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如海戏谑笑道:“小兔崽子,你是说一拳便能打死老子?好得很,老子这几天身上正痒痒,你尽管打下来……!”回头笑道:“大伙儿都瞧好了,这小兔崽子说要一拳打死老子,老子倒要瞧瞧他有多大能耐。”向秦雷道:“这样,你若是一拳能打到老子,老子今天就冒着违抗军令之罪,让你们进去,如果你一拳打不倒,那也好办,当着这些人的面,你学三声狗叫,如何?”
秦雷摇头道:“我不用学狗叫,你一定会倒下的。”
熊如海哈哈笑道:“好,老子就喜欢你这性格。”瞅了瞅秦雷个头,道:“看你这个头,只怕还够不着老子的肚皮。”他蹲起马步,拍了拍自己肚皮,“来,小兔崽子,照你老子这里打,老子真想听听你学狗叫的样子。”说完,瞥了楚欢一眼,见到楚欢气定神闲,只是淡定地瞧着秦雷,心中冷笑。
秦雷想了一下,抬起右手,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随即放下右手,抬起自己的左手。
熊如海有些纳闷,问道:“小兔崽子,还不动手?”
秦雷认真道:“绩父说过,我右拳打出去,容易死人,左拳还能有一线生机……绩父还说,得饶人处且饶人,除非是真正该死的大坏人,否则不要轻易用右拳,用左拳打人,给人留一点点机会。”
“什么继父继母的。”熊如海有些不耐烦,心里只想着赶紧让秦雷打完一拳,然后众目睽睽之下让秦雷学狗叫,如此楚欢就等若当众折辱了楚欢,“还不出拳……!”
他话声刚落,秦雷已经不再犹豫,左拳如同流星一般,豁然击出。
所有人只见到一道巨大的黑影如同风筝一样平地而起,断了线一般,飞出老高,那道黑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即落地,落地之时,众人都听到“咚”的一声巨响,就像有什么重物重重砸在了地上,那黑影落地之时,四周的兵士惊骇地散开,四下里一切都静止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只见到熊如海那庞大的身躯此时正仰躺在地上,整个人呈“大”字形,一动不动,宛若死了一般。
第一零五一章 讲道理的人
熊如海落地之后,四下里一片寂静,天地万物就似乎是在瞬间凝固一样,熊如海手底下那帮人脸上的笑还没有消逝,可是他们的眼睛内却已经泛出惊骇之色,这样的面部表情与眼神组合,就显得异常诡异,几乎所有人都没能回过神来。
秦雷出拳不但霸道十足,而且霹雳如雷电,速度快极,甚至连楚欢都没有想到,秦雷竟然能够一拳就将熊如海击飞。
死一般的寂静保持了片刻,秦雷自己率先打破沉寂,扭头向楚欢问道:“楚叔,他是不是被我一拳打倒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到里面去瞧一瞧?”
楚欢叹了口气,点头道:“熊将军言出如山,他刚才说过,只要你能一拳击倒他,就可以让我们进去,他当然不会食言。”
熊如海的部下此时终于反应过来,刀枪齐出,对准了秦雷,另有几人已经飞奔到熊如海身边,蹲下去,见到熊如海一动不动,但是眼珠子却慢慢睁开,还有气息,顿时松口气,已经有人紧张问道:“熊将军,你……你怎样?”边有人要将熊如海扶起来。
只是刚有人碰到熊如海的身体,熊如海已经用痛苦的声音叫道:“不……不要动我……!”部下急忙松手,熊如海声音发颤,“我……我骨头断了,好多……好多地方骨头都断了,还有……还有我的内脏……!”他喉头蠕动,说话艰难,脸上此时已经布满了冷汗,“我的内脏……内脏坏了……不能动……不能动我……!”
