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鱼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是白阿麽分给我的。”看来,‘投机取巧’的人不只是一个人,谭洋自然没有想到又抓住了一只漏网之鱼。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给你鱼了!”
最开始发现洪力篮子里的鱼不一样的阿麽还以为解除了一个误会,没想到还牵出了这样一个缠缠绕绕,于是他往人群里挤了挤,试图掩盖自己的身影。
“你们都错了,这鱼不是白哥儿鱼田里的吗?白哥儿的鱼田你们不是也去看了吗,我记得那鱼就是这样的,全是这样的。”一个扛着锄头的汉子沉声说道。
“对啊对啊,是这样的,当初我还好奇呢,他们田里的鱼怎么都张一样。所以谭小子,是不是误会了啊,这鱼啊都一样,只是碰巧看见差不多的,你年纪轻,白阿麽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一个村的哪有那么多不愉快,平日也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能保留些人情就保留着,毕竟闹僵了可就是两家人的事情。
听着一旁的附和声,吴英心也算是放下来一些,这谭洋怎么说也该讲些情面,不会这么认死理的,所以就伸手去抢那个小伙计手里的鱼。
“各位可能不知道,白哥儿田里的鱼种,正是咱们酒楼的。当初酒楼无意中获得一份关于鱼的菜谱,当时掌柜的吩咐了,由于橱子的手艺还没有完全成熟,于是就特意去求了一些鱼种,但当时没有地方酒楼才刚刚起来,这也没地方养鱼,我就把这话和我阿麽说了说,没想到第二天白哥儿就想出了办法。”谭洋把目光放在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吴英,接着说道。
“你们想得没错,白哥儿竟然懂养鱼之道,这也是让我和阿麽比较惊奇的,但那田是阿秀阿麽的,酒楼的意思是买下来,但白哥儿说了,那田还是阿秀阿麽的,相反他要每月出多少银钱给阿秀阿麽,也算是租田。后来,白哥儿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那鱼的个头乡亲们也看见了,又大又肥,咱们酒楼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但就前些天白哥儿说他那田里的鱼产量不够了,所以就想着找村里的乡亲们买。”
“各位乡亲,实在不瞒你们,那鱼田里的鱼有多少你们也清楚,白哥儿的心意我想你们也能想明白。若你们还是觉得这鱼都是一样的,那大可去白哥儿的鱼田去看看,不过昨天鱼的数量还是有很多的,不知道今天……”把视线放在慢慢一篮子鱼上,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第68章 啊啊
“这么说白哥儿鱼田里的鱼不是他自己的呀。”一个抓住重点的人点出了其中的重点,不是白哥儿自己的鱼,那么自然就没有送人的道理,再说就白阿麽和白哥儿的关系,也不会好到送鱼吧……
一时间周围的人看吴英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了。
小声谈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吴英则是站不住了。
“你们别胡说,这鱼就是我在河里抓的!”
“是不是抓的我想大家心里都清楚,但这件事终究也不是我们这些旁人能说清的,叫来白哥儿说上一说我想就知道了,毕竟他算是对鱼田里的鱼最熟悉不过了。而且这事也不像小事,还是得请上村长来一趟,我虽是在酒楼里谋生活,但是这心总归是放在咱们村里的,所以这事还是藏起来解决了比较好。”这旁人一想也是,这鱼可不是白哥儿的,白阿麽这鱼是从哪里来的还不好说,就说这牵扯了镇上的酒楼情况就不一样了。
于是有人就撒开腿跑去村长家,这吴英还是真是扫把星,他们的鱼还没卖出去呢,可是瞅着这事也不一般,只盼能早些解决才好。
至于白修年,还真是没几个人愿意去陈家刷存在感,毕竟那么大一尊煞神还是有很多人不愿意与他碰面的。
但早就暗中注意今天动静的白修年不可能就这么错过,于是在逛街的白修年和陈渡二人很快就被喊了过来,不一会儿村长也赶过来了,望着众人的表情有些难看。
“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透过人群看着白修年和他身后的陈渡,村长皱了皱眉,有些不悦,每次看见这两口子都是麻烦事不断,跑来找自己的汉子慌慌张张的,这卖个鱼还能出什么问题,真是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
“村长。”谭洋走到村长面前,常年面对各式各样的顾客,谭洋的骨子里已经练就了一种气势,在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村长面前还是很有压迫性的。
“谭家的小子,你不是在这收鱼吗?”对上谭洋的目光,张茂后退一步,收回目光,又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这么火急火燎的难道就是让他来看大伙卖鱼?
