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节

    “这玩意哪弄来的?”马小乐低头闻了闻,还有股淡淡的腥臊气。
    “东北的亲戚给的,市场上买不到。”徐红旗道,“我没舍得都给你,还留着两片呢。”
    看到熊鞭,马小乐想起了阿黄,不免一阵神伤。徐红旗不明白,还以为犯了啥大忌,“马局,咋了,如果你适应我就收起来。”
    马小乐当然不会让徐红旗收了,好东西!自己虽然用不着,别人可能用得上,尤其是想到庄重信,他用一小杯子狗鞭酒就彻底拿住了他,没准现在这熊鞭以后也还能派上用场。
    “红旗,不管怎么说,你的心意我领了,东西也收了。”马小乐包起两片熊鞭,放进抽屉。
    “嘿嘿。”徐红旗眯着眼笑道,“泡酒的时候,少放一点就行,要不会阳亢的
    “知道。”马小乐道,“红旗,咱家那阿黄还记得么?”
    “记得啊。”徐红旗道,“咱村里没有那条狗比它厉害了。”
    “咱村?”马小乐眉头一皱,“你没见过世面吧,别说咱村了,就是咱乡里头,甚至是县里头,能找出比它猛的不是易事,还有……”
    “啥?”徐红旗眼巴巴地望着。
    马小乐想把阿黄的鞭事说出来,可想想又收了回去,他觉得那是对阿黄的不敬。“没了,反正阿黄就是厉害!”马小乐嘿嘿一笑,拿出包中华烟扔给徐红旗,“红旗,我正有事要找你老表呢。”
    “没问题啊!”徐红旗一听来了精神,这个时候该表现,在他看来,现在好像只要马小乐高兴,他马上就能是副乡长了。
    “是没问题,但我想让事情快一些。”马小乐道,“本来也打算找你的,因为有些催促的话我不便说,你和匡世彦是老表,好说话。
    “那看来我是来对了。”徐红旗笑道,“又要采访啥了?”
    “咱市里头有两个地方,受省里保护的,现在有条路要修,一修就都完蛋,我想找匡世彦给报道报道,看看能不能阻止下来。”
    “那好办!”徐红旗掏出手机,被马小乐制止了,指指办公桌上的电话,“用座机打,还不要自己花钱。”
    “嘿嘿。”徐红旗龇牙笑了,“我只是看看电话本,他的号码我还记不住呢。”
    “搞不死的!”马小乐也笑了,他不是笑徐红旗,而是看到了事情马上就要有眉目了。
    电话打通,徐红旗说正在马小乐办公室,有事情需要来采访下。说了刚几句,马小乐就发现徐红旗的脸色变了。
    “咋了?”马小乐在徐红旗放下电话后问。
    “娘的。”徐红旗挠了挠头,“老表说这事他再帮联系,找别的报纸的记者来。”
    小乐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时,手机响了,是匡世彦打过来的。他的意思是,他们的报纸不易连续批评、曝光一个小地方,别的不说,领导、同事也有话,都是明白人,一看就知道里面的猫腻。
    “理解!”马小乐呵呵一笑,原本他还以为匡世彦不想帮忙,原来是有苦衷,这样的话如果再不理解,那还有啥胸襟来混下去。
    “文物报。”匡世彦给出这样的回答,“我有朋友在文物报当记者,让他来采访或许会更好。”
    “行!”马小乐也很干脆,“匡大记者,你放心,不管你介绍谁来,不会给你丢脸,保证会让人家满意,而且,保证不会给人家添麻烦。”
    匡世彦笑了笑,“马局长,你办事我放心。”
    一切都心照不宣。
    【635】 编委会
    文物报先见报,对华泰路牌楼和游园碑刻作了详细介绍。当然,还从另外一个角度,对华泰路周遭的进行了分析,从居民数量到商业积聚程度,推出一个结论:道路拓宽,实用性不大。
    更何况,还有两件省级保护文物。
    省文物局对此也相当重视,很快就下了文件。
    这一切,让梁本国大感意外,早知道这样,省文物局也还是可以做做工作的。
    “又是马小乐!”梁本国在办公室摔了桌子,他越来越感到这个叫马小乐的家伙实在是个令人讨厌又没法的刺头,“小吉,你说你要从马小乐男女关系的事下手整他,有眉目了没有?”
