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已经笑道:“宋州千户,看来也不过如此。”扫视四周,沉声道:“还不都给本王丢下兵器!”
众兵士实在没有想到田候的刀法竟然如此了得,仅仅三个回合,便制住付千户,一时间都是错愕惊恐不已,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付千户目中喷火,那群村民此时只是走出一小段路,却见到长袍人上前来,从一名弓箭手的手中拿过弓箭,抽了一支箭,弯弓搭箭,对准了那群正在奔走的村民,一箭射过去,便听得“啊”的一声惨叫,一名村民被射中背心,栽倒在地。
边上的家人见状,急忙停步,看到家人被射中,顿时嚎叫一声,其他村民听见,也都停下了脚步,纷纷回头。
长袍人气定神闲,他射杀一人,便如同射杀了一头野兽般,轻松无比,又是拿了一支箭,沉声道:“谁要是再走一步,立刻射杀!”
村民们都是显出惊恐之色,都不敢再动一下。
长袍人这才笑道:“楚总督,多时不见,故人相聚,何必急着离开,不如过来一叙,也好互表思念之情!”
第一七零三章 母仪天下
汉王闻言,却是眼角微一抽搐,架刀在付千军脖子上的田候,亦是骤然扭头,目露寒光,寒光深处,却又是深深的怨毒之色。
村民们都是惊恐交加,却不知那长袍人说的是谁,面面相觑,很快,便瞧见一人从人群中缓缓走出,众人这才知道,那长袍人却是与外乡客说话。
楚欢走到人前,盯着长袍人,冷笑道:“想不到你还活着!”
其实他并不知此人姓甚名谁,当初平定金贺二州之乱时,楚欢微服私访,了解地形,却突然遇上此人,而且此人出手狠辣,下手残忍。
楚欢并不知道他叫黑先生,可是却知道此人擅长暗器,更擅长放毒,先前瞧见一群兵士突然傻笑,随即如同化骨而死,楚欢立时便想起当初那一幕,他记忆尤甚,瞬间便猜出此人必在其中。
冤家路窄,前番被黑先生逃脱,攻打葫芦山的时候,楚欢并没有与黑先生照面,几乎忘记了此人的存在,却想不到竟会在这里碰见,更想不到他与汉王沆瀣一气。
楚欢瞧见汉王之时,心中便已经是十分震惊。
当年通天殿黄矩与汉王谋反篡位,被皇帝掌控于股掌之中,黄氏一族固然是下场凄惨,汉王也是当场疯癫,此后便被幽禁在汉王府内。
太子对汉王深恶痛绝,楚欢更是亲眼看到太子将汉王传到太子府,极尽折辱之能事。
在楚欢看来,一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皇家贵胄,在那种情况之下都毫无反应,十有八九确实是疯癫,本以为汉王早已经退出舞台,只是一个活死人,可是万没有想到他今朝却又蹦了出来。
楚欢并不想与这些人有过多的纠缠,倒想着趁乱离开,孰知那黑先生的目光毒辣,竟然已经看破了自己的行迹。
黑先生笑道:“楚总督还没有死,我又如何舍得死……楚总督,别来无恙否?”
“你到底是什么人?”楚欢目射寒光。
黑先生哈哈一笑,“我对你了如指掌,你却对我一无所知,你便已经败了一阵。”
听得一个粗重的声音道:“姓楚的,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身影从汉王身后传来,一个身材魁梧的虬髯大汉从汉王身后身后闪现出来,他左臂缠着绷带,垂在胸口,倒似乎是受了伤,黑先生已经笑道:“我来介绍一下,楚总督,这位曾经是葫芦山葫芦寨的寨主,雅号虬将军,却不知楚总督可还记得?”
楚欢淡淡笑道:“蛇虫鼠蚁,沆瀣一气,汉王殿下,想不到你身边现在都是这些跳梁小丑,比起太子,你还是差得远!”
