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缠绵幅度也足以发出细微的水渍声响,就像是此时被乔溦环在怀里的小家伙一样绵软无力。
洛望舒花了一点时间把乔溦极富侵略性的舌尖推出口腔,身体在薄被里转了个圈,鼻尖往下的部分都深埋进薄被里,只留给乔溦半张脸的好看侧影。
乔溦此时的呼吸烫得惊人,他凑向他的鬓角,细碎地落下一串轻吻,嘴唇慢慢移上微微泛红的眼角,同样小心地亲了亲。
洛望舒蜷缩着身体,以最舒适的姿势躺在薄被里睡得很沉,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此时正被一道炽热滚烫的目光肆意轻薄着,对方甚至已经将他在想象空间里揉压欺负了千百遍。
乔溦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都已经开始隐隐跳动。
他最后发泄似的狠狠在洛望舒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连人带被一起抱进怀里,放到房间另一张干燥整洁的床上,把枕头垫到他的头下。
自己则粗鲁地划开纽扣,一把将衬衫扯了下来,快步离开床边,途中还失足踩到盆的边缘,鞋和裤脚都被泼溅出来的水打湿。
顾得上清理地面上的一片狼藉,乔溦直接迈进浴室,衣服胡乱地丢到衣篮里,抬起长腿跨进浴缸,将自己的身体全部浸泡进去。
浴缸里的水还是之前放的,当下已经彻底凉透。
冷水的温度和皮肤的灼烫形成两个极端,可前者非但没有使后者逐渐镇静下来,反而还隐约被带动着攀上一股暖意。
乔溦从浴缸里坐起来,五指穿插过被冷水浸透的刘海向后一拨,抹下脸上的水珠,胳膊抵在缸壁上,手掌覆在额前,呼吸依旧有些粗重。
只是无论他如何想去抑制躁动,那具柔韧白皙的纤长身体在眼前始终挥之不去,甚至连动作间显出的肌理线条都格外明晰。
舌尖舔过干燥的嘴唇,小家伙留下的柔软摩挲着脑海里不停演练。
乔溦自暴自弃地将右手探下去,动作粗鲁直白,眼角被烈火灼烧得通红,只为了疏解体内的狂风浪涌,没有丝毫的耐心技巧。
指间释放的瞬间,他首先想到的是一双水雾蒙蒙,漉然潮湿的眼睛,睫毛被泪水浸透,末端略微黏连,上面的眉毛由于难以承受的舒爽蹙出惹人怜惜的弧度,至于眼角则是湿意的潮红,和同样颜色的脸颊互为呼应。
接着是没能合紧的柔软香甜的双唇,透过缝隙隐约可见唇下的贝齿和诱人的舌尖,跟随主人的呼吸小幅度地微微动作。
这副表情必定还需配有足以让人理智失控的声音,微醺茫然,夹着平日里难得听闻的绵软酥糯,声调不受控制地或转或扬,和啧啧的水声相融,一同在昏暗的房间内响起,旋律动人得不似凡音。
白色的液体混在浴水里,逐渐被稀释冲散。
乔溦喘息片刻,从浴缸里站起来,顺带拉开浴缸的塞子,在类似于栗子花的气味中打开花洒和热水器,将身体冲洗一遍。
在离开浴室前,乔溦不忘把浴室的窗户完全打开,让里面的味道尽快散开。
他披上浴袍,取回床边的水盆,把地面上未干的水渍处理干净,拿起先前放在另一张床上的衣裤折叠摆好,犹豫了一下,走到阳台拨通酒店的前台电话,让他们帮忙去隔壁街的商店买下两套衣服。
挂了电话走回房间,乔溦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去看洛望舒的尺码,只以看到的身体为准报了一个过去。他只好把衣服展开,用手指测量了一下,尺码竟然和他目测出来的相差无几。
乔溦轻笑一声,说不清此时是无奈多一些还是嘲弄多一点。
这张床的床单濡湿,没法睡人。
乔溦只留了洗漱间的灯,没有把门关上,灯光在地板上拉出一个不标准的方形,将房间映出微弱的光亮。
把空调定成睡眠模式,乔溦侧躺在洛望舒身边,把裹着洛望舒的薄被边角拉散开,避免闷热的可能。
