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嚣张啊,陈哥说话呢!”旁边一个把这套校服穿出痞子风的少年呵斥道,他胸前的盘扣一个都没扣,露出精壮的胸口,一把就把宋白的衣领给揪了起来。
“放手。”
“什么?!”少年声音骤然拔高。
宋白瞥了他一眼,不急不缓的说道:“我说,放手。”
“我操!这小子真他妈的活腻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他呸的一口,紧接着屈膝而上,直往宋白的腹部踢去。
大概是被乔翊打多了,宋白的反应倒是挺快的,手一挡,借势侧开身子,险险的躲开,却因为力道不足,人跟着倒退了两步,一下子撞在了树上。
少年立刻火大了,三步就上前,抡起胳膊就要开打,却被褐色头发喊住了:“等等。”
“陈哥你别告诉我你要护着这个臭小子!”大概从没让人这么忤逆过吧,少年瞪着宋白恨不得当场撕了他。
褐色头发冷笑,“就他?”他上前拨了两下宋白的脑袋,“长得倒是挺受女孩子喜欢的,就是脾气不大好,同学,知不知道这样是要吃苦头的。”
宋白蹙眉的样子都快成为一个小老头了,他没想到自己来的第一天就真如乔翊所言,受到了校园暴力,大概乔翊上学那会儿没少干那事儿吧,反正都是一个德行,让人厌恶。
看到宋白的表情,不是害怕恐惧,反倒透着一股子轻视,褐色头发不大高兴,“你真的什么都不怕?”
“怕什么?”宋白反问道。
“不怕来的第一天就进医院。”
他眨眨眼,“你们会这么做?”
“会。”褐色头发肯定的点点头,“而且我敢保证到时候没有人敢说我们做错了,还会把所有的过错推到你身上,你信不信。”
宋白突然踮起脚尖,伸手把褐色头发叼在嘴上的香烟抽了出来,“借个火。”说着自顾自的从他手里接过打火机,啪的一下火光映着他的脸,惨白得可怕。
他的手指修长而纤细,夹着香烟的动作看着格外的妩媚,袅袅的白色烟雾飘上来,他斜斜的靠在了树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目光毫无焦距的看着烟雾上升,“那来吧。”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傻傻的看着宋白,那一瞬间,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的身上,斑驳的样子摇摇晃晃,淡淡的烟弥漫着,宋白就像是从遥远时空错落在人间的错觉,飘渺而不真实。
不知名的虫鸣回荡着,不远处的广播体操已经接近的尾声,宋白眯着眼睛看看天空,听到解散的声音才落,学生嘈杂的尖叫声,遥远极了。
“你们还打不打,再不打就上课了。”宋白笑了出来。
被宋白这么一挑衅,陈光疏的脸一白,伸脚踢了踢之前一直喊打喊杀的少年:“你不是要动手!快点。”
少年楞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上前,却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铃声响起。
“上课了。”宋白将手里的烟头按灭,“我们该回教室了。”
他说这话说得如此理所应当,几人都没反应过了,眼睁睁的看着他漫步在阳光下,好像和谁有个下午茶之约一般。
“靠!你们都他妈的干什么吃饭的!人都走了还楞着做什么?!”陈光疏顿时反应了过来,恶狠狠的一边走一边想,老子记住你了!
回去上课的时候,杨奕小心翼翼的问宋白:“你还好吧……”
“你觉得呢?”宋白目不转睛的看着英语课文,上头英语老师正滔滔不绝的讲着:过去的过去就是过去完成时,一般过去完成时都要有……
而大部分学生显然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你不该惹他们的,招惹了这些人,就是老师也不敢保你,知道陈光疏吗?就是今天拦住你的那个染头发的,你看全校这么多学生,多少家里了不起的,却也没一个敢染发,这是学校管得严,可是就他敢,你不知道,他舅舅就是十三中的校董。”
“是吗?”
