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广见烛九阴不爱搭理,一脸无趣,提了下便也就带过了……探望过烛九阴之后留下个“大家都挺想你的,听说你最后一层功力没找回来无精打采,太上老君还让我给你捎点丹药”这样的想念——
敖广走后,烛九阴琢磨了下,自己好像真的大半年足不出户,果真成了个阿宅龙。
这不符合他的画风。
于是他从榻子上爬起来,扭扭腰摸摸凸起的小腹,转头就上听说分外想念他的天庭搞事——南天门的一人一狗如今也从小屁孩变成了英俊少年和英俊小狗,见了烛九阴,反而没了小时候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魄,也没拦着,就让烛九阴大摇大摆地进了。
烛九阴先去探望了听说很想念他的那群老头神仙,打包了一堆美酒,倒空了一炉的丹药,最后去了趟月老祠,在月下老人惶恐的目光中,他把自己的木牌子选出来,揣兜兜里;把另外一个人的木牌子也选出来,揣兜兜里。
月下老人:“大人这是——”
烛九阴:“本君不结对儿了,这牌子带回去做纪念。”
月下老人:“……那另外一块——”
烛九阴:“归属西天极乐,怎么,你连秃驴都不放过啊?”
月下老人:“……”
烛九阴强行带着两块木牌走了,回到钟山府邸,坐在屋檐下翘着二郎腿,牌子捏在手上盯着看了老半天,合起来又分开,分开又合起来,仔仔细细摩挲把玩,最后管老管家要了一根结实的红线,笨手笨脚地窜了起来,重新揣进兜兜里。
爬起来进房间继续躺尸。
府邸里的小妖怪们面面相觑,各个担心的不要不要得,但是却丝毫也没有办法:能怎么办呢?他们主子到底咋了的?
就这样到了晚上。
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半夜大家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见外头传来阵阵佛音,揉揉眼睛睁眼一看,他们发现府邸上空有梵文金字笼罩,那金色的光将夏夜夜空照得犹如白昼!
起初,大家还以为是谁又来找麻烦了,直到那道光逐渐收敛起来,周围,烛九阴的气息突然变得浓郁——那强大的妖气压的小妖怪们喘不上气——
就像他们主子全胜时期时一样。
……啊不,简直比那更胜一筹。
随后,众目睽睽之下,烛九阴的房门被推开了,男人一脸懵逼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满头大汗像是刚刚渡劫——青蛙老管家眼睛一亮,看出他们主子不知道为何最后一层消失的功力也恢复了,此时他的四肢都是金光璀璨的,看着他那微微泛着光的手,都能想象其腾空在天时,龙爪之明黄璀璨。
只是。
……主子手里的蛋是咋回事啊?
……
又是几旬过去。
转眼至夏季末尾,天气逐渐转凉。
自从那夜之后,烛九阴走哪都带着那颗来历不明的蛋,大家都觉得自家主子大概是疯了:特别是昨天他摸着蛋,问青蛙管家天气转凉了是不是该给他的蛋织个小毛衣。
织个几把小毛衣。
对于这种请求,青蛙管家是拒绝的,因为转眼到了烛九阴大概是四千八百八十八岁寿辰,尽管最近烛九阴的智商仿佛回到了可以把前面那个”四千八百八十”去掉剩下的那个年龄,但是烛龙府邸该忙还是忙碌起来了——
从各地送来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
“东海龙宫赠千年夜明珠一枚。”
“兜率宫赠仙器辟火羽伞一把。”
“火焰山赠不净明土一罐。”
“花果山赠……香蕉一船。”
烛九阴一只手抱着他的蛋,翘着二郎腿听青蛙管家报礼品单——自从生了蛋,他不瞌睡了,也没有再发福了,迷人的腹肌也回来了,虽然还是宅,但是也恢复了往昔那英俊的阿宅龙,听着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他也没见多欢喜怎么的:“……没人送件小毛衣吗?”