汉王本来神情倒还镇定,听楚欢提起太子,脸色微变,目露杀机,但是这眼神却是一闪而过,放声笑道:“楚大人看来对太子还十分钦佩,却不知为何要这般打扮,倒像是亡命天涯……!”他眼珠子微转了转,“本王在路上,看到许多关卡严加盘查过往行人,看那样子,似乎是要封堵什么要犯……河西刚刚举办了什么诞礼,如果本王没有猜错,你楚大人想必也是参加过诞礼。”
楚欢只是淡然一笑,并不说话。
“按照常理,北方尚无战事,你楚大人既然是一道总督,封疆大吏,该当是来的风光,回的也风光,可是现在的模样,乔装打扮,隐匿在偏僻村子,自然是躲避追捕。”汉王缓缓道:“如果不是楚大人在河西闯了大祸,那便是因为你楚大人位高权重,有人不想让你回到西北,却不知本王猜得对不对?”
楚欢知道汉王党当初在大秦自成一系,曾经实力强大,风光一时,作为汉王党的领袖,汉王当然也不是泛泛之辈,三言两语之间,几乎就猜到了真相。
田候已经冷声道:“王爷,今日可不能让他走了!”沉声道:“你们还不将这反贼拿下!”
四周众人也不知他是在吩咐谁,田候刀身一紧,盯着付千军的眼睛,冷声道:“还不吩咐你手下将功赎罪,拿下叛贼楚欢?”
付千军脸色铁青,并未张口,田候冷冷一笑,道:“看来你是真的不要命了!”目中寒光陡显,杀机浮现,付千军心下一寒,无可奈何之下,沉声道:“没有听到吗?拿下楚欢!”
此时四周尚有三四十名宋州兵,付千军被制住后,群龙无首,谁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此时见付千军在胁迫之下,下令要擒拿楚欢,一时也不知该不该上前,面面相觑。
“付千户,看来你手下这些当兵的并不将你的性命放在眼里。”田候冷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他们……!”
“不要伤了千户大人!”兵士之中,少不得付千户的心腹干将,已经出声大叫,“大伙儿听着,拿下叛贼楚欢……!”便有数人刀锋对着楚欢,四下里兵士们互相看了看,也都是调转枪头,对准了楚欢。
楚欢扫视众兵士一眼,尚未说话,身后已经传来一个刚猛的声音道:“老子看谁敢动手。”却是祁宏已经赤手空拳上前来,站在楚欢旁边。
“本来今天不想杀人,现在看来没法子了。”媚娘幽幽叹了口气,也是上前来,指缝之间已经扣了数枚银针。
宋州兵一时不敢轻举妄动,猛听得一声吼叫,一名宋州兵已经挥舞大刀,冲上前去,其他兵士见状,也都不甘人后,一阵呼叫,已经有十多人围冲上前,楚欢脸色一冷,媚娘便要抬手打出暗器,却听得一个清丽的声音喝道:“都住手!”
这一声倒也不如何响亮,可是冲在前面的兵士却都是听的清楚,声音之中,从楚欢后面缓缓走出一人来,正是皇后。
皇后虽然穿着粗布衣衫,可是气质使然,站出来后,自有一股尊贵之气,不怒自威。
楚欢倒是有些惊讶,想不到皇后会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却见到那群兵士都是呆了一瞎,却无人再冲过来。
皇后扫视众兵士一眼,面容冷秀,道:“你们即刻撤走,带百姓离开村子。”
她语气干脆,宋州兵都是一愣,见这样一个中年美妇站出来下令,都是愕然,有人已经沉声喝道:“你是谁?”
皇后一双眼眸子却是盯着不远处的汉王,道:“你们问问他,我到底是谁!”
汉王此刻脸上也是一片震惊之色,皇后站出来的一刹那,他便感到异常熟悉,等皇后站正身子,汉王已经瞧见皇后的脸部轮廓,认出这突然站出来的,竟豁然是大秦的皇后。
汉王只觉得匪夷所思,皇后却已经冷冷道:“瀛平,他们都是秦国的将士,有父母妻儿,你身边的妖人下手残忍,连百姓也不放过,还要让这些兵勇送死吗?”