“村长,这事说起来有些麻烦,不过还是有请村长跟我们去一趟白哥儿的鱼田,到了那里一切都好解释了。”说完转过头望着白修年,伸出手,说道:“还要请白哥儿带路呢。”
白修年勾起唇,从谭洋身上移开目光,落在吴英身上,笑意加深。
吴英眼睛一跳,刚要发作,站在白修年身后陈渡适时把手臂搭在白修年的肩膀上,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视线在吴英身上无意撇过,对方就吓得不敢动弹。
知晓陈渡心意的白修年抿了抿唇,这人怎么就有天生长相有气势的,而有的人无论怎么修炼都是一副弱鸡的模样,就算满脸狰狞凶神恶煞别人也只当你被人踩了脚。
总是,还是不想为好。
“各位,今日实在不方便,不过大家放心,这件事解决之后,我们照样会空出时间来收大家的鱼。”向大家致歉之后,谭洋跟着走在最前头的白修年陈渡两人身后,在之后就是村长张茂,再之后就是浩浩荡荡的大批卖鱼群众,且人数不断增加。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谁出门走在外头看见一大批人脸上表情各异,往一个方向急匆匆的赶去,有的云淡风轻,有的愁云满布,有的则闪着兴奋的双眼……总之问上一句怎么了,再得到一个神秘兮兮又带着沉重的脸,一般人都会跟着去看看的。
白修年注意到不断增加的人数,心中的笑意加深,也不去看吴英的表情。
接近农田的时候,正巧大成家的媳妇儿打开门扫地,遇见一大批人还吓了一跳,问了一句之后就回了屋把当家的交出来,跟着人群去了鱼田。
“村长,你瞧一瞧,这篮子里的鱼和这鱼田里的鱼是不是一样的。”让身旁的伙计去鱼田里捞了一只鱼,并把篮子里的鱼拿来对比,送到村长面前。
村长疑惑地看了谭洋两眼,谭洋可是个老油条,脸上自然不显,这村长张茂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只好低着头瞧着眼前的两条鱼,两条鱼虽然个头相差很大,但看种类很显然是同一种,特别是尾巴后头的红印,怎么看怎么一样。
于是开口:“谭小子莫不是喊我来就是为了看两条鱼,这鱼一看种类就是同一种,有眼睛的自然都能看出来。”
村长这么一说,周围讨论的声音就愈加不克制了,几个站在吴英身旁的人都默默退开。
“村长说笑了,既然村长都确定两条鱼是同一种,村里人也从其他地方找不出这种鱼,那么白阿麽,我倒是想问问,你这一篮子鱼是从哪里来的。”谭洋表情一变,把篮子里的鱼往吴英脚下一扔,有鱼从篮子里甩出来,在地上使劲甩动着……
“谭小子,我还是那句话,你和陈家的那些关系我也就不说了,你阿麽天天往陈家跑大家都知道,但犯不着因为一些咱们白家的家务事就花这么大功夫折腾我。”经过一段路的冷静时间,吴英倒是镇定下来,只要打死不承认,看他们能把自己怎样。
“白哥儿,这篮子里的真的是你的鱼吗?”村长可算是看明白了,于是望着白修年问道。
“这不是我的鱼,这是庆祥酒楼掌柜的托我养的鱼,他们酒楼里的鱼和咱们河里抓的鱼不同,大伙瞧着鱼尾,所以这篮子里的鱼确实是鱼田里的。”白修年低着脑袋弱弱地说着,之后似是不忍心鱼掉在外头,于是蹲下来把蹦跶的鱼捡起来,装进篮子里。
“这鱼和寻常的不同,这么长时间不见水,还是活蹦乱跳的,你再瞧瞧你们的,哪只有这么精神。”众人还没有卖出鱼的都低着头,看了一眼之后就发现不同了,点点头,表示赞同白修年的话。
“酒楼里的鱼?”村长加大音量,睁大眼睛望着谭洋,似乎在求证这话的真实性。
谭洋点头。
“吴英,你倒是说说你这鱼哪里抓的。”这牵扯到镇上大户人家的事可是不好办,若是对方一报官,那么连带着他这个村长的位子都做不安稳。
“村长,这几天很早的时候我就瞅见白阿麽站在鱼田边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达成媳妇儿很及时地接了一句。
“放屁,我什么时候来他田里了!”吴英一时听不出声音的来源,于是对着说话的方向就一阵乱喷。
“你给我安静点!”村长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又是这个吴英,这么一大把年纪也不知道检点,现在就沾上偷窃,到现在还嘴硬,真是找死!“你把话好好说清楚。”望着大成媳妇儿,让对方接着把话说出去。