    面对梁本国有些气急败坏的责问,吉远华低下了头。不怪梁本国生气,本来他已经告诉了汤静虹,都全面准备好了讲华泰路拓宽一下,现在算是完了,文物报说事了,省文物局又发文了,所以建设局那儿就卡住了。对此,市里还没有明确表态要停,不过也没说不停,事态逼着梁本国不得不观望,他还不能盲目地给建设局下什么指令。
    “目前还没眉目。”吉远华不能撒谎,那会让梁本国更生气,“梁书记,近期我召开了几次编委会,传达了老城区改造旧貌换新颜的一些个精神,各部门组织了些系列报道,打算近期退出,为老城区改造制造氛围,不知道何时刊出比较合适。”
    吉远华的这个及时汇报,让梁本国好受了些,毕竟对于他开发老城区的“宏大”计划,华泰路的拓宽改造只相当于是一个小步骤,乱一下没挂系。
    “先从已经开发、老路拓宽,而且附近的商业气息还比较浓的地方着手,把宣传造势的本事都始出来。”梁本国道,“这方面的报道一定要注重事实,不能像搞政治教育一样,满口大话,老区改造好不好、有没有形成新一轮的人气积聚,那都是摆在老百姓眼皮子底下的,不能夸大。”
    “梁书记,你放心,保证做得到位。”吉远华抓住这一转折机会,用力表态。
    “哦,当然了,不夸大的同时,也要注意你刚才说的制造氛围问题。”梁本国道,“老百姓的意识,有时是需要引导的,至于要把握好一个什么样的度,你具体把握。”
    吉远华领命而去,这对于被梁本国叫到面前挨批的事来说,算是个胜利的局面。
    看着吉远华离去,梁本国叹了口气,“就这样吧。”
    这句不咸不淡的感叹,可以说给吉远华的仕途划上了句号,他不会再给吉远华抬升的气力。女儿梁靓的工作已经解决,工作这事,其实就是跨个门槛,进不去,千难万难,随便一根系子就是救命稻草般紧要,可一旦进去了,所谓的系子就成烂稻草了,可有可无。再说,一事对一事,梁本国就这么认为,吉远华的表叔窦成功把梁靓弄进审计厅,他把吉远华提到了正处,算是两清了。本来梁本国不是这么想的,顺手人情,不做白不做,也想把吉远华继续上挑,弄个副厅级也可以,就算是给自己培植个心腹。但几件事下来,梁本国觉得吉远华实力不济,扶不起来,把他弄到正处的线上就够了。
    不过吉远华不知道,他哪里知道这些,还憧憬着不久的将来更上一层楼。这就是小人物缺少自知之明的悲哀。
    好在吉远华不是一无用处,起码在为梁本国卖力的态度上是值得肯定的。
    回到报社,吉远华再次召开编委会,现在,他已经是名符其实的“一肩挑”式领导了,党务、编务两手抓。
    “老城区改造升级提升档次,这是今后一段时期的宣传重点!”在梁本国面前唯唯诺诺的吉远华,在单位总是趾高气昂不容侵犯,“这是我市今后的一个发展方向,通港市要在老城区旧貌换新颜的基础上崛起!”
    “似乎这还不是定论吧。”一个声音扬起,是王四化,这个已经被架空了的总编辑苦闷到了极点,大有放手图轻闲的气度。不过听了吉远华这种缺少定夺的话,还是忍不住要撂几句,“发展规划里对通港市的前进方向,还没有定格在改造老城区上,拓展新区的呼声也很高,作为主流媒体,还不能随便造势。”
    王四化的发言并不具气势,但言之凿凿,让吉远华一时语塞,他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回击,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能耐来回击。
    尴尬的气氛令人窒息,但除了忍耐别无他法,在座的没有人愿意为吉远华打这个圆场。
    “媒体也有自己的眼光!”吉远华不得不为自己找出路,“我们的报道,可以为市委市政府提供些借鉴。”
    “那也不能一边倒。”王四化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他知道吉远华是在梁本国的授意下才如此放言,但他不在乎,即使因此而得罪梁本国。王四化不是不怕得罪梁本国,而是没法子,被吉远华排挤成这样,他还有什么选择?
