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士昭心里倒是有些遗憾,昨天晚上,那位竹大侠一晚上都不见回来,伍士昭也不知道他下落,更不知道往哪里去找寻,心中暗想那位竹大侠很有可能不再回来,或许这类江湖大侠习惯于独来独往,并不习惯于人多,昨晚只是找了个托词离开。
被解毒的小丁半夜时候就已经醒转,说来也怪,经那位竹大侠解毒之后,小丁早上也能够起来,而且精神抖擞,就似乎从没有中毒一般。
小丁从伍士昭口中知道了帮自己解毒救下自己性命的乃是一位竹大侠,心里感激,有心当面道谢,却是见不到人。
车队准备妥当,金陵雀也已经出门上车,既然当家的都已经上车,伍士昭也就不能再耽搁等待,竹刀客也说过,不必等他,若是他来得及,自会跟上队伍,伍士昭也不能因为等竹刀客耽搁大家,当下吩咐众人启程。
毛领队带着五六人在前面领路,副领队周雄则是带着四个人殿后,在队伍两边,也是有数名武士护卫,孔雀台连上金陵雀,上上下下加起来也有三十八号人,男子占了大半数,有二十多人,剩下的便是一些女人,女人也是有长有幼。
孔雀台是个戏班子,出台表演,当然不能只是金陵雀从头表演到位,亦有其他节目热场,金陵雀是王牌,自然是最后压阵,所以前面热场的人数也不少,吹拉弹唱武师较艺也是不可或缺。
队伍行走的速度并不快,等到天色微亮,快到城门处,忽听得后面马蹄声响,不少人立时回头望过去,只见昏暗之中,一骑飞马而来,来人头戴斗笠,转眼间便跟上来,放缓马速,伍士昭已经调转马头,大声道:“是竹大侠吗?”
他听到后面有人跟上来,这时候街道上还是人迹稀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竹刀客履行诺言,随后跟了上来。
那人将斗笠微微抬了抬,笑道:“伍总管,昨晚睡得如何?”
伍士昭笑道:“就是担心竹大侠一去不回,哈哈,这下好了,竹大侠,您的事情,我已经对姑娘说起过,姑娘不便相见,但是托我向你表示感谢,而且也希望你能随队一起前往河西。”
“这一路上,可就有劳诸位照顾了。”
“竹大侠说笑了。”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却正是副领队周雄,向楚欢拱手笑道:“竹大侠武功高强,这一路上,还要竹大侠多多相助才是。”向身边几名汉子道:“都过来见过竹大侠,这一路上,大家就都是自己人了。”
昨夜之事,在孔雀台内部已经传开,众人听说这就是拔刀相助的竹大侠,便有人已经显出敬畏之色,却见到边上一骑催马过来,一人翻身下马,向楚欢拱手感激道:“竹大侠,谢你昨晚的救命之恩,以后有什么吩咐,竹大侠尽管开口。”
“哦?”楚欢看了一眼,笑道:“你是小丁?”
他年纪其实比小丁还要小几岁,小丁却毫不在意,“在下丁淼!”
“这位是?”楚欢目光移到周雄身上。
周雄立刻拱手道:“竹大侠,我自己介绍一下,我姓周,单名一个雄字,父母或许希望我能成为英雄,可是有负双亲期望,实在汗颜……!”
“哦?”
伍士昭已经笑道:“这位是咱们的副领队。”
“原来是周副领队。”楚欢也是拱手道:“周副领队多多照应。”
“不敢不敢。”周雄显然对楚欢这位竹刀客十分敬畏,“竹大侠是真正的英雄好汉,这几位都是我自己兄弟,路上有什么吩咐,竹大侠尽管吩咐我们去做就好,小丁也是我周雄的老兄弟,你不但救了伍总管,还救了小丁,这份恩情,我们这些做兄弟的也都感激。”
“吩咐不敢当。”楚欢笑道:“结伴而行,互相照应一番也就好了。”
周雄笑道:“竹大侠说的是……!”
