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谷思显然是有些恼了,道:“简忽,七老爷既然觉得咱们信不过,咱们立刻撤军,免得坏了七老爷的大事。”
简忽忙道:“易谷思,不要冲动。七老爷为人我清楚,你是误会了。”
黄知贵和气道:“易洞主,实不相瞒,我们在太原城有内应,而且等我们赶到太原城的时候,太原城只怕已经是大乱,咱们只要赶到太原城,应该就可以顺利进程。易洞主此番帮了我们黄家大忙,其实我只是想邀请易洞主与我一起赶到太原城,见证我们入城的时刻!”
易谷思颇有不解,想了一想,终于道:“我易谷思是粗人,不管七老爷是什么意思,我先送你过谷。”一抖马缰,率先领着手下上百名鬼方勇士往梨花谷口进去,黄知贵见状,眼中这才微微显出放心之色,一抖马缰,紧随着上前去。
梨花谷两边壁立百仞,对峙而出,地形颇为险恶。
黄知贵其实对梨花谷并不陌生,但是此刻从山谷之中走过,却还是感觉有些心惊肉跳,他不得不承认,这里确实是一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这里被称为梨花谷,只因为两边山上都有大片的梨花,只不过如今时值冬日,梨花是见不着了。
山谷内道路崎岖,最前面有人点着火把带路,骑马的要下马来行走,否则容易伤者马蹄子,黄知贵向两边高高望去,依稀看到上面有人往山谷中探头探脑望过来,知道那都是埋伏在两边的鬼方人,一开始还有些紧张,毕竟鬼方人性情古怪,哪怕是此时此刻,黄知贵也不敢完全相信鬼方人,他心里还在想着,这鬼方人如果是要对付自己,自己恐怕是真的走不出这个山谷。
但是眼看着前方出口渐近,黄知贵这才松了口气,出了谷口,前方是一条大道,易谷思已经向黄知贵合十道:“七老爷,太原城,我先不能去,这里都是我的弟兄,我不能留下他们不管。不过我们很快就会跟上去,官兵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我们很快就会将他们杀个干净,只希望七老爷信守承诺,答应我们的条件,不要有丝毫的折扣。”
黄知贵却已经从怀里掏出一叠子银票,递给易谷思,“易洞主,这是四万两银票,你先收好,拿下太原城,我黄家还有重谢!”
易谷思这次倒不客气,收好银票,合十道:“七老爷好走,我们很快就跟上。”
黄知贵点点头,一挥手,率众便走,他身后一千多名部下排成一条长蛇,五人一排,迅速前行,黄知贵已经大声道:“弟兄们,杀进太原,我保证你们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都跟我走!”一抖马缰,意气风发。
行出一段路,黄知贵回过头,听得梨花谷那边已经没有丝毫动静,心中却也是暗暗得意,不管怎么说,这种时候,鬼方人还是不错的帮手,他甚至可以想象,当后面的官兵追到梨花谷,必将是一场惨烈的厮杀,他脑中甚至已经清晰地浮现那些如同野人一般的鬼方人拿着大刀,正贪婪地割下官兵的人头。
“七老爷,不对劲!”黄知贵正在想着,耳边忽然传来部下的声音,顿时皱眉,扭头看去,只见身边一名部将正指着前方,脸上神色古怪。
黄知贵抬头望过去,便见到前方道路之上,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堆起了高高的石头,石头太多,将还算宽阔的道路完全拦住。
此时别说是骑马过去,就算是单人过去,也要爬过石块堆砌的障碍。
如果只是石堆倒也罢了,黄知贵此时已经分明瞧见,在石堆后面,竟然有黑压压的弓箭手列成几排,弯弓搭箭,以是对为屏障,严阵以待。
黄知贵的心瞬间就沉下去。
此时石堆后面,已经亮起了火光,火把举起,火光之下,箭头上寒光闪烁,蓄势待发,寒夜之中带有森然的杀机,虽然黄知贵领着上前兵马气势汹汹而来,但是石头后面的弓箭手宛若石头,一动不动,气质冰冷。
黄知贵身后的部将都已经面面相觑,黄知贵知道事情不妙,拔出大刀,厉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挡住去路?”
