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希丹:“……”
要这么详细的证明,估计队伍里没几个人能进去了。
果不其然,见到如此状况,前面陆陆续续走了很多人,队伍迅速缩水。只有一些固执或有急事进城的人,还在最前方跟卫兵理论。
“怎么办怎么办?”坎蒂丝很是焦急,明明离目的地只差一步,这感觉太糟糕了。
方才一直在沉默的路西恩突然开口了:“我有办法。”
两双眼睛齐齐看向他。
俊美的男人勾了勾嘴角:“跟我来。”
他拉起坎蒂丝的手臂,三人走出队列,向队伍的最前方走去。
排在前面的一位男士皱皱眉,不悦地伸手拦住他们:“这位先生,请你们好好排队。”
路西恩真的停住脚步,对他和善地笑笑。
下一秒,他转身抽出坎蒂丝别在腰间的匕首,一刀扎进阿布希丹的心口。
“唔!!!”
阿布希丹惊得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刺入身体的匕首,嘴角溢出血沫。
“我知道你能听见。下次再凑到我面前,我别就不客气了。”路西恩贴在他耳边,手里的匕首却又送进一分,“真可惜,不能现在就杀了你……”
阿布希丹听清他的话,漆黑的眼里闪过一瞬红光,微微弯眸。
噗呲。
匕首被抽出,赤红的鲜血喷溅一地,小小的身体随之倒下。
“啊啊啊啊啊———!!杀人了!!”
几秒后,人群间传出一阵阵尖叫,附近的人开始互相推攘。
坎蒂丝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就见路西恩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将染着血的匕首放回她手中。
“不辱使命。”
他的脸上挂着与往常别无二致的笑。
坎蒂丝指尖微颤:“你……你……”
“你们做了什么?!!”守卫一声怒喝,几杆长|枪同时对准两人,“竟敢当街杀人!”
坎蒂丝逐渐睁大眼:“我……”
“这个女人是主使!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了!”人群中有人大喊。
守卫大怒:“都给我抓起来!押进地牢严加审问!”
哐当!
坎蒂丝双手握住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啊?”
路西恩半躺在稻草堆里,一撩刘海:“这不就进来了。”
第62章 奥路菲欧斯 红玫瑰骑士1
“杀人?”
奥路菲欧斯放下手里的笔, 狠狠皱起眉:“就在城门口?”
“是、是的……”守卫将怀里的铁盔搂得更紧了几分,挺直腰背,“犯人是一男一女。据目击者说, 受害的男孩一直跟他们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 那个男人突然用匕首刺中男孩的心口。”
奥路菲欧斯的食指敲敲桌面:“这跟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守卫:“周围人说听到他们的对话,是那个女人指使男人去做的。”
黑色的碎发下,奥路菲欧斯的眉头拧得更紧。
见他这副表情,守卫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队长,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凶犯……会不会是从城外来的?我们之前都想错了?”
“不可能,至少不可能是这两个人。”奥路菲欧斯看出他的想法, 眼神锐利地扫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马克, 我们的职责是守卫王都的治安, 不是抓个替罪羊就能了事的。”
守卫羞愧地低下头。
“我知道, 女王诞辰日就要到了。发生这种事,我们的压力都很大。”奥路菲欧斯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可你时刻要记住自己的职责,王都与女王的安全永远排在第一位。如果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拖延和敷衍都是不可取的。”
守卫的头埋得更低了,脸一直红到脖根。
这位新上任的队长还不到二十岁, 且出身尊贵。
好巧不巧,一上任就赶上好几件大案, 还是在每年最重要的节日前。
在奥路菲欧斯上任前, 他们私下根据其年纪和出身,描绘出一个骄矜高傲的少爷形象。
万万没想到,新任队长虽然算不上温和, 却是位责任心极强的人。
以他的性格,他注定不会跟属下打成一片,却是个难得的好上司。
奥路菲欧斯收回手,语气变得冷硬几分:“马克,我在等待你的回答。”
守卫双脚并拢,脊背绷直:“遵从您的指令,队长!”
