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至于是女子?
苏景当时就甩了这厮一个白眼,嚣张的走了。
可再见,已是同朝为官,一人权倾朝廷,一人新起之秀。
李炎面无表情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苏景,“这是去湿气的药,大牢湿气重,你在那里呆了一晚上,喝一些好一点。”
去这么简单的关心的话,非被李炎说的跟生离死别般的沉重,苏景好笑,捻起那瓶药,问:“你不是说,你有急事找我吗?就是这个?”
李炎眼睛一红,突然怒道:“你难道不知道爱惜自己吗?对于我来说,这件事,已经是十万火急!!”
对于我来说,这件事已经是十万火急。
苏景没想到,李炎这样的糙汉子,还能说出这种话来,不禁有些诧异,还有些郁闷,李炎这样的刚硬的人说出这种话,着实是让人觉得十分奇怪。
“你不信我?”
见苏景迟迟没有把东西收起来,李炎有些怒了,看着苏景,胸口剧烈起伏道:“你信我,这药没问题。你虽然是辅政大臣,对我李家许是有偏见,可是你可以信我,不然,我喝给你看!”
说着,李炎拿起瓶子就要喝下去。苏景浅笑着制止李炎,手上突然传来的温度,让李炎大脑发热,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了。
“谢谢你。”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过多的言语。
苏景很清楚,谁是真正对她好的人,李赫确实是做了不少坏事,可这不代表李炎也是一丘之貉。
若非如此,李炎就不会选择去萧长奕那里镇守边关了。虽然如今身在朝堂,却又与自己父亲不对盘。
“你误会了,我不过是好奇,你此时入宫,就是为了给我送药?“
李炎尴尬的点点头,耳根上疑似有浅红色浮起,然这些,苏景都不太在意。
“你与你父亲,我知道你们不是同路人。所以你不必跟我解释,我都明白。”
都明白么?
李炎淡淡的扫了眼苏景,无奈的苦笑。
她明白什么?
她的一双眼睛,从来就没离开过当今的陛下,与她而言,许是他不过是一个朝中的大臣,可穆元祈,却是她的一片天。
“苏景,朝堂不易,你若是撑不下去了,便告诉我。”
苏景低眉浅笑,淡然反问:“告诉你,你又如何?”
“我,我会护你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
这个词,于她而言,难度有些大。
若是以前,她无牵无挂,全身而退,许不是难事。可如今,心底莫名的那缕牵挂,她许是很难,全身而退。
“你知道的,我这身份,会连累很多人。所以,你最好不要与我沾上任何的关系。“
即便穆元祈不追究,可朝中的大臣,天下的百姓,若是知道她一个女子,干涉朝政,祸乱超纲,以女子身入朝为官,指点江山,居百官之首,天下之人的矛头,要么指向她,要么指向穆元祈。可是,她却并不想,让穆元祈受到任何的伤害。
李炎坚定的的视线紧锁苏景,严肃道:“苏景,不管你信不信,若是有一天,全天下人都职责你,我愿意为你,对抗天下人。我所求的,只有你信我。”
所求的,只有你信我。
当是将自己放在如何卑微的地步,才能说出这种话来。震撼,是一定有的。可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苏景曾听起穆泽羲提起过李炎,说他是天生的杀神,一上战场,为血而生。
可如今这样的冷面杀神站在自己的面前,卑微的祈求,求她信任。
“苏景,你只放手做你想做的事,我会全力助你,也会全力护你。真的,你信我。”
没有回答,也没有过多的纠缠,两人就这么散了。
李炎离开时,问了苏景一句话:你当自己是臣子,还是苏景。
苏景回答:是臣子。
李炎笑了,最终还是默默的离开。
可是,是臣子么?
两人没有说破,很多事情也不必非要说破。
回到养心殿,穆元祈正撑着下巴等候在那里,一看到苏景,就跟看见骨头的小狗似得,凑了过去,“苏景,朕给你准备了好东西,你快来。”
苏景过去一看,一桌子的奏折。
这就是,传说中的好东西?
“朕觉得,你似乎太闲了,还能有时间去跟人闲聊?来来来,帮朕看看奏折。”
不由分说的将苏景按在椅子上,穆元祈虽然笑着,可笑意,却终究不达眼底。方才李炎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此时心里正琢磨着,南夏边界是不是该换个人驻守了?
萧长奕那厮跟后宋公主纠缠不清的,有精力镇守吗?
是不是李炎更适合一些呢?
眼睛余光再一扫,突然又看见苏景手中的瓶子,穆元祈的眉头,皱了起来。
“苏景,你是不是不舒服?”
苏景摇头,昨夜熬了一夜看奏折,此时又要看奏折,能舒服吗?
“真的没有不舒服?”
