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行止被她娘亲叫进去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姜菱在门外走来走去,又想进去,又怕她们其实聊的挺好被她打断,只能长叹一口气,继续在原地转来转去。
转悠间,林躬自从厨房给她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甜汤,说是加了滋补的草药,喝了后驱寒还保暖,姜菱尝了一口确实不错,把碗又递给她,说:“先送我房里去。”
“好。”林躬自应了声,端着甜汤转身走了,姜菱继续在门外转悠,一会儿揪揪干枯的树枝,一会儿捣捣地上的落雪,直到门吱呀一声开了,她连忙回头,小跑过去:“你们谈完了?”
又牵住纪行止,关心道:“娘没为难你吧?”
季枫华:……
她冷哼一声,瞪了眼这胳膊肘往外拐的人,转身往自己院子去了。纪行止摇摇头,定定看着姜菱不说话。
姜菱注意到她眼圈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不禁有些焦急:“真没事吗?那你怎么哭了?我娘不会骂你了吧?”
“真没事。”纪行止伸手牵住姜菱,眼眸里依旧蒙着一层水雾,她说:“我们先回房好不好?”
“好好好。”姜菱哪儿会不答应,本来为了让季枫华放心她还提前收拾了一套客房出来,但现在她怎么舍得让纪行止去睡客房,姜菱牵着她,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刚一进门,纪行止忽然就抱了上来,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过分热烈,姜菱一时有些受不住,竟然被纪行止推着坐到了屋里的摇椅上,而纪行止跪在她身上,捧着她的脸继续吻了下去。
唇分时,姜菱被亲的气喘吁吁的,一张漂亮脸蛋都泛了红,眼尾也染上一层媚色:“你……你……”
她刚想问你怎么这么热情,纪行止便又亲了下来,一边亲还一边扯姜菱的衣服,不一会儿姜菱肩膀就被扒了出来。
就在气氛正浓时,忽然有人颤颤巍巍喊了一声:“殿下?”
姜菱:……
她还没反应过来,纪行止忽然一把合上她的衣裳,一双凤眸恶狠狠朝声音来源处瞪去,林躬自简直要被她吓哭了,用手捂着眼睛,磕磕巴巴道:“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纪行止眼神依然可怕,要把林躬自吃了一样,姜菱只能把人按到怀里,有些无奈:“你怎么还在这儿?不就让你送个汤?”
林躬自委屈:“还有暖炉啊,我刚把暖炉抱进来……”
“好了好了,你赶紧出去吧。”姜菱赶她离开,林躬自正有此意,一溜烟跑了,等出了房门,她才见鬼一样喃喃自语:“竟然……竟然是纪相……”
她有点怀疑人生了。
等林躬自走后,姜菱才看向纪行止,纪行止正趴在她胸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姜菱失笑:“姐姐干嘛这么看我?”
纪行止眨了眨眼,认真回答:“因为我突然发现,我好喜欢好喜欢你。”
姜菱:……
她睁大眼睛,脸蛋红扑扑的,看起来又漂亮又可爱:“你干嘛,突然……突然这么说?”
纪行止看着她笑了笑,一滴泪却忽然落了下来。姜菱一怔,有些慌张地捧住她的脸:“你哭什么?娘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她真的没为难你吗?”
“没有。”纪行止扬起嘴角,眼泪却越流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尽,姜菱声音都颤了:“你别哭啊,姐姐,你别哭了。”
“姜菱……”纪行止眨了眨眼,哽咽着叫了一声,双手搂着姜菱的腰,把脑袋埋到了姜菱怀里,姜菱嗯了声,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担忧道:“我在呢。”
“姜菱,姜菱……”她不断叫着,姜菱也一声声应着,到了最后,纪行止忽然闷在她怀里低声说:“姜菱,我好像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
姜菱耐心地问:“为什么啊?”
纪行止含着眼泪抬头看她,笑意却灿烂:“因为我有你啊。”
姜菱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简直要怀疑面前这人是不是纪行止了。她无奈叹了口气,抱着人慢慢坐起来,亲了亲她的唇角:“好了,今晚要守岁吗,外面会放好多烟花,不睡的话后半夜还能吃点元宵。”
纪行止轻嗯一声,说:“我还没守过岁呢。”
“那我陪你。”姜菱又抱着她坐到了窗前的摇椅里,旁边放的就是林躬自刚才搬进来的暖炉,热烘烘的,桌子上也放了甜汤,姜菱和纪行止一起把这碗甜汤喝了,确实都觉得舒服不少,连纪行止这般体寒的人手脚都慢慢捂热了。
她窝在姜菱怀里,听姜菱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说着云州的趣事,忍不住抿唇一笑,感觉她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话多但可爱。
到了半夜,果然各家各户都放起了烟花,这家的放完那家的就升了起来,夜空被渲染的五光十色,其中,以云安府的烟花最为壮观,几乎照亮夜空,如同下了一场金色的雨。
说起来,云安府的烟花还是纪行止点的,她之前从没试过燃放烟花,姜菱揽着她的腰,握着她的手一起点火的时候,纪行止紧张的身体都绷紧了,刚一点着就急着往姜菱怀里钻,姜菱笑声清脆,带着她后退到屋檐下,弯着眼睛捂住纪行止的耳朵,身后爆竹声轰隆作响,纪行止抬起眸,看着姜菱清澈的桃花眼,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
何其有幸,这苍茫人间,能让我遇到你。
不远处睡不着出来看热闹的季枫华环着双臂瞧着她俩,良久,扬起唇角笑了笑。
这天晚上纪行止精神过于活跃,到了后半夜才有些困,吃了几个元宵后眼皮子就越来越沉,不一会儿就歪到了姜菱肩上。姜菱抱着人,缓缓走回自己的屋子,拿着毛巾沾湿为她把脸擦干净后,又收拾一下自己才上床,纪行止自动滚到她怀里,姜菱乐了一下,笑着把人抱住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晌午时,两个人才逐渐醒来,纪行止从没睡得这么舒服过,以往的冬天即使她盖着厚厚的被子,踩着暖壶,第二天醒来手脚依旧是冰冷的,而这次醒来她浑身到处都是暖融融的,简直想一直窝在被子里不动弹。而且姜菱身上也很暖和,抱着很舒服,纪行止忍不住把手滑到女孩衣服里,贴着柔软光滑的小腹蹭了蹭。
姜菱轻嗯一声,逐渐转醒,长睫颤了一会儿,慢慢掀开一条缝,倦倦地望着纪行止:“姐姐。”
“嗯?”纪行止凑过去,亲了亲姜菱唇角,姜菱舒服地眯起眼,抱着人翻了个身,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啄她的脸蛋。
纪行止轻笑起来,抬手勾着她的脖子,笑吟吟的:“该起床了。”
“什么时候了?”
