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他不卑不亢的模样倒是引起女郎的兴趣,好奇地问道:“什么叫也可以这么说?”
    唐寅说道:“这些人都是逃回本国的散兵,我只是把他们临时组织起来而已。”
    “哦!”女郎状似了解地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道:“你们一路‘逃’的辛苦了,以后归我调派吧!”
    唐寅的傲骨引来女郎的不满,她故意加重‘逃’字,其中讽刺的意味十足。
    没等唐寅说话,邱真忙道:“舞将军,我们一路上也与宁国人打斗过数次。”
    “哦?”女郎挑起眉毛,目光一斜,终于落到邱真身上。
    邱真正色说道:“就在昨天,我们还杀掉了宁国百余人,另外,还有一个千夫长!”
    杀掉一名千夫长?这倒是令人颇感吃惊。马上的两人齐是动容。
    邱真可不会放弃献功的好机会,他立刻从怀中逃出拣来的军牌,说道:“这是对方的军牌,请舞将军过目。”
    一名亲卫上前,将邱真高举的军牌接过,恭恭敬敬地递交给妩媚女郎。
    女郎低头一看,脸色微变,转交给身侧的同伴,小声说道:“原来是……”
    第17章
    女郎低头一看,脸色微变,转交给身侧的同伴,小声说道:“原来是赵远那个家伙。”
    显然,她对被杀的这位宁国千夫长并不陌生。
    女郎兴趣十足地看着邱真,问道:“人是你杀的?”
    邱真脑袋摇的象拨浪鼓似的,连声说道:“不、不,不是我,是唐大哥杀的!”他急忙把唐寅推了出去。
    女郎笑呵呵地重新打量唐寅,唐寅称得上相貌英俊,一表人才,其态亦是落落大方,无拘无束,他嘴角自然而然的上弯,感觉是在微笑,但眼中透出的冷漠又让人无法忽视,其中还隐隐闪出邪光,只是他眼中的邪光绝不是轻浮好色的那种。
    她注视唐寅许久方柔声问道:“你是什么军阶?”
    唐寅说道:“只是一名士兵。”
    恩?女郎不敢相信他的话,也无法相信他的话,一名普通士兵能杀掉敌国赫赫有名的千夫长,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见她面露不信,邱真跟着说道:“唐大哥确实是士兵,但也是修灵者!”
    那就奇怪了。女郎的疑惑更深,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对宁国动兵之前,风王已颁布数次招贤书,广招风国的灵武之才,唐寅既然是修灵者,又有心投军,为什么不去招贤馆,而去当一名普通的士兵?
    她闭上眼睛,停顿了两秒钟,接着猛然睁开,两只媚眼突的射出光芒,直落在唐寅身上。她使用的是灵武技能——洞察,这并非攻击技能,而是窥探对方的灵气修为。
    想不到她突然对自己使用洞察,唐寅暗叫糟糕。果不其然,凝视唐寅片刻后,女郎变色,惊讶道:“暗之修灵者!”
    与她并肩的那名将领也是一惊,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唐寅,只是她的表情太冰冷,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从对方口中听到‘暗之修灵者’这五个字,唐寅下意识倒退一步,同一时间,右手抬起,放在腰间的佩剑上。
    在严烈的记忆中,光明系修灵者是火,而暗系修灵者是水,水与火哪能共存,两个派系的修灵者碰到一起,简直就如同仇人见面,不拼个你死我活是绝不会罢休的。
    现在,面前的两名将领都是光明系修灵者,而在周围,他能感觉得到,还有不少修灵者存在,看来,想要保命免不了要与对方展开一场恶战了。
    感觉到他的敌意和浓重杀气,妩媚女郎脸上笑容加深,问道:“怎么?你不希望别人知道你是暗之修灵者?”
    唐寅毫无畏惧地对上她的目光,眯缝着眼睛,没有答话。
    “你不知道吗?早在年前,风王就已经下令不再排斥暗之修灵者,只要能为国尽忠,上阵杀敌,就是国之栋梁。”见唐寅满面迷惑,她又笑道:“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难道,你未去招闲馆,就是因为自己是暗之修灵者?”
    什么招闲馆?风王又颁布过什么法令?唐寅根本听不明白,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见唐寅久久无语,邱真打圆场道:“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唐大哥,这下可好了,既然有这样的法令,你也不用再隐藏实力了!”