他凑过去与他鼻尖相抵,轻轻摩挲了一会儿,伸手拨开额前柔软的刘海,印下细碎的亲吻,把另一张被子抖开盖在身上,憋屈地缩在床的边缘,大半边的床褥都成了洛望舒的私人领地。
乔溦的睡眠质量是好是坏,全要看意大利方面的工作是否繁忙。
中意时差虽然没有中美那样日夜颠倒,可六个小时也足以使人劳累。
为了配合项目进程,乔溦往往需要在深夜甚至凌晨时分主持视频会议,会后还要将汇报内容重新整合梳理,以防会议中有所失误遗漏。很多时候他连正常的休息都很难得到保障,他的前几部小说几乎都是腾出睡觉的时间赶写出来的。
乔溦不认为自己是一位作家,从来不认为,所谓传奇作家的名号不过是外人强压在他头上的帽子。
为了从这个人口数量庞大的国家中引起小家伙的注意,他势必要保证自己每年都有一次站在人群制高点的机会,这就是他为什么即便忙碌也要坚持每年出版一部小说的原因。
而人脉手段一流的锐意文化总能掀起宣传飓风,是乔溦最好的选择。
作为一个文化企业,锐意公司注定不会把追求文学当做自己的根本生存准则,利益才是永恒的推动力。他们本身就不愿意放弃乔溦这棵摇钱树,更擅长于从商业眼光出发,在丰厚利益的基础上谋取更大的利益。
乔溦的每部小说都在十月国庆前后上市,这段时间里,各个阶层的人迎来法定假期,在温度适宜的季节里,人们更乐于走到街上。当他们面对传奇作家的新作宣传,购买的几率要比酷暑假期高上许多。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乔溦必须在暑假结束前上交全部的稿件。
在遇到洛望舒之前,乔溦尽管没有在截稿日前按时交稿,可也绝对没有延误小说上市,损害锐意利益,郭仪所谓的差点被印刷厂列入黑名单也不过她的夸张说法。
至于他曾经让杂志开出天窗的专栏文章,那本就是新任责编助理的失误,乔溦从来没有答应去写,和他的拖稿没有任何关系。
乔溦想拖稿吗?未必,只是他本职的工作难以让他像其他作家那样安心写稿。
乔溦真想每换一名编辑都将对方整弄到害怕他的地步吗?更未必。
当他在处理手头工作,或者躺在床上陷入睡眠的时候,毫无时差困扰的锐意编辑精神饱满地拨打他的电话,按响他的门铃,拍打他的门板,那群擅长和拖稿作家来回周旋的优秀编辑总有办法让他分出精力,听取他们的催稿大论。
鬼知道当人在精神极度疲惫刚刚入眠时被人强行吵醒是怎么滋味。
时间一久,恐怕锐意董事在满满的利益面前早就忘记乔溦并非职业写作,而编辑在上级的层层压力之下,也将这点抛之脑后。
乔溦并不是没有向锐意强调过自己的情况,即便没有编辑的催促,他也能够在最边缘的期限里上交作品。然而锐意其他作家以前耽误小说上市的行为让锐意感到不安,对乔溦难免不敢信任。
乔溦也是商人,他理解锐意的顾虑,可他不能任由自己的生活被打乱节奏。
他的拖稿尽管恶劣,可的确是一个简单有效、一劳暂逸的方法。更何况他在其他方面也曾给予锐意不同程度的利益补偿,二者之间从来不存在谁比谁吃亏的情况。
乔溦利用锐意在同行中的佼佼地位寻找洛望舒,锐意则利用乔溦谋取丰润利益,本就是互利共赢的商业关系,根本没有洛望舒从编辑部里听到的那么纯粹。
乔溦不爱熬夜,前提是没有工作。
为了在农家乐多陪洛望舒,他前几天都睡得很晚,回到公寓后又通过视频会议彻底定下秋季新品和文案设计,直接昏睡了一上午,现在躺在洛望舒旁边倒是睡得不熟。
意识朦胧间,乔溦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慢慢贴近自己。他没有睁开眼睛,先是伸手往怀里一摸,柔韧细腻的触感让他顿时一个激灵,霎时清醒过来。
乔溦低头一看,洛望舒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他被子里,靠在他胸前睡得香甜。
他的左手正按在对方光裸的背部,右臂被这人枕在头下,他甚至还可以感觉到一条笔直白皙的长腿正搭在他的膝盖上。
乔溦:“……”
……真当他是柳下惠坐怀不乱吗?
