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弼呵呵呵笑起来,示意她端起。
众人看着不知心中作何想。楚文帝却是打心里高兴,武有裴芩,文有沈弼,大楚江山稳固盛强!
裴芩微微一笑,端着酒杯就要喝尽。
一旁的小宫女上来添菜,脚下一崴,惊呼一声,倒在了裴芩身上。
裴芩哪料想宫里训练有素的宫女会倒她身上,急忙伸手接,酒杯里的酒就一下子洒落在桌上。
酒杯落地摔碎,美酒撒了一地。
正扶倒她身上的小宫女的裴芩低头一看,顿时脸色一变。
石宿也惊的变了脸,满眼杀意的喝斥那小宫女,“你懂不懂规矩,竟然敢动护国将军的酒!?”
裴芩没有说话,拦着那小宫女站起来。
左右做的人一看那地上滋滋冒沫的葡萄美酒,顿时脸色大变,“酒里有毒!?”
众人也都震惊了。
楚文帝震怒,“酒里怎么会有毒!?又是怎么到了裴汉三手上的!?”有人要杀裴芩,还是当着他的面,让楚文帝怒不可遏,“石瑞!马上去查!”
石瑞应声,凌厉的目光立马射向他最得意的徒弟石宿,“酒是石宿你亲自开封斟过来的吧!?”
石宿吓的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下,“不是奴才!皇上!奴才冤枉啊!这酒是番邦进来的,奴才开封斟酒,也有别的人在旁伸了手的,奴才一时不察,竟然让人给裴将军酒里下了毒,奴才罪该万死!但这毒绝对不是奴才下的啊!”
“把所有碰过酒,接触过杯碗的人全部拿下,严加审问!”楚文帝怒道。
石宿和几个小太监立马被拿下,他还想抵死狡辩。
“这酒是你经手的,会有别的人能碰到酒,还下了毒。你在皇上身边伺候那么多年,还会不懂这里面的规矩?”石瑞已经断定,他这个徒弟被人收买了,要下手除掉裴芩。
尤其听几个大臣怒责要杀他谢罪。
“这狗奴才竟然给护国将军下毒,千刀万剐都不为过!”萧光璄冷声道。
萧光珌看他出声,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阴笑,也满脸怒容的站起来,“父皇!护国将军与这奴才无冤无仇,这奴才胆敢当着父皇,当着众臣的面毒杀护国将军,定是受人指使了!”
谁都知道,石宿一个太监,虽不是大总管,却也是小总管,以后他师父石瑞退下来,他前途无量。却来毒杀正得圣宠的护国将军,定然是受人指使了。有人不想让护国将军活着!
萧光曌静静的坐着看着众臣纷纷猜测什么瓦刺,戎族奸细,番邦奸细,冷冷抿了抿唇。
萧光珌又说石宿的老家是东县,那是景妃母族发迹的地方。而景妃是永安王的生母,虽然她已经去世多年,但景妃母族的人必然依旧支持拥护着永安王,萧光璄。
看了他一眼,萧光璄眼中闪过浓浓的嘲讽。他毒杀裴芩?这话连裴芩都不会信!
但石宿咬咬牙,跪着朝他爬过来,“王爷!王爷救我!救救奴才啊!”上来就要抱他的腿。
萧光璄面色一冷,“这种演技太拙劣了!休想诬害本王!”一脚把他踢开。
石宿面露凄凉,爬起来就朝一旁的柱子猛地撞过去。
萧光曌就坐在柱子不远,他冷眼瞧着,没有出手去拦,让石宿撞死在了柱子上。只要石宿一死,即便不是萧光璄下的手,他也别想洗干净了。
“石宿竟然畏罪自杀,父皇!此事已经要彻查!定要给裴将军一个交代不可!”萧光珌摆出一副维护裴芩的架势。
裴芩目光冰寒的看着,“看来我命挺大,竟然两次都没死成!”她一直在怀疑是谁射的那只毒箭,墨珩只说让他来查,却一直没有告诉她查到的结果。
“裴将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裴将军是我大楚之幸,有皇上庇佑,定能化险为夷!”