秦雷此时已经大步向熊如海走过去,那些兵士忌惮秦雷厉害,此时的秦雷,在他们眼中当然不再是不起眼的小猴子,能够一拳将平西军的猛将熊如海击飞,而且是众目睽睽之下,这份本事,那是实打实的,此时心中都是忌惮这个小霸王,虽然刀枪都对准备秦雷,可是秦雷向前行走时,兵将们就像看到瘟神一样,纷纷后退,看秦雷的目光,都带着惊恐。
秦雷走到熊如海旁边,几名部将都是拔刀在手,不知道秦雷意欲何为,都是小心谨慎,秦雷却已经蹲下身子,一脸纯真地看了看熊如海,熊如海此时满头大汗,看到秦雷在自己身边,顿时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看着秦雷。
“我说过的,右拳打出来,你会死的。”秦雷似乎为熊如海感到庆幸,“我用了左拳,你不会死的,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熊如海喉头蠕动,想要说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在他眼中毫不起眼的如同猴子般的一个小孩,在出拳的时候,竟然爆发出如此强悍的破坏力,熊如海怨怒之余,心中却也是惊骇无比,他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小家伙,身体里怎可能蕴藏如此惊人的能量。
楚欢却不多言,一抖马缰,催马前行,雷火麒麟立刻往大营中去,后面的队伍,立刻跟上,蔓延如同长蛇一般的队伍,就在坤字营将士的目光之中,欢欢进入了大营之内。
坤字营上下有数千兵士,营地也是蔓延数里地,楚欢径自率领队伍往坤字营东南角过去,熊如海此时躺在地上,东也不能动弹,整个坤字营群龙无首,谁也不敢阻挡楚欢的队伍。
到得东南角,只见到营帐环绕一块空地,空地之上,却是堆满了箱子,楚欢勒住马,淡淡道:“杨白鹿在哪里?”
从队伍之中,那位兵部司令吏杨白鹿已经上前来,“下官在。”
“这些箱子还贴有封条,是否就是从兵库调出来的装备?”楚欢扭头看了杨白鹿一眼,“你之前说过,兵库调出来装备,是你杨令吏带人亲自去兵库的。”
杨白鹿硬着头皮道:“回禀总督大人,这些确实是兵库调过来的装备,是下官奉赵主事之令,亲自从兵库提出来,然后带人一同送到了这里。”
“看来平西军并不缺这些装备。”楚欢含笑道:“这些装备从兵库调来一个多月,还没有配备下去……不过这样也好,咱们兵库的装备原封未动,这对大家都有好处。”向白瞎子和仇如血吩咐道:“让人将东西先装上车子。”
白瞎子和仇如血翻身下马,大声叫道:“弟兄们动手了,这些箱子,都搬上车子。”
不远处,不少平西军将士都是冲着这里张望,眼睁睁看着楚欢的人马动手将成堆的装备搬运上车,却无人敢出来阻止。
秦雷此时就在不远处的一处兵器架边上,饶有兴趣地观看兵器架上的武器,刀枪剑戟斧钺勾叉尽在其中。
他显然对这些兵器十分的喜欢,此时一手抓着一把斧头,另一只手则是拿着一杆长枪,在手中舞动,只是舞动了几下,便将这两样兵器丢在地上,随即又挑选了其他的兵器,那边箱子才装上一小半,秦雷在这边已经将兵器架上的兵器都用了一遍,丢下最后一件兵器,秦雷已经是一副意兴索然之色。
楚欢走了过来,笑问道:“雷儿没有喜欢的兵器?”
秦雷摇头道:“楚叔,这些东西都不称手,一点都不好……!”
“那你喜欢什么兵器?”楚欢问道:“回头楚叔让人按照你的想法给你打造一件兵器。”
秦雷想了想,才道:“以前跟绩父一起走的时候,路上看到有人打架,他打人用的东西很厉害,我很喜欢……!”
“那是什么东西?”
秦雷想了想,才道:“我记起来了,绩父说那叫熟铜棍……那人一棍子打下去,可以将一颗大树打断的……楚叔,你有那样的东西吗?”
