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微笑道:“侍郎大人,说句不该说的话,圣上既然想做事,你觉得只会做些打草惊蛇的事儿?”这一次不等郎毋虚出手拉住,已经起身道:“侍郎大人,这天色已经很晚,不能再耽搁了,下官先告辞!”
郎毋虚若有所思,这一次却没有拦着,起身送楚欢,到得府外,楚欢拱手道:“今日多谢款待,下官告辞!”
郎毋虚上前轻声道:“楚贤弟好走,容我好好想一想,定会献上诚意。”
等楚欢离去,郎毋虚独自回到茶室,还没有坐下,一名中年妇人已经进来,满脸不悦道:“老爷,姓楚的已经走了?”
郎毋虚抬头看了一眼,道:“夫人还没有歇息吗?”
“如何能睡得着。”妇人上前来,在郎毋虚对面坐下:“老爷,妾身问你,你是否要在雅仙身上打什么念头?”
郎毋虚陪笑道:“夫人何出此言?”
“平常来再最贵的客人,你也不曾让雅仙露面,今日不过来了一个主事,还是你的部下,你怎能让雅仙出来煮茶?”妇人显得十分不满:“那楚欢没有婚嫁,你让雅仙一个姑娘家过来为他煮茶,难道还没有打心思?”
郎毋虚笑道:“夫人聪明绝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夫人。”
郎夫人沉着脸,道:“此时我绝不同意。他楚欢是什么人,听说只是布衣起家,撞上大运,这才混到了京城。我们苏家是安邑大族,你们朗家也是世家出身,我们的女儿,怎能许配给楚欢这样的人。老爷,你要是真的那般安排,我们安邑苏家还有脸面吗?”
郎毋虚皱眉道:“我何曾说过要将雅仙许配给楚欢?”
“那你是什么意思?”
郎毋虚叹了口气,道:“夫人,你居于府中,不知朝中事,朝廷里可要出大事了。”
“大事?”
“汉王党已经岌岌可危了。”郎毋虚道:“记得我上次就跟你说过,圣上将楚欢调入户部,必有所图,今日我终于确定,圣上是要用楚欢为刀,撕开户部,其最后的目的,是为了……!”压低声音道:“是为了压制汉王,准备立齐王为储!”
郎夫人吃惊道:“当真如此?”一脸狐疑:“不会吧?若是要立齐王,当初又为何扶持汉王?”她显然对立储齐王大不相信。
郎毋虚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才道:“我想了许久,现在算是想通了。你要知道,圣上一生最宠爱的女人,便是皇后娘娘,齐王是皇后娘娘亲生的皇子,不但得皇后娘娘疼爱,亦是得圣上喜欢。按理说齐王早就到了出宫开府的年纪,可是圣上却迟迟没有让齐王开府,留在宫中,以夫人之聪慧,难道看不出一丝端倪?”
郎夫人疑惑道:“老爷的意思是?”
“以前还看不出其中的玄机,如今我算是看透了。”郎毋虚轻叹道:“那是为了保护齐王啊。太子当年拥有军方的支持,又有储君之位,可说是风光无限,其声势甚至不在圣上之下,圣上提拔汉王,满朝文武包括我在内,都以为是想要改立汉王为储君,但是今日看来,圣上的真正用心,是为了用汉王制衡太子,打压太子而已。”
“老爷,真的是如此?”郎夫人依然一脸茫然。
“我有九成把握。”郎毋虚肃然道:“汉王是用来制衡太子的工具,你瞧瞧如今太子那边的状况,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势头,这些年,多少太子党的官员落马,下场可是惨得很。如今太子败落下去,但是汉王又起来,今日之汉王,就是当初的太子,而圣上将楚欢派进户部,那便是准备如法炮制,就像当年对付太子一样,要对汉王动手了!”
郎夫人显出惊怕之色,道:“老爷,圣上要从户部开刀,你身在户部,是不是……是不是很凶险?”
郎毋虚点头道:“凶险万分。”
“那可怎么办?”郎夫人慌了神:“妾身记得,当初太子当官员落马,发配的发配,砍脑袋的砍脑袋,家眷下场更是凄惨无比……!”脸上已经有些苍白。
郎毋虚心神不宁道:“正因如此,所以我才拉上楚欢这条线。楚欢是齐王的人,圣上重用,日后如果齐王得势,楚欢的前程不可限量。”
郎夫人蹙眉道:“老爷,这些你是否真的确定?莫非是被那楚欢言语蛊惑?”
