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时间的惊讶根本没让他觉得顾景柯这是故意提起,为的不过就是转移他注意力,更没有思考为什么顾景柯自己不去问,反而在问穆冥。
再如何,顾景柯作为弟弟,也是得亲自打电话关心一下,可就算是这样简单的破绽,安子澄硬是没有看出来,仍旧瞪大眼看着两人。
那模样竟是惊得就连路都不会走了!
果然一牵扯到顾景怡的事,再闹腾的安子澄也变得安分,他回过神后,穆冥和顾景柯已经走出好远,他连忙追上,伸出手拦在两人的面前。
抬起眼皱眉问道:“你们真的没骗我?你们怎么不早说!”
“安少,我们和你说什么?”穆冥似不懂的问道,这疑惑让安子澄也愣了愣,是啊,他们说什么?顾景怡在哪关他什么事?可心里为何在得知她没有出国感到一丝丝喜意……
等他再次从深思中回过神,穆冥和顾景柯已经走出老远,都看不到身影了,再追上时,一行人已经到了停车场,唯独他最后一个才来。
因为晚宴的原因,这里停的车较多,瞬间看过去,一排排的整齐的很,安子澄被穆冥和顾景柯搅和的心中有事,不再像之前那么兴致勃勃。
他只是淡淡的站在最后面,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过了半秒时间而已,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机,那边睡意朦胧的接通,刚准备破口大骂谁这么没公德心时。
乍看手机来电显示,瞬间将浓厚的睡意给冲唰醒了:“安、安少,你怎么打电话来了?”其实他想问你老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这都几点了,你不睡,我还要睡!
可是这些话注定不能被他说出口,所以只在肚子里起起伏伏,说的话更是语中带柔,丝毫睡意都没有。
“你这么结巴,刚才是准备问候我一家?”安子澄听到对方的声音,将胸口的郁闷消散许多,逗逗下属比坑顾景柯两人容易多了。
“哪有,安少你真是想多了,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还给我打电话,实在是受宠若惊!”暗暗补充:只有惊没有喜。
若是在白天他还会镇静些,可这是大半夜!老兄,放过他行吗?
做助理混口饭吃不容易,特别是碰上安子澄这么爱玩的主更不容易!他这个助理操的是一个老妈子的心,不仅要应付安少的长辈询问,更要伺候好安少大人!
助理有些欲哭无泪,目光之中都含着泪光,可惜的是,没人看的到:“安少,你有事旦请吩咐!”
吩咐完了好睡觉!再这样失眠下去,明天白天谁替他工作,安子澄?绝对不可能!
在助理的期待下,安子澄终于懒洋洋的开口,语气略微平淡:“今天我要回京都,机票交给你了。”
快速的掐掉电话后,安子澄又开始扬起一抹笑,而那边的助理简直将他在心里骂了个狗血淋头,为了张机票就把他从周公那里吵醒,太不够意思。
助理累的很,挂掉电话就往床上躺,最后不知道想起什么,身体一个鲤鱼打滚,手指快速动作,不到半秒时间,电脑开机,他快速的刷网页将机票给搞定。
最后他瘫软的倒在床上,刚才他差点睡了过去,幸好刚刚一个激灵回过神,现在,周公会很快的来见他,而他也会带着棋盘和周公厮杀个三天三夜。
这边,林帆站在车前,一点不显得慌张:“警官,不知道你带我来这里有什么事,车钥匙都已经交给你们了,这次再来有什么用?”
“我们在你的车里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你说,应该会是什么东西?”程曼不答反问,眸子紧紧的锁住林帆,就怕他有什么表情她没抓到。
而林帆却是轻笑出声:“警官,我又怎么会知道有什么东西?”他这模样摆明了是想装傻到底,用另种方式看就是林帆想用着这种方式掩人耳目。
这车子的确有东西在!
刚刚魏晓光和她说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却是觉得这辆车可疑的很,所以他们此刻才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沾有血迹的东西,不知道林先生有没有兴趣瞧一瞧?”这话一出,林帆身体慌忙一颤,视线闪烁的盯着自己脚尖,而那眼角的余光却是偷偷瞥向车子……
他只是稍稍一看便收回视线,这一切被顾景柯和穆冥看在眼里,嘴角勾了勾,果然还是耐不住性子。
“警官,我有,倒是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我车上发现的。”
“查车底。”穆冥冷声道,程曼使了个眼色,小警官动身快速的钻进车底下,林帆目光瞪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警方怎么会知道!
林帆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一步,立马上前两位小警官堵在他身后,将他围的毫无退路,程曼睨着他,轻笑道:“林先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站都站不稳了?”