楚欢也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人是谁,但是熟铜棍自然清楚,笑着点头道:“你喜欢熟铜棍?那不难,回头我让人给你打造一件。”心中想着,秦雷力大无穷,普通的铜棍只怕都不称手,需要极重的铜棍,才可能让秦雷使得顺手,想着回头找人给秦雷打造一根重铜棍,熟铜棍并不难找,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材质来锻造棍子。
忽听得一阵马蹄声响,楚欢循声看去,声音自营门那边传过来,马蹄阵阵,轰隆隆直响,显见来人并不少,那边火光冲天,火光由远及近,迅速靠近过来。
楚欢嘴角微微上扬,这时候白瞎子已经靠近过来,道:“大人,东方信恐怕已经得到消息赶过来了。”
“我们出城的时候,动静并不小。”楚欢淡淡道:“东方信当然知道我们出城,前番咱们出城巡视瘟疫,他就暗中派人一直跟踪我们的行踪,今次自然不例外,咱们带着车队往这边来,东方信只要不蠢,自然就能猜到我的用意。”
“大人,他们人多势众,闹个不好,只怕有危险。”白瞎子压低声音道:“大人要小心。”
楚欢摸着自己的下巴,平静道:“东方信胆子是有的,只是我倒不相信,这种时候,他敢造反。”
只是片刻间,一队骑兵已经来到附近,一个冷厉的声音大声喝道:“谁敢在这里撒野?都给本将住手。”一骑率先驰出,正是东方信。
东方信神情冷厉,手中大刀已经出鞘,身后数十名骑兵紧随而上,呈扇形跟在后面,一个个也都是杀气腾腾,此时四周本来张望的坤字营将士,见到东方信出现,也都持刀拿枪从营帐后面钻出来,四下里已经形成一个大包围圈,将楚欢和那些正在装车的武士们围在了当中。
楚欢气定神闲,看到东方信,淡淡笑道:“原来是东方将军,夜深人静,东方将军何必这么大的火气?”
“本将还以为是哪路悍匪闯入兵营。”东方信冷哼一声,“楚总督,这似乎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无权过问平西军的军务,即使要巡视兵营,也要本将同意才可,今日你带人闯营,此时若被朝廷知晓,楚总督恐怕也无法向朝廷交代吧?”
“东方将军误会了。”楚欢淡定自若,“本督丢了东西,四下里打听,知道在这边,所以取回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而且这里的镇营将领熊如海亲口放行,所谓的闯营,东方将军言重了吧?”
“熊如海?”东方信心中已经是气不打一处来,熊如海是东方信真正的嫡系部将,也是东方信少有的心腹之一,将兵库调出来的物资装备放在坤字营,亦可见东方信对熊如海的信任,可是他抵达大营,熊如海此刻还只能躺在营门之下,一动不动,熊如海被秦雷一拳击飞,落地之时,多处骨头已经严重骨折,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此次熊如海可不只是伤筋动骨,而是严重骨裂,虽说他身体强壮,但是没有三五个月,熊如海休想起身走动。
更为紧要的是,熊如海的内脏受到严重的打击,虽然目下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对熊如海的身体已经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后遗症已经是在所难免。
东方信瞧见自己的心腹爱将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心中的愤怒,不言而喻。
“熊如海当众立下了赌约,东方将军随便找一人问一问,就会知道我们入营,是熊如海有言在先答应的。”楚欢凝视着东方信,语重心长道:“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从不会胡来的!”
第一零五二章 千钧一发虎啸声
东方信目光如刀,冷笑道:“楚总督能言善辩,东方信一介武夫,不与你争辩……!”抬手道:“本将要在坤字营练兵,楚总督还请速速离去,刀兵无眼,若是伤着了你,本将可担不起责任。”
楚欢含笑道:“本督其实最不喜欢打打杀杀,东方将军要练兵,本督自然不会阻拦。”指了指那一堆箱子,“不过东方将军不用着急,等我这边东西装上车,本督会立刻带人离开,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平西军的物资。”东方信死死盯着楚欢,“楚总督往坤字营装运东西,是否是来错了地方?”