楚欢赶上来,队伍却还是继续前行,说了几句话,楚欢也不多言,跟在队伍后方,到城门时,城门刚刚打开,有通关令牌,倒也是畅通无阻。
孔雀台出了云山府城,开始一路向北。
旭日初升之时,队伍已经离云山府有了一段路途,虽然天下大乱,但是天地自然却不会因为局势的动荡改变自己的特色,放眼望去,青山绿草,白云碧水。
沿途风光倒是不差,楚欢跟在后面,并不多言,而孔雀台的队伍,在行路之时,也没有太多的废话,只是楚欢却发现,副领队周雄虽然对自己很客气,但是最前方领路的那位毛领队,却似乎对自己的到来并不是十分热情,甚至连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有,只是偶尔看了两眼。
楚欢偶尔望着天空,偶尔望着前面那些人的背影,间或若有所思。
此行河西,楚欢当然不是去观赏风景,更不是为了去参加什么祭天诞礼,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再告诉他,在河西,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事情存在,特别是皇帝身边的侍从进行大换洗,楚欢敏锐地从中感觉到异常,皇帝举行祭天诞礼,还传召不少地方要员前往参加,楚欢亦是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在河西发生。
他如今虽然坐镇西北,但是正因为肩负西北的兴衰,对天下大势更是十分注意,关内的局势变幻,完全会影响到西北,而天下形势的变幻,与皇帝息息相关,实际上当皇帝从京城北巡至河西,天下的瞩目点也便移动到河西,楚欢自然要对河西的情况有所了解。
孔雀台不急不缓地行了一天,到晚上的时候,并没有赶到城池,所以找了个地势稍高的地方歇息,而他们显然对此习以为常,车上都带着帐篷,熟练地安营,金陵雀的帐篷十分华美,居于中间,其他人则是四周环绕,众星捧月般将金陵雀的帐篷围在中间,却又隔着一段距离,不好太过靠近金陵雀的帐篷,以免打扰到她。
负责驻营指挥的是毛领队,他指示众人扎营的位置,而且在帐篷的外围,则是分派众人用车辆以及马匹环成一圈,算是最外围的防护,另外分派人手在营地负责守卫警戒,一切倒是井井有条,这种事情,显然一直也都是由毛领队负责,他分派之时,没有一人反对,便是副领队周雄,也是按照毛领队的指示带人扎营。
驻营处所的边上,有一条小溪,正可以补充水源。
这年头,自然不存在什么污染,荒郊野外的溪水,都是清澈见底,直接饮用那是没有任何问题。
伍士昭对楚欢自然是十分照应,专门让人为楚欢搭一顶帐篷,楚欢见众人都在动手,便是连一些女子也都在帮忙,有心也要帮手,却被周雄拦住,笑道:“竹大侠,这点小事,何劳您动手?不瞒你说,咱们在金陵道的时候,也时常东奔西走,经常在郊外驻营,这些事儿十分熟悉。”
金陵雀的帐篷自然是第一个搭建好,搭好帐篷之后,楚欢才远远望见金陵雀带着两名婢女进了帐篷之内,那帐篷很是宽敞,莫说三五个人,便是十来个人在其中也不在话下,只是楚欢本以为金陵雀在孔雀台地位超群,自然是独居其中,见她带了两名婢女进去,有些疑惑,不知道是否那两名婢女只是暂时进去服侍而已。
金陵雀固然是面罩薄纱,跟在她身边的两名婢女,却也是纱巾掩面,瞧不清面容,心下奇怪,暗想金陵雀倒也罢了,她毕竟是名声在外,不想让人轻易见她面孔也大可理解,却不知为何连身边的婢女也要戴上面巾,而且那两名婢女看身形,年纪似乎都不大,但是却也已经含苞欲放。
“竹大侠在看什么?”楚欢耳边传来声音,他扭头看过去,却是丁淼,笑道:“金陵雀的帐篷十分华美,看上去不是普通之物。”
丁淼笑道:“孔雀台时常外出,在荒郊野外宿营也是常事,姑娘这顶帐篷,已经有些年头了,当时倒是耗了不少银子。”
楚欢笑了笑,瞧见帐篷都已经搭好,营地已经生起火来,有人已经开始在弄晚餐,问丁淼道:“你在这孔雀台待了不少年头吧?”
“不瞒竹大侠,我虽然年轻,但是在孔雀台里论资历,恐怕没有几人能比我老。”丁淼笑道:“当初孔雀台还是伍家班的时候,我就是伍家班里的武师,现如今这些人里,也就周副领队的资格比我老一些吧……!”
“哦?”楚欢奇道:“伍家班?”
丁淼压低声音:“竹大侠有所不知,这孔雀台是后来改的名,先前叫做伍家班,班主就是伍总管,可是有一回出了事儿,班里死了几个人,班主要赔付一大笔银子,否则就要吃官司进大牢,班主东拼西凑,也凑不足银子,眼见得伍总管就要进大狱,伍家班便要散了,是姑娘出手救了伍家班,不但帮伍总管赔了银子,而且还让伍总管免了官司,当时伍总管已经没有银子再将伍家班支撑下去,大伙儿的衣食也没有着落,所以伍总管恳求姑娘能接下伍家班,姑娘倒真是好心肠,硬是在伍家班就要垮散之时,接下了烂摊子,让大伙儿不至于就此失去饭碗,到现在大伙儿心里还在感激姑娘……!”