陡然间听到那边大笑声起,随即在火光之中,一道人影出现,黄知贵眯着眼睛打量一番,脸上显出吃惊之色,失声道:“穆天华?”
那人摸着胡须道:“七老爷,穆某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你还真是没让穆某失望!”
这人,却豁然是兵部司主事穆天华,亦是此次坐镇玉锁湖的统兵主将。
黄志贵实在料不到,此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他第一时间向道路两边看过去,道路两边,是黑压压的树林,树林之中,一片漆黑,黄知贵此时的心却已经沉到了谷底。
黄知贵心虽惊,但是脸上却还是保持了镇定地笑容,道:“深更半夜,却不知穆主事在此有何贵干?”
“其实本官倒想问问七老爷,深更半夜,你却又为何在这里出现?”穆天华气定神闲,“七老爷难道不知道,走夜路,并不安全。”
黄知贵哈哈一笑,抚须道:“穆主事,你可知道,太原官场达官如云,可是黄某却独对穆主事有几分敬意。”
“哦?”穆天华笑道:“此话怎讲?”
“穆主事能文能武,文可出谋划策,制定战略,武可冲锋陷阵,不输于人,如此人才,却只在安邑担任兵部司主事,实在有些屈才。”黄知贵叹道:“像穆主事如此人才,在京中担任个兵部侍郎,那也是绰绰有余……只可惜大秦的官场,任人唯亲,多少贤能之士,却是明珠蒙尘啊!”
穆天华哈哈笑道:“七老爷过奖了。”
“并非过奖。”黄知贵摇头道:“穆主事,其实你是个睿智的人,如今天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你恐怕比我还清楚。昏君误国,民不聊生,瀛元已经是四面楚歌,这大秦的天下,也撑不了几个年头,至若瀛元那把椅子,已经坐不稳了,随时都要塌下去。”
穆天华笑道:“莫非七老爷还对那把椅子感兴趣?”
黄知贵悠然道:“若是天与之,我们黄家倒也不会拒绝。穆主事,你也是满腹才学,黄某倒想劝你,与我一道,杀进太原城,你该知道,我黄家对人才,从来都不会亏待。”
穆天华叹道:“七老爷何出此言,你知道我穆某人……放箭……!”
他本来气定神闲,但是突然说到“放箭”,却是十分突然,他身边左右的弓箭手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穆天华一声令下,弓箭手已经齐齐放箭。
也几乎在穆天华说话的同时,黄知贵却已经手一挥,厉声道:“放箭……!”他方才与穆天华说了小半天,其实已经暗暗做出手势,身后的弓箭手已经是悄无声息往前摸上来,前面一排骑兵掩饰住,只不过他显然没有想到穆天华那边也是虚与委蛇,双方同时发令,一时间两边的箭手都已经是箭矢如雨,空气中嗖嗖嗖声不绝入耳,如同飞蝗一般从两个方向扑向对方,而黄知贵身边早已经有几人身手敏捷地冲上前,用盾牌护在前方,挡住箭矢,保护黄知贵的周全。
黄知贵此时已经调转马头,躲到人群中间,高声叫喊:“逼过去,冲过去,杀了他们……!”他抬起手,张开五指,“一颗人头,五十两银子,都给我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手持盾牌的黄家军在前面横成一列,组成一道盾墙,一点点往石堆那边逼近过去,身后的兵士则是曲着身子,握着大刀,缩在盾牌手后面,只待靠近过去,放手搏杀。