    其实,他也未曾听说过风王有颁布过这样的法令,他本身并不是修灵者,对这方面的事情也不关心,再者说,现在普天之下根本没有几个暗之修灵者了,光明系灵武占据绝对的正统,几乎没人会去在乎这种事不关己的法令。
    哦!原来暗之灵武已经在风国被接受了!这倒是大出唐寅的意料,而且在对方身上也感觉不出任何的杀机,他警戒的情绪稍微缓了缓,握住剑把的手也慢慢放了下去。
    妩媚女郎喜笑颜开,暗道自己的运气不错,竟然在返回国都的路上还拣了块宝。她深吸口气,妩媚的脸上难得露出正色,说道:“唐寅,你杀死赵远,立下大功,想要什么奖赏?”不给唐寅说话的机会,她又继续道:“我看这样吧,刚好我的第三步兵团缺少一名千夫长,由你来做如何?”
    风国第三、第四步兵团一直都是舞家的直系军队,可以说是舞家的亲兵团,能在里面谋取个一官半职已属不易,至于千夫长,更是众多才俊你争我夺抢破脑袋的职位。
    邱真知道唐寅能得到奖赏,只是没想到会得到这么高的奖赏,他的表情比愣站在原地的唐寅要高兴百倍,用胳膊皱急捅唐寅的软肋,紧张道:“快!快谢过武将军啊!”
    唐寅苦笑。他本就没打算在军队里久留,一心只想着尽快离开风、宁战场,保住性命,返回风国后就立刻脱离军队,然后再想办法返回自己原来的世界,可现在对方要给他千夫长的职位,就等于把他死死困在军队中了,他哪能愿意?
    “这个,我恐怕……”
    妩媚女郎根本不给他推辞的机会,也不管唐寅是否接受,当即说道:“我们现在深处险境,情况危急,客套的话就不用再多说了,事情就这么定,只是我现在给不了你一阵人(一千人),你还是暂时掌管你原来组织的那些士兵吧!”说完话,她双脚一夹马肚,手顺势向前一挥,喝道:“走!”
    军令如山,她大小姐一声令下,停顿的阵营又开始向前推进。
    看睁睁看着她骑着高头大马从自己面前走过,唐寅有些哭笑不得,他还从来没见过如此飞扬跋扈不给人说话机会的女人。
    “唐大哥,恭喜你了,不,我应该管你叫千夫长了!”邱真在唐寅身边笑的两眼弯弯,连连拱手贺喜。
    唐寅白了他一眼,垂下头,幽幽说道:“我对这个千夫长可并无兴趣。”
    邱真一怔,接着笑道:“对对对,要做就做大,区区的千夫长算什么,唐大哥日后得做兵团长,做将军!”
    唐寅不明白邱真对自己的信心是从哪冒出来的,懒着再和他多说,只轻轻叹口气。
    他不说话,邱真的嘴可没闲着,连声说道:“唐大哥,快下命令吧!”
    唐寅茫然道:“下命令?下什么命令?”
    “当然是升我做你的副手了,当初我们不是说过了吗,我会一直跟着你混,你也会一直带着我的。”邱真信誓旦旦的说道。
    “有这么说过吗?”唐寅气乐了,反问道:“我只说过带上你,而没有说过‘一直’吧?”
    “有的,我肯定不会记错!”邱真厚着脸皮,面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唐寅无话可说,而且他对自己这个空降下来的千夫长头衔都不在乎,哪还会在乎自己的副手是谁?
    这时,一名牵着白色战马的青年将军向唐寅走来,到了近前后,他先是自我介绍道:“我叫舞易,是第三步兵团的团长。”
    唐寅看向来者,这人三十出头的年岁,中等身材,皮肤略黑,相貌憨厚,他既然是第三步兵团的团长,那就是自己的直属上司了。唐寅点头说道:“舞将军,你好!”
    舞易是舞家人,但并非直系,他为人十分随和,上下瞧了瞧唐寅,笑道:“私下里不需要将军将军的叫,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我看我比你要年长几岁,你叫我舞大哥,我叫你唐兄弟吧!”
    唐寅没有意见,淡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舞易满意地点点头。一个兵团,尤其是在战乱时期,上下一心是很重要的,他虽然贵为兵团长,但和下面的千夫长处好关系也是很有必要。
    他说道:“等晚上休息的时候,我会把新的军牌和军服给你,至于人手嘛,我实在抽调不出来,这场仗打的太惨了,第三、第四步兵团本两万余人,现在就只剩下眼前这些了。”说着,他面带悲色地摇了摇头。
    第18章
    其实,事实不是象女郎说的那样,第三步兵团只缺一名千夫长,出征时十个千夫长已阵亡五人,另有两人身受重伤,还能领人作战的只剩下区区三人,不然的话,她即使有心提拔唐寅,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给他那么高的职位,何况他又没有爵位。
    与唐寅简单交谈过后,舞易匆匆离开,等他走后,唐寅才恍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那妩媚女郎是谁,他问身边的邱真道:“你知道那女人是谁吗?”
    “女人?”
    “就是给我千夫长头衔的那位。”
    邱真眨眨眼睛,然后象看怪物似的看着唐寅,难以置信道:“你……你不会连舞家那两位大小姐都不认识吧?”