“最开始是前几天早上,还是很早的时候,那是天还没亮,我那天刚好睡不着,于是就爬起来,可是往外一瞧,就瞧见白哥儿的鱼田有一个影子站着,当时我害怕着呢,于是就把当家的叫起来了。”推了推身边的汉子,那汉子连忙附和。
“只是一个影子你们怎么就确定是吴英。”
“我们就住在田边上,那影子后来就往村里走,只有一条路,肯定要经过我家门口,于是我就瞧见了,确实是白阿麽,喏,那天就是穿这一身衣服,我还记得呢。”
“大成家的这么一说,我也记得有人影从我家窗口晃过,我还以为自己做梦呢,心想这么早谁就出门了,现在回想,这衣服颜色,就是这白阿麽啊。”
“我没有!你们收了那个小畜生什么好处!是不是要逼死我!”见情况不对,吴英又使出了他惯常的撒泼手段,先骂再说,之后打死不承认。
村长皱眉,再看想吴英的眼神已经没有任何温度了。
“这事牵扯很大,大成家的,你可仔细想清楚了,那几天前还不能卖鱼,这吴英去那干什么。”村长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若是可以,他是情愿这件事只是误会,毕竟真是偷窃的话,解决起来实在是伤脑筋。
“前几天我是不知道白阿麽是要做什么,但昨天我特意起早了些,果然又看见了白阿麽,只是这次手里拿了东西,就跟……就跟那篮子的形状一般。”
“村长,你看。”被吴英打死的鱼白修年自然没有扔掉,只是放在空间保鲜,等到今天提前装好放入鱼田中,“这是前几天从鱼田里捞出来的,当时我还好奇怎么就死了这么多鱼,且都是被外力打死的。”
“哎呀,真缺德,这鱼头都砸扁了。”
“这里要不少钱吧?这鱼死了白哥儿岂不是要赔钱?”
“啧啧啧。”
吴英看见被好好装起来的鱼,脸上的慌张那是谁都可以看见。
“吴英,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大成家的!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我没有偷鱼!没有偷!一定是你!”转过头指着白修年,眼中冒着红血丝,龇着牙似乎要把白修年吞下肚。
大成看见的自然不是吴英,这吴英也不是傻,也不能次次都被看见,只是几乎每天都能看见的人突然有一天换了一个身形相似的人,就算没有看见脸也会下意识的认为这两个是同一个人吧。
第69章 嘿嘿
“其中虽然牵扯了酒楼,但我怎么说也是村里的一份子,自然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我是绝对不会说的。”说完望向身旁的两个小伙计,眼神示意。
“谭哥你放心,我今天就是来负责收鱼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个负责收鱼的小伙计连忙附和着,谭洋自然不会随便找两个伙计来村里收鱼,这两个人虽然看着市侩精明,但都是谭洋信得过的人,几人在一起也算是有较深的交情。
众人又把目光放在另外一个一直没有说过话的伙计身上,见到那人缓缓地点了头之后才算放下心来。
“那么这件事就由村长来解决吧。”谭洋甩甩手,把扛了很久的担子交到了村长手里,转身的时候隐晦地看了一眼白修年和陈渡,表示自己的使命完成了。
“吴英,你给我过来,还有你们几个!”只要镇上的人不插手,那么这事就好解决了,村长松了一口气,指着陈渡、白修年还有作为认证的大成和他家媳妇儿。
“村长我冤枉啊!一定是他们合起伙来框我啊!你瞧瞧,村长你瞧瞧,他们就是畜生啊!”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只是之前对吴英生出同情的人全都拉下脸,容一个偷鸡摸狗的人在村子里,是绝对不允许的。
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的道理他们都懂,所以不管是平时和吴英走得近些的或者是心地善良的,此时都保持沉默冷眼旁观着。
见大伙都没有反应,吴英实在真的着急了,索性拉一个垫背的,“洪力呢!洪力那一篮子鱼大伙也瞧见了!”众人一听,果然有了反应,在人群中搜寻,只是哪里还找得到洪力的影子。
这洪力也不是傻的,件事情不对早早的就躲进了家里,他家当家的见他拿着空篮子回来了,伸手就要钱。
“卖鱼的钱呢?”