“嗯,看影子……应该是晌午了。”
“这么晚了。”姜菱低头在她脖颈上亲了下,想了想,用嘴唇轻轻吮住薄薄一层白皙的皮肉,稍稍用力,便留下一个暧昧的吻痕。
纪行止低哼一声,昂起脖子任她施为,微喘着问:“嗯……你做什么?”
“给你留几个印子,向娘展示一下,我们就是什么都做过了,分不开的。”
纪行止纳闷:“为什么?”
姜菱小声嘟囔:“谁让……谁让她为难你……”
纪行止一怔,转而有些哭笑不得:“伯母真的没为难我,你这么不相信伯母,伯母会生气的。”
姜菱很怀疑:“真的吗?那你昨晚到底为什么哭?”
“因为高兴。”纪行止把她脑袋压了下来,轻轻噬咬她的嘴唇:“喜极而泣。”
“喜什么?”姜菱嘀咕,默了一会儿,她忽然抬起头,讶然注视着纪行止:“娘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纪行止嗯了声:“伯母以后不会再干涉你我的感情了。”
姜菱顿时咧开嘴,脸上笑容越来越大,她吧唧在纪行止脸上亲了一下:“你真是我的福星!”
纪行止眨了眨眼,低语道:“你才是我的福星。”
云州距京都千里远,车途遥远,在这里生活长大的人,别说当朝宰相,就算皇帝来了可能也不认识。而姜菱早已和扶安城里的百姓们打成一片,既没人怕她,也没人刻意逢迎,等晚上吃过饭后,她和纪行止正大光明地出门逛街,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不快乐。
逛了一路后,纪行止忍不住感叹:“扶安规模几乎比得上京都,却没有京都的喧嚣与混乱,当真是民风淳朴。”
姜菱问:“那姐姐是喜欢京都,还是喜欢扶安?”
纪行止笑看她一眼:“自然是喜欢你。”
姜菱一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心道纪行止突然变得怪热情的,嘴里的好听话也一套一套的,让她羞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而纪行止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已经自顾自走在前面,去看路旁商铺摆出来的手工艺品,姜菱慢吞吞凑过去,低头一看,失声问:“这是什么?!”
纪行止拿在手里的是个陶瓷娃娃,看起来圆滚滚的,活灵活现,十分可爱,更重要的是,看造型打扮,它和姜菱长得很像。
店主笑眯眯的:“小殿下,这是福来娃娃,给人带来好运的。”
“那它为什么……”姜菱支吾,偷偷瞟了眼纪行止:“它为什么长这样?”
“哎呦,小殿下,它可是以你为原型做的,最近卖的可火了,之前将军大人还专门夸了我手艺好呢。”
姜菱的脸腾一下烧了起来。
纪行止忍不住轻笑出声,说:“我买一个,多少钱?”
“您既然是小殿下的朋友,那怎么能要钱呢,客人喜欢就拿走吧。”
纪行止摇头,还是放了一块碎银,买走了一个手掌大的瓷娃娃。姜菱连忙跟上去,想要为自己辩解:“我小时候没这么胖。”
纪行止意味不明地扬了扬唇:“胖乎乎的也很可爱。”
“那倒是。”姜菱放松下来,忍不住有些得意:“我小时候可可爱了,大家都喜欢我了,没有人讨厌我的。”
“确实。”纪行止看着她,眼神越发柔和:“即使现在,也不会有人讨厌你的。”
姜菱一默,刚冷却下去的脸蛋又开始发热。
走着走着,便见前方灯火辉煌,人群倏然拥挤,纪行止开口问姜菱,姜菱便回答:“啊,这不是过年吗?这几日扶安没有宵禁的,每年这几天,这里都会摆上夜市,你若想看,我们就一起进去看看。”
“好。”
纪行止说着,主动牵住姜菱的手,步入人流之中。她们身后的林躬自依旧一脸木然,神色恍惚,若不是纪园拉了一把,只怕她要拐到别处去了。
“你……”
“别和我说话。”林躬自蓦地打断他,气愤道:“瞒了我这么久,根本不把我当朋友!”
纪园怔然:“我……”
“说了别和我说话!”
纪园沉默了会儿,无奈道:“呃……可是,我们好像,已经看不到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