楚欢闻言,这才释然,明白皇后这时候为何挺身而出。
毫无疑问,皇后显然不是未了出面保护自己,而是顾念这些人的性命,虽然宋州兵人多势众,可是皇后自然明白,一旦动起手,无论是楚欢还是祁宏,甚至是媚娘,那都不是普通角色,必然是死伤惨重,更何况这里一大群百姓,说不得就要殃及池鱼祸及百姓,皇后出面,无非是不想看到有人继续惨死。
汉王呆了一下,终是缓步上前,黑先生却是眯着眼睛,瞧了瞧皇后,又瞧了瞧汉王,问道:“殿下,她又是何方神圣?”眼眸一转,严重忽地现出一丝惊色,这天下间,敢直呼汉王其名的妇人少之又少,或许也只有当今皇后有此资格,而黑先生已经看出皇后气质非比寻常,脑子一转,已经猜到一丝端倪。
汉王却已经向皇后拱手道:“瀛平见过母后!”
皇后为人贤淑,汉王幼时在宫中长大,时常就受到皇后的照顾,那时汉王年纪尚小,皇后待他倒如同自己的亲生儿子,汉王对皇后倒是十分的敬重,今日突然见到皇后显身,吃惊之余,便想到皇后曾经对自己的关护,他心中虽然对皇帝太子等人恨之入骨,却对皇后毫无恨意,依然存有敬重之心。
宋州兵将听见,更是骇然,此时才知道,这眼前打扮似村妇的美妇人,竟然是当今皇后。
汉王亲口称呼母后,这群人已经毫无怀疑,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显出骇然之色,当兵的一片茫然,倒是有一名将领知道朝廷的礼数,犹豫了一下,终是跪倒在地,其他兵将正不知如何是好,见有一人跪下,也不敢犹豫,纷纷跪下,一时之间,四下里的兵士呼啦啦俱都跪倒在皇后四周,皇后身后的那些百姓有些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已经听见宋州兵将中有人大声道:“小人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些宋州兵哪里见过皇家贵胄,也不知道见到皇后该是什么礼数,见有人跪也都跪着,见有人高呼千岁,也都如法效仿,纷纷叫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参差不齐,乱成一团,这下子那群村民也都明白怎么回事,距离皇后近的村民已经是纷纷跪倒,也不敢叫什么千岁,头埋在湿泥地上,片刻之间,皇后和楚欢等人四周,都是跪倒在地的宋州兵将和百姓。
皇后气质典雅,天鹅般的颈项微微抬起,夜风吹起她腮边一绺青丝,端庄华贵,母仪天下!
第一七零四章 骨肉之恨
田候和虬将军眼角抽搐,不看皇后,目光都是死死盯在楚欢身上。
这两人曾经也都是风光一时,一个是太子府护卫统领,一个曾经在葫芦山啸聚为王,可是下场却都凄惨无比,往日风光烟消云散,而导致这一切的根源,便在楚欢。
今日冤家路窄,仇人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无论是田候还是虬将军,那是铁了心要将楚欢杀死在此。
皇后深色平静,只是淡淡道:“你们都起来,所有的兵将连同村民,撤到村外!”
皇后有令,宋州兵自然不敢违抗,早有一名宋州将起身来,大声道:“皇后有旨,撤到村外!”