林帆僵硬的扯了扯嘴皮子,强笑道:“没、没事,我只是有些头晕眼花,低血糖跟着我好久了,晕一下没事的。”
语无伦次的说法让程曼微微一笑,这么乱说明他的内心已经乱了大半,表面只不过是强撑而已:“那林先生是站久了?那等会我们请你去警局坐一坐!”
“不用!”林帆这句话还是听懂了,大声驳斥,可大腿忍不住的打着摆子,额头上也快速的窜出一层冷汗,“我很好,不用去警局,就不麻烦你们警局了。”
这警局可不是他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的地方!
“我看你抖得这么厉害,是必须要去一次呢。”程曼上下扫了他一眼,微微摇头道:“警局不照顾你,我怕这些媒体记者会抨击的。”
视线有意无意的往记者那边一扫,这个道理就被她给强硬的冠上了,其实凭他们的身份,让媒体咬牙紧闭都是很简单的事,可如今警方要靠记者成一个理由。
林帆知道程曼意有所指,让他去警局坐一会就代表他的罪名被安了上来!
不、不会的,不到最后一刻,他还有机会!
“程队,找到了!”车底的那个小警官充满惊喜的汇报,这句话让林帆脑袋里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他几乎站立不住,往后栽去,身后的两个小警官本来想让他摔在地上。
可一想到摔在地上可能会给他逃跑的机会,连忙上前伸手将他牢牢的钳住,让他动弹不得。
小警官从车底下走出来,戴着手套的手中抓着一样东西,他走到程曼面前上交:“车底下的缝隙里塞了这个东西,塞得可真隐秘,难怪之前没找到。”
小警官说完,往旁边站了站,不挡着视线。
程曼同样戴上手套,目光眯了眯,将东西接过,打量完毕后她抓着东西的一角,问道:“林帆,这个你作何解释?”
直接将林先生改成全名,这里面的意味不言而喻,众位盯紧的年轻女宾客也是满脸的狐疑,转过头低低的交谈:“那个男人不会是凶手吧?”
“看样子是的。”有女宾客答道,声音泛着寒气,心尖颤抖,“这男人怎么下的去手,太过可怕!明明还是男朋友……”
一个男人杀了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女朋友,这该是怎样的扭曲心态,又是面对着多大的利益才会起了这个念头?众位年轻女宾客紧紧的抿了抿嘴唇。
经过这晚的事情,让她们认清了一些现实,以后找男友一定要擦亮眼睛,否则遇上像林帆这样的白眼狼,那就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程曼的手中拿着的是一双染血的白色手套,白色和红色的血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暗夜中似还能闻到一股子鲜血的血腥味,让人胆寒、心惊。
穆冥看着那双手套,静静的抿了抿唇,程曼手中的手套其中有一只破着两个洞,沾着黑色,显得脏乱,像是被野兽牙齿咬过的痕迹,若没猜错,那就是被狗的犬牙咬的洞。
看来林帆杀了宠物狗就是为了这只手套,这双手套可真是强有力的证据,也不知道这狗有没有咬到林帆的身体,若是咬,又是咬到了哪里。
“我不知道!”林帆的声音拉回穆冥的思绪,抬眼看去只看到林帆惊慌失措的模样,“这东西我从来没见过,我不用解释任何东西!”
等的就是这句话!
心中虽喜,可程曼抬高眉,又反问一句:“真的从没见过、也从没碰过?”
林帆心中觉得不对劲,总觉得程曼这么问有问题,而这句话也是个陷阱,可当务之急容不得他考虑,再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死不承认。
他又没有明确的发现这句话的隐藏含义,在心中想了一圈就道:“是,我从没见过、从没碰过,也从不知道这双手套是怎么出现在我的车底下!”
“你们都听到了?”程曼这次却是不看林帆,目光只是看向宾客以及许家人和陆家人的方向,目光炯炯,“这不是我们警方压迫他说这句话的,你们应该都听到了也都看到了。”
宾客们不知道程曼这是干什么,可也都点点头:“那男人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
“很好。”程曼吐出两个字,往林帆的方向一看,眸光的光亮更甚,就像林帆已经是她的盘中餐,任她宰割!
有宾客被勾的心痒,问道:“警官,你问我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来她们也就是问问,不抱任何期待程曼会回答,只不过这次程曼却是瞥了眼林帆后道:“因为我怕有个人会说自己是被逼的。”
她轻笑,林帆心中更加慌张,他不明白程曼这是什么意思,更猜不到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唯一能做的那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林帆,你知不知道人戴过的手套会留下皮屑,就连人的衣服上都有皮屑遗落,我相信这双手套不会让我们失望,你说呢?”程曼静静的反问。
林帆眸子瞪大,原来她问那些全都是为了这个时候让他无话可说!林帆眸光颤了颤,全身无力,事成定局,他真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大反转。
“警官,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若是知道他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就用了手套!