“喂!你好歹紧张一点好不好。”
“他要找我麻烦我也没办法,现在紧张有什么用。”宋白一抬头就看到满脸不善的陈光疏一群人从后门走了进来,几双眼睛齐刷刷的射向他,全班也都跟着他们的视线看向宋白,唯独当事人一脸无知的模样。
老师都有个特点,不喜欢被人忽略掉,特别是上课的时候,看到全班的心思都不在学习上,她忍不住咳了一声提醒,却见大家的目光还是在宋白身上,她便不悦的放下书,而态度非常明显的,她不可能去找陈光疏的麻烦,那么便只能拿这个“无依无靠”的宋白下手,杀鸡儆猴。
“宋白,你起来把这段课文翻译一下。”
宋白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的起立而扬起了头,却不知宋白虽然面无表情,并不是因为他对他们的注视熟视无睹,完全是因为他在想别的事,他有些疑惑的看看前面的人,看他课本上的笔记划到第三段,便开始翻译下一段:quelle belle chose qu'une forêt à l'heure du soir ou le soleil glisse comme de l'or dans l'épaisseur des branches! de la joie, calme et sereine, rayonne autour des hêtre; ils élancent vers les hauteurs de l'air leurs troncs sveltes et nus. le sol, débarrassé des broussailles, laisse le regard plonger dans les profondeurs de la forêt; de la lumière baigne la futaie et si des pas ou des voix s'y font entendre, ils y prennent une sonorité particulière, notamment s'il y a du brouillard.
班里的声音静得可怕,等宋白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师的白板笔都掉在了地上。
宋白已经很久没有上学了,而离他最后一次上学也是在巴黎索邦大学,那时候上英语翻译课的内容也就是翻译成法文,这导致了宋白刚才在听到翻译的一瞬间就顺口而出,忘记了他已经不是祁筠,而且,他不在巴黎……
宋白眼睛一眨,然后目不转睛面无表情的翻译道:“黄昏的森林真美啊!金黄的夕阳慢慢地滑落到一片白雾之中。山毛榉树林中弥漫着一种静谧安详的快乐,颀长裸露的树干笔直向上。地面上,透过荆棘丛,人们可以看到森林的深处,乔木林中光影摇曳,偶尔有些响动,尤其是当有雾的时候,那声音显得很特别……”
他这样理所应当的样子好像之前大家听到的都是错觉,各个面面相觑。
“老师,我翻译完了。”半晌,宋白开口说道。
“啊?哦!好,你……你请坐。”英语老师回了神,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宋白。
这篇课文是赏析文章,里面的语法复杂刁钻,之前让宋白起来翻译纯粹就是想找他麻烦,却没想到他张口就是另外一种语言,就连英语老师都忍不住冷汗潺潺。
“我靠!你你你你你你……”杨奕你了半天却没说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宋白放下书,杵着下巴看着窗外,心想,希望这个小失误别招惹什么麻烦,却没想到他这么一秀,还真招来了事儿,至于是什么事儿,那都是后话了。
20
20、chapter 20 羞辱 ...