洪力目光躲闪,第一次没有理自家汉子的话,钻进了屋里,关上门,栓上,并用桌子抵着。
心虚地回头看了看,被一声巨大的拍门声吓得在原地一跳。
“你想死吗!卖鱼的钱呢!大白天的躲屋里是不是想挨拳头了!”咚咚两声锤在门板上,只是这次他注定得不到回应,门板被震得乱颤,躲在屋里头的洪力缩着身子,不知道是害怕外边的人还是自己逃不掉的后果。
“洪力在家吗?”村长略带沉重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躲在屋里许久慢慢放下心来的洪力听见外头的嘈杂声惊地从床铺上站起来,急着在屋里走来走去……
“村长,你找我家做什么?也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说是去卖鱼,回来的时候鱼没了,钱也没有,就躲进屋里的,我喊半天都不出来,村长你等等,我现在就把他叫出来。”撸了撸袖子,这人就往屋里走。
村长也跟着进屋,后头就是浩浩荡荡看热闹的人。
“诶?这么多人是做什么?”这汉子察觉不对,望着门外的十几双眼睛,脸上露出疑惑。
村长回头横了一眼身后的人,“你先把洪力叫出来,我有事问他。”
“哦,好好好。”咚咚已经又是粗暴的捶门声,男人十分不耐地往里喊,“快出来!村长找你呢!”
“洪力,你这么躲着不是解决的办法,只要你说出你那鱼是哪里来的,事情就好解决,我们也不会为难你。”村长皱着眉头,这吴英的事情还没完呢,这洪力怎么又蹿出来了,他觉得有些头疼,看来是真的老了,折腾不动了。
“那鱼就是吴英给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屋里传来洪力没有半点底气的声音,也得亏了吴英不在这,若是听见这番言论指不定能把面前的这块门板给拆了,冲进去打一架呢。
只是很多时候经验教训告诉我们,失败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亏了猪队友。
听洪力这么一说,他家汉子连忙接嘴道:“吴英给的?你不是说这鱼是你抓的吗?”
空气一瞬间变得安静起来,汉子察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连忙住了嘴,可是想想并没有哪里不对,一副想不明白的模样倒是让大伙看了个够。
洪力过得不好,这种不好在他嫁人之后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夫家虽然不是好吃懒做的人,但真的不会疼人,有时候洪力觉得,自己的丈夫娶自己只是为了多一个能够干活的劳动力。洪力这些年真的很是煎熬,原本就不晴朗的内心几乎被嫉妒和愤恨占据,瞧见谁日子过得好了点,轻的就暗地里诅咒,更多得则是在外散步不实的谣言。
自从卖鱼的消息出来之后,他家当家的就赶着让自己去抓鱼,可是就村里那么些河,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可是不能能怎么办呢?等待的说不定就是一顿打,于是洪力就把念头打到白修年的鱼田里,趁着晚上大家都睡了的时候出门,偷偷摸上一篮子,第二天一大早趁家里的人还没醒就拿着篮子出门,这样不仅能躲过男人的拳头,还能赚上几个钱。
只是没想到一切都毁了。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门被打开,洪力的汉子还来不及开骂就被一块木板给拍倒,之后就是拍猛之后的呆愣,这也给洪力制造了机会。
当众人把洪力拉开的时候,那男人已经鼻青脸肿。
“都是你!都是你!我这一辈子就是被你毁了!你让我去抓鱼,让我去干活!整天骂我偷懒,动不动就打我,都是因为你!”
“你这个……”
“行了!都住嘴,你们把洪力带走,你在家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