苏景又摇摇头,没有不舒服。
可眼看着穆元祈的脸色却越发的难看起来,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景,冷笑道:“你昨夜,熬了一夜看奏折,朕如今让你看奏折,你还强行撑着,苏景,你把朕,当什么了?”
对着李炎品茶谈笑,还接受了李炎的好意。穆元祈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糖果被人抢了,心里的酸意也越来越浓。
两人对峙了片刻,苏景突然低声回答,“微臣,当陛下是君王。所以,今日的奏折,陛下是打算让微臣代为阅览吗?”
话刚说完,穆元祈便一把拿过奏折,沉着脸看了起来。
“你随意做什么,只是,不许出了这个屋子!!”
苏景摇头苦笑,起身随意拿了本书,坐着看起了书来。不许出这个屋子?
外面太阳正大,外面还热,她又不傻,出去做什么?
只是这穆元祈的脾气,还真是说来就来啊。
苏景这么想着,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抬头,就看见穆元祈黑着脸站在面前,手中端着一碗蟹肉粥,阴沉着脸道:“御膳房煮多了,朕喝不了的。”
煮多了?
喝剩的?
苏景似乎记得,穆元祈也是不碰水里的东西的,何以御膳房会做蟹肉粥?这,似乎是她喜欢的。
可这又有什么的呢,喝就喝吧,难得有人这般别扭的请她吃东西,她怎么也得给个面子。
许是在不知不觉间,这种接受,就成了一种习惯,以至于最后,习惯的上了瘾,难以戒掉。
京都风云 第418章 来自皇帝的怒气
穆元祈是真的生气了。
连续五天,见着苏景都没什么好脸色。
连带着,群臣们更是倒了霉。
“陛下,江南下雨,是不是该做一下防洪措施呢?”
“恩,爱卿说的是,那这样,你亲自去江南吧,要是发洪水了,刚好你跟百姓们共进退。”
于是那倒霉的提议大人就被派去江南了与百姓共进退了,这活计,一发洪水,他准没命回来。
“陛下,微臣觉得,今日天象不正,恐有异常。微臣恳请陛下亲赴皇庙祈福三日。“
“恩,爱卿说的颇为有理,不如这样,爱卿先去,祈福三日,若是有效,朕再去。”
一进皇庙,那都是要丢半条命才能出来的。
天天清汤寡水,吃不好睡不好。大声道额先祖为了让大圣皇族后人记住曾经受过的苦,愣是修建了皇庙,说着是为天下苍生祈福,实则就是去吃苦受罪的。
那钦天监的大臣又默默的回家收拾铺盖去了钦天监。君要臣去,臣不得不去啊。
“陛下,老臣以为,辅政大人以男子之身居与深宫,着实不妥。”
“不妥?哪里不妥?朕一无子女,而无妻妾,后宫清净,即便是先皇再世的太妃,都被送去了庵里当姑子了,那你觉得,苏爱卿在宫中,是跟朕不妥,还是跟宫女不妥?又或者是太监?还是,你连太皇太后都敢臆想?”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觉得,宫中除了陛下,没有男子,而苏大人,居在宫中,实在是不妥当啊。”
穆元祈当即砸了一本奏折过去,拍着龙椅怒骂:“糊涂东西!!苏爱卿乃天子之师,朕登基时日不久,于朝政多有疑惑,苏爱卿为朕解难答疑,你们一个个的,拿着俸禄不办事,跟占着茅坑不拉屎有什么区别?”
“陛下,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老臣·····”
“秦大人,减俸半年。”
穆元祈直接下了决定。对于他们这些大臣来说,上朝唯一的好处就是俸禄,扣了俸禄,就跟挖了祖坟似得。
这秦大人每天换一个大臣家里哭诉,直到后来各家大臣受不了了,每次秦大人一去,就在家门口排满了要饭的问他要钱,他这才安生起来。
要说有什么最要紧的事,就是滨州贪污案,穆元祈似乎是有意要调开李炎,竟让李炎亲自去查这个案子。
不过简单看来,这个案子不过是一起简单的贪污案,可是细细一想,竟是牵连朝中不少门阀世家。李炎又是李赫的儿子,他去查,少有人敢对他动手的。
可事情,真是发生在这一日。
天色渐晚,苏景瞧着御书房的灯火逐渐凉了起来,想想自己似乎落了一本书在楚相府中,于是便兴起,打算去相府找一找自己的那本书。
夜色渐深,苏景歪在马车上,手中握着一卷书,可怎么也看不进去。
许是这两日穆元祈的态度大变,又或许是,李炎身为李家的人,却亲自举报了滨州贪污案。这个案子,牵连到李家旁支,想来李赫真的是要被自己这个儿子给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