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卫墨胡思乱想的时候,珺宁看着那管透明的药液,举起试管微微晃动了一下,转头看了一下墙上那已经过去了一大半时间的钟表,立马就用针筒将里头的药液吸了个一干二净,快步就往捆绑卫墨的房间走去。
听见那女人急促的脚步声,卫墨的心头没有一丝波动,不管她会对他做什么,他应该都不会有太大的波动,毕竟这世上的苦痛他想不出他还有什么没有经受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只要不死,他必定千百倍地讨回来!
卫墨恶劣地扬起了嘴角,白的耀眼的牙齿在头顶那刺目的白炽灯额照射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来,猩红色的眼珠泛着嗜人的神采。
珺宁走进来,看见的便是这男人满含血腥与挑衅的眼神,她不仅没在他眼中看见任何的动容与好感不说,对方甚至还给了她一种,他想要吞吃了她的感觉。
不过这样的情形,珺宁也算是预料到了不是吗?她毕竟剜了他一块肉,还将对方囚禁在了这么一个地方,不闻不问,卫墨会这样看着自己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珺宁在心中暗暗一笑,然后笑眯眯地离卫墨越走越近,“刚刚分开了两个小时又十二分钟零五秒,你想我了吗?”
卫墨突然就觉得这个漂亮的妖异的女人好似有些不按套路出牌,想她?他当然想她了?他想她想得恨不得吞进肚子里去,眼神表情已经那样分明了,对方却仍旧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已经笑嘻嘻地逗弄着他,她那表情甚至让他觉得自己就好似像是一只正在被逗弄的宠物一般,卫墨心底戾气渐渐聚集。
看着珺宁,卫墨嘴角突然就扬得更高了,“想,我当然想你……”
话音未落,他突然就感觉脖颈上头突然传来一阵针扎似的疼痛,然后他就看着那之前还和他笑眯眯情意浓浓的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针筒,直直地扎进了他颈部的动脉里头,听闻这里是最容易吸收的地方,那些吸毒之人为了追求那种极致的快感,到了最后往往就会把毒品注射到颈动脉上头,但同时这里也是最容易出事的位置。
感受到那凉而冰的液体缓缓流进自己的身体之内,卫墨嘴角的笑容并没有收起的意思,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珺宁的双眼,却发现她竟也是满含笑意的,带着微笑杀人,这个女人……
卫墨笑容更加灿烂了,若是能再次重生,他必定叫她生死不能!
药效几乎是在一注射进卫墨的脖颈当中就立刻起了作用,他一开始还可以忍耐,但随着时间的前进,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突然就从他的身体内部爆裂开来,好似全身上下每一处血肉都一一爆炸,每一个细胞都发出砰的一声炸响,偏偏那种感觉还不是同时进行的,而是逐步开始的,也就是说他的痛苦也是连绵不绝的!
卫墨紧紧咬住了牙根,双眼死死地盯着蹲坐在他面前的珺宁,好似要将这个女人的模样完全印刻在脑子中似的,那样剧烈、让人没有一丝喘息的疼痛,偏偏卫墨在看着珺宁的时候,硬是那样忍了下来,表情狰狞,脸色发红,额头青筋蹦起,他却始终一直死死咬住牙齿,直咬的牙根都渗出血来……
见状,珺宁微微皱眉,笑容渐渐收起,眼中露出心疼之色。不得不说,这个卫墨骨子里头的倔强实在是太深厚了,他可以为了不离开养父母的家而讨好龙凤胎弟妹,可以为了公司而讨好同学,却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连一声痛呼都不发出声来,就像是当初他被那些幸存者们捉到,送入研究室内被解剖,连一点麻醉都没有,他也硬生生地忍下来那种凌迟般的痛苦。
这人的倔强与强硬不知道为什么总出现在不适宜的地方!
珺宁想了想,竟伸手帮他擦了擦额角上的汗珠,亲了亲他那猩红色的双眼,“好了,好了,再忍忍……很快就好了……很快……疼就叫出声来好吗?我不会笑话你的……不会的……”
而此时的卫墨早已被疼痛折磨的有些神志不清了,双眼根本就看不清面前的女人,只有一股意志一直在支撑着他,即便是死也要有尊严地死去,决不可以发出一声求饶,一声痛呼,那是懦弱者的表现,就像是小时候孤儿院里头那些抢他食物的大孩子一样,只要你一求饶,他便立刻会哈哈大笑起来,笑你蠢,笑你弱……
这个道理他早就明白!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珺宁那亲昵的亲吻,外加柔软的安慰,竟叫卫墨一直紧绷的心突然就像是崩断了那根弦似的,整个人瞬间就再也支撑不住了。
“啊!”
