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祝修永点点头,总算对宗启颢有一点满意的地方:不管怎么说,宗启颢能让你提起这件事,多少还算有点用处。
    祝斯宁看着每天都是笑嘻嘻的乐观模样,这反而跟让人担忧,怕他憋久了郁积在心。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没用吧祝斯宁尝试为宗启颢说些好话,陛下还是很英明神武的,妥妥的明君。
    呵祝修永冷呵一声,反问祝斯宁,你居然在为他说好话?
    早先看到祝斯宁后脖那些痕迹,他就很火大了,宗启颢跟他争了半天,就为了把人抢过去。结果在他那边不过一个晚上,祝斯宁就过敏了。
    也就那些小姑娘家没见识,才会觉得那是什么暧昧痕迹大惊小怪。
    这不是事实吗?祝斯宁问道,大哥你这是看他哪里不顺眼?
    哪儿都不顺眼!
    祝修永一蹬眼又看到祝斯宁后脖。
    现在已经不单单是过敏了。
    他转开眼,问道:你老实说,宗启颢有对你做过什么吗?欺负你有没有?
    祝斯宁内心咯噔一下:什什么?
    祝斯宁这样的反应,完全坐实了祝修永的猜测。
    宗启颢他还要不要脸了!宗启颢这么大喇喇地让祝斯宁露出这些痕迹来,祝修永没有半点高兴。
    哥,你镇定点,不要那么大声祝斯宁心虚地提醒祝修永,他们私下直呼宗启颢的名字可是大不敬,他没有做什么的,你不要紧张,别激动别激动,他就咬了我一下,其他都没有,真的。
    咬咬一下?!他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对你有意思?
    祝修永很久没有这么暴躁过了,先前外族使节挑衅祝斯宁,他最多就是生气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不会看脸色,只想把对方赶紧收拾了事。
    但是宗启颢他动不得,偏偏祝斯宁又一直在维护对方。
    他不会喜欢我的,祝斯宁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也许是他鹿血喝太多,一时冲动罢了,哥你想开点,别生气。
    现下大脑冷却缓了过来,祝斯宁慢慢地也想明白了
    萧逸明不在,宗启颢心焦难耐,只好临时抓他这个炮灰代替了。
    都是男人,他懂的。
    感觉有些不对劲的祝修永沉默半晌,问道:你觉得他不喜欢你?
    祝斯宁迷茫:他为什么要喜欢我?官配明明就是萧逸明,原书就是这么写的。
    所以你为什么要一直说他的好话?你这是什么意思?祝修永忽然觉得比起宗启颢来,似乎祝斯宁的问题更大。
    一时冲动能搞成这个鬼样子?
    我不是说过了吗?他是个好皇帝,我就如实地夸一下。
    祝修永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都这样了祝斯宁还能给宗启颢补上这么一个理由,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同情宗启颢还是该敲醒祝斯宁。
    想不到对策的祝修永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自己的终身大事没解决的人要掺合进去。
    祝斯宁等好一会都没等来祝修永的回应,小心翼翼问道:哥你还好吧?头很疼是吗?
    都是给你气的。祝修永没好气道。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还好老爹留守京中不在,要不然事情都不知道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虽然现在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这这样吗?祝斯宁还想着今晚要留宿蹭个床位,忙献殷勤,那我给你揉揉,按摩按摩?
    别,我受不起。祝修永摆手,再瞄了一下祝斯宁的后脖,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别跟我绕。
    想留宿,哥你给留个地睡吧。
    祝修永抽了抽嘴角:之前叫你来你不要,现在才想着要躲一下?
    不是躲,祝斯宁一本正经地纠正,是给宗启颢冷静的时间。
    让他赶紧把箭头对准萧逸明,放过他这个炮灰。
    行吧。祝修永已经放弃和祝斯宁再继续扯这个事,反正祝斯宁没事就好。
    你要睡哪里就收拾一下,我还有事要忙。祝修永指了指里面,自己弄,反正你腿估计好得差不多了,别整天呆着不动,多活动一下才能好得更快。
    他说完,径直走出帐篷,微笑着与门口的人打招呼:让陛下久等了。
    不久,朕也是刚来。
    宗启颢终究还是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冷静,在听说祝斯宁去往祝修永帐篷半天不出来后,他就知道要糟。
    祝修永要是真留下祝斯宁,之后宗启颢就别想要回人了。
    祝修永挡在门口,不让宗启颢再前进一步:不知道陛下来此,是有何要事?