兵士们见到先前自己同伴傻笑毙命那一幕,心中其实都已经是发毛,当兵吃粮,剿匪杀敌,天经地义,若是真刀真枪厮杀倒也罢了,可是这半死的诡异不明,着实让人心寒,只是没有命令,不敢撤走,此时既然皇后有令,也不耽搁,兵士们纷纷起身来,便向村外去,一众百姓也是扶老抱幼急匆匆向村外去,便是那被射杀的村民,也被人抬出了村子,只是片刻间,宋州兵和村民都走了个干干净净,皇后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绵绵细雨打在众人的身上,男人倒也罢了,皇后和媚娘虽然穿着粗布衣衫,但是夏日时节,衣裳十分轻薄,细雨打在身上,衣衫却也已经淋湿,那轻薄衣衫虽然不似丝绸那般紧贴肌肤,可是却也将两人的身段曲线勾勒出来,媚娘身材自然是火爆性感,皇后亦是圆润丰腴。
汉王眼角微微跳动,终于问道:“母后怎会和他们在一起?”他自然不可能想到皇后是被楚欢挟持出天宫,此后得知齐王在西北,甘愿随同楚欢前往西北与齐王相见。
皇后并没有回答,反问道:“瀛平,你怎会这样?”
汉王一怔,随即唇边泛起一丝冷酷的笑意:“母后是指什么?是说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是说我怎么没有死?”
他曾经是皇家贵胄,享尽荣华富贵,亦曾百官捧持,宛若众星捧月般,可是通天殿事件之后,他忍辱装颠,饱尝心酸痛苦,心性已经是大大改变,乍一见到皇后,想到皇后为人,心存敬重,可是此刻冷静下来,面对皇后,立时又想到自己受到的屈辱,他对皇帝存有怨恨,对整个大秦皇室都视为仇敌,虽然心中依旧敬重皇后,却已经无法将皇后当成自己的亲人。
相比起从前的俊美飘逸风采,如今汉王的外貌已经是大大改变,虽然轮廓眉眼已在,可是却再无当年那俊美的外表,身形消瘦,脸骨浮凸,对他来说,与从前相比,今日容貌,就如厉鬼一般。
皇后蹙眉道:“你为何这般说?”
汉王淡淡道:“母后莫非不这样想?所有人都想着让我自生自灭,唔,或许除了我那位太子哥哥,也没有人想到我,当年的汉王,对他们而言,不过是缩在狗圈里等死的一条狗而已。”
“瀛平,你与太子的恩恩怨怨,本宫不想多问。”皇后叹道:“可是你为何会与这些人在一起?”瞥了黑先生一眼,魅力的眼眸子带着厌恶之色。
“什么人?”汉王笑道:“母后是说这几位英雄好汉吗?母后莫非不喜欢他们,他们可是大秦的忠臣,要帮着我成就大业!”
“大业?”
汉王冷笑道:“我的父皇当年放出风声,要废了那个残废,而且放任汉王党壮大,他给了我希望,天下人都以为,他要将皇位传给我,既然他要给天下人这样的感觉,我当然不会让他失望,这大秦的皇位,当然该由我来继承。”
皇后叹道:“太子并没有被废,你又为何心存他念?难道做一个太平王爷不是很好吗?为何非要弄成今天这个局面?”
“这怪不得我,甚至也怪不得那个残废。”汉王冷声道:“是那个老怪物,那次过后,我一直在想,老怪物心里到底是怎么想,他既然不废太子,为何又要让汉王党壮大?他明知道黄矩掌管户部,帝国财政控制在黄矩之手,却为何要将如此重臣故意推到我的身边……那时候我确实很傻,我以为他真的将我当成他的儿子,我以为他真的要废掉那个残废,将皇位传给我,直到在马棚里的那些时日,我终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皇后蹙眉道:“你想明白什么?”
“老怪物从来就没有想过将皇位传给我们。”汉王冷笑道:“他一心修道,想要长生不老,他既然觉得自己会长生不老,又怎会将皇位交给别人?他扶持汉王党,不过是因为他醉心修道,无暇理政,担心朝政落入太子之手,所以要拿我当一面盾牌,挡住太子党独大,我只不过是他用来平衡残废的工具而已,我们在朝中斗的你死我活,他才好安心修道。”
皇后只是幽幽叹了口气,并不说话。
“可笑那残废也只是被利用的工具而已。”汉王淡淡道:“老怪物担心残废掌握朝政,用我来扼制他,同时又何尝不担心汉王党掌控朝政,用太子党来遏制我们?可笑我们还毫无察觉,朝野斗的你死我活,倒是让那个老怪物安心修道,在他眼中,我们只不过是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而已。”他抬头望着黑色的夜空,细雨打在他的脸上,声音变的轻了一些,“我以前也听人说,宁为田舍郎,莫做万户侯,皇家子嗣,命运最为悲惨,可是我一直不相信。我一直以为他真的将我当成他的儿子,母后可还记得,我小的时候,他还亲自教我骑马射箭,也曾检查我的功课……每年的生日,他都会送我礼物,甚至会陪着我过生日……!”