双方箭矢如雨,时不时传来惨叫,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黄家财力雄厚,早在多年之前,就暗中准备了许多的兵器甲胄以备不时之需,他们的钢刀长弓,甲胄盾牌都十分的优良,丝毫不逊色于官兵,甚至比官兵的装备还要强上几分,仗着坚实的盾牌,黄家军一点点靠近石堆,却见到石堆边的弓箭手已经迅速后退,从后面立刻上来一派盾牌兵,盾牌搭在石墩之上,凭空也出现了一道钢铁之墙,只是盾牌之间的契合远不如黄家军紧密,盾牌与盾牌之中都出现了缝隙。
黄家军人数其实不少,但是此时是在大路上交战,根本腾不开阵型,双方都只能以少量兵力在前面打头阵。
此时黄家军距离石堆不过三四步之遥,盾牌忽然散开,从后面立时窜出十多名刀手,这群刀手身手敏捷,一看都是有武功的底子,这都是黄家豢养的门客,比之普通的兵将大不相同,单兵作战能力极强,此时黄家军便是想凭借这十几名刀手的个人武功杀上去,先控制石堆,后面的人便可翻过去。
这十几名刀手手中的大刀雪亮,都是挥刀而上,就在此时,却从官兵盾牌的缝隙之中,如同毒蛇一般窜出十几根长矛。
官兵盾牌手们齐声呼喝一声,气势惊人,从盾牌缝隙中突然刺出的长矛,犀利无比,几名黄家刀手措手不及,瞬间便被长矛刺穿身体,长矛瞬间拔出,鲜血喷涌,异常可怖。
第八二七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寒风呼呼,火光照射下,映在尸体上,有一种冰冷的热。
盾牌后的长枪错落有致,如同刺猬一般,自由伸展,黄家刀手根本近不了前去,有一名悍勇的黄家门客凌空而起,身体如同老鹰一样扑向盾牌,动作潇洒无比,如同天神下凡,但是尚未撞到盾牌,数根长枪已经照着身在空中的黄家刀手刺过去,这刀手挥刀砍断两根长枪,却依然是被数根长枪刺穿了身体,随即尸体被远远甩出。
后面的黄家军见此情状,心情胆战,一时之间,竟然不敢再向前。
便在此时,却听得官兵阵中号角声起,人群之中的黄知贵听到号角声,脸色立变,在号角响起之后,陡然间便见到道路两边的树林之中,火光顿起,火光蔓延迅速,只是片刻间,树林之中,已经是亮如白昼,黄家军被挡在梨花谷外的大路之上,本就有些心惊,此时两边树林无数的火光亮起,黄家军更是魂飞魄散,就听得两边的树林之中,已经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火光之中,刀光剑影,人未至,两边的弓箭已经射过来。
石堆后面,弓箭手再次发威,箭矢如雨,此时黄家军是三面受敌,已经开始慌乱不堪,黄知贵心已经沉到谷底,他已经感觉鬼方人很有可能出卖了自己,此时身边已经有部下大声道:“七老爷,咱们快撤,不能再留在这里。”
另一人道:“咱们快撤进谷里……!”
“不能回去。”黄知贵厉声道:“鬼方人已经出卖了咱们,回到谷中,等于自寻死路……!”他此时握紧拳头,四周围着一群盾牌手,将其紧紧护在当中。
喊杀声逼近过来,大路之上,挤满了人。
黄知贵此时当真是怒火中烧,平心而论,他也并不是完全相信鬼方人,可是相比起怀疑,他对鬼方人的信任还是要多一些。
他并非相信鬼方人真的会帮自己,只不过相信鬼方人对朝廷有着极深的仇恨,鬼方人和黄家,不过是互相利用,共同对付官府。
他上岸之后,瞧见岸边有尸首,而且鬼方战士腰间还挂着人头,那明显是经过与官兵的厮杀,当时他对鬼方的怀疑就已经微乎其微。
他是个谨慎的人,虽然并不相信鬼方人会投靠官府,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易谷思陪着自己穿过了梨花谷。
走出梨花谷的那一刹那,黄知贵对鬼方人再无怀疑。
可是此时他却肯定,自己落入了官府的陷阱,或者说是官府与鬼方人联手设下的陷阱,他实在想不明白,鬼方人对官府素来是憎恶有加,为和他们还要替官府卖命?