看他还嘴硬,程曼也不忙乱,只是淡淡的道:“反正这里这么多证人,你想抵赖也不可能,你说你从没见过、碰过这一双手套,若从这里发现你的皮屑或血迹,你可就不好解释了。”
林帆脸色僵硬,此时他的腿竟然只能僵硬的站在那里,想往前走一步都不行,身体周遭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完全使不上力气。
大脑也处在当机的状态,他找不到反驳程曼的话,或许说他根本就不可能找的到,因为程曼说的是事实、是真相,而他只不过是想企图掩盖真相的小丑!
宾客们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真是他!”
七位厨师在此刻也悄然发声:“这个男人和白天帮我们的那个男人身形相似,声音一模一样!”
这话,无非是给这件事盖棺定论了,林帆没想到这厨师还能认出、指证他,身体又是一僵,真是漏洞百出,这计划明明就是天衣无缝的,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林帆,你不能对手套进行解释的话,对于厨师的话你又要作何解释?”程曼退了一步,眼神泛着亮光,好笑的看着林帆,就像就是等着他演戏般。
林帆嚅了嚅唇,从没有哪一刻觉得开口说话也是这么难,可他还是挖空心思找了个看似完美的理由:“世界上的人这么多,身形相似的又不是没有,声音一样的更是多的很。”
这个理由,只要是人都会用,看的出来林帆已经穷途末路,根本不知道怎么才是十全十美。
宾客听到这个理由,嘴角皆往上挑,这么差劲的理由居然还会被他说出,真是无可救药!
“你觉得你说的这句话有人信么?”程曼轻轻的笑了笑,下一句话凌厉万分,“林帆,你为什么杀了死者!”
现在不管林帆怎么说,他现在头顶上的嫌疑是洗脱不掉的,就在众人屏息以待等着林帆回答时,陈君撒丫子跑了回来,等到了几人的身前才停住脚步。
喘了几口粗气往祁少晨的耳边凑去:“去查过了,没查出什么。”
祁少晨眸光闪了闪,怎么会,他对着三人轻轻的摇了摇头,眸光微皱,四人心中闪过一抹不可察觉的神色,这是怎么一回事,陈君居然没查到!
陈君这件事没有进展,离开祁少晨的耳边,以众人可以听到的音调道:“在别墅右边围墙发现攀爬迹象。”
林帆神情微震,这连他的后路也封死了,没想到还真是被警方查到他怎么逃得!那别墅的围墙不是很高,他翻墙而出的地方却是最隐秘的。
有荆棘和树木挡住,也是因为荆棘和树木,他才避开保镖的巡逻……那警方又是怎么发现的。
“那里的树木有明显的被人踩过的痕迹。”陈君像是专门为了回答林帆那疑惑的神情,冷笑道:“或许犯罪嫌疑人觉得那里更隐秘正好可以从那里逃走,却没注意自己踩过的痕迹也是个线索!”
确实如此!林帆手指瞬间紧捏,他没想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都是因为树木的隐秘。
“林帆,这你有什么要解释的?”程曼又问,像是要经过林帆的回答她才能定罪,可警方的人知道,她只是想林帆开口,说的越多错的也就越多!
“警官,宴会这么多人,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盯着我这个被你通知后才来的人。”林帆又重提这理由,装出被冤枉的模样。
“你来的道路上的监控视频我也去查了,根本就没有你这辆车,这证明你根本就不是从家里出发来的!”陈君冷哼,可心下却给自己加油打气。
因为这句话根本就是他胡诌,这个点去查监控,还这么快?说出来也只有心下慌乱的林帆信罢了,这句话是顾景柯让他这么说,为的就是加重林帆的压力。
陈君虽然不知道顾景柯怎么这么肯定林帆不是从家里开车过来的,可他却是对他无条件的信服。
“解释不出来了吧?”程曼冷冷的笑着,看着林帆的视线平淡的很,“林帆,大家现在或许都想知道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程曼凌厉的往林帆一扫,视线再缓缓落向宾客之中,刑警的气势流露而出,其实不用林帆自己说,他们也能猜到动机,只不过陈君给的答案有些出入。
这又是为什么?
陈君刚刚拿了死者的身份证去的是警方熟悉的银行查找账务信息,本来人家都在睡梦之中,硬是被陈君以两位队长的名义将银行管理者从床上拉了起来。
若不是事情紧急,陈君宁愿早上上班的时候去,管理者按照警方的要求查了,可却没有警方想得到的转账信息,这说明林帆没去转账。
或许可以说他没来得及转,可这个理由却有些说不过去,林帆是蓄意杀人,可能在死者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将钱给转了,可是现在钱在存折上纹丝不动。
这能用什么原因解释的通,除了没来得及去转,还有什么理由……
突地,做完戏的陈君走上前,轻声的朝几人道:“没有转账信息,却让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点。”
四人看着他,穆冥掀了掀眼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