一声悠远而痛苦的低吼从他的嗓子眼里头迸裂而出。
吼声一结束,卫墨便彻底地昏迷了过去。
而珺宁的工作却未完全结束,她注意到了卫墨手背上那本来被自己取走的部分此时已经完全恢复如初了,顿时眼中露出一抹复杂。
没想到她提前唤醒了卫墨,竟让他觉醒了治愈异能,一身墨黑,想着灭绝全人类的卫墨竟然会觉醒出这样神圣的异能,珺宁也不知道到底是讽刺还是渴盼,毕竟异能算是自己心中最渴望得到的一种能力,等那种渴望战胜了丧尸病毒便会成为你安身立命的能力。
只是她没想到卫墨内心的渴盼竟然是治愈,他想治愈谁?应该不是旁人,只能是他自己!他想救他自己,救那个四分五裂、日日痛苦的自己!
想到这里,珺宁眼中的心疼更甚了,但她这样的表情可不能在卫墨清醒的时候出现。
不过心疼归心疼,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珺宁立马就从卫墨身上取了一管最新鲜的血液,吻了吻对方的血唇,转身便往外走去。
此时,彻底沉沦到了梦境之中的卫墨,对于那些痛苦难忘的过往就像是按下了循环键似的,一遍又一遍的经历着,直经历到他开始麻木,以为他会永远陷在这些噩梦之中的时候,他突然就听到了一个温柔而好听的女声突然在他的头顶响起,好像在叫他一直往前走,跟着她走……
要是卫墨一开始踏进梦境的时候,他可能根本不会理会这样的声音,但现在他实在是有些厌烦这些重复又重复的过往了,于是便也无可无不可地循着那声音往前走去。
一路上都有那女人娇媚的笑声陪伴着,不知不觉卫墨下意识就渐渐松开了紧拧的眉头,连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一路向前,直到到达终点,那是一片金黄色的向日葵花田,一个身穿一条白裙,带着草帽的女人正背对着他而站。
“过来……”
她这么说道。
卫墨正准备跨过去的时候,突然一声鸡鸣在他的耳边徒然响起,他猛地睁开了双眼,看着发霉的天花板,一时竟有些怔忪。
他,是又重生了吗?还是他已经死了……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竟然还是躺在一张冰冷的铁板床之上,手脚也依旧被紧紧锁着,可手却被一双温热的小手紧紧握着,不住地给他传递着温暖……
而那只手的主人则趴在他的床前,闭目睡着,眼底一片青黑,之前还算妩媚娇花一般的容颜,凑近了看竟然这般憔悴不堪。
他看着对方的睡颜,不知怎么的,心底深处突然就像是被什么刮过了似的。
很快很轻微,所以一下就被他忽略个彻底。
他看着她,嘴角突然高高扬起,他早就说过,他只要没死,一定要这女人生死不能,他卫墨自来说话算话!
而珺宁睁开眼便是这样一张笑看着自己的俊美脸庞。
“你醒了?我看你看了足足有四个小时十五分钟零一十二秒,你梦到我了吗?”
珺宁听到对方这样说道,顿时有些怔楞,随后眼底立刻迸发出惊喜而欣悦的光芒,然后猛地朝卫墨身上扑了过去,将其紧紧抱在了怀中,“当然梦到你了!”
声音里头甚至还带了些许撒娇的意味,然后抬起头十分自然地舔了舔卫墨的嘴角,“还亲了你呢……”
见状,卫墨瞳孔微缩,这个女人,根本就不能用常理才推测,看模样就像是个神经病,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招了她的眼了,竟叫她好似痴心一片似的。
不过,这样更好不是吗?
这样的吞下去才能彻底欣赏到她那绝望而痛苦的眼神,才会更美味!
卫墨舔了舔干裂的嘴角,笑了,“你喜欢我吗?”
珺宁同样笑了,“不,我爱你!”
