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直到萧逸明要下班,祝斯宁才回了椒房殿。
    整座椒房殿的气氛都不太对,往常不说是热热闹闹的,但总体的环境也算得上是轻松愉悦的,宫人们都没有这么战战兢兢。
    看到祝斯宁,值守在门口的宫人松了口气:殿下,您终于回来了,陛下等您半天了。
    陛下来了怎么不通知我?
    陛下不肯。宫人几乎要哭了,眼看宗启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祝斯宁却迟迟不见踪影,又不让他们去找,就是不说话放冷气,他们也很害怕。
    看来情况不太妙,未免波及无辜,祝斯宁让宫人都不必跟了。
    轻手轻脚进门,祝斯宁一抬头,就看到宗启颢坐在正对着他的方向,目光如炬,面无表情。
    暮色四合,宫人都被宗启颢赶出去,殿内只有角落处点了两盏烛火,宗启颢半个身影变得模糊不清。
    阿宁到现在才回来?是去藏书楼吗?
    是,今天一天都和萧大人在一起。祝斯宁老实交代,让陛下等了这么久,陛下其实可以派人去找我的。
    宗启颢忽然站起来,走向祝斯宁。
    派人和你说,你就会回来吗?
    如果陛下有事的话,肯定是会回的。
    如果没事呢?
    祝斯宁满脸疑问:没事陛下为什么要找我?
    是啊,为什么要找你呢宗启颢低声喃喃。
    祝斯宁没有回答的意愿,怕两个人又没完没了地绕起来。
    空气冷凝,宗启颢眼也不眨地盯着人就是不说话,让祝斯宁更加紧张。
    阿宁似乎很喜欢去找萧卿,你们在一起会聊什么?
    随便聊,萧大人小时候也听说过不少故事,就还挺好玩的,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书,萧大人也看过不少祝斯宁越说越小声。
    一天都说不完吗?连回来都不想?宗启颢觉得可笑,他和祝斯宁每次坐在一起,都没什么话聊,可祝斯宁和其他人,都有说不完的话。
    完了,宗启颢生气了。
    祝斯宁忙道歉:对不起啊,是我错了
    又是这种好人式的不管有错没错,道歉就想解决问题。
    宗启颢更加火大:你又错哪儿了?
    在宗启颢话音落下的最后一个瞬间,祝斯宁顿悟,原来宗启颢是在吃醋!
    他和萧逸明在一起,宗启颢不高兴了。
    我不该和萧大人在一起一整天,是我对不起陛下。
    宗启颢愣住,顿时不知该如何接上:你你
    祝斯宁:我都知道!
    这是爱情开始的地方啊
    第21章
    想明白以后, 祝斯宁对宗启颢的愤怒非常理解。
    我以后就不自己去藏书楼了, 要去也会叫陛下一起的。祝斯宁做出保证。
    顺顺利利听到想要的答案,宗启颢面色放晴:阿宁知道就好。
    就算没有国事要处理, 宗启颢也要努力充实自己,拓展视野, 多看些书。祝斯宁则另外占了一边,找了纸笔,对着书本上的悬疑推理整理思路。
    阿宁居然还对刑律感兴趣?
    不知道什么时候,宗启颢居然放下自己的书本,坐在祝斯宁旁边。
    刑律?祝斯宁将书合上,这才注意到这本随手拿的书是近二十年的刑事合集。
    难怪他觉得有些案子没头没尾的,只查了一半就没下文了, 原来是悬案。
    祝斯宁诚恳道:没有, 不感兴趣, 我只是喜欢猜凶手是谁。
    量法判刑是最后的步骤, 祝斯宁一般草草略过。
    这类书籍居然还有这种看法,宗启颢看这类书籍, 更关注的是如何判定, 量刑是否合适。
    朕还以为阿宁要准备上进了。宗启颢笑着摇头,这本合集算得上是厚实了, 他一看外封就知道是哪本, 还以为祝斯宁突然开窍转了性, 果然是他想多了。
    辜负陛下的期待了。
    羞愧的祝斯宁默默升起书本, 捂住脸。
    两人中间隔着一堵厚实的书墙。
    不重吗?这样拿书手不酸吗?
    宗启颢好整以暇, 看着祝斯宁微微颤抖的手腕,等着他什么时候撑不住掉下来。
    祝斯宁道:酸的,太重了。
    两人靠这么近,祝斯宁将头整个埋进书页里:一想到陛下对我的期待,我就无颜面见陛下了。
    宗启颢只看到祝斯宁头上几根相对较短散落出来的头发一抖一抖,翘着像一把刚长出来的鲜嫩青草。
    宗启颢伸手抓了抓。
    做什么?