上午的最后一课的临下课时段学生都显得格外的活跃,有几个不安分的已经凑一块儿琢磨着中午吃什么了,老师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宋白却被彻底孤立了,在课间的时候陈光疏他们那伙儿人就表明了态度,谁和宋白走得近,那就别怪他们翻脸不认人了,于是乎,一开始就展现了友好同学爱的杨奕也只能对宋白避而远之,恨不得把桌子搬到墙角去。
宋白无所谓,我行我素的看着窗外,大概是自己上英语课飚法语的消息在年段室传了开来,每个来上课的老师都要意味深长的看宋白一眼,然后又变着法子的抽点宋白,宋白被搞得不胜耐烦,一个劲儿的装傻,一问三不知。
后来老师们也就死了心,心里都疑惑,这宋白转过来难道就是因为能熟练掌握一门语言?其他的一概不行?可是这高考的几大科目也没见考别的啊……
下课后宋白摸了零钱就往外走,却又被陈光疏拦了下来。
他瞥了宋白一眼,“新同学第一天来不知道去哪里吃饭,我们带你去。”
旁边的人低笑了起来。
“不用了,谢谢。”宋白转身就要走,却被陈光疏抓得死死的,“别这么着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你呢。”他突然靠上前,“今天早上的帐,我们还没算。”
宋白深深的看了眼陈光疏,见他一脸“老子就是要找你麻烦你能奈我何”的无赖表情,宋白无奈道:“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说着双手环胸,吹着口哨就往校内餐厅方向走去。
既然是贵族学校,那就要有贵族学校的派头,学校里的餐厅可谓是包罗万象,各国料理一应俱全,而陈光疏挑的,正是人最少看着也最安静的法国料理餐厅。
宋白不清楚他的意思,跟着走了进来,他们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陈光疏招招手,轻车熟路的开始点菜。
法国菜对宋白来说并不陌生,如果说印象,那就是浪漫而昂贵,一顿正式的法国菜下来,一般都得上两千元,还不包括红酒这类酒精饮料,所以即使当年的祁筠在法国也不常去。
而校园内的法国餐厅并不大,也没那么正式,宋白看了眼菜单,价格也可以接受,只是开在这里,来的人并不是很多。
陈光疏一众坐下,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也不管是什么东西,什么贵就点什么,看样子就像是来烧钱的。
宋白一般吃的不多,出了第一道冷头盘和第二道蔬菜汤,他紧紧要了一份芝士焗龙虾拼香草羊扒。
陈光疏问:“你就吃那么点?”
“我吃的不多。”
“别这样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不起饭呢。”
宋白不再说话。
几个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几眼,然后开始大谈隔壁班的班花和谁耍朋友了,那个校草又当人小白脸了,校花被三中的富二代围堵校门口……
宋白对这些都没兴趣,默默的撕着自己的小面包,他的吃相是极好的,即使是挑剔的法国人和他一起进餐也挑不出毛病,这和宋白自小的家庭教育有关,而他又在巴黎待了那么长时间,自然非常了解法国人的一些习惯,包括吃面包一定是用撕的,喝汤时调羹向外舀,同时不能发出声音,餐具一旦拿在手上就不能再碰到餐桌,不管凳子多舒服,坐姿也是保持正直,绝对不靠在椅背上。诸如此类的小细节,宋白从来都不会忽视。
相较之下几个大小伙子打打闹闹的吃得毫无形象,在看到宋白恬静的面容时,陈光疏的心顿时停掉了一拍,这人长得真他妈的不像男人啊……
吃完饭,宋白礼貌的等着他们说离开,陈光疏操侍者招招手,然后对着宋白说道:“多谢招待啊,真是个愉快的午餐,是不是?”
宋白接过账单看了一眼,然后抽出三百块递给侍者,侍者楞了一下,友好的笑着:“你好,总共一千三百六十七块。”
宋白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付我自己的。”
陈光疏一丝冷笑:“好同学,之前是谁说请客的,不带这么玩人的。”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之前怎么就打脸充胖子了。”
宋白站了起来,走向柜台,“你们该找我二十三块钱,谢谢。”
陈光疏啪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长腿一迈就走到了柜台,抽出一张卡,“没钱就别装了,丢人,今儿我请了。”说着,把卡递给收银小姐。
“你好,请找我二十三块。”宋白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
收银小姐顿时觉得尴尬,接过宋白的钱,敢要把钱递给他,陈光疏突然一巴掌拍了过去,钱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听不懂我说话吗?我请了!”