两人互相对视着,各怀鬼胎,俱都笑得开怀,若是忽略这样的场景,就凭着俊男美女的架势未必不是一出绝美的偶像剧。
在珺宁身后,一张雪白的稿纸上头写了龙飞凤舞地五个大字——
冰、空间、治愈。
三种异能,这是她这段时间来的所有的成果。
第88章 攻略重生丧尸(四)
三种异能,原本珺宁以为除了治愈异能之外,再催发出一种异能来也算是药剂的最大成功了,谁知卫墨竟然如此能忍,在最后的关头竟然又觉醒了空间异能,三样加起来叫卫墨就是想不在末世里头风光无限也是不能的,但同时珺宁这头的压力却是更大了,她想她或许需要尽快让这男人心里刻下自己的影子里,一片没有任何痕迹,也没有任何踏足过的地方,一旦刻下了她的身影,就绝对会越来越深,越来越重,直至对方再也放不下她。
珺宁看着卫墨笑得开怀,那种纯粹而欣悦的笑容,就像是一抹根本躲不开也避不了的阳光,直直地照射进了卫墨的眼中,叫他心中不自觉地动了下。
“真的如此喜欢我?怎么还是绑着我呢?难道这就是你喜欢的方式吗?”卫墨眼睛低垂,表情似是有些落寞。
刚刚还恨不得啖她的肉,喝她的血,这个时候这男人倒学会了服软了呢?呵呵,有意思!
珺宁笑得更开怀了,然后又抬起头亲了下他的嘴角,噘着嘴地道,“可是,可是要是我不绑着你的话,你肯定会逃跑的,到时候我就找不到你了,我不要!”
闻言,卫墨的心中又是一动,他实在想不出他浑身上下到底还有什么地方值得这女人看重的?而且明明之前她还二话不说一下就割走了自己一块肉,现在却笑嘻嘻地跟他说爱,这样的女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即便前世见过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好的坏的善良的狡诈的,简直不枚胜举,可他还从没有遇到过这样子的人,这样子的女人,他甚至根本都猜测不到她下一秒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么想着,卫墨抬起了头,双眼与珺宁的双眼对到了一起,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女人的眼睛特别是瞳仁可真是好看,里头竟泛着淡淡的蓝,就像是那最深的大海,又像是那晨慕交际之时,那仍然缀着几颗残星的天空,但却不会给人一种深邃莫测的感觉,而是一种极致的纯粹与清澈,含笑的眼睛里头竟然只印下了他一人,是的,只有他一人。
“不。”卫墨微微弯了弯嘴角,“我不会走的……”
“可你已经觉醒了三种异能呢!我肯定不会是你的对手,放了你我就找不到你啦……”
珺宁以一种毫不在意的态度说出了差点叫卫墨惊掉了眼珠的事情,他猛地挣了一下,双眼瞪大,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放了你我就找不到你啦!”珺宁继续这样说道。
“不,不是这句……”
“我不是你的对手?嗯……你觉醒了三种异能?”珺宁故意逗他,睁着一双魅惑风情的桃花眼,这样无辜地问道。
“三种……三种!你怎么……怎么会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卫墨直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是行动自如的,然后立马就从这恶劣的女人嘴里掏出那些话,不论什么手段。
“我当然知道了,因为其中就有两种是我帮你觉醒的?冰系和空间系都是我帮忙的哦!”珺宁一副讨赏的架势,炫耀地说道。
“冰系、空间系……”卫墨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砰砰直跳,继续干涩着声音问道,”还有……还有一种……”
“嗯,治愈异能,一点用处都没有,我们不要理会那个好了,我跟你说啊……”珺宁继续喋喋不休地在卫墨的耳边念叨着她的种种辛苦。
可是卫墨已经完全听不进任何的话了,脑中、心中已经完全被他觉醒了空间系、冰系、治愈系三种异能占据了,整个人以一种神游外太空的姿态木愣愣地看着珺宁一直说个不停。
他竟然觉醒了三种异能?他竟然觉醒了三种异能?要知道前世最厉害的那个单烨也不过仅仅觉醒了风、雷两项异能,就已经成为全人类的领袖,手底下能人异士无数,和那实验室覃元白成对立之势,一人在外征战收集,一人在内研究维持,本来应该是最亲密无间的一对战友,也是一路行来的好兄弟好朋友,最终却因为理念不同而分道扬镳,那个时候若不是大boss卫墨,带领人类走出末世,建立了新的秩序。
这些事情当然卫墨都是不知道的,他脑中依旧在想着为什么,为什么这女人愿意这样对他?爱吗?是因为爱吗?太荒谬了!只因为他甚至都找不出自己身上有哪一点值得这女人爱他?