郎毋虚淡淡笑道:“黄毛孺子,岂能蛊惑我?若只是凭他三言两语,我岂能相信?”顿了顿,道:“其实从齐王身边的人,就能看出蛛丝马迹。徐从阳是齐王身边的头号人物,在朝中可是多次触怒圣上,朝中直臣以前可是不少,冲撞触怒圣上却安然无恙的,便只有徐从阳一人。你以为是圣上对徐从阳另加青睐?绝非如此,只因为徐从阳是齐王的人,所以圣上是为了保存齐王的势力,才会对徐从阳大家容忍,若徐从阳不是齐王的人,只怕脑袋现在都已经变成了白骨。”
郎夫人显然是个多疑之人,虽然忐忑不安,但还是问道:“如果圣上真的存了传位齐王之心,这么多年来,为何齐王身边却并无多少势力?”
“这才是高明之处。”郎毋虚赞道:“所谓低调行事,便是如此。齐王孱弱,大家便都不会注意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太子和汉王的身上。但是咱们差点都忘记,这大秦天下可是圣上的,圣上若想让齐王起来,也不过抬手之间的事情。如今迹象已经显示,圣上已经开始准备扶立齐王了。”
“老爷,要真是如此,你可要想法子。”郎夫人声音微颤:“如果圣上真的要打压汉王,你……你的处境可不妙!”
“谁说不是。”郎毋虚低声道:“可笑胡不凡那等蠢货,还不明其中关窍,一心想要打压楚欢,他也不想想,有圣上在背后撑着,就凭他也能整垮楚欢?幸亏我存了个心眼,打从楚欢进入户部就静观其行,今日在户部衙门我最后试探了一次,司天台的药草银,楚欢二话不说便盖了印,倒是胡不凡要调动的其他款项,楚欢总是刻意刁难,由此可见,楚欢绝对是圣上安插在户部对付咱们的刀子。”
郎夫人终于明白过来:“老爷,你让雅仙过来,是想用雅仙拉拢楚欢?”
“不错。楚欢对雅仙并不讨厌,这就让咱们有了机会。”郎毋虚正色道:“想要攀上齐王,避免日后灾祸上身,就要从楚欢这条线下手!”
郎夫人蹙眉道:“只是将雅仙许配给那样的人,妾身实在……实在不甘心。”
“夫人,大局为重。”郎毋虚道:“若是万不得已,雅仙能够保我一门安危,那也值得牺牲。更何况也未必要如此,今日我作了暗示,但是却没有直说要将雅仙许配给他,存了后手,一切还要静观其变。”顿了顿,抚须道:“我现在却是要想,该怎样让齐王相信我,免除日后的灾祸。”
郎夫人提醒道:“老爷,这些也还只是猜测,凡事都要三思而行。如果猜错了圣意,做错了选择,后悔也来不及。就算圣上真的要立储齐王,咱们想要投靠齐王那头,却也要小心汉王这边。你一直是汉王的人,如果投奔齐王,被汉王党的人知道,后果……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夫人说的是。”郎毋虚微微点头,一脸苦恼:“所以我每走一步都要小心,既要取信于齐王,却也不能与汉王这边撕破脸……至少在汉王垮台之前,不能让汉王察觉我要另择门户!”
……
……
郎毋虚在苦恼,楚欢却在笑,今日朗府一行,让楚欢明白了郎毋虚这家伙果然是墙头草,见势不妙,准备另择门户。
楚欢也怀疑郎毋虚是不是另有所图,但是想想当时的情景,郎毋虚几次情不自禁表现出的真实态度,让楚欢肯定此人十有七八是真的准备另择靠山了。
楚欢对郎毋虚这种人已经有几分了解,郎毋虚左右摇摆出卖旧主,这样的事儿发生在他身上并不奇怪。
郎毋虚向要投靠齐王,对楚欢来说,当然不是什么坏事。
实事求是地说,他在户部确实有一种孤军奋战的感觉,如果郎毋虚真的改立门户,从旁协助,对自己的帮助定然是不小。
当然,对于郎毋虚这种人,楚欢从来都不会真的去相信他,就算郎毋表现出十足诚意,楚欢也只会相信三分,存七分提防。
骑马回到府前,远远却瞧见门前一道人影来回走动,楚欢皱眉间,那人已经听到这边的动静,瞧见楚欢,立刻快步上前来,楚欢细看,却是武京卫西门署的孙静一。
孙静一远远就道:“楚大人,你可回来了,等你好久!”
楚欢翻身下马,奇道:“孙兄弟,有事找我?”
“楚大人,你也知道,你这府里没有护院,王署头嘱咐过我们,平日里巡逻之时,多往这边过来,留个心眼。”孙静一兴奋道:“今日有弟兄巡逻,还真看到有两个家伙在你府前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王署头已经带人将他们抓到了署里去。”
楚欢皱眉道:“什么人?”
