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华本以为青雨好说话,结果她张口闭口就是叫她下跪。
岁华哪里受过这种气,她从小生活在苏家,苏父苏母都对她特别好,一些脏活累活也不要她做,她只要好好养着自己就行,可是偏偏不管自己怎么倒腾这张脸,就是比不过隔壁那外来户沉家丫头。
自己在屋里两个月不出门一步,肤色还微黑,可是沉青雨天天出去皮肤竟还雪白,她在自家听到隔壁传来的欢快声音就觉得非常刺耳,恨不得沉青雨又哑又丑才好。
她早就觉得沉青雨这人一看就是不安分的,果真,差点抢走了县令家的婚事就罢,转头就不知从何处认识了太子,靠着她那张狐媚脸来了长安,还被安置在了东宫,她想见她一面,还要靠宫人通传。
现在,现在这贱人!一直想要她下跪。
对着她磕头认错是吗?
岁华咬着下唇,泫然欲泣:“青雨妹妹,你为何一直叫我给你磕头,我是有事相求殿下,可于你我问心无愧。”
青雨气得牙痒痒,好一个问心无愧,她摩拳擦掌的走近岁华。
岁华本就靠在云上池边,见她过来,一手护着肚子一手隔空拦在身前:“你要做什么,青雨……不要……啊!”
岁华掉下水都懵了,她是想自己掉下去陷害青雨推得没错,怎么沉青雨竟然真的过来把她推下去了。
关键,关键是她安排的人还没到啊!
没人看见,也没人救她。
“救命……救,救命!”
岁华全身湿透,眼睛鼻腔都进了水,快要窒息了,她只看见青雨好端端的站在岸边,没有喊人来救她,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在水里挣扎。
岁华所有的都算了,唯独漏算了一样,以前怎么没发现沉青雨心这么狠呢?
她不是一直都是个好人吗,从前走夜路都不敢,无论什么时候看见她,她总是跟在她娘身后。
岁华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变重,终于,她被水呛晕了,一点点往下沉去。
“县主!县主!”岁华安排的人终于到了,几人相继跳下河一齐救起了岁华。
领头人还没来得发作青雨,就见她转头就跑,比兔子都快。
青雨可不管那许多,一路跑回东宫,躲在房间里。
青雨早就在自己裤子上缝了个口袋,里面藏着蘅临给她的几支金簪子,用布巾包好了揣里头,裙子一盖,什么都看不见。
她也知道今日自己闯了祸,岁华再怎么说都是皇家人,蘅临都说不准,皇上更不会偏向她这边了。
宫人送药进来,青雨假装无事发生,一口喝完了药然后就要歇息了。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大殿里灯火通明。
席上觥筹交错。
有人过来对着蘅临暗语几句,蘅临但笑不语,挥退侍卫。
北襄来的使者虽然能言善辩,但是殿内这么多老臣都在,任他如何舌灿莲花,一直都打着哈哈,最后被灌醉了扶下去歇息。
宴席也差不多结束了。
此时已近亥时,蘅临也喝多了酒,他起身后才唤人传话:“让方升悠着点,别把人弄死了,明早上把人放了。”
京兆府。
被老鼠吓得大喊的偌君疯狂摇着牢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娘是舜华长公主,我是侯府大公子!”
方升悠哉悠哉翘着二郎腿吃花生:“你说你是大公子你就是啊,长公主,呵,长公主算什么,小爷可是有太子撑腰。你敢打小爷我,小爷还能让你轻易就出去?不扒你一层皮都算好的。”
方升喝完最后一口酒起身,盯着牢房里的偌君:“想出去?也不是不行,让你娘拿你妹妹来换。”
偌君傻眼:“什么?”
方升无所谓道:“行,听不懂是吧,来人,开门、上刑。”
他说的一字一顿,偌君看着前面墙上一堆刑具,颓丧的滑了下来:“让我见母亲,至少让我见母亲吧!”
方升挠头望天,也是哦。
蘅临回来的时候,青雨早已经团着被子睡得昏天暗地。
不知道怎么这么困,白天都睡了这么久,现在还睡得着。
蘅临去书房,宫人边走边回禀:“姑娘今日睡醒用了两碗饭,一碗汤,胃口不错,后与岁华县主在云上池见了面,县主落水,姑娘回来后没用晚饭,喝了药之后说要歇息,然后……”
青雨第一次尝试,假装去外面赏月,乘宫人不注意突然跑掉,结果把自己在园子里绕晕了,最后气喘吁吁的被宫人找到,带了回去。
青雨第二次尝试,藏在小厨房送菜的板车下,这一次连东宫大门都没出得去。
青雨第三次,因着前两次太费体力,第三次朝床上一躺还没想出招来,她就睡着了。
蘅临:“……”我看她是病好了。
这一睡,蘅临都从前殿回来了。
蘅临去书房写了一封信,加急送去凉州后,等他沐浴完再去寝殿,已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迷迷糊糊摸到床上,抱着睡得暖乎乎的青雨揉了一揉,下一刻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宫人喊了三次都没把两人喊醒,蘅临不出所料的又错过了早朝。
皇上瞥了一眼儿子空荡荡的位置,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切如常。
皇上都没说,大臣们更不敢说,况且太子也不是天天都错过早朝,只是偶尔几次。
皇上只有这一个嫡子,太子除了偶尔旷几次早朝其他地方都很好。
大臣们自我安慰着。
早朝结束,皇上召了太医院院首来。
“东宫初一请平安脉改成初一十五,太子近来又瘦了些,太医院要上些心。”
“是,陛下。”
院首心里嘀咕着:太子身体健康,也就只有皇上觉得太子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