    皇后许久未归,朕来接他回去。
    祝修永悠悠道:阿宁他暂时不想回去,要和我叙一下兄弟情谊,让陛下白跑一趟了真是抱歉。
    宗启颢坚持要问个明白:这是他自己说的?
    这有什么关系吗?祝修永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虽然宗启颢很有可能是一头热,不过他为什么要好心提醒呢?
    宗启颢笑了笑:因为朕觉得,这话肯定是世子说的,阿宁不会说这种话。
    被揭穿了,祝修永仍然不慌不忙:陛下未免太过自信了。
    宗启颢:不是自信,这是事实。
    祝修永:
    迟迟得不到祝修永的回话,宗启颢接着道:阿宁有没有说过这句话,不如当面问一下,世子看如何?
    不如何。祝修永硬邦邦道,还请陛下回去吧,阿宁确实没有直接说过这些话,但他确实不想见你。
    为什么?
    这话应该问陛下才是,陛下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不是吗?
    做过什么?宗启颢收了笑,这些和世子又有何干系呢?阿宁是朕的皇后,难道我们之间做什么还要经过世子批准吗?
    不是批准,是我不愿意。
    祝修永无意再和宗启颢纠缠下去,再耽搁祝斯宁可能就会发现了。
    因为我不知道让阿宁留在京城是对还是错,毕竟他在世人的眼光里是什么样子,陛下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没有再自称臣,是在用祝家人的身份与宗启颢对话,多的话不必说,陛下还是请回吧,我不想再说第二次了。
    祝修永一挥手,后面的亲兵便持枪将门封住。
    宗启颢注视着祝修永:不知道世子还忙不忙,朕想和世子谈谈。
    祝修永直接拒绝:我很忙,不想谈。
    没关系,只要朕想谈就可以。宗启颢先一步倒退,后面的宫人将祝修永围住,世子请吧,再待下去,阿宁就要知道了。
    第39章
    祝修永的帐篷没有太多装饰物, 都是些必要的家具。
    祝斯宁在帐篷内转了一圈, 郁闷地发现他可能很难蹭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床位。
    得先找后勤管家陆贵妃要些日用品才是。
    此时自由打猎已经差不多结束, 猎来的野味多数洗净上了烤架,剩下活着的,要么是长得可爱被逃过死劫, 要么就是等着养肥明日再宰了上桌。
    祝斯宁找到陆贵妃的时候, 她正被一群人围着。
    围猎作为一个大型的聚会场所,参与人员基本上世家高官, 就算是家世不显的,也必然是才能出众, 备受看好的朝中新贵, 来日封侯拜相也未必不可能。
    这样天时地利人和, 不趁机相亲实在浪费。
    能亲自上场打猎的女眷只是少数人, 大多数只会象征性地弯弯弓, 能射中固定的靶子就不错了, 射中活物是基本不可能。大多数女眷还是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衣饰,隆重打扮再出场。
    陆贵妃身侧除了围着少部分骑装少女,更多的是花花绿绿的裙子,祝斯宁只远远看了一眼,就不敢靠前。
    这么一大堆人围在一起吵吵嚷嚷,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祝斯宁听了个大概, 范充容似乎是太久没有练习弓箭, 准头不太好, 箭羽好几次都险险擦着人射出, 好一点的就刮擦掉头发,不走运的,脸都擦出一条血痕来。
    玩一下还差点赔上性命,几位娇小姐不乐意了,要求范充容不要再下场,还有的仗着有家里的长辈压阵,要求她道歉。
    范充容自然不肯,别说她家世不比这些人差,就算是在宫里,她也是九嫔之一,能压在她头上就那么几个,凭什么向一个白身的小姑娘低头。
    既然出来玩,就要玩得起,你这不是没事么,哭哭啼啼做什么?刘美人摇着团扇,翻了个白眼,这种事,她当然要维护范充容,不是说了吗,又不是故意的,合着你以前练习的时候就没射歪过?
    王昭仪跟着附和:就是,技不如人你认了就是。在这里说理有意义?还不如回家多练练。
    昭仪娘娘,我们只是想请充容娘娘不要再下场,要不然做些别的也好,她是她射不准的,不是我们。
    是吗?王昭仪回想了一下范充容的英姿,我怎么觉得她挺厉害的,姿势好看,特别有气势,重要的是还很准,隔了那么远还能射准那片树叶,真是太厉害了!