宋白看了陈光疏一眼,久久的,就在陈光疏以为他生气了,他突然蹲下身来,一张一张的把零钱捡起来,他淡淡的说着:“你没有自己赚过一分钱,所以你才会说出这种混话来。”
没有理会几个人的表情,宋白走了出去,背挺得笔直,就像他们第一次看到他一样。
可恶!陈光疏恨得一拳打在了柜台上,连旁边的人都被吓的倒退了一步。
想侮辱人反倒被人讽刺了,真是有够失败!
整体来说,今天的校园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静,甚至有些乱,所有宋白并不怎么开心,最大的原因是中午吃了一顿饭花了他两百七十七块钱,太奢侈了!
如果乔翊知道宋白一路上就甩脸色是因为这二百七十七块钱的话,他铁定能生生气出高血压来!
晚餐的时候有松露,宋白一看到那东西就有想到了法国菜,一下子又肉疼了起来,现在不比以往,不是可以随便乱花钱的,他必须为将来做打算,总有一天他是要走的,而这个社会是现实的,就是喝口水都要花钱,他不得不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乔翊就差没摇着尾巴了,小心翼翼的问着宋白学校的情况,却见他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他心里怄气,可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一副和蔼可亲的家长模样,好像真怕自己儿子在学校受了什么欺负,今天一整天他可都是在惶惶不可终日中度过,最后还是陈志告诉他,别看宋白那副模样,真欺负起来还指不定是谁欺负谁呢。
晚上宋白还是睡了书房,乔翊不敢逼他,只要确认他乖乖的待在这个屋子里,他就能忍,每当半夜的时候他都要跑过去偷偷看眼宋白,看他睡得不安稳,他就坐在他旁边,抓着他的手,轻轻的抚平他蹙起的双眉,然后一脸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大概凌晨五点的时候乔翊还要赶紧离开,他怕宋白知道了又要生气,他不怕宋白发火把东西砸了,却不忍心他每次一气就关起门来不说话,闷在自己心里,堵着自己不顺,怕他气坏了身子,而且宋白的精神一向不好,如果他知道了乔翊天天偷偷跑进来,指不定要失眠不安……
偷偷的把门锁上,乔翊到楼下去喝了杯水,顺便熬了粥,宋白的胃不好,是因为早些前酗酒又不正常饮食的关系,宋白自己无所谓,就算是疼到极点了他也不会说出来,只会一个人躲在浴室里,咬破了嘴唇也不愿意求助乔翊。
因此乔翊只能想方设法的替养着,为此他还特地去和擅长做药膳的师傅学做菜,变着法子给宋白弄食物。
加入切得细细的肉末,乔翊看着那泛着珍珠般晶莹的粥,试了试味道正好,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便去敲宋白的房门。
“阿白,该起床了,今天还要去上课。”刚说完,门就被打开了,宋白顶着一头略微杂乱的头发,脸上是少见的怒气。
祁筠有非常严重的起床气,宋白自然当然不让了。
也只有这个时候,宋白的样子才像一个少年该有的模样。
他瞪了乔翊一眼,因为刚起床,眼睛还湿漉漉的,即使是瞪,也是瞪得千娇百媚,看得乔翊的骨头都酥了,头脑一热,整个人就凑了上去,按住宋白的脑袋就是一顿啃。
宋白整个人都绷得僵直,却无奈不管他怎么用力也无法将乔翊推开,乔翊大概真憋久了,一下子攻城略地就把宋白按到在了书桌上,上面的纸笔全被扫到了地上。
“乔……放……”
“祁筠……祁筠……”乔翊一手就跟扒粽子似的把宋白的上衣给扒开了,一手将宋白的双手抓住按在头顶,唇沿着下巴颈项一直往下,落在锁骨处,牙齿轻轻的咬噬了一下。
“乔翊!你……滚……”宋白顿时觉得全身无力,许是这身子早些前淫乱惯了,被乔翊这么一挑拨,立刻就是酥软了下来。
“你会喜欢的……”乔翊的手往下就将宋白的裤子往下拉,动作有些急促凶猛了,“老子都忍了那么久了,就这一次,嗯?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