“很好。”青年露出一个浅淡的笑,“现在,你来详细说说那对男女的事。”
他直觉这事有问题。
城门门口全是人,不远处就是王国军的守卫。
不管是暗杀还是仇杀,有脑子的都不会选在这种时间和地点动手。
守卫点点头,侧身让出身后的大背包和手提箱:“这是那两人的全部行李。我们简单翻找了一遍,都是普通冒险者的常用装备。”
他指向手提箱:“只有这个,这里有不少干草和石头,还有些造型奇怪的容器。”
奥路菲欧斯神色一凛,首先打开手提箱。
不出他所料,那些干草和石头正是炼药和炼金的原料,造型奇怪的容器大概是某种便携式的炼金炉。
奥路菲欧斯没有学过这些,但卢布鲁姆家有长期聘用的药剂师,他自然认得这些基础材料。
是炼金术师,还是药剂师?
有这种本事的人,会当街用匕首杀人吗?
“队长,您看看这个。”守卫掏出腰包里的笔记本,“这应该是那个女人的笔记。”
奥路菲欧斯接过。一翻开,三张折叠好的地图扑簌簌地掉落在地。
他当即弯腰去捡,捡到第二份的时候瞳孔骤然紧缩。
这种书写习惯……是他的兄长,艾伯里恩的字迹!
“那里面还有什么?”他倏地站起身,直接夺过腰包,“算了,我自己来。”
守卫目瞪口呆地看着刚刚还稳重自持的队长,将腰包口朝下拎起,粗暴地把里面的东西都抖落到桌子上。
坎蒂丝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把艾伯落下的徽章藏到腰包的暗袋里。
可它依旧没逃脱奥路菲欧斯的眼睛。
青年的一双碧眼眯起,两指扒开暗袋,取出一枚金属徽章。
守卫大惊失色:“这、这是……”
他的眼神在奥路菲欧斯和徽章间来回逡巡,最后捂住嘴,低头装空气。
金属徽章的整体呈盾型,正中有只凸出的独角兽头像。
徽章底部的暗红釉料上,印着一个金色的单词。
“……是我家的族徽……”奥路菲欧斯将徽章握进手心,眼神犹疑几瞬后一亮,“难道是她?”
***
斯达米娜城的地牢里常年不见日光,空气里充斥着潮湿的霉味。
囚犯们唯一能看到天空的地方,便是每间监牢侧壁上的小小通风口。
如果赶上晴天,长方形的光柱就会落到冷硬的石板上,给予罪人些许宽恕。
红眼的老鼠显然不喜欢这样的天气。一边绕过那道光柱一边“吱吱”叫唤着,躲进墙角的阴影里。
今天的牢房跟平时不太一样,全因来了两名新“住客”。
平时都快闲出屁的犯人对他们表达出热烈欢迎。
“呦吼,瞧瞧这个!”隔壁长着瘦长脸的男人吹出一声长长的口哨,“两个漂亮小妞!这里可不是淑女该来的地方啊。”
他的室友咂舌,粗里粗气道:“你瞎了吧,那是一男一女!”
听到这种爆炸新闻,周围骚动的空气瞬间被点燃。
“什么什么!有女人!”
“有女人被关进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是怎么进来的?”
“难道是有贵族死在她的肚皮上了?那男人是她的丈夫?”
各种污言秽语裹挟着恶意,从四面八方袭来。
虽然在胡慕斯学院时,也经常有人说难听的话,可与这里的完全不同。
那些学生再怎么恶毒,也是些被精心养大孩子,连说脏话都觉得是弄脏自己的嘴。
他们的那点恶意和犯罪者比,就像大树和小草,根本不在一个层级。
坎蒂丝临近爆发的情绪被这些恶意吞没,恐惧反而占上上风。
四周是各种从未听过的秽语,掺杂着张狂又扭曲的笑声……
冷汗顺着额角流下,坎蒂丝双手抱臂,盯着眼前的黑暗一步步向后退。
她仿佛回到那一夜。
黑暗中睁开一双双眼睛,紧紧盯住她的一举一动。只待她有所松懈,就会冲上前,将自己撕成碎片。
身体最紧绷时,一只手搭到她的肩上,吓得坎蒂丝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