第一五八零章 孔雀台的秘密
楚欢明白过来:“这金陵雀姑娘倒是心地良善。”
“大伙儿心里都感激她,跟着她的这几年,大家衣食无忧,也都是姑娘所赐。”丁淼轻声道。
楚欢含笑道:“周副领队原本和你一样,是伍家班的武师?”
“正是。”丁淼道:“伍家班的武师,还剩下五六个人,至若毛领队,那是姑娘身边的人。”丁淼解释道:“姑娘从京城到金陵,身边带了一些人,毛领队便是其中之一。”
楚欢这才明白,真要说起来,那位毛领队才是金陵雀的嫡系,周副领队这些人,在这孔雀台内,倒算是后来者。
“金陵雀身边那两个姑娘,也是从京城带过来?”楚欢低声问道。
丁淼压低声音道:“有一位倒是一直跟在姑娘身边,另一位却是一年前才过来……那后来的婢女叫小怜,是姑娘后来收留的。”
“收留?”
丁淼道:“是,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也不大清楚,有次姑娘外出,回来的时候便带了她回来,大家都没见过,姑娘对她很好,取名叫做小怜,一直带在身边……!”摇了摇头,苦笑道:“小怜倒也真是可怜,到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她的来历,只怕姑娘也是不清楚的。”
楚欢奇道:“这是为何?既然都跟随金陵雀一年多,金陵雀怎可能不知道小怜的来历?”
丁淼道:“我也只是猜测,因为小怜……哎,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据我所知,也不识字,所以姑娘就算问,小怜也说不出来。没有法子,小怜要是没有碰到姑娘,只怕早就死了,如今能跟在姑娘身边,也算是造化……!”
“哑巴?”楚欢有些诧异,便在此时,却见到周雄拎着一小坛酒还有小竹篮过来,道:“竹大侠,赶了一天的路,也没有好好吃东西,来,有酒有菜,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总能填饱肚子的。”他说话十分客气,看上去对楚欢确实是十分的敬畏,也不等楚欢多言,便进到楚欢帐篷内,放下酒坛子,更是亲自将篮子里的食物拿了出来。
一海碗烧肉,一碗豆腐,再有一碗青菜,在这荒郊野外,热气腾腾,倒也是实在难得,丁淼已经起身告辞,楚欢进到帐篷内,含笑道:“周副领队实在是客气了。”
周雄笑道:“竹大侠,这话千万不要再说,你是咱们的恩人,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
“有劳。”楚欢坐下之后,周雄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楚欢自然笑道:“周副领队也没有吃吧?不如一起喝两杯?”
“竹大侠,这周副领队千万不要再提,你若真的瞧得起在下,叫一声周兄弟,在下就感激不尽了。”周雄肃然道。
楚欢“哦”了一声,只是含笑,却不说话。
“竹大侠,你可相信一见如故?”
“一见如故?”楚欢笑道:“周……周兄弟为何这样问?莫非咱们是一见如故?”
周雄拍手笑道:“竹大侠也有这样的感觉吗?不瞒你说,周某看到竹大侠,便有一见如故之感,似乎早就熟识。”
楚欢已经打开酒坛子,饮了一口,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都是行走江湖之人,一见如故,倒也平常。”
“竹大侠,咱们刚认识,你对我这人可能不大了解。”周雄道:“周某喜欢交朋友,行走江湖,也只认得一个‘义’字。”
楚欢笑道:“如此看来,周雄是个讲义气的人。”
周雄叹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竹大侠刚和我们走在一起,许多事情恐怕不大了解……!”侧耳聆听,似乎是想听听帐篷之外有什么动静,楚欢见状,不由轻声问道:“周兄为何这样?”
“竹大侠,不瞒你说,在孔雀台里,有时候说话,不得不小心。”周雄苦笑道:“隔墙有耳,竹大侠自然是明白的。”
“隔墙有耳?”楚欢奇道:“周兄这话从何说起?难不成你我在这里说话,还会有人偷听?”
周雄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终是压低声音道:“有些话,本来不便对竹大侠说,可是……竹大侠义薄云天,我若是欺瞒,反倒显得气量狭小,而且……哎,而且竹大侠既然跟随我们同路,有些话,我也要给大侠提个醒。”
楚欢放下酒坛子,道:“周兄但说无妨。”
“竹大侠,你……你觉得毛领队为人如何?”周雄沉吟片刻,终于问道。
楚欢道:“你也知道,我今早才认识毛领队,甚至没有说上一句话,对此人实在不大了解……不过他既然是孔雀台的领队,自然是深得金陵雀的信任和器重,我瞧方才毛领队指挥大家扎营,井井有条,看上去也是颇有才干,而且孔雀台众人似乎对这位毛领队都十分敬服。”
“也难怪竹大侠会这样看。”周雄苦笑道:“毛人驹看上去仪表堂堂,沉默寡言,让人觉得他十分沉稳,便是姑娘和伍总管,对他也都是颇为信任……!”
