨父给他取了个烂名字。我一直不大理解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今天,哈哈哈哈……”
西西睨了他一眼,这厮原来是故意的!
姚聪乐了好一阵儿,感慨道:“你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不认路,居然没被卖到山里去,真是不容易!我到现在才理解大痴,他真的好冤!哈哈哈哈……”
“哼!”
西西双臂环在胸前轻哼一声,心里却并不生气,随这位少爷怎么说,反正橱柜今天安上啦,嘿嘿。
路痴怎么了?
她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其实西西一直暗搓搓地认为,认路就是为路痴而生的,比如手握方向盘的那一头,哼!
认路的姚聪,选路的本事也是一流。
这条路一点儿也不堵车,他们到家的时候,居然整整早了一个多小时!
西西打开房门偷偷吸了口气,觉得没什么味道,这才坦然地打开大门请姚聪进屋。
姚聪手里拎着那个箱子,回手关好大门,又将所有窗子全关上。
从箱子里拿出几件奇奇怪怪地东西,熟练地鼓弄了一阵,就端着那个怪异的东西四处乱走。
西西再傻,这时也明白了,小尾巴似地跟在他的身后,伸着脖子瞄上边的数据。
“看得懂吗?”姚聪冷冷地噎了她一句。
西西撇了撇嘴,本着“大人不计小人过”的伟大胸怀原谅了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良久,姚聪猛然停下脚步说:“还行,继续保持通风!”
“得,令!”
西西笑得一脸灿烂,蹦蹦跳跳地把各屋门窗全部打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满满是傲骄的小眼神儿。
姚聪浅笑,麻利地收好检测设备,开始检查起西西的新家。
是的,是“检查”!
姚聪不像普通人那样看看房子格局,或是看看家具摆设,而是打开所有藏着管线的柜门一一细看,偶尔摇摇头。
看完他什么也没说,傲慢地哼了一声,开门出去了!
是的,他就那样走了,连个再见也没说!
真的走了,开着那辆黑色牧马人绝尘而去。
只余西西一人在屋里凌乱……
☆、妻奴
西西看着绝尘而去的黑色suv,暗自反省自己刚才做错了什么。
想了不到十秒钟,她又忙碌起来。
西西网购了立体壁纸、两个80公分的木挂钩,并两实木架子。价钱只是鞋柜的一个零头儿,功能和美观却全照顾到了。
上回为赶末班车,她没来得及贴墙纸就走了,今天正好得补上。
一打开包装,西西才发现墙纸也有味!
好在只有两平米,估计放两天味儿就没事了。
她贴了才两块,就已是大汗淋漓,弯腰撕墙纸背胶时,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儿吧嗒吧嗒落在地上,心中却很欢喜。
这算是白手起家吧?
感觉真好!
西西屏气凝神又贴好一块,退后几步看了看,满意!
门铃突然响起,开门后却见姚葱黑着脸站在外面。
他把手里的两个工具箱、一个塑料兜放在地上,训道:
“你开门前怎么也不问问是谁?这儿不比城里,你家又是一层,多危险!这么大的人了,连这个还要我教啊?!”
西西本以为是安橱柜的师傅来了,听他一说也有些后怕,忙低头认错。
姚聪扭头看了下墙面,才展开的眉头又锁了起来,怒道:
“这是什么破玩意儿,味道这么大,你闻不到吗?”
他掩着鼻口就要动手撕,西西抢步扑了上去,母鸡护小鸡似地叫道:
“通,风!”
“这破玩意儿有什么用?反正也是凑合住,还要什么样儿!”
西西展开双臂护在粘好的地方,紧张地用手比划道:“好,擦!”
姚聪抚着眉心叹了一声,半晌才闷闷道:“真是服了!”
西西扮出讨好的笑容,斜眼看他带回来的那兜东西,眼珠转了几转却没敢问。
姚聪也不理她,径自拿东西去了卫生间。
西西屁颠屁颠地追了过去,见他打开了其中一个工具箱,不由惊叹了一声,这工具箱也太高大上了!
一排一排见过或没见过的工具,锃光瓦亮地整齐地码在槽子里,其中倒有小一半是西西根本没看过的。
姚聪头也没抬,跩跩地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西西发出啧啧之声,见他取出一把扳子,就要卸卫浴柜里的管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大叫一声,摇手阻拦。
她很想问问:才装好的东西,哪里惹着他了!
就在西西选择用哪两个字表达意思时,姚聪先开了口:
“当我愿意管!你鼻子聋了,闻不到这屋里有味儿啊?这个做柜子的糊弄人,用的材料全是最差的也就算了,这种三通早就淘汰了,返臭味儿!”
这屋里的确有一点味,因为门窗一直开着,臭味不大。
西西这时才看到他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虽然不懂,但一看这材质就透着那么高大上,忙不迭地点头。
心念一闪,她才想明白,葱刚才开车是去买这玩意儿的!
西西心里其实有些小担心,装柜子时她全程监工,那一道道手续还是挺繁琐的,怕这位爷一会装不回去。
但葱毕竟是一片好心……
西西决定当一个静静的盆景儿,努力记好卸下的零件和流程,装不回去时,大家一起商量。
然而看了没两分钟,她就忘了自己的伟大使命,花痴一样看着姚聪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
西西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做着每个动作,虽然看不懂,却知道并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他似乎已经干过千百遍,胸有成竹,一气呵成,看他干活就是一种享受。
任何一件事,只要做到极致就是艺术。
此时在西西眼中,姚聪的表演并不比和子差,他们的区别不过是一个插花,一个修管子。
西西直着眼看了半天,忽然发现姚聪后背已印出汗渍,汗水顺着脖子直往下淌。
屋里所有的窗子全开着,就没开空调,小风吹着还行,可一干起活儿来就难受了。
西西忙四下寻摸,找到一大块牛皮纸,挥舞着为他扇风。
姚聪满头大汗的扭过脸,笑道:“没事儿,男人不怕流汗!呵,我姥爷常说,不是汗珠子掉在地上摔八瓣儿挣来的钱不能花。”
西西被这句话焦得一头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