“不会有错的。”楚欢微笑道:“这些物资,都是从兵库运出来,平西军隶属于朝廷,而地方兵库的装备,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没有兵部和户部的调令,只能供给州军以及禁卫军……东方将军当初也是朱总督身边的禁卫军统领,应该知道这个法度才是。”
“朝廷的法度,本将自然清楚。”东方信漠然而视,“只是这些物资,属于战略物资,本就是朝廷用来对付敌寇……!”
“东方将军说的不对。”不等东方信说完,楚欢立刻打断,“这些物资,是朝廷拨到西北来对付西梁人,西梁人退兵之后,物资调到了西关兵库,兵库隶属于兵部司,直接由西关总督府辖制,所以这些物资,在调进兵库的时候,就已经是西关地方物资。”
东方信眼角微微跳动,冷冷一笑,道:“本将刚才说过,本将一介武夫,不会与人争辩,这些物资,是兵部司主事赵信亲自批准调到平西军来,那时候西关还没有总督在任上,楚总督现在在任上,想要追究此事,尽管去找赵信,冤有头,债有主,这些物资是赵信调出来,楚总督无权从我平西军营拉走。”
“东方将军又说错了。”楚欢淡淡道:“本督想问一句,天山六司衙门,是否都归属朱总督统帅?天山道兵部司兵库的装备,如果没有朱总督的批准,是否可以调出去?”
“自然是不能。”东方信道:“但是楚总督似乎没有听清本将的话,本将说过,这批物资从兵库调出来的时候,西关还没有总督,赵信有临机处理的权利……!”
“没有总督?”楚欢陡然大笑起来,“东方将军,你是在说玩笑话吗?这批物资,调出来的日子,兵库有档案可查,到今天为止,这批物资是在四十三天之前调出来,应该没错吧?”说这话时,瞥了身旁的兵部司令吏杨白鹿一眼。
杨白鹿额头上布满冷汗,东方信却已经道:“本将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日子,但是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了,你说的没有太大差别,那时候,楚总督似乎还没有踏足西北。”
“确实如此,那时候,本督还在前来赴任的路上。”楚欢盯着东方信的眼睛,“本督虽然没有到任,可是当时已经承蒙圣上隆恩,调至西关赴任总督,东方将军,本督想问,圣上的旨意,该不会有错吧?四十三天之前,圣上已经赐下金剑,令本督赴任西关,人虽未到,但是从圣上赐令的那一刻,本督就是西关总督,这一点该不会有差吧?”
东方信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本就不是能言善辩之人,三言两语,就被楚欢拿住了话头,一时间无从辩驳。
“本督既然当时已经是西关总督,无论是否人在西关,都有权过问西关六司衙门的事务。”楚欢的神情冷峻起来,“物资调入兵库,就属于地方物资,且不说没有特殊情况地方物资不可调给平西军,就算真的可以调送,兵部司自己也无权做主,必须要由本督的调令方可。赵信擅权调动物资,已经是违背了朝廷的法度,形同谋逆,难道东方将军想要因为他而受到牵累?”
东方信哈哈笑起来,道:“楚大总督,若是别人,或许真的被你三言两语吓到,但是我东方信不是被吓大的,赵信是否有罪,与我东方信无关,本将只知道,平西军要征剿西关的乱匪,将士们缺少兵器物资,赵信调送来物资,这些物资已经属于平西军,是有了主的东西,弟兄们拼了性命上阵厮杀,如今你楚大总督几句话,就要将大伙儿拼命的东西拿走,只怕本将答应,大伙儿也不答应!”
他话声刚落,身后一群兵士立刻叫嚷着:“谁要是敢拿走一件东西,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四下里的平西军士们顿时都是往前挤了挤,长枪大刀纷纷向前,口中都是高声呼喝。
“这些物资都是平西军的,谁敢乱动?”