他想不通,不过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也没有,两边树林之中的官兵已经冲出了树林,与黄家军交上了手,虽说黄家军不是训练有素,但是当初黄家招揽的门客和门下的壮丁,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否则也不敢跟着黄家一起造反,此时却也是与官兵厮杀在一起,这乍一交手,官兵虽然在这里埋伏的兵力不少,可是地形无法将队伍完全展开,而且黄家军兵士的单兵作战能力确实不容小觑,乍一交手,却也并未完全处于下风。
不过两边树林中的官兵如同潮水般涌出来。
这些都是围困玉锁湖的官兵,前番玉锁湖一战,官兵损失惨重,损兵折将,对于安邑的官兵来说,可是奇耻大辱,他们先前士气低沉,固然是因为一场惨败,另一个原因,却也是因为有力气无处使,想要复仇,却杀不到玉锁湖中的岛上去。
但是此刻在梨花谷狭路相逢,官兵上下却是同仇敌忾,军人骨子里还是有热血,上次一战传扬出去,对安邑官兵的名声是个重大的打击,此番他们自然要在这里讨回来。
甚至有几只羽箭射到黄知贵身旁,也幸好他身边有数名高手护卫,将来箭纷纷挡开,不过三面受到夹击,已经不容乐观,身边部下已经劝道:“七老爷,咱们撤进谷里吧,鬼方人未必背叛了我们,留在这里,咱们不是敌手……!”
“七老爷,不成了。”不远处一名部将叫道:“他们人太多,咱们再不撤,只能全都死在这里……!”
黄知贵又何尝不知道官兵在这里埋伏下了重兵,树林中的官兵如同蚂蚁般冲出来,他此时当真是进退两难,进恐怕是进不了,退到山谷,更是面临着全军覆没的风险,便在此时,他的脸色忽然变了,只见到队伍最后方的兵士竟已经掉头便往梨花谷中跑去。
黄之故惊骇万分,厉声道:“不要走,都不要走,你们是要找死吗?”
只是此时杀声四起,莫说那些人听不见,便是能听见,此时却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黄家军看似装备精良,而且单兵作战能力不弱,但毕竟没有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实际上是一团散沙,其中固然有黄族本族的子弟在其中,但大多数只是黄家豢养的门客以及壮丁,都是为了银子卖命,忠诚度谈不上有多高,如果是打顺风仗,这帮人为了重赏,那还真敢一往无前,可是此刻三面被官兵夹击,形势恶劣,再留下去,莫说赏金,恐怕连人头都要丢了,有几人心思一转,立马便往梨花谷跑去,这几人一走,余下的人再不犹豫,紧跟其后,一时间如潮水般往梨花谷方向涌过去。
黄知贵固然想到鬼方人很有可能出卖了自己,可是手下那群人在这危急时刻,真正用脑子想事情的并不多,三面受堵,只有梨花谷一处方向可走,而且都知道鬼方人控制着梨花谷,就在先前还与鬼方人联兵一处,那鬼方人自然是自己的盟友,所以去往梨花谷的时候,毅然决然,毫不犹豫。
黄家军此时后队变前队,纷涌而退,常言道的好,兵败如山倒,此时黄家军称不上败,可是后对一退,本来还在与官兵厮杀的黄家兵将再无斗志,扭头便跑,黄知贵喊破了喉咙,却无人理会,反倒是石堆后面的官兵也已经翻过来,盾牌在前,长枪在后,逼近过来。
黄知贵见到手下上千人马已经是溃不成军,重整兵将已经是天方夜谭,长叹一声,一拍马,只能做最后一丝希望,也向梨花谷方向冲过去。
黄家军潮水般退向梨花谷,身后的官兵毅然追杀,箭矢不歇,是不是便有黄家兵将倒地,冲在最前面的官兵更是手起刀落,砍瓜切菜一般,将落后的黄家兵将尽数斩杀。
黄知贵此时只有梨花谷一条路,却依然放声高喊:“冲进梨花谷,不要停下,冲出去……大家退回玉锁湖……!”他心中兀自存着能够冲出梨花谷,返回玉锁湖的希望。
前队已经有好几百人冲进了谷中,不见得谷中动静,黄知贵在后面没有听到前面传来惨叫声,心中倒是存了最后一丝希望,只期望自己的判断错误,鬼方人还能讲点信义,虽然可能性十分渺茫。