黑先生和楚欢等人都是不发一言,可是双方都不敢懈怠,楚欢知道黑先生是用度高手,固然要小心黑先生神不知鬼不觉施毒,而黑先生以前与楚欢有过交手,知道楚欢并不容易对付,而且那边大火虽然在细雨中小了不少,不似先前那般烈火熊熊,却也依然继续燃烧,火光照射着四周,他自然也能借着火光,瞧见媚娘指缝间寒光忽闪,便知那是暗器,自然也是心存戒备。
汉王依然是望着夜空,任由细雨打在他的脸上,“我一直都以为,他虽然立残废为太子,那也不过是立储为长而已,他心里最喜欢的,是我瀛平,所以我就算不能成为太子,也要成为他最优秀的皇子!”
皇后道:“你文韬武略,圣上一直以你为傲。”
“母后,事到如今,你还要为他说话?”汉王看向皇后,嘴边划过不屑笑意,微一沉吟,才继续道:“当他下旨让我开府,而且当着我的面,嘱咐黄矩要好好指点于我,我便以为他已经有了改立太子的心思,那时候朝野内外,也都在传言他有废储之心……!”
皇后摇头道:“你本就不该心存异想,是你的,不必你去抢,也会到你手中,不是你的,便是头破血流,你也得不到。”
汉王冷笑道:“我一开始并没有想过,可是他既然给了我希望,就由不得我不想。他自以为运筹帷幄,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既然如此,我就奉陪到底。他既然不将我当成他的儿子,我自然也没有必要将他当成父亲……!”
皇后蹙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母后,大秦皇族中,我对你还有一丝旧情。”汉王向前走出一步,“我只想劝你,那个老怪物沉迷修道,已经没有了人性,他固然不将我当儿子看,也未必会将你当妻子看。”扫了楚欢一眼,沉声道:“楚欢,你是聪明人,应该清楚,当初你被派到西北,不过就是送到西北的棋子而已,老怪物送你入绝地,如果你运气差一点,早就身首异处,如今天下纷乱,你手掌西北雄兵,总不至于还要当那老怪物的一条狗!”
楚欢神情冷淡,“哦”了一声,反问道:“那汉王觉得楚某应该怎样做?”
“应该怎样做?”汉王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这你不需要问本王。”顿了顿,道:“他自以为武功卓著,只要长生不老,天下就算纷乱,他也可以一手手势,只可惜……他既然不将我当儿子,那我也就不再是秦国的皇子,他毁了我,我便要毁了这江山。”
皇后眼角微微跳动,长叹一声,道:“瀛平,你心中的恨意太深了,无论如何,他终究是你的父皇……你所说的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当初你与黄矩谋反,天下皆知,他没有杀你,留你一条性命,已经是看在了父子情分上……!”莲步轻移,上前两步,媚娘却是瞥了她一眼,倒似乎是提防她逃脱,听得皇后声音温和起来:“瀛平,听母后一句话,既然活下来,就好好活下去,你既然饱尝皇家子嗣的痛苦,如今大可以不问世事,过平静的生活去,那……那才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
汉王摇头道:“由不得我选择,我既然生在皇家,也就没有平静生活可选……!”看向楚欢,道:“楚欢,本王只问你一句,可愿与本王一同成就大业?”
第一七零五章 欲盟
楚欢淡然一笑,反问道:“成就大业?不知汉王这话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