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好了。”七杀的语气很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晚上的虫子太多,别把你的腿露出了给它们。”
沈军明闻言紧紧抱住七杀的脖子,被秋风吹得睁不开眼睛。
一场秋雨一场寒,昨天才刚刚下过一场雨,到处都是掉落的叶子,七杀踩上去,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走了不知道多久,七杀嗅了嗅,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硫磺?”沈军明直起身,“没有啊。”
“不是硫磺。”七杀说,“就是暖暖的,温暖的味道。”
“……”沈军明嗅觉没有七杀好,但是他也很想问,‘暖暖的是什么味道啊?’
七杀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的嗅,然后慢慢向前走。
走了不久,他就‘啊’了一声。
“竟然是这里?”七杀不敢置信的问,“咦,好奇怪……”
沈军明抬头看了看,让七杀把自己放下来,一看,七杀竟然把他带到了天池旁边。
天池整个都发着幽幽的绿光,咕噜咕噜的冒泡,带着热气。天池里的鬼母莲竟然还是生机勃勃的模样,没有被烤熟了。
“……”沈军明沉默着,没敢下去。
“就是这里了。”七杀说着,缓缓向下走,用小腿碰了碰那天池里的水,“因为天池里的水到了晚上会变热,所以晚上才有温泉吗?啊,水温还可以。”
七杀慢慢泡到水里,毛茸茸的头被打湿了看起来苗条了不少。
七杀看着自己水底下的身体,觉得不是很满意,干脆幻化成了人形。
在这时,沈军明也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泡了进去。
水很热,但是不烫,在瑟瑟的秋风中让人觉得很温暖。沈军明闭上眼睛,放松自己。
“沈军明。”七杀唤他的名字。
“嗯。”沈军明应了一声,抬眼一看,就看到七杀朝着他这个方向游了过来。人形的七杀四肢修长,长得又好看,他的头发被水沾湿了,隐去了平时的戾气,显得格外温柔。
沈军明张手将猛扑过来的七杀接住,在水中和他拥抱,问:“怎么了?”
“……”七杀实在是不想说‘我只是想叫叫你’,于是就垂下眼帘,缄口沉默,果然,沈军明也就不问了。
沈军明吻了吻七杀的头顶,笑道:“怎么现在还像个孩子似的?”
“我都二百多岁了……”七杀低下头,对着沈军明的肩窝蹭了蹭。
沈军明把手伸下去,自己清洗自己,虽然他每天都会仔细的清洗,但是毕竟是凉水,效果肯定没有这样的热水好。
七杀打起精神,搂住沈军明的腰,然后又向下探到沈军明的臀缝中,兴致勃勃的说:“我帮你。”
“嗯。”沈军明放开手,感觉七杀的手指伸进去了,忍不住吸气,“慢点……我已经洗过了,很干净。”
七杀一口咬住沈军明的肩膀,兴奋的有些颤抖,口中不住的喊:“沈军明,沈军明。”
“嗯。”沈军明闭上眼睛,刚想吻吻七杀的时候,突然觉得脚趾痒痒的。“七杀,我的脚上怎么那么痒?”
“……”七杀张口咬住沈军明的耳朵,不住的亲吻,半天才说,“什么?”