“裴将军福星高照!”
众臣纷纷恭贺,庆幸。
楚文帝也有些庆幸,问那小宫女,如何发现酒里有毒的。
小宫女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回皇上!奴婢…。奴婢…。瞧见一个人给了小严子一包东西,小严子悄悄拿去给了石公公,却对人说他去茅房了,之后奴婢就见到石公公取酒…。斟酒给裴将军。裴将军英飒俊美,卓然非凡,竟然有人害他,奴婢…。就是豁出命也要救了裴将军!”
让她碰上那么多巧合,不过大多人都相信了。京城众女大多都倾慕着裴将军,这宫里的宫女们怕也爱慕英雄,这小宫女就是裴汉三的爱慕者,特意来救他。
楚文帝打手一挥,“赏!”
小宫女激动的立马谢恩,起来退下时,又脉脉含情的看了眼裴芩,“奴婢愿伺候将军,给将军试吃,试酒!”
众臣都道好痴情的小宫女。
这个时候,楚文帝就应当把人赏赐给裴芩了。只是她本不是男子,赏她个宫女多余。
石瑞摆手,让她在裴芩身边伺候着。
宴席继续,但案子却很快查出了结果,矛头直指永安王萧光璄。
萧光璄的幕僚建议他到皇上跟前解释萧雍和裴芩的关系,裴芩一手带大萧雍,那是他们永安王府的世子,即便是为世子,裴芩也会支持拥护王爷登基,王爷不会脑子发疯去毒杀裴芩。
“不,这个方法不能用。”萧光璄摇头,裴芩算是他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暴露。若一旦暴露,萧雍立马就有危险,裴芩也危险了。他要用别的法子来解决这件事!
萧光璄跟楚文帝解释过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更不曾收买石宿,就老实接受调查。
萧光珌却有些激进的进言,是萧光璄查到萧绎被裴芩教养过两年,很是疼他,他也给九儿送过玉佩,怕裴芩支持立他为储君,才对裴芩下手,更言说他遭遇几次的暗杀,差点没命。
他认为裴芩教养过萧绎,楚文帝必定不会怀疑他。
却没想到,石瑞已经查到了裴芩遭遇暗算的事,只稍稍透露。
而下面给小严子送药的人虽然查到了萧光璄的头上,但药的来源却也查出了端倪。更查出石宿之前受过的贿赂。
楚文帝看着这个他一直都挺宠爱的儿子,满心失望。他现在还没决定要立他还是立别人,虽然知道他不可能做个贤明之君,但心里多少是偏向他的,因为他是所有儿子里最孝顺的一个,却不想他竟然如此迫切的扫除障碍,不择手段。
摆手让他下去。
萧光珌感觉到他神色眼神都有点不对劲儿,不由的心里有些着急,却也只能退下。
楚文帝召见了裴芩,又问她,“你觉得立谁为储最为合适?”
裴芩眸光飞闪,“皇上!若说之前,那必然是太子最为合适的。”
“朕就不能从你嘴里听句实话!?”楚文帝怒沉了脸。
“皇上!太子或许有罪,但罪不至废黜,且皇上有一好嫡孙!”裴芩笑了。
太子是皇后所出,是正统,自然名正言顺继承皇位。
楚文帝想到之前太子瘠人肥己,户部大半官员落马处死,又主谋南狩之事,就让他心里怒恼。若没有南狩,他也不会病来山倒,一下病那么严重。
裴芩看他神色变幻,“皇上!您吃的丹药给臣一颗吧!”