“为什么?”这么想了,卫墨就这样问出声来。
看着对方那怔忪的神情,珺宁顿时就笑出声来,直接就瘫倒在了卫墨的胸口,“怎么办?哈哈哈哈,我更喜欢你了,我更喜欢你了怎么办?我说了你竟然就真的相信了,哈哈哈,好可爱啊!”
珺宁甚至甚至在说话的同时还伸手拉了拉卫墨的嘴角,本来肉就不多的脸颊,竟还是叫珺宁伸手拉出了一个不小的弧度。
卫墨这个时候沸腾的心才终于渐渐平复了下来,脸上虽然有些痛,但眼中却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团又一团的墨黑在他的心底聚集,他目无表情地看着那笑得毫无形状的女人,“你骗我。”
平实的陈述句而不是羞恼的反问。
闻言,珺宁抬起头又看向对方,之前因为大笑而变得有些水润润的眼睛,直接就对上了卫墨冷冽的双眸,“咦,你生气了吗?是不是生气了?好嘛,好嘛,是我不好,我给你解开好吗?不绑着你好吗?”
珺宁一副好商量的语气,但口中却是只字不提刚刚的异能,卫墨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无意还是故意,但能解开锁链总是好的。
他看着对方坐起身,细心地掏出一枚小巧的钥匙,然后从床下将几把小锁打开,几乎是在打开的一瞬,珺宁就立时感觉一阵大力将她拉向那铁板床,有些单薄的脊背一下就摔在了那冷硬的铁板之上,珺宁皱眉嘶了一声,随后就感觉自己的脖颈猛地被一只大手掐住,用的力气还不小,几乎是一瞬间珺宁就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然后她就听到一个男人喑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我真想吃了你……”
这里的吃可没有什么歧义,就是真真实实的口腹之欲,珺宁即便已经有些喘不过起来,但还是有些好笑的想到,攻略对象对她没有性欲也就算了,竟然还对她有食欲,呵呵。
莫名地,珺宁突然就感觉自己的心头突然升起了一阵无名之火,本来她应该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才是,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原本言珺宁的性格有些影响她,还是之前因为研究言珺宁的研究方向,而导致她渗入了言珺宁的记忆太多,她感觉自己被言珺宁真是影响的不轻。
她感觉卫墨冰冷湿滑的舌在她的脖颈上轻舔了下,然后一下就扬起了尖锐的牙齿,直接就扎入了她的脖颈当中去了。
疼痛令珺宁的火气越来越旺盛,也不知道她动了什么手脚,之前还强劲有力的卫墨突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浑身都使不上一点力气,掐住对方脖颈的手也因此松懈了下来,他的思想是清醒的,可是他的身体却一点也不受思维的控制了。
他听见身下的女人在他一松了手,便立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连脸颊都咳得通红,眼中却是没有一点惧怕与担忧,然后摸着脖子,一把就将他从身上掀了下来,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然后不管不顾地用那尖锐的黑色高跟鞋的鞋跟一脚就踩到了他的脸上,“我很不高兴,你知道吗?你这样真是不乖啊!不能仗着我喜欢你,你就这样放肆!”
女人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踩了他的脸不过瘾,还用力地碾了碾。
卫墨的眼中始终没有任何的情绪,仿佛珺宁踩得根本就不是他的脸似的,整个人就像是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等珺宁松开脚走出去之后,对方也依旧没有一点反应,离开的女人也根本就没有顾虑到雪后的地面到底有多冷似的,就任由对方这样瘫在了地上,没有给对方解开药剂的意思。
呵,他这算是待遇一日比一日还要差吗?好歹前两天他还有个铁板床能睡呢,现在竟然沦落到只能睡到地面上了,呵呵呵……
卫墨倒没有什么对方侮辱了自己的意思,反倒还对她如此手下留情而感到诧异,毕竟如果是别人想要杀了自己,他有本事反抗,必定会是叫那人以命来还,怎么会手下留情?这个时候他倒对那女人口中所说的爱他有些相信了呢?不过这样对他才是有利的不是吗?
躺在冰凉潮湿地地上,卫墨竟无声地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隔壁房间的珺宁透过监视看着那被踩了脸仍然笑得这么开心的卫墨,不由得暗骂一句神经,随后立马就上了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也没有想着包扎脖子上的伤口,对里头的丧尸病毒相当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