“还在审问,但一看就不是好人。有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还说他是你徒弟,打死我们也不相信。”孙静一道。
“我徒弟?”楚欢愕然。
他记得自己唯一的徒弟,好像就是宫里那个小混蛋静华公主,哪里还有其他的徒弟?西门署里有人认识静华公主,抓去的自然不是静华公主。
他现在还真是好奇,这年头冒充什么的都有,竟然还有人冒充自己的徒弟,顿时来了兴趣,笑道:“走,去看看,我倒想看看我的徒弟长成什么样子。”
两人来到西门署,署内武京卫都是恭敬行礼,进了院子,就听左边一间屋子里传出鬼叫声:“你们好大胆子,你们……哎哟,是谁踹我?我可是楚大人的徒弟,你们打我,等我师傅过来,他一定不会饶过你!”
又听一个声音冷冷道:“我劝诸位官爷还是弄明白再打。我们确实是楚大人的朋友,在他府前是等他回来,并非有什么歹心……!”
“还在嘴硬!”里面传来王甫的声音:“楚大人我们熟悉的很,从不曾听说有什么徒弟,就算有徒弟,那也是静云公主,什么时候多出你这么个徒弟?对了,你也老实一点,再要胡言乱语,将你另一只眼睛也废了!”
第四零七章 故人
楚欢似乎明白什么,急忙过去,推开门,这里面正是西门署的审讯室,里面六七个人,王甫带着几名武京卫正在审讯,瞧见楚欢进来,王甫眉头一展,从椅子上起来,拱手道:“大人,你怎么来了?正要审出口供,给大人送过去,只是这两个贼人不说实话,弟兄们正要给他们点苦头尝尝。”
他话声刚落,就听其中一名“贼人”大声道:“楚兄弟,你可终于来了!”
只见两根木头上,五花大绑着两个人,左首一人戴着眼罩,却是一名独眼龙,而右首之人身材矮小,还真是尖嘴猴腮模样,那独眼龙倒还好,那矮个子却是鼻青脸肿,嘴角冒血,已经吃了不少苦头。
“白兄?”楚欢瞧见那独眼龙,不由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独眼龙却并非别人,正是楚欢在云山府时候便结识的白瞎子。
王甫等人听楚欢称呼独眼龙为“白兄”,先是一怔,很快便即明白,楚欢竟是果真认识独眼龙,这家伙还真是没有说谎。
白瞎子笑道:“楚兄……楚大人,你可来的真是及时,若是再迟些,我另一只眼睛恐怕也要被废,成了真正的瞎子。”
王甫知道闹出大误会,几名武京卫神情都甚是尴尬,面面相觑,王甫愣了一下,已经挥手道:“快……快解开绳子!”
几人急忙上前,七手八脚解开了绳子,白瞎子活动了一下筋骨,笑道:“几位官爷手脚真是狠,绑的真结实。”
王甫已经向白瞎子拱了拱手,尴尬道:“这位兄台,都是误会。”向楚欢道:“大人,我等并不知道……哎,还请大人降罪。”
楚欢笑道:“王署头何必自责,若不是你有心关照,也不会多管这些事情。你是看得起我楚欢,这才用心照应。”
王甫见楚欢明白自己心意,松了口气,白瞎子却已经向楚欢拱手道:“楚大人,可终是见到你了。见你一遭,可真不容易。”
毕竟是故乡人,楚欢见到白瞎子,立时生出亲切感,笑道:“白兄怎地来了京城?”瞥了旁边那尖嘴猴腮的人一眼,那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瞧这有些眼熟,但是楚欢一时却想不起此人是谁,皱眉道:“白兄,这位是?”
那人已经抢着道:“师傅,是我,是我!”
“师傅?”楚欢摇头笑道:“这位朋友真会开玩笑,我似乎并不认识阁下。”
王甫一听,来了精神,指着那人道:“好啊,果然是冒充的。瞧你这尖嘴猴腮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敢冒充公傅大人的徒弟,弟兄们,来啊,让这小子清醒清醒。”几名武京卫摩拳擦掌,又准备动手,白瞎子忙拦住道:“诸位且慢动手。”皱起眉头,瞥了那人一眼,问道:“楚大人当真不认识此人?我此番进京,此人硬说自己是您的徒弟,非要随我来京,难道他是欺骗我?”
那人见状,苦着脸道:“师傅……唔唔,楚大人,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孙子空,要拜你为师的孙子空,你可记起来了,以前的八里堂,后来被你改名正气堂的孙子空!”
楚欢一怔,依稀想起似乎还真有这样一个人,记得此人似乎擅长口技,而且徒步奔跑的速度极快,打量几眼,奇道:“你是孙子空?”
