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和铃一手拉着戚雅风,一手伸向了雅南。
雅南往后一避。
郁和铃扑了个空,眼神看向戚秉言,戚秉言张了张嘴,还是没开口说话。
“叔叔,这是小雅从赣州给您带的茶叶还有一些特产,您尝一尝。”
嘉树向前一步,不经意地挡到了雅南跟前。戚秉言接过茶叶,半天,才说了一句,“南南,有心了,累了吧,你阿姨做了一桌子菜,进来吃饭吧,嘉树也是。”
“好的。”嘉树笑道。
随即,拉着雅南,径直走向了客厅。
客厅里没有阿姨的影子,厨房也没有,嘉树拉着雅南去洗手间洗手。嘉树开了水,哗啦啦的水流声挡住了屋外的杂音。
嘉树转身,捧起了雅南微微泛红的脸庞。
可怜的小姑娘眼泪逼到了眼眶,却始终没有哭出来。傻姑娘,在他面前,还需要逞什么能呢…
他低头,亲住了她肿肿的眼睛。
一遍一遍。
终于,雅南忍不住放声哭诉,道,“我就知道我爸会心软,为什么?凭什么!她们母女那样诅咒我,我爸却还是让她们进门。我真的想不明白,难道我这个女儿,还比不上她们母女在他心目中重要吗?”
“想什么呢?你当然才是叔叔心中最重要的人。”
嘉树心疼地将雅南搂入怀中,等她情绪不再那样激动了,才缓缓地说,“但是,你们毕竟是一家人,叔叔又是一家之主,方方面面都需要考虑周全。我相信,无论叔叔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出于自己的考量,你要理解他。”
“嘉树…我理解不了…真的理解不了。”
雅南理解不了父亲的优柔寡断,就像嘉树理解不了雅南此时此刻的痛苦与恐惧…家破人亡的悲痛,没经历过的人一辈子都无法体会…雅南是真的无法再承受一次了。由始至终,她都只想叔叔那家人能离她的家人远远地,可是为什么就这么难呢…难道,宿命终究还是逃不过吗…
雅南哭了好一会儿,没法收场。
嘉树拿温毛巾替她擦了脸,边擦边说,“既然不想看到他们,就打起十二分精神,让叔叔知道你的决心。再这么哭下去,小心你衣橱里的新衣服全变成你姐姐的了。”
…
余嘉树真不会安慰人!
雅南夺过帕子,自己擦完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戚雅风想再回戚家,没那么容易。”
“嗯,这才对。”嘉树赞赏地摸了摸雅南头顶。
雅南才刚一出门,就听到餐厅里传来婶婶带着笑意的声音,“大哥,你看这雅南也真是的,进去洗手这都老半天了,还没出来,饭都凉了。”
“伯父,雅南跟嘉树,是男女朋友吗?”戚雅风问。
“应该是吧。”郁和铃接过话道,“不是一起从赣州回来的吗?”
“婶婶如果对我男朋友有兴趣,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问我,我爸这个人,听话从来只听表面意思,婶婶您说话太艺术,他可能听不太明白。”雅南走进餐厅,看着她手里的筷子、餐具,笑道,“您是不是还想问,我在赣州跟谁一间房?”
戚秉言脸色一沉。
郁和铃讪讪地笑着,“怎么会,南南你这么懂事,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婶婶您知道就好。下次这种问题,我看就不必再问了。”雅南转向戚秉言,心里仍是有气,好歹忍住了,“爸,我阿姨呢?”
“她在…”
“我在这儿…”雅南抬头,郝阿姨从房间里出来,神色怏怏地站在走道上,“南南回来了。”
“当然要回来了,再晚点回来,家都要被人搬走了。”雅南笑道。
雅南径直去二楼接郝静姝,嘉树走到戚秉言身边,戚秉言朝嘉树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她这性子,没少让你操心吧。”
“我觉得雅南个性很好,叔叔。”看着那个一步并作两步跑上楼的小丫头,嘉树笑道。
戚秉言也笑了笑。
雅南个性好?他的女儿他自己还不了解吗?这段时间雅南虽然看着是乖巧了许多,但骨子里的强势固执却是一点儿都没变,那倔脾气跟是自己一模一样…比起刺猬尖锐一样的女儿,他现在,反倒更喜欢这个好脾气的未来女婿…
雅南上楼一看,才发现郝阿姨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
雅南登时火气上涌,问,“怎么了,是不是婶婶找你麻烦了?”
郝静姝摇头,“你爸。”
尔后,又道,“你叔叔要去欧洲做生意,没法带着雅风,说是这段时间让雅风住回家,让我们帮着照看,我不同意,你爸…”
“我爸骂你了!”雅南大叫一声。
楼下的人都听得活灵活现的,戚秉言长长地叹了口气。
“没有…”郝静姝失神道,“你爸觉得我容不下弟妹一家,不让他们搬回来。”
雅南一声冷哼,心里感叹那家人个个脸皮厚度堪比城墙,这会儿居然还想着搬回来,也不想想当初离开时,自己把话说得有多难听,场面闹得有多难堪。
雅南扶着郝静姝下楼,走到餐厅。
“婶婶,这种粗活儿就不劳您操心了,我来就行。”雅南接过郁和铃手里的碗筷,冷冷地道。
郝静姝安安静静地坐到女主人的位子上,戚秉言三番两次想同她说话,她楞是一个眼神都没给。
开饭了,饭桌上,几乎没有郁和铃开口说话的机会。
只要她一开口,雅南总能想到话题堵上她的嘴,或是拍戏过程中的趣闻,或是嘉树的比赛,每一样,戚秉言都听得十分认真,尽管雅南同郝静姝一样,都没正眼儿瞧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