“……”沈军明深吸一口气,说,“我的脚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啊!”七杀突然喊了一声,猛地将沈军明举起来,放到了岸边。
番外
番外:关于十五岁的沈军明与七杀的那点小事儿。
沈军明十五岁遇到七杀的那年,七杀刚刚从沉睡中醒过来。他这一睡就睡了百年,醒来的时候浑身僵硬,气血不通,脾气暴躁。
他急切的需要一个群体,长时间的睡眠让他几乎忘记了如何与同类进行沟通,只能记住,他是狼,他的同类也是狼,其他的,什么都忘记了。
雪狼焦躁的来到了草原的河边,也不想喝水,只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再冷静一点。
雪狼把脚掌放到了冰凉的河里,那是初冬的一天,河道隐隐有了冻结的迹象,雪狼总是是冷静了一点,眯着眼睛看这篇苍茫的草原,鼻子耸了耸,闻到了隐隐的血腥味儿。
狼天生对血液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度,他能精准的感觉到远处有生命在延续、有生命在灭亡。
雪狼顺着那血腥的味道奔跑起来。
他的血液在沸腾,他需要奔跑,他觉得自己快要炸了。
雪狼奔跑的速度极快,看起来就像是白色的风奔跑在草原上,顺着那一丁点的血的味道,他跑了几公里远,然后焦躁的停了下来。
他看到远处,有一群狼。
目测来看,这是他的同类,却比悍狼要小的多。雪狼的身长几乎可以达到三米,而这里最强壮的大狼也只有两米不到。雪狼冲着天狼嚎一声,却因为睡得时间太长,忘记了自己应该怎么样去发音,吼得不伦不类。
他走到了这群狼的领地,看到地上的死羊,眼睛通红。
他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渴望鲜血。
雪狼走进了这个狼群的领地,口中发出威胁的声音,整个狼群都感受到了雪狼带来的压迫感,迅速调整位置,几只怀孕的母狼离得远远的,带着小狼的母狼却凑得很近,凶相毕露。站在最前面的是那条最大、力量最占优势的头狼。
这是一群很大的狼群,雪狼一个人并不占什么优势。
雪狼的眼睛睁大,张着嘴,露出惨白的牙齿,突然奔跑起来,对着那最强壮的头狼,狠狠的撞了上去。
这是狼群的规定,如果有狼要和头狼比试,不能有任何狼来帮助。
雪狼的身材高大,体重上占据了优势,头狼虽然强壮,却也被雪狼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节节后退。雪狼龇着牙,凶狠的咬在头狼的狼尾上,拽着,拖着,狠狠撕咬。头狼被雪狼拽的后背的毛都竖了起来,转过头拼命要咬雪狼的脖颈,雪狼顺势松开口,那两米长的头狼就被这力道抡得摔在地上,贴着地皮仰倒。
雪狼的速度飞快,猛的冲上前去,对着那头狼的喉咙就咬了下去。
头狼哀嚎了一声,坚硬的爪子拼命冲雪狼挥舞,弄得雪狼背上掉了不少毛,还留了血,雪狼却根本不害怕疼痛,红着眼睛,血液与初冬的冷风交织在一起,惊心动魄。
等到那头狼不动弹之后,雪狼才撒开了嘴。这狼不会死,因为狼是求生欲望很强的野兽,这只头狼还在喘气,他是在装死。
雪狼狠狠地喘气。
他觉得非常的孤独,这几百年的沉睡让他忘记了该怎么和别的同类相处,他想融入一个群体,他想要自己的名字!
悍狼在性.成熟时期之前都会一直昏睡,等到成熟的时候,就会浑身燥热、焦急的醒过来,这时候他需要找到一个群体,找到自己心仪的伴侣,然后共度一生。
雪狼焦躁的内容是:他没有群体,没有可以选择的人。
他需要猎鹿,猎一头鹿,直觉告诉他,他需要这种东西。
雪狼长吟了一声,舔了舔脸上的血珠子,准备去别的地方寻找猎物。然而就在他走的同时,又有十多条狼,从原本的那个狼群中脱离出来,尾随着雪狼。
这是狼群的生存法则,它们只崇尚强者,一旦有了可以选择的机会,他们就会跟随更强大的头狼。这就是人说的,狼子野心。
雪狼眯着眼睛打量身后的狼群。这之间也有不少母狼,甚至有蹭着雪狼的脖子冲他示好的母狼。可是雪狼狠狠地咬在了母狼的脖子上。他要找的是忠诚的、可以共度一生的恋人,而不是这种墙根草,随波逐流。
母狼哀嚎一声,颤抖着退缩了回去,不敢再冲上前来,对雪狼示好。
雪狼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呼吸都是炽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