“手里拿弓箭的兄弟们准备着,看看这帮近卫军的人谁敢再拿箱子,谁要是动一下,射死他。”
“别以为这里还是京城,这里是西北,京城里你们可以胡作非为,到了西北,都他娘的老实一些。”
“滚出去,滚出去,平西军营容不得你们。”
四下里叫声一个比一个响,平西军中不少人都是西北子弟,脾气火暴,一个个面目凶狠,他们只觉得自己是平西军,而楚欢带来的是近卫军,近卫军是京师精兵,而平西军都是地方军将士,近卫军骨子里固然瞧不起地方军,但是地方军也是从骨子里厌恶这些高高在上的京师精兵。
军人注重尊严和荣耀,对平西军许多将士来说,他们未必真的拥护东方信,也未必真的仇视楚欢,但是楚欢领着近卫军进入平西军大营,这已经让平西军不少人感到荣耀被践踏。
本来平西军将士对近卫军就没什么好感,此时东方信言语上一煽动,将士们心下怒火升上来,一个个向前逼近。
近卫军将士都是训练有素,他们也从平西军将士的眼眸子里看到了危险的信号,虽然坤字营上下数千人,此番前来的近卫武士不过几十人,兵力悬殊天地之别,但是近卫军武士却都是拔刀在手,迅速环绕在楚欢四周,大手握着刀柄,针锋相对,毫无畏惧之色。
火光之下,东方信的眼眸子闪着古怪的光芒,他的眼角在抽搐着,握刀的手时松时紧。
楚欢如同石头般站立,平西军将士的呵斥声直往他耳朵里钻,楚欢很清楚,这些平西军将士就像夏天的干柴,只需要一点火星,就可能燃烧起来。
而东方信,毫无疑问就是燃起火星的人。
东方信的表情和动作,楚欢看在眼里,他从东方信的眼眸子里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浓郁的杀意,从东方信那时紧时松的手上,楚欢亦是看到了东方信心中的犹豫。
楚欢此番带人来到坤字营,本就是冒险一搏,他心中一直在衡量着,东方信及时对自己恨之入骨,但是在当前的情势下,他并没有胆量对自己动手。
但是他却又明白,这东方信是武人出身,勇武过人,但是性情却也是颇有些冲动,他一度想过,利用东方信性情中的冲动,逼着东方信动手,然后后发制人,瞬间除之,如此一来,完全可以扣上东方新一个谋逆造反的罪名。
但是此刻他却感觉事态比自己预想中的似乎更要严峻,东方信并没有靠近到楚欢身边,但是现在平西军群情涌动,楚欢深信,东方信如果真的一声令下,平西军的人很有可能便会一拥而上,甚至于东方信不必发号施令,他在坤字营多有心腹,只要一个动作,或许就有人趁势鼓噪,激起兵变。
楚欢神情淡定,但是眼眸子却是死死盯着东方信。
在这种形势下,楚欢无法确定东方信会不会动手。
东方信眼眸子里的神色杀意越来越浓,他显然也是在衡量着某些事情,楚欢看到东方信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寒,更是看到东方信握住刀柄的手似乎越来越有力,那是松时紧的状态正在慢慢逝去,而东方信的另一只手,正在缓慢抬起。
楚欢心知事情有些不妙。
“军人是做什么的?”在四周呵斥声中,在东方信的手还在犹豫着慢慢抬起时,一个声音就像炮弹一样在人群中响起。
四下里声音虽然嘈杂,但是这一声中气十足,从人群中激荡开去,正是楚欢厉吼而出。
楚欢习练《龙象经》,骨肉就等若是煅淬了一遍,他的气息,也早已经不是当初可以比拟,气息之足,远超常人,这一声呵斥出,雄浑有力,震动四方,将那些嘈杂的叫嚷声几乎压了下去。
这一声突如其来,四下里众兵将都是听见。
东方信本来要抬起的手,因为这一声厉吼,立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