    祝斯宁移开书本,抬手抓住宗启颢的手腕:这个是不能碰的。
    这是天线,会影响他信号接收的。
    难怪他总觉得看不下去书,原来是被宗启颢干扰了。
    咳宗启颢放开手,好的,朕知道了。
    说是这么说,宗启颢垂着收在袖内的手指忍不住捻了捻,暗暗勾起唇角这一小撮头发软软的,却怎么也压不下去,还挺好玩的。
    有点想再摸一下。
    看宗启颢一直注视自己,祝斯宁想都不用想就只道对方在想什么,临睡前,还不忘警告宗启颢:男人的头是不能摸的,会长不高的,你要是摸了,我就加倍摸回来,大家一起做矮子!
    为了防止宗启颢仗着自己的身高行凶,祝斯宁特意加重了加倍这两个字的读音。
    宗启颢再摸他的天线,就要承受比自己矮的报复。
    本来宗启颢都快放下了,毕竟老是在人前做这些动作,有那么多人看着,祝斯宁不愿意也是正常的。
    结果刚要合上眼就听到这一句。
    矮子?
    宗启颢默默想象了一下,如果能缩小,他希望祝斯宁可以缩小到可以随身携带的大小,这样他走到哪里就都可以带着,肯定会很好玩。
    越想越多,宗启颢不能一下子入睡,而旁边的祝斯宁,早已会见周公。
    虽然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但是一直都是各睡各的,连被子都是一人一张。
    天气越来越热,祝斯宁睡的又是里边,没多久就觉得热蹬了被子,露出大半边身子来。
    宗启颢起身给他盖上,祝斯宁感觉到热又接着踢开。
    他踢的力度不是很大,两人中间又隔着被子,宗启颢只感觉像是有什么小动物轻轻地挠了挠。
    就还挺舒服的。
    椒房殿的被子缎面很顺滑,没有像宗启颢寝宫自己用的,哪里都要绣上龙纹,盖起来很不舒服。
    宗启颢一度怀疑,这是管理内务的陆贵妃在恶整自己。
    后来发现这是自太祖定的规矩,不能改。
    祖宗坑了孙子,宗启颢只能无言认下。
    反正现在他更多的是来祝斯宁这里,那边的床具如何,他也用不上。
    这宫里,除了宗启颢,就祝斯宁的用度最好,只是宗启颢的用具更偏向华丽美观,为此可以牺牲实用性舒适性,祝斯宁则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被子全盖上要被踢开,宗启颢干脆只给祝斯宁盖一半。
    祝斯宁的裤管因为动作卷起一半,莹白的皮肤在光下镀上一层暖黄,宗启颢坐起安静地看了会,伸出手抓住,将祝斯宁的脚挪开。
    刚好一只手就能握住,细瘦的脚腕一摸都是骨头,仿佛一用力就会断。
    明明吃那么多,居然不长点肉,这么养着,好像有点亏啊
    宗启颢百无聊赖地想着,另一只手替祝斯宁拉好裤管,却眼尖地撇到皮肤颜色有点不对。
    直接撩起裤管,一大块乌青映入眼帘。
    乌青边缘已经有消退的变成浅棕色,但是中心点几乎是紫色的,青蓝色的血管在上面异常狰狞。
    宗启颢小声念道:阿宁
    祝斯宁毫无反应。
    宗启颢不敢碰,却又做不到放着不管,翻身下床叫人拿药箱。
    这还是宗启颢留宿椒房殿后半夜第一次叫人。
    闻声而来的宫人有些紧张:陛下有何吩咐?
    药箱呢?去拿些消肿化瘀的药膏来。
    宫人还有些犹疑:是陛下要用吗?
    宗启颢横她一眼:朕像是会用到这个的?也就只有祝斯宁这种冒冒失失的,才会把自己磕碰得这么严重。
    是是是。宫人连忙取来药箱,一连拿出好几种药,刚想介绍,宗启颢就不耐烦地接过手叫她退下。
    宫人喏喏称是,看着宗启颢捧着一堆药瓶进入内殿,还有些恍恍惚惚。
    陛下这个时候特意出来帮殿下要这些东西
    这是不是说明,他们活泼可爱善良体贴貌美如花的殿下终于熬出头了?