山谷中高低不平,乱石起伏,明知此时骑在马上会伤着马蹄子,更不能快行,可是后面追兵不休,这梨花谷中随时都有危险,所以黄知贵此时也顾不得骏马受伤,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拍马急行,只想着迅速通过梨花谷。
行到梨花谷中间,兀自不见两边有动静,黄家军后队人马也已经进到梨花谷中,此时在后面追赶的官兵却尽数停下,迅速布阵,盾牌兵上前封住谷口,三层盾牌密不透风,第一层盾牌兵之后,是手持长矛的长矛兵,后面两层盾牌兵后面,则是弓箭手,谷口被堵的水泄不通。
黄知贵行过一般,心中暗暗乞求,猛听得一声惨叫响起,心下一惊之间,随即便又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传来,山谷两边,呼喝声四起,气势惊人,一道箭光划过,竟是射在了黄知贵胯下的骏马脖子上,那骏马吃痛,长嘶一声,一个人立,黄知贵猝不及防,整个人已经从马背上摔落下来,旁边立时有几人护上前来,用盾牌挡着,黄知贵身体落在乱石之上,只感觉身上有几处剧痛钻心,知道定是伤筋动骨,一时间动弹不得,透过盾牌缝隙,只见到谷中的黄家军兵将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从山谷两边,箭如雨下,巨大的石头更是从山上滚落下来,有几人甚至连人带马被巨石压成肉饼。
“骗子,骗子!”黄知贵怒不可遏,“鬼方人都是骗子……!”他扯着嗓子厉声高喊:“易谷思,你他娘的卑鄙无耻,你们这群下贱的鬼方人,不得好死……!”此时此刻,自然没有人回他的话,只有箭矢和乱石对他做出反应。
“快,扶我起来,冲出山谷……!”黄知贵知道留在这里,必死无疑,只有冲出山谷,才有一线生机。
几名护卫手持盾牌,扶着黄知贵,向谷外冲去,走出几步,便有一名护卫被箭矢射中,栽倒在地,黄知贵无奈,自己拿过盾牌,护住头部,在两名护卫的扶持下往前行,忽然间听得有人惊恐叫道:“这是什么……啊……!”
黄知贵扭头看去,却惊骇地发现,从山上竟是泼下来许多的水,那些水就如同瓢泼大雨,只是瞬间,黄知贵脸色立变,失声道:“不好,那是……那是火油……!”他闻到了古怪的味道,很快就感觉出那是火油的味道,心中已经惊骇到了极点。
山上的火油一桶一桶泼下来,只是片刻之间,山谷之中就满是火油那刺鼻的味道,黄知贵肝胆俱裂,已经看到山上点起了火箭,随即便都毫不犹豫地射了下来,火油依然从上面泼下来,但是山谷之中已经到处都泼上了火油,这火油最易燃烧,火箭落下来,大火“砰”地一下子便燃起,只是瞬间,山谷中便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那些身上沾着火油的兵士,已经有不少在瞬间便被烈火烧身,撕心裂肺的惨叫一时间响彻山谷,凄厉无比。
黄之故脸色苍白无比,如死人的脸,失魂落魄道:“他们……他们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好狠毒……!”
黄家火烧玉锁湖,数千官兵葬身火海,如今梨花谷这边,却也是火烧黄家军,正是以牙还牙。
第八二八章 宴无好宴
太原城,陆园。
陆园后花园氤氲厅内,此时却是歌舞升平,六名姿色艳丽的舞姬正在为太原城的官老爷们献上优美的舞蹈,长袖善舞,行云流水,身姿婀娜,令人心动。
袁崇尚摸着粗须,看着舞姬们优美的舞蹈,却是摇头晃脑,似乎沉醉其中。
美酒佳肴已经上到了桌子上来,不可谓不丰盛,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俱在其中,色香味俱全,做得十分的精致。
佳人善舞,官员们一面欣赏舞蹈,却也没有闲着,觥筹交错,袁崇尚酒量不小,已经是半坛子酒下肚,倒是厉王孙身体欠佳,所以并无饮酒。
袁崇尚一杯酒下肚,轻轻拍了拍厉王孙肩头,笑道:“厉指挥使,所谓美酒佳人,佳人善舞,你这一杯酒都不饮,不觉得很无趣吗?”
厉王孙摇头道:“下官身体不好,不能陪总督大人,失礼之处,还请大人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