【第四十七章】
原本就不怎么浓重的睡意顿时被全数惊散。
鼻间尽是好闻的淡淡香味,对方柔软的碎发把胸口戳得有点痒,碾磨进心里就痒意更甚。
乔溦身体僵硬地被他靠着,过了半晌深吸一口气,没敢去看洛望舒的睡脸,把按在对方背上的手慢慢缩回来。
洛望舒的被子还有一半盖在他身上,两床被子的缝隙里能够看出一段白皙的皮肤。乔溦抬眼看向空调,温度不算太低。他犹豫了一下,认命地低叹一口气,把自己这边的薄被移过去,刚收回不久的手又重新轻覆过去,暖去那片肌肤上的微微凉意。
乔溦阖上眼睛,下巴在柔软的发间蹭了蹭,手上的动作更是轻柔。他没动想要占便宜的心思,心仪的人几乎全裸着靠在自己怀里本就是要人命的事情,说没有反应也是骗人的,手上要是不克制,乔溦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曲起右臂,环住洛望舒的后背和肩膀,左手从后面圈住他的腿根,渗透过来的体温和触感让他一时没能把全套的动作顺利做完。
指尖在腿根和肩膀处揉捏两下,不过起了隔靴搔痒的作用。乔溦垂首在发间用力吻了一下,双臂施力将洛望舒抱回床的中间。
把薄被盖好,乔溦用左手托住他的后脑,想慢慢把自己的手臂从洛望舒头下抽出来,一直深度睡眠的洛望舒却突然小小地抗议了一声,毛软软的脑袋往前一低,直接从乔溦的左手里挣脱出去,在头下结实的胳膊上找到一个舒服的地方,轻轻磨蹭一下,安安静静地枕靠着,似乎对这个自带温度的人体枕头格外满意。
乔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无奈又欣喜,有一种非常微妙的矛盾。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小家伙。”他轻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垂首在白玉样的耳廓上轻吻一下,低哑性感的嗓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添了几分别样的蛊惑味道。
心心念念着多年的温香软玉投怀送抱这种事落在任何一个生理没有不良问题的男性身上,不亚于绝对饥渴时迎头砸下来的一颗苹果。
他知道洛望舒的这个小动作只不过是一次单纯的巧合,他现在的状态更近似于昏睡,酒精早就将他的精神意识完全麻痹,即便是一个翻身从床上滚下去也不会清醒过来,可心里的悸动还是控制不住地在血液里来回翻搅。
乔溦紧了紧双臂,把洛望舒完全搂在怀里,细碎的吻落在发间,似乎连嘴唇都染上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
乔溦咬牙忍住想要在他身上来回揉捏的手,暗自苦笑天人交战也不过如此了。
他最后在洛望舒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把右臂从他头下小心抽回,这次洛望舒始终安静乖顺着,枕到枕头后慢慢地翻了个身,变成了平躺的睡姿。
乔溦睡意全无,全身的毛孔都被小家伙刚刚的行为撩拨得喧嚣着对眼前的人饥渴。
他支起手肘撑头侧躺在洛望舒身边,抬手在洛望舒秀气的鼻尖上轻点了一下,片刻后又覆上他的脸颊,拇指来回摩挲着,柔软细腻的触感一直蜿蜒进心里,演变成蜜糖一般粘稠的实质,带着烫人的温度,又随着血液流淌进四肢百骸,嘶鸣着汇聚在固定的一点,堆积攒压,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出来。
乔溦将他的五官轮廓镌刻进眼里,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呼吸在逐渐加重的同时也慢慢攀升着温度,忍耐抑制到现在情欲让他微微上挑的眼睛都隐隐发红。
他深吸一口气,忍不住翻身覆过去,两手撑在洛望舒的身体旁边,双腿也跪在两侧,眼睫低垂,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兀自沉睡的小家伙,目光深沉,裹挟着野兽般危险强势的占有和侵略气息。