青蛙管家面无表情:“没有。”
烛九阴:“本君想要小毛衣。”
青蛙管家继续面无表情:“没有。”
烛九阴:“喔。”
青蛙管家持续面无表情,抖了抖手中的礼品单,扯开嗓子念:“太横山脉拜帖一封,内著,灾祸神兽素廉近日将前来拜访,备注:我不吃辣。”
烛九阴:“加强近日山门看管,闲杂人等拒绝入内——特别是牛,想来老子这免费吃草还挑嘴儿,咋不上天?”
青蛙管家眉毛抖了抖,不理他,继续念:“玉藻前殿赠白玉玉佛一尊。”
一尊玉佛被端到烛九阴跟前,掀开红布,露出底下浑身晶莹雪白,端坐蒲团之上玉佛一尊——那佛像身着罗汉装扮,双手合十端坐,身后一条银龙缠绕,张牙舞爪,活灵活现。
烛九阴:“……”
烛九阴微微一愣,从榻子上爬了起来,盯着那尊佛像不说话了。
晚上。
他抱着蛋,盘腿坐在榻子上,仿佛苦大仇深盯着那尊佛像,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难过,情绪达到顶峰时,他有点后悔当初怎么没把玉藻前殿拆得彻彻底底,还让这女人跑出来作妖:搞得他现在心很痛。
烛九阴:“……好烦,是产后抑郁症啊?”
烛九阴一边想着,一边摸了摸怀里那颗蛋压压惊。
把玉佛搬到一旁,扯过小被盖住蛋,男人挥了挥衣袖,屋子里暗了下来,他背对着玉佛躺下身,闭上眼。
……一个时辰后,无比精神地睁开眼。
睡不着。
他再翻身。
再盯着那尊玉佛。
然后突然翻身坐起,快步走到桌边,大腿一跨在玉佛边坐下,沉默片刻,他突然“啪”地一下双手合十,用别扭的语气冷冰冰道:“……本君从来不拜佛的。”
佛像:“……”
烛九阴:“……这次拜一拜,如果不灵验,从此以后就休想本君再拜任何一次——”
佛像:“……”
烛九阴:“如果我佛慈悲,普度众生,如其宣讲那般世间万物皆是博爱,那是不是做不得拆散姻缘,叫人天地……呃,也不算天地,总之就是二界相隔?这样不好老子告诉你们,老子的老婆被你们带走去念经了,丢下孤儿寡龙,你们觉得这合适?识相点,就把老子的老婆还来,那个法号银龙阿罗汉的,跟你长得一模一样那个——”
烛九阴抬起袖子,擦了擦面前那尊佛像上大概其实并不存在灰尘。
突然沉默下来。
他双手撑着大腿,盯着那佛像——有那么一瞬间,心中好像一下子被塞满了,然后又在下一刻被抽空,大起大落的,让他觉得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他回过头,看了看床铺上被好好盖在小被下的那枚蛋,正琢磨着硬闯西天净土这事儿好像该提上日程,就在这时,他听见外面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烛九阴:“……?”
是老鼠。
是下人。
是不要命的八卦佬在外头偷听。
烛九阴黑着脸站起来,快步来到门边,以外面之人绝对出其不意的速度一把拉开了房间的门——
吱呀一声。
烛九阴楞在原地。
此时屋外如墨天边,一条银色光带从天边落入地平线,繁星璀璨,犹如银河。
站在屋外那人身着普通布衣,草鞋,黑发黑眸,似乎比以前长高了些。
他的腰间挂着一杆鎏金笔。
他站在夜色之下,唇角挂着笑容,与屋中男人对视上那一刻,他的笑容变得更加清晰。
“九九,你怎么现在才叫我呀?”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嘻嘻嘻正文暂时完结啦,会有好好的番外的!
感谢大家最后这段日子的耐心等待,爱你们,么么么哒,新年快乐!!!
浅沫浅拾忆。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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