    “我没说一边倒,只是说一个方向,至少目前来说是这个趋势。”吉远华道,“事实摆在眼前,老城区的改造已经端倪。新区拓展,有动静吗?”
    没容王四化再说什么,吉远华宣布散会。这恐怕是最短的一次编委会了,以前吉远华总是有三说四,东扯西吹,总觉得讲话时间长面子才足。
    吉远华有些气急败坏地钻进办公室,把范枣妮被喊了过来,这个“提拔”上来的主任,他有种驾驭感,他以为范枣妮会感激,会和他站在一边。这只能说吉远华是个傻蛋,没摸清状况就拉队伍,他也不想想当初范枣妮给马小乐写报道的事,前前后后,哪次不是起到关键性作用?
    “跟部门记者说说,往后多写老城区开发的稿件。”吉远华的口气不容商量。
    范枣妮当然不能说什么,尽管她知道里面的猫腻。“吉社长,要不要列个报道计划?”范枣妮的迎合总是滴水不露,这也是吉远华对她不知不觉麻痹的原因。
    “行,有计划跟好!”吉远华不忘给范枣妮盼头,“好好干,争取明年把你弄到编辑部,就可以进编委了,然后下一步就是副总编!”
    【636】 时间长了不好
    范枣妮根本就不稀罕什么副总编。当初在大学跟祁愿定终身,也不是为了进报社这个单位,那时还是情爱所在。所以,现在吉远华给她允诺的什么编委、副总编,对范枣妮来说,可有可无。
    只是生性率直的范枣妮觉得,她该有个饭碗,在报社这地方呆着也算不错,还比较快活,而且也算是给哺养了她二十多年的父母的一个安慰。
    但范枣妮认为,吉远华对她讲的,该和马小乐说说。她知道吉远华背后的梁本国和马小乐背后的方瑜,他们之间的斗争暗潮涌动,老城区改造和东扩新建是一个焦点,那是两个通港市颇有影响的男女之间的角力。
    作为角力的支点,吉远华和马小乐就是前锋卒,他们的交手,既关系到梁本国和方瑜的进退,也关系到他们个人的荣辱兴衰。
    因此,范枣妮没有理由不给马小乐通这个信,可是该死的马小乐竟然顺着她的线路和谭晓娟缠到了床上,虽然谭晓娟说马小乐是酒后被她稀里糊涂地从了事,但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呢?其实就这事本身而言,范枣妮原本还不怎么生气,都是正常的单身男女,接触多了发生那事的机会也多。可她气不过的是马小乐竟然隐瞒了她,这是对她的轻视!
    别人轻视她可以,就马小乐不行。范枣妮不谦虚,她觉得对马小乐都是掏心窝子的,马小乐在和谭晓娟的事上隐瞒她就是不仁不义。
    而且,更让她气愤的是,到现在马小乐也没找她说半个屁字!
    “马小乐!”范枣妮的倔劲上来可不管什么,找到门上去。“你狼心狗肺!”范枣妮进了办公室关上门,两手叉腰,圆瞪着大眼。
    或许这早有所料,马小乐蜷缩在小沙发里,低着头,一言不发。
    “装聋作哑一副可怜样,别装了!”范枣妮口气依旧怒气直冲,“把话说白了,我没这个资格来斥你,但我就是气不过!”
    马小乐闷着头暗喜,发火好啊,火越大呆会问题解决起来就越容易。
    “怪不得到市里来这么长时间都不跟我联系,把我当陌生人给抛到九霄云外了是吧。”范枣妮还真是越说越气,“马小乐,从今后就当咱们不认识!”
    范枣妮说完就往外走,马小乐一下跳起来,伸手拦住,“就不听我说两句?”
    “你不是装么?”
    “唉,这事怎么说呢。”马小乐一手搭住范枣妮,垂下头,“来市里这么久是没去见你,但绝对不是把你当陌生人给跑到九霄云外了,最直接的原因是刚来实在是忙,很多事都不是太顺,弄不好就没了前途,你说我能不拼了命去忙活嘛。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没脸去见你,原因不说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虽然是油了点,但也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怎么说谭晓娟是你的朋友,我跟她一不留神发生了事情,我这心里头挺不得劲,总觉着对你犯了打错,哪有借着朋友搞朋友的,天理不容啊!”