第二次完全吻上那两片唇瓣,乔溦却比上一次更加亢奋激动。
他没有攻夺湿润的口腔,只是来回碾磨着唇纹嘴角,将唇瓣含在口中细细吮舔,用舌尖小心地描摹着边缘弧度。
乔溦的动作并不过火,力道也不重,洛望舒的呼吸依旧平缓清浅,他的脸颊还泛着一层醺然的淡淡粉色,眼睫的弧度就如同他本人一样温顺乖巧。
乔溦松开被他吮吻得更显红嫩嘴唇,转而吻过脸颊,舌尖勾动小巧精致的而脆,舐弄片刻后直接含在口中吸吮了一下。
洛望舒睡得安稳,如果不是鼻间残留的淡淡气味,乔溦甚至都要觉得这简直是他肆意构建的一个离奇梦境。
他重新在洛望舒身边躺下,没有睡意也合上眼睛。
身边的小家伙呼吸清浅,给人一种非常安心的感觉。
乔溦这时想的不再是洛望舒纤长白皙的身体,他条理清晰地替两人做着未来计划,全部都以洛望舒的各项因素为前提。想到最后一点,竟也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乔溦率先醒来,夏季昼长夜短,早晨也来得很早,晨光被窗帘遮住,只透露进来微弱的光线。
侍应生送来的衣服被整齐熨好,早餐也是乔溦特意嘱咐过的,以熬煮粘稠的小米粥和口味清淡的蔬果小菜为主,他不知道洛望舒会睡到什么时候,都让装放在保温盒里。
乔溦在水壶里烧满白开水,连着玻璃杯一起放到床边的矮柜上,自己坐在对面的床上,安静地等待洛望舒醒过来。
时过九点,洛望舒在床上懒洋洋地翻了身,就在乔溦以为他要起来,站起身想要走过去的时候,洛望舒竟然又以着趴在床上的姿势,双手攥着枕头的两角继续昏沉地睡去。
乔溦忍不住笑了一声,站在床前无奈地叹气,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盘,替他把薄被往上拉了拉,遮去由于动作裸露出来的后背,重新坐回对面床上。
趴睡的姿势肯定是不怎么舒服的,不出半个小时,床上的小家伙再次翻身,压住了一半的薄被,右手摸到乔溦昨晚用到的薄被,往前摸了摸,直接拽进怀里抱着,继续昏睡。
乔溦在对面看得津津有味,眼睛始终弯着,就看着洛望舒隔半个小时翻个身,到了后面还会时不时地嘟囔一声,头发也变得有些蓬松,软趴趴地贴着额头,被柔和的光线一扫,配上他那副乖巧的睡脸,乔溦看得一颗心始终都是暖洋洋的。
直到时针接近十一点钟,洛望舒总算慢慢眯起眼睛,费劲地从枕头里把脑袋抬起来,意识朦胧地往周围扫了一眼,半天没能搞懂什么状况,又狠狠地砸了回去。
乔溦看到他这样就知道离起床不远了,走到桌边把保温盒接上电源,按下开关,等到加热结束,洛望舒在床上总算有了动静。
从昨晚一直昏睡到现在的人用力伸了个懒腰,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觉得大脑有些发涨,不怎么舒服,但是倒也不疼。
洛望舒半眯着眼睛,费劲地看着眼前的一小块床单,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一点一点地运转起来。
他慢慢反应过来这是他聚会的第二天,昨晚他虽然喝醉,可到底也不是直接醉到沉沉睡过去,中途发生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但是模模糊糊地能够想起是有人背着他一路往前走,再具体一点就更模糊了。
夹住另一床薄被的双腿蹭了蹭,洛望舒迷迷糊糊地看了看白净的床单和薄被,目光扫过自己只穿着一条底裤的身体,脑子里有根弦猛地一下紧绷起来。
他衣服去哪了?
洛望舒没彻底清醒过来,脑子运转得慢,又懵又愣地趴在床头打量了一下左右两边,从摆设上看出这里该是一处酒店的房间。
他使劲揉了揉额角,依稀记起来是昨晚接他的那个人把他背到这里,对方的长相和具体的对话不怎么能想出来,可事情的大概还是有些模糊的印象。
他那时候醉得意识不清,似乎提了不少任性的要求……对方似乎始终无条件地顺着他,两个人还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