    王昭仪简直将拉偏架的能力发挥到极限。
    几个宝贝女儿被范充容的箭吓到的诰命夫人气得嘴巴都歪了:射准树叶是因为她射偏了!
    陆贵妃抬手,示意几位不要再出声,看向范充容,要她解释。
    范充容一脸无所谓地低头拨动弓弦:没有射偏,我本来就是对准那片树叶的,爱信不信。恐吓你女儿只是顺带的。
    要是范充容干脆利落地承认自己箭术差也就算了,说两句软话又是和和气气,这种明明就是很差还要硬着嘴巴不肯认,再接着上场继续吓人才气人。
    徐淑妃提着手帕掩住嘴角的笑意,眉眼弯弯和稀泥:都少说两句,这都是误会,几位夫人也别气了,都不是什么大事,范充容不是故意的,让她多练几次,就能射准了。
    王昭仪立刻接上:莺莺说得对!这些都是要练的,等范充容上场多练几个回合,就能射准了。
    昭仪娘娘,你刚刚不是才说过范充容准头很好吗?
    有吗?王昭仪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是说过吧,那就我说的都对吧!
    在场的夫人小姐皆被噎住:
    这猎场也不是只有一个地方能练箭,大家都不必挤在一起。陆贵妃劝了几句,让范充容自己重新找地方联系,不要再和其他人一起。
    在场的就陆贵妃身份最高,她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只好不甘愿地作罢。
    皇后殿下!第一个转身想走的姑娘发现祝斯宁,您怎么在这里。
    祝斯宁如实道:有点事找贵妃。
    殿下刚才有没有听到,我们有个姑娘大着胆子问,您可是皇后,可要给我们做主才行。
    陆贵妃的处理祝斯宁就觉得很好,反正范充容也答应不和她们一起玩了,这些人还没玩没了。
    祝斯宁很尴尬,他不想反驳陆贵妃,偏偏这些人似乎是觉得他很好说话,转而过来围攻他。
    陆贵妃说得没错,按她说的做就可以。祝斯宁只想快点解决今晚的住宿问题,都散了吧,天气这么热,都堵在这里,你们不难受吗?
    一个姑娘眼中蓄满眼泪,语气哽咽:殿下,我真的好疼的她就是不幸被范充容刮擦到的人之一,现下白净的脸颊上一道红痕。
    不过破了点皮,过几天就好了,祝斯宁瞄了一眼,安慰道:太医回头会过去,擦点药就好了,不是很严重,别哭了,很快就好了。
    这么哭哭啼啼的,重话又说不得,祝斯宁是一个头两个大,有些手忙脚乱。
    不远处的陈才人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
    卢婕妤和刘美人借着团扇遮挡小声说悄悄话。
    王昭仪皱着眉头,拉拉徐淑妃的衣摆:莺莺,她是在勾引殿下吗?
    王昭仪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够在场的所有人听清。
    祝斯宁一听到这个就怂了,忙退后几步和她拉开距离。他可没忘记围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宗启颢变相的后宫扩招会。
    昭仪娘娘切莫胡说,臣女没有这个意思,还请殿下明鉴!小姑娘哐地一下就跪在地上,祝斯宁都来不及阻止,她便泪眼汪汪地请求祝斯宁原谅。
    祝斯宁不是很懂她的意思:所以你做错了什么要我原谅?不是说范充容的错么,一转眼就要他一个什么都没做的人原谅了?
    这一回闹的动静有些大,另一边打猎归来的臣子也纷纷看过来。
    他们能看到的画面,是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面色苍白地跪在地上,似是在请求祝斯宁。
    萧逸明听见身边的同僚小声说几句,时不时就瞥向那边,顿时感觉不妙。
    接触多次,他很清楚祝斯宁是个怎样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去为难一个小姑娘,还让她这么难堪。
    那几个,似是预备着入宫吧。
    皇后未免太盛气凌人了,人家还没进宫呢就这么磋磨
    毕竟是秦王府出来的,怎么可能容得下别人,现下秦王还没离京,当然有底气,要不然等到秦王不在,黄花菜都凉了
    萧逸明回身警告道:几位慎言,闺阁后宫,都不是我等可以闲聊的话题。
    闲话的几人骤然惊醒,立刻闭紧嘴巴,对萧逸明连连道谢。
    萧逸明左右看了一圈,既没看到宗启颢,也没看到祝修永,犹豫了一瞬,还是快步走至祝斯宁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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