“对了!那虚道人也确实神奇,朕召他过来,也给你看过,开上些丹药吃!”楚文帝说着,就让人去传那虚道人,“前几天朕就等你来,结果你一直忙的没进宫。这次正好看看可能治好你的寒症!”若能调养好,让她也有个子嗣,才得以传承她和墨珩继续为朝廷尽忠。
裴芩没有拒绝,等着那虚道人过来。
不是一个身穿道袍,面色红润,头发虚白的老者,精神矍铄的进来,仙风道骨的飘然而至,对皇上见礼。
楚文帝叫了平身,让他给裴芩看诊配药。
那虚道人应了声,“还请裴将军伸出手来。”
裴芩冷眼看着,伸出手放在脉枕上。
那虚道人一摸脉象就直言道出裴芩的女子身份,身中寒毒,子嗣艰难。
她身体那么畏寒,墨珩天天烤着火暖了她几个月,即便没有人告诉她,都在说她一年半载就能调养好,裴芩也不是真傻,早就猜出她不能再怀孕的事。
即便她与众不同些,但也终究是个女人,不能再生育,且膝下只有两女无子,也直接打击到她,能让她心乱,然后用了他的丹药。那虚道人拱了拱手,“裴将军这身子再晚些时候,只怕大罗金仙都不一定能调养好。幸好碰上贫道,给将军陪上些丹药,只要长期坚持服用,不出一年,管保裴将军能喜怀麟儿!”
萧光珌一早就有安排,若不能事成,那虚道人接手,务必要按捺住裴芩,说动她也吃上丹药,在丹药里做文章。
“皇上!你知道这个老道是干什么来的吗?”裴芩看向楚文帝问。
楚文帝看她这么问,接道,“干什么?”
“趁你病要你命。”裴芩冷声说完,一把掏出手枪直接上膛,对准那虚道人,砰的一声响。
那虚道人还没反应过来,脑门上赫然一个血洞,惊不可愕的扑通倒下。
“裴芩你这是做什么!?竟然当殿杀人!”楚文帝一惊。
殿内伺候的几个宫女太监吓的脸色一变,也扑通一声纷纷跪下。
“把伺候他的童子和他炼制的丹药全部搜过来!”裴芩却看向石瑞道。
这会石瑞哪敢听她的,惊魂未定的看着皇上。
楚文帝想到她那句‘趁你病要你命’的话,也心里发沉,鹰眸犀利的看着裴芩。
裴芩迎着他的目光。
“去。”楚文帝看了她一会,吩咐石瑞。
石瑞应声,立马带人出去。
楚文帝这里也有还没吃完的丹药,是准备睡前吃的,拿出来,宣了太医。
当值的张太医一直都是皇上的御用太医,宣召他时,他却喝醉酒落水,淹死了。
他一死,楚文帝立马怀疑起手中的丹药,把所有太医全部召来。
最后鉴定为丹药里含有微量的砒霜。
楚文帝一听是砒霜,登时震怒,面色铁青涨紫,恨恨吐了一口血,倒下来。
“皇上——”
一旁石瑞几个立马接住他,“皇上!皇上!”
楚文帝已经陷入昏迷。
太医立马上前救治。
不过半个时辰,面色红润身体看着大好的楚文帝,一下子到了病危的地步。
“逆子…。逆子…。”楚文帝自己的帝位都是经历了一番血杀得来的,所以他能理解为争皇位使些手段,若没有手段也坐不稳江山。可年纪渐迈的他接受不了他宠爱的儿子对他下毒手,要他的命。他本来就没多久好活了,还嫌他死的不够快,要送他更快一步走上黄泉路。
殿内横着那虚道人的尸体,是裴将军的手枪打死的,而这那虚道人是和庆王找来送进宫的,众人都知道楚文帝恨的是和庆王,他也再与皇位无缘了。
白日里还烈阳高照,到这晚间,就狂风大起,阴云密布,隐隐的雷声翻滚着,从远处传来。
裴芩出去一趟,立马召集禁卫军,又召集她的人马。
楚文帝已经昏了过去。
石瑞焦急的出来,“裴将军!是否要召集几位阁老大臣进宫?”
裴芩眼神闪烁了下,“这就去召几位大人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