楚欢皱眉道:“周兄此言,似乎是说毛领队并不像看起来的这样沉稳。”
周雄想了一下,才道:“竹大侠,你有所不知,从我们离开卫陵府城之后,我就一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我们一路北行,但是在我们的后面,是不是就有人骑马跟随,他们也不靠近,鬼鬼祟祟,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消失不见……!”
楚欢道:“你是说孔雀台已经被人盯上?”
“确实如此。”周雄道:“这倒也罢了,如果只是被人盯上,咱们也有不少人,而且都是武师出身,一般的小毛贼,那也是不敢靠近的。”
“只是这与毛领队有什么干系?”楚欢疑惑道。
周雄压低声音道:“我也希望没有干系,可是……!”顿了顿,身体微微凑近,压低声音道:“大侠有所不知,据我所知,毛人驹私下里喜欢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那中间许多都是打家劫舍的盗匪。尤其最近一段时间,他私下里与盗匪接触,而且还特意不让人知道,就在我们出发之前,他还和盗匪有来往……!”
楚欢皱眉道:“周兄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周雄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本不好说,但是竹大侠既然动问,我也不隐瞒。我周雄的资历不比毛人驹差,但因为他是姑娘带来的人,便骑在了我们的头上,平时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大伙儿心里其实也憋了气,我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大家同时孔雀台的人,我处处让着他,倒也是相安无事……!”
楚欢点头道:“如此也很好。”
“但是前不久,我们发现了他一个秘密。”周雄冷笑道:“毛人驹原来十分好赌,我们以前都不知晓,但是前不久发现有赌坊的人时不时找他,所以暗中观察,才发现毛人驹在赌坊欠了不少银子……数目着实不小……!”
楚欢摸着下巴,问道:“那又如何?倒也不能由此判断毛领队便有问题。”
“竹大侠说的不错。”周雄道:“但奇怪的是,就在我们动身前几日,我们打听到,毛人驹欠下的赌债,竟然全部都还清,而且拿出的是现银,并非在赌场上赢钱还债……那可是好几百两银子,毛人驹的月钱我们都是清楚,他根本不可能偿还债务。”
楚欢皱眉道:“你是怀疑那些银子来路不明?”
“竹大侠难道觉得毛人驹会变戏法,能变出银子来?”周雄冷笑道:“也恰好是那段时间,毛人驹与盗匪走的很近,常有往来,所以……!”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楚欢似乎明白过来,“所以周兄觉得尾随在后的很可能是土匪,而且与毛领队有干系?”
周雄压低声音道:“竹大侠有所不知,这些年来,姑娘挣下了不少钱财,就在姑娘那辆马车里,可都是装满了奇珍异宝,足足有几大箱子,方才你也瞧见了,那些箱子都被搬进姑娘的帐篷里,可见姑娘对那些钱财十分重视。毛人驹对此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不久前山穷水尽,未必就没有打姑娘的主意……!”
楚欢轻声道:“周兄的话,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毛领队因为赌博,欠下一屁股债,无力偿还,所以暗中与盗匪勾结在了一起,想要打金陵雀的主意,而他偿还赌债的银子,都是从盗匪那边预先得到……!”
“竹大侠果然是睿智。”周雄竖起大拇指,“这便是我的猜想,也是最有可能。”
楚欢皱眉道:“如果是这样,那情况就麻烦了。是了,周兄可将此事告知伍总管或者金陵雀?”
周雄低声道:“没有直接证据,而且毛人驹是姑娘从京城带来的人,就算告知姑娘,她也不会相信,反倒会觉得我周雄挑拨离间……!”苦笑摇了摇头。
楚欢道:“那伍总管也不知晓?”
“我并没有直接说,但是却也是向伍总管透漏了这个意思。”周雄低声道:“伍总管是聪明人,我的意思,他应该明白,可是他并不相信我说的话。毛人驹对别人都不怎样,但是对伍总管倒是十分恭敬,而且伍总管对姑娘一直心存感激,兢兢业业为姑娘打理孔雀台的事务,不让姑娘为琐事烦心,他也一直希望孔雀台上下和和睦睦,不要内起纷争,所以……!”叹道:“说到底,我是拿不出真凭实据,可是毛人驹真要做这种事,又岂能让我抓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