    真是可喜可贺,她要马上和其他人分享这个好消息,明早要为殿下准备一碗红豆粥才行。
    另一边的宗启颢坐在床边,仔细阅读药膏上贴的说明。这些药膏只有一瓶消肿的用过,其他没拆封的虽然也有这个功效,但明显是附带的。
    宗启颢拿起那瓶开封过的,上面只有一个浅浅的指痕,根本没取用多少。
    不用问,祝斯宁肯定是用了几次后就忘到后脑勺了。
    宗启颢挖了一大块药,给祝斯宁涂上,他没敢太用力,慢慢抹了很厚的一层。药膏油光水滑,覆在乌青的皮肤上依旧难看。
    其实刚才应该直接拿药酒帮祝斯宁揉开的,不过宗启颢不太敢动手,祝斯宁看着就不是个能忍疼的,这才决定用药膏敷着慢慢来。
    看那宫人的神情,十成十是误会了。取了这么多药瓶,宗启颢能用得上的正经药,反而是宫人特意混进去。
    误会就误会吧,宗启颢不会跟一个宫人特意解释这些,而且
    被误会了好像也不错。
    心情大好的宗启颢将剩下的药瓶一一收好放在床头。
    将祝斯宁抹了药膏的小腿裤管放下,宗启颢想了想,还是将祝斯宁整个包进被子里,自己的那一床被子推开,自己和祝斯宁共用一床被子。
    伸手揽住祝斯宁,将人固定住,免得祝斯宁随意动作,把药膏蹭掉。
    一切都很满意,唯一遗憾的是,找不到那一撮顽强翘起来的头发了。
    他下意识地忽略了,祝斯宁晚上睡姿极好这一特点。
    只要睡着了,祝斯宁就不会乱动,能保持入睡的姿势一觉到天亮。
    只是今天,感觉有点奇怪。
    半梦半醒间,总觉得这一觉睡得没以前自在,好像有什么东西捆着他一样,还有点热。
    阿宁这个是宗启颢的声音。
    祝斯宁迷迷糊糊睁开眼:陛下又要上朝了吗?
    今天不上朝。一觉睡到自然醒,宗启颢神清气爽。
    哦。敷衍地应了一声,祝斯宁垂下眼皮,想继续睡个回笼觉。
    他和宗启颢的作息相差非常大,哪怕已经睡够了,长久的习惯仍然让他在这个点起不来。更何况今天不知为何,睡得还不太舒服,这让他更不想离开床。
    宗启颢很耐心地将人从床上扒拉出来:阿宁,该起床了。天亮了。
    我不。祝斯宁闭着眼,没亮,还是黑的。
    宗启颢:
    将人扶着坐起来靠在床头的软垫上,宗启颢道:你起不起来?很晚了现在。
    相比宗启颢平日的起床时间,这确实是晚了,但和祝斯宁平日的起床时间相比,算得上很早了。
    我起不来,不要。祝斯宁嘟囔一声,整个人软软的就要倒下,重新掉回床上。
    宗启颢及时捞住,低下头在他耳边道:真不起来?
    他也就只有这点时间能和祝斯宁磨蹭一下了,虽然不上朝,但等会吃完早饭,他要传召几名臣子要开个小会。
    宗启颢想要抓紧时间和祝斯宁一起吃个早饭。
    特别是今天,依后宫其他人对祝斯宁的态度,这顿早饭一定很精彩,他不想错过。
    宗启颢威胁道: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摸你头了。
    你摸吧,只要让我睡就好。祝斯宁主动抱住宗启颢,就着这个姿势窝在他怀里睡,随便摸,爱怎么摸怎么摸。
    反正等他睡饱了起来,就会加倍摸回来。
    怀里人呼吸清浅,闭着眼看起来极其乖顺,宗启颢一时都不忍心坚持要叫他起床了。
    阿宁,起来好不好?一只手抱住祝斯宁,宗启颢压低声音,细细地咬着祝斯宁的耳朵,另一只手帮祝斯宁抚顺头发,一起吃个早饭好不好?
    祝斯宁顿时感觉浑身像过了电,一个鲤鱼打挺倏地坐直。
    第22章
    大兄弟, 你请我吃早饭就吃早饭, 上手就算了,你居然还上嘴!
    祝斯宁打了个冷颤, 这感觉太奇怪了。
    其实不疼,只是细细痒痒的, 特别是宗启颢说话时,还有气息轻轻撞在他的耳廓上。不用看祝斯宁也知道,自己的耳朵现在一定是红到要滴血的。
    因为他现在感觉特别热,不断有热流从耳朵那里流散出来,经由四肢百骸。
    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手指在祝斯宁头上那一撮呆毛绕了绕,宗启颢笑问:所以阿宁是决定起来了吗?
    见宗启颢如此执着,祝斯宁的睡意也消了大半:当然起了, 我这就起床。
    再磨下去, 不知道宗启颢还能搞出什么招来。
    他怕死了。
    坐着醒了会神, 祝斯宁眼睛往上一撇:手。
    宗启颢笑道:不是说随便摸吗?
    那是建立在让我睡觉的前提下。
    好吧。宗启颢恋恋不舍地放下手, 开玩笑道,那朕下次不坚持一定要阿宁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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