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冥一行人走到最前面,顾景柯像是想到什么,转过头看向正打着歪主意的工人,警告道:“别想逃,乖乖的呆在这,否则枪可不长眼。”
一听这话,工人飞快的捂住心脏,再看看前后左右的枪支,疯狂的点着头:“我懂!”
老大目光阴沉的盯着四人,手上枪支一点也不松懈,语气紧张却又带着要挟:“你们让开一条道,不然我就杀了他!”
示威似得将枪口压紧大刚的太阳穴,扫了特警一圈,又抬眼瞪着四人:“让你们的人撤开,听到没有!他可是罪不至死,枪走火了可不怪我!”
大刚听到他这么说,腿顿时一软,低着声音问道:“老大,你不会真的要杀死我吧?”
老大低斥一声,紧了紧大刚的衣襟:“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刚才若不是你惊动特警,我们至于沦落成这样?想活命,就给老子配合一点!”
☆、128尾 形式转换,双手抱头
对于老大的脏话,大刚理亏,自觉地不再争执,若不是他走路没踩到准头弄出声响,他们绝对已经避开眼线,现在他自己的脑袋上对着一把枪,身上不由得开始绷紧。
虽不喜欢被这样对待,可这是大老板默许的唯一一个办法,只要能逃出去,枪不走火,什么都不是问题!紧绷的身体稍稍舒缓的往下变软,“唰”地又被老大提起。
伴随着警告声同时落入他的耳中:“你给老子站直,别乱七八糟的打歪主意!”
老大的话刚落,大老板的声音紧接而起:“我们有话好好说,就借一条道可否?”
他现在还想着蒙混过关,或者说是将警察根本不放在眼里,大老板语气轻柔,似乎根本不动怒,目光炯炯的盯着四人,防止被偷袭,他的眸光很亮,却藏着暗流涌动。
轻描淡写的将自己的目的说明,大老板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和身旁的老大、大刚形成鲜明对比,两人紧张、一人镇静,手指皆紧握,目光皆紧盯。
祁少晨语意带笑,指着老大手中的枪道:“能否解释下,他手上的枪是怎么回事?”
“防身用的。”大老板嘴角讥诮,眼神看向四周,打量着包围圈和路线,“走在这山间小路,必须有武器防身,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说是吧,警官?”
听着大老板的反问,明显是想将问题给带偏,祁少晨目光森冷,根本不吃这一套,不再准备和他继续扯下去,直接道:“你涉嫌重大刑事案件,我们有权逮捕你。”
“证据呢?”大老板轻问,鼻间哼了声,抬起手指向祁少晨,不再伪装成一张良善的脸,“凭什么说我涉嫌重大刑事案件,就凭你这张嘴说出来的?”
祁少晨被噎,可他也不是轻易就被堵住话的角色,目光凝住,冷笑道:“就凭我这张嘴。”
树林似乎因他这句话静了片刻,几秒间,呼吸起伏似都能让人听个明白彻底。
大老板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答,半晌都不见动作,老大见情势不对,心中一急,直给大老板甩眼色,沉下嗓音避免别人听到:“大老板,接下来该怎么做?”
话落,大老板充耳不闻,就像没听到般,见这状况老大用手肘戳了戳他,“大老板……”
“给我闭嘴!”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呵斥,老大别提心多塞,拧着大刚的手也一紧,直接拧住一团肉,痛的大刚龇牙咧嘴,可硬生生憋着口气,什么话都不说。
半晌,在两拨人僵持下,大老板走到老大的身后道:“要挟着大刚,我们一步步退。”
老大算是听明白了,现在彻底是破罐子破摔,咬了咬牙,血腥味十足,这场面他又不是没见过,那么多不听话的工人都是他杀的,又怎会继续慌乱下去。
“你们这群警察给我听着,给我让开一条道,否则我一枪崩了他!”枪口寒光烁烁。
大老板适时在旁边开口,眉头紧锁,半丝不敢懈怠,沉着嗓音:“大刚,你快出声求饶。”
大刚一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老大又是将他的肉狠狠拧起一块:“让你求饶你就赶紧的,妈的,你还想不想逃出去,还想不想抱女人!”
一阵骂咧,让大刚瞬间想的通透,几乎同时带着哭腔道:“警察同志们,我可不想死,你们快救我!只要你们救了我,我就全招!”
适时抖了抖身体,又掉了几滴眼泪,这戏演的要多真就有多真,老大拖拉着人慢慢往山下的路口靠,特警没受到命令,身影几乎一动不动,老大皱眉看向大老板。
这招根本不管用!
“你们真当我们是傻子?”程曼语气拔高,带着明显的怒意,“束手就擒免得激战!”
大老板脸上有愈来愈黑,本来涂着黑色的黑泥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这下被程曼一行人软硬不吃的态度弄得漆黑无比,他抬起眼笑了笑,笑的不知所云。
那笑声也把大刚弄得心里微颤,惴惴不安的弯了弯脖颈看向大老板,看到他脸色后,大刚倒吸一口冷气,他从大老板的眼中看到一抹果断,还有抛弃一切的残忍!