    “我跟你说,你马小乐别弄一套一套的,你就是个臭流氓!”范枣妮红着脸。
    “就算是臭流氓,那也是有良心的臭流氓吧。”马小乐说得一本正经,在范枣妮听来简直是欠抽得很,“不要脸!”说完,抬手就打。
    马小乐躬着身子,把后背晾给范枣妮,打可以,但不能打脸呐。不过只躬着自己的腰不行,还得抱住范枣妮的腰。马小乐有时就这么无赖,抱得范枣妮没脾气。“枣妮,这事要怪就怪没把我们的事跟谭晓娟说。”马小乐将脑袋拱进范枣妮的腋下,不顾范枣妮在他背上“啪啪”地乱敲,“要是谭晓娟知道咱俩之间有故事,估计她也不会在酒场应酬后把我带回家。”
    这话的意思,谭晓娟对范枣妮讲过。现在范枣妮又听马小乐提起,也不免一声轻叹,“该发生的注定要发生。”
    “枣妮,你不知道当我醒来时是个什么滋味。”马小乐道,“对你,我内疚的很,真的没脸见你去。对谭晓娟,也没法说,事情都发生了还能说啥?再说了,平心而论,谭晓娟人很好,我要对她讲出跟你的关系,纯粹让她难过,还不如不说,直到那天被你开门撞到,事情才摊开。”
    “反正这事你不对!”范枣妮停止敲打。
    “是不对,要是对的话,早就去找你了。”马小乐眯着眼闷笑,“枣妮,我跟你之间,本来可以通透达明的,但通过这件事来看,还远远不到。”
    “通透个屁!”范枣妮说话还是很不客气,“你一肚子坏水,恐怕只想让别人通透,你浑浊着吧!”
    “嘿嘿。”马小乐得意地笑出了声,立刻又招致范枣妮一顿敲打。
    “我一听你这坏笑就生气!”范枣妮恨不得拦腰把马小乐抱起来摔到地上。不过此时的马小乐似乎已经彻底掌握了场面的主动,攒身一拱,将范枣妮扛了起来,回身后还不忘把门的保险挂上。
    “放我下来!”范枣妮瞪着小腿挣扎,但在马小乐不容置疑的进攻下显得柔弱无助。
    势如破竹。
    被马小乐强势侵入,这一刻,范枣妮彻底没了怨气,只知道索求。
    “马小乐,你是流氓!”范枣妮瘫软后还不忘说一句。
    “行。”马小乐依旧很勤奋地躬身劳作,“有责任心、求上进的流氓!”
    “跟谭姐感觉怎么样?”范枣妮勾着马小乐的后背,避免身体在冲撞下大幅滑动。
    “火,一团烧了好几十年的火!够劲!”
    “好啊,呆会我就去她办公室说说。”范枣妮闭上眼,“让她把你的毛都给掉算了。”
    “别了,就这么点事,值得嘛。”马小乐起伏的腰身一连串抖动,“枣妮,中午我请你们吃饭……”
    “我们?”已经平和下来的范枣妮轻抚马小乐后背,尖气指甲一掐,“你有脸面对我们嚒。”
    “嘿嘿,咋个就没脸呢。”马小乐调整着呼吸,毕竟小小沙发不是大床,没法畅快地舒展,还不如起身仰躺在座椅上舒服。
    “快起来吧,时间长了不好。”范枣妮推了推,马小乐顺势爬起来。
    【637】 呆住了
    起来后点了支烟,马小乐望着整理好衣服的范枣妮,“枣妮,摸着良心说,我马小乐不是个坏人,有时无意中伤害了你,你得谅解呐你说,我就对你虎视眈眈,虽然你不理会,可我还不是一样一如既往,这叫深情,懂嘛。”
    “屁!”率直的范枣妮在马小乐面前可不讲究,“你那叫想吃腥,你跟金朵那才叫深情呢,谁不知道你在村东大桥上拦花车那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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