孙子空脸上肿起几块,楚欢对他的面相记得不大清楚,此时自然更是不大认识。
孙子空忙道:“正是正是,师傅,你可记起来了。”
“楚大人,他当真是你徒弟?”白瞎子已经握起拳头,冷笑道:“他一路上都是以你的徒弟自居,我是将信将疑,他要是敢骗我,我现在便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白瞎子的拳头如铁锤,孙子空情不自禁往后缩了缩,可怜巴巴看着楚欢。
楚欢无奈摇头,笑道:“虽算不上徒弟,但也是故人。”说起来孙子空毕竟是故乡人,路途艰辛来到京城,也算是有心。
孙子空听楚欢这样说,才松了口气,王甫听孙子空也是楚欢故人,这才命人去取伤药,先为孙子空脸上敷些药,孙子空虽然被武京卫揍了一顿,但也都只是皮肉之伤,无关紧要。
从审讯室出来,王甫令人上茶来,楚欢这才问白瞎子:“白兄,你们怎么来了京城?怎知道我的府邸?”
白瞎子急忙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道:“楚大人,这是苏大东家托我给你捎来的信。你的信她已经收到,这是她的回信。”顿了顿,又道:“大人来京,我是事后才知晓,没能跟上,一直懊恼。大人入京,京城太大,我也知道如果贸然来寻,不知大人具体所在,无疑是大海捞针。”
楚欢解释道:“本来是要与白兄告别,但是进京十分匆忙,所以没能够拜别,白兄切莫放在心上。”
“大人说哪里话。”白瞎子笑道:“我后来想了想,知道大人如果在京城安顿下来,肯定是要往家里写家书。我便拜托叶大嫂,一旦有大人的消息,便让人告诉我一声,为此特地还留了人在府城等待大人的消息。”
楚欢知道白瞎子口中的叶大嫂便是素娘,颔首道:“白兄真是有心了。”接过家书,听得白瞎子继续道:“后来叶大嫂果真让人通知了我,后来经叶大嫂介绍,去见了苏大东家,苏大东家知道我要进京,便让我将这封家书带过来,若是经由驿站,未免就要慢上许多。”
楚欢打开书信,里面正是琳琅娟秀的笔迹,里面倒是写了不少内容,说了一些酒坊如今的事情,再就是提及了楚李氏和素娘等人,只说一切都好,不必挂怀,此外便是嘱咐楚欢在京里要自己照顾自己,做事要小心云云,字里行间,自是透着无限的柔情,楚欢看着上面娟秀字迹,心中却是一阵暖意。
他知道琳琅做事周到,有琳琅在云山府,再加上卫天青从旁照顾,家人应该一切都好。
收到琳琅家书,得知家人一切无恙,楚欢心情大好,问道:“白兄你们何时进京的?可用过晚饭?”
他话声刚落,耳边传来“咕”一声响,扭头去看,只见脸上已经涂上伤药的孙子空表情忸怩,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
白瞎子也有些尴尬:“其实我们进了京城之后,按照苏大东家所说的地方,一路打听到了楚大人的府邸,敲门的时候,屋子里倒有一个姑娘问我们是谁,我们便说找你,那姑娘只说你不在府中,没有开门。我和孙子空就只能在府外等候,谁知道……!”瞥了王甫一眼,两人都有些尴尬。
楚欢明白过来,凌霜一人在府中,自然不会轻易开门,记得自家府邸大门就算闭上,中间也有一条小缝隙可以看到外面,凌霜很有可能从门缝中观察过,外面一个独眼龙,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这两人凑在一起,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好人,凌霜要是开门那才见了鬼。
王甫听话听音,已经吩咐道:“来人啊,准备酒菜……!”
他还没说完,楚欢已经笑道:“王署头,不必打扰。”见到孙子空被打的鼻青脸肿,心中好笑,道:“既是故人来,我带他们去馆子里吃些东西就是。这还没有到半夜,有些馆子还能吃饭。”
京城的夜生活其实也算得上丰富多彩,便是都深夜时分,许多街巷也都还十分热闹,楚欢对西门署附近的地形已经十分熟悉,领着白瞎子和孙子空来到一家酒楼,临近深夜,酒楼虽然还没有打烊,但是客人倒也不多了,进了酒楼,就在大堂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酒菜上来,楚欢这才问道:“白兄,你二人这次入京……!”
白瞎子正要夹口菜吃,听楚欢动问,不等他说完,就放下筷子,拱手道:“楚大人,在云山府的时候,在下就曾要投奔大人,大人当时让我好好考虑,这次进京,没有别的,我在老家那头都已经安顿好,带着一条命进京,是要投奔大人,不求荣华富贵,只要能在楚大人面前做个马前卒,便已经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