而他预知到下一瞬,他可能成为无比渺小的牺牲品,大老板手中有枪,保不准还有其他东西,会不会待会他用他和老大做挡枪盾,之后自己逃之夭夭……
大刚闭了闭眼,深吸着气,感觉着太阳穴上的枪口,尽量让自己平静,可一想到大老板的脸色和眼神,那胸腔起伏程度就越来越大,愈发的快速,根本平复不了。
他见识过大老板的残忍,也听老大说过大老板的事迹,工人想逃出墓穴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现在是危险他生命的危急关头,保不准他就会成为他逃掉的利用品。
早知道他就不跟着他们走,这简直就是送命!难怪大老板会这么好心简单的带上他,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被算计在内,不管刚才他有没有踩空发出声响。
总之结局就是他一定不会走出这座山!到最后,老大可能不会死,可他绝对会死,想通这一点,大刚的心里都在打着颤,他不想就这样白白丧命!
“唰”的睁开眼,大刚手一抬将根本没料到他会突然不配合老大撂在地上,动作麻利对的从他手中夺过那把枪,迅速的扣动扳机对上大老板的脑袋,打了个措手不及。
大老板眯起眼,看着大刚轻笑:“你背叛我,还是说,你就是一个长期潜伏的警察?”
大刚被他的视线盯得毛骨悚然,气势顿时弱了三分,可一想到能缓刑,态度登时变得强硬无比:“大老板,我不是警察,但是我惜命,我不想成为你的牺牲品。”
朝前走了两步,大老板的手也不闲着,慢慢朝自己衣袋靠近,这动作让大刚头皮发麻,立即怒喝道:“你给我停下,否则我一枪崩了你!”
趴在地上的老大在这时也动了动身体,准备爬起来偷袭大刚,却被大刚发现,被硬声喝住:“给我老实点,老大,我这是在帮你,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这下形势转换,大刚嘴上也不饶人,他要把之前的受的骂和侮辱全部还回去,否则对不起自己的最后一搏,手心已经渗出些许冷汗,濡湿了整个手掌。
他额头冷汗连连,毕竟他的枪口对着的可是大老板,一个上位者掌权者!若是放在以前,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可现在今非昔比,这次,他是为了自己的命,什么都敢做!
“大刚,你有没有想过用枪指着我脑袋的后果?”大老板语气平静,一点看不出着急和慌乱,甚至连站姿都没变过,依旧笔直冷硬,甚至那双目光趋于平静。
可这些只是表面现象,只有大刚能感觉到那双眼蕴含着多大的风暴,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甚至连趴在地上的老大也能感受到那从骨子里发出的寒冷。
谁都知道大老板最讨厌被背叛,现在大刚心中都捏了把汗,他怕被迁怒连累,在心中将大刚诅咒了十遍,问候了祖宗十八代也不觉得解气,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杀了这傻子!
“我想过,不过避免被你阴死,我宁愿这样为自己拼一拼!”大刚回了一句,脚边的老大动了动,他立时如炸毛的猫,“你给老子别动,你知不知道他刚才是想牺牲我们?”
“他怀里有什么东西,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他刚刚就是想从怀里拿东西出来!”
老大怔愣,大老板的怀里有什么……五颗手雷,他这是准备将手雷扔在他们身上,自己好逃之夭夭?目光寒了寒,早知道大老板这么狠,可没想到这么快应验在他身上。
见身下的人终于不再动,似乎是被他说通认命了,大刚登时往旁边吼道:“你们这些警察还不来抓人干嘛,想让我们走就早说,别搭上我这条小命。”
大老板面色黑的能滴出墨水来,目光沉静,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大刚,那眼神就像是要吃了他般,可那黑黝黝的枪口看起来这么冷硬无情,嘴角扯了扯,不冷不淡的笑。
原来,被枪指着脑袋的感觉是这种滋味。
原来,人在逼急了还是会做出疯狂的事。
比如眼前这一位,他栽在太相信他们不敢反抗,长居高位者的姿态,让他忽视掉这一点。
“你有种。”大老板敛起目光,连眉心都舒开,像是已经知道无力扭转乾坤。
穆冥一行人面对这一场变故也是微蹙着眉眼,不见得松开,他们怕这又是一出戏,一处戏中戏,不敢太过冒失就让人去抓人,只细细的打量着大刚的神情。
可大刚等不及,他越多拿着枪几分钟,就越觉得没勇气没力气,这枪太沉重,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几乎让他忘了呼吸忘了使力。
“你们这群警察倒是快点,扭扭捏捏像个什么样!”大刚气急,“再不过来,老子不干了!”