    唐寅耸耸肩,表示他确实不知道。
    邱真叹道:“刚才左面的那位是舞家大小姐,舞媚,右面的那位是舞家二小姐,舞英。”
    “右面的那位原来也是女的。”由于舞英佩带头盔,头发并未露出,加上一张脸冷的如冰块,自始自终又未说一句话,唐寅还真没看出她是女人。
    邱真无力地翻翻白眼,然后又向左右望了望,见周围无人,他方小声说道:“对你笑面如花的,未必就是温柔的,而面冷如冰的,也未必就是真的不通人情……”
    唐寅知道邱真这话是另有所指,但并未太往心里去,不过事实很快就证明邱真所言没错。
    唐寅和邱真收拢的那一百来号人都被舞媚接收,暂时编入第三步兵团,依然归唐寅指挥。
    当晚,部队驻扎休息时,舞易又来找唐寅,同时送来军牌和军服,另外还有一把精钢打造的佩剑。
    唐寅道谢后一一接后,拿起军牌一看,上写:第三步兵团,第二阵千夫长,唐寅。
    这位舞媚小姐还真是说到做到,真给了自己千夫长一职。
    唐寅没有忽视邱真灼热的目光,顺便向舞易提出让邱真做自己副手的事,舞易笑道:“这事你自己决定就行。非常时期,一切从简,不需要什么程序。对了,将军找你,有要事商议,赶快过去吧!”
    唐寅问道:“舞大哥可知是何事?”
    舞易神色黯然,嘴角动了动,想要说话,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只轻声道:“见了将军,自然会知。”
    舞媚和舞英两姐妹为军中主将,只可惜现在败的已是军不成军,队不成队,没有军帐可言,只临时用帐布简单围起一块空地,算是军帐了。
    唐寅跟随舞易进入帐内,只见舞家姐妹二人正席地而坐,面前铺有一张地图,周围还或坐或站有数名将领,一各个面色凝重,气氛沉闷。
    预感到有事发生,唐寅暗暗皱了皱眉头,他走上前去,冲着舞家姐妹拱手施礼。
    看到唐寅,舞媚的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热情地冲着唐寅招招手,又指指自己的身边,笑道:“唐将军,过来坐。”她的语气很客气,以帝国的军制论,只有兵团长以上级别的将领才能称之为将军。
    唐寅没有多言,默默走到舞媚身边的空地,缓缓坐下。
    见唐寅拿着新的佩剑,舞媚笑道:“这把新剑,唐将军用的还顺手吗?”
    唐寅刚刚领到剑,还未来得及用,哪知顺不顺手,而且他原本的武器是双刀,其他的武器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但话不能这么说,他含笑说道:“还好。”
    舞媚直勾勾地看着唐寅,一对媚眼柔软的能让钢铁都化成绕指柔,她幽幽说道:“这把剑,是我十八岁时父亲送的生日礼物,我希望唐将军能带着身边。”
    这番话,无论让谁听了都会觉得暧昧十足,但唐寅偏偏是个例外。从小到大,唐寅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他即敏感又迟钝,他也从来没想过或者说从没奢望过会有哪个女人喜欢上自己。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好端端的送给自己佩剑,不会是打自己什么主意吧?!他冲着舞媚客气地一笑,轻描淡写又不失礼貌地说道:“多谢舞将军厚爱。”
    想不到自己这番话只得到唐寅这么一句回复,舞媚实在有些意外。在她旁边的舞英也忍不住多看了唐寅几眼,在她印象中,自己的姐姐可算是所有男人的‘公敌’,几乎没有哪个男人也受得住她的诱惑,而这个唐寅却偏偏有免疫力,不为所动。
    舞媚玉面微红,尴尬地低咳一声,随后低头看着地图,并用洁白如玉的柔荑轻轻指了指,正色说道:“我们现在在这里,而潼门在这里。”
    唐寅顺着她手指,边看边点头,等她继续说下去。
    舞媚秀眉拧了拧,点住地图,说道:“刚刚得到准确的情报,宁国在去往潼门的必经之路上已临时建起一座关卡,阻拦我风国士兵逃回潼门,其人数在八千以上,也就是说,我们要撤回潼门,就必须得冲过这处关卡,冲破八千的敌军!”
    冲破八千的敌军,这有可能吗?唐寅暗自苦笑,舞家姐妹手中的士兵充其量有五百,加上自己带来的那一百来号,总共才六百来人,即使士兵再精锐,战斗力再强,以六百人去冲击八千余敌,那等于是拿豆腐撞墙,自寻死路。
    他疑问道:“难道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吗?”
    舞媚摇摇头,说道:“宁人的关卡线甚长,隔绝了一切路线。”
    唐寅喃喃说道:“如此来说,事情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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