四人对看一眼,派出四个特警朝他们那边靠近,见终于有人过来,大刚眸子微喜,可拿着手枪的手稍稍偏离,大老板趁着这个机会,眸光如狼一般盯着那把枪。
身姿矫健的抬起脚尖,在大刚手上一踢,大刚看争不过大老板,借力使力将手枪往上用力一抛,手枪立马被踢人不远处的树丛,大老板反应迅速的扑过去。哪知道有人比他更快。
大刚拼了命的抱住大老板的腰杆,让他动弹不得,眼看着快要将枪支拿到手,就这么被打断,大老板气的瞪红了眼,不管不顾的用手肘往腰上的人死命的捅。
一拳拳将大刚几乎打成内伤,可他仍旧不撒手,特警立马加快速度,用枪指着三人的脑袋,同时整齐有力的喝道:“双手抱头,蹲下!”
大老板还是不停的打,似乎是被逼急了,特警将人拉开,用手铐扣住三人。
这时大刚下瘫软成一团一动不敢动,眼神看着天空的月色,微微迷离,似乎看到美女在月亮上翩翩起舞,轻声咳了咳,他和老大倒在一起,老大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大家趴下!”这时传来一声低喝,四位特警中的一位猛地将手中的两样东西使劲往远处丢,之后将大老板的身体扑倒在地,众人知道这是什么意味,纷纷趴在地上。
这动作只在几秒间,“轰”的一声,几乎是地动山摇,草皮子都被震动,不远处也冒出蘑菇云以及传出烧焦的气味,众人心有余悸,而大老板只是露出轻嘲的笑容。
而也就在这几秒间,顾景柯用手拢住穆冥的身体,祁少晨用手拢住程曼的身体。
几乎同一时间,对着不同的人,两个大男人实行同样的动作,事后,程曼一把从祁少晨手臂下跳起,身体带着熊熊燃烧的怒火直奔大老板面前。
方才她可明明白白的看到那是从大老板手中拿出来的手雷,这该死居然想和他们同归于尽,不然就是想趁乱逃走!难怪他刚才那么毒打大刚,很明显是要转移他偷拿手雷的视线。
料定转移了他们的关注点,他才好神不知鬼不觉悄无声息的下手,幸好特警反应快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程曼拂了拂胸,走到大老板面前一把抓过他的头发。
将他的头快速提起,这一动作将行如流水,大老板咬着牙几乎滴出血,他从没被一个人这么对待过,以这种侮辱人的姿势,而且还是个女人!
几乎将眼睛瞪出血来,也不见程曼动一下、手指松一下,她笑了笑,将眸光放到最低:“你这人,太自大!”
大老板在这一瞬间,气势全无,气场降到最低,脸色就犹如昏天暗地暴雨倾盆的天气。
眼光已经出现灰败之色,在一旁的大刚大大的喘了口气,小命幸好保住了!
“唰”地程曼凶狠的将他全身翻转,她是刑警,翻一个人不是难事,伸出手将大老板的身体搜了个遍,将一把枪和三颗手雷搜出来,众人才重重的松口气。
没了这些,大老板就如拔了牙的老虎。
☆、129尾 主使身份,泣不成声
看着程曼做完这一系列事,祁少晨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里泛起浓浓的苦涩,真不是滋味。
而另一旁的穆冥则是冷着张脸站在一处,她根本不需要他护,虽然被护着的感觉很奇妙,可她总觉得全身上下不舒服,她都要觉得是不是自己独来独往惯了。
现在有个人想强势加入她的生活,她第一反应便是抗拒,目光在某处,可是不由自主的转到身前的某人身上,那人似乎察觉到视线,转过头来,抿着唇,给她一个无比安定的笑。
这一刻,她似乎听到心动的声音,“怦怦”而跳,没个规律,她晃了晃脑袋,闭上眸。
可刚一闭上眼,脑袋里又闪过那抹笑,穆冥咬了咬嘴皮,使自己恢复冷静,可是这根本没用,几乎像是映衬什么,心底有种东西正在萌芽而生,带着躁动的心情。
她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有种东西一旦生出便不由自主的成长。
将眸光移开,匆匆走向祁少晨的身旁:“我们尽快下三赶往香镇警局。”
将手枪和手雷通通用取证袋装好,特警带着人开始下山,到了山底才发现香镇的人都没睡,灯火通明,也是,经过刚才那一场爆炸,谁还能不在睡梦中醒来。
谁都明白有事发生,所以都聚集到村长家门口,就连老弱妇孺也杵着拐杖缓步靠近村长家,门庭若市的家院让村长愁眉不展,他也完全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日白天警官刚从他家走一趟,接着傍晚又来了一群警官,现在大半夜又发生一起爆炸,明眼人都知道事情不简单,一定是有大事发生,而且他是村长,他们不来他家去谁家?
有一高壮汉子问道:“村长,你知道山中发生啥事了吗?那爆炸声会不会引来火灾?”
“有那么多警官在,你们怕啥!”村长一拍桌子,喝住众人的喋喋不休的语气,“你们给我安静的在这等着,那么多警官们不会让我们有事的!”
站在另一处的石虎想了想,试探的开口:“闹出这么大动静,会不会是幕后黑手被抓了?”
想到白天顾景柯的问话,村长心中却是“咯噔”一声,若是幕后黑手被抓,难道真是他小儿子干的这些坏事?嚅了嚅唇,干涩的嘴巴涌出阵阵血腥味,他用力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