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她一个小小年纪的姑娘怎么能做到这样,她会告诉你,她已经看够了本来能过得舒心快乐的姐姐因为一个求不到的东西变成失心疯了,她是傻纸么还去重蹈覆辙?
执念是种很可怕的东西,尤其是无法实现的执念,她绝对不要。
于是小姑娘一直开开心心过着自己没心没肺的日子,慢慢长大;
哪怕是青春期的时候稍稍萌芽过一点点的爱情,也在察觉到多半无果之后果断弃之。
这样的苏洛是快乐的,却也是盲目的。
她没有执念,也就没有过什么目标,成长升学,一路走来,她对任何东西都没有特定的要求,或许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直到她在十九岁那年遇上她真正意义上的初恋。
最开始或许他只是她眼前一个闪光光的存在。
她背地里给他取绰号,调侃他,腹诽他,和班上一群小姑娘一起说他坏话,还和大家一起怕他。
明里她却也尊敬他,敬佩他,渐渐开始仰慕他,直到后来了解后,开始尊重并在意起他的信仰。
再后来这个闪光光的男人突然有一天说想和她在一起。
那个感觉就像天上的星星忽然砸到了地球变成了可以触碰到的东西,还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她,她当然忙不迭的应下来!
那时或许她对他的感情还透着一股钦慕夹杂着敬仰的味道。
有一种这么好的男人居然说喜欢我,尼玛这真是奇迹,我一定要好好表现的单纯感和自豪感,她的恋爱更像是给自己找了一个主人,做起了小尾巴。
而后来直至经历一场生死变故,她在濒死的绝望中重新思考她这一生,突然发觉,原来她也有了一样非要不可的东西。
所谓的,她之前避之不及却其实并没弄懂那是什么的执念,那个执念,原来就是此刻她眼前的这个男人。
然后苏洛就发觉自己真是疯了。
他们一起坐在这里,她刚刚说完一大堆不着边际的话,苏洛突然发觉自己眼前全是姐姐苏怡的影子!
怨怼的,自私的,冷漠的,出口恶毒的,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她甚至刚刚还冷冷的望着他,冷冷的指责他不顾她的感受强行决定她的未来,她还一脸幽怨的问他,其实他是不是并没有那么喜欢她?
苏洛突然感觉一阵恐慌!
无论是她现在的状态还是万一可能从他口中出现的她不想听到的答案,都让她怕得要死!
她一点也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也不喜欢目前的场面,她忽然惊慌得企图落荒而逃!
她这么想着下一刻也就这么做了,在唐少辰因为那个爱与不爱的问题难得走神的当口一把甩开他的手,抓起床头柜上的书包踢着拖鞋就冲到了门边,呼啦一下扯开大门跑了出去!
身后唐少辰惊得完全愣住,条件反射弹起来追上去的时候掌心只将将在苏洛的外套边沿蹭了一下,他立马推开弹回的房门跟着跑了出去,在快要追到楼梯口的时候一把截住穿着睡衣就直直往下冲的小丫头!
“你做什么?!先回去…!”
焦急劝阻还来不及说完就被苏洛一声尖叫打断,她捂着受伤的右手眉头紧蹙,小脸一瞬变得如此苍白,看着非常痛苦。
唐少辰吓了一跳,下意识松手,结果刚刚放开苏洛忽然就变了个脸,用力推开他蹬蹬蹬跑下了楼!
一楼二楼之间只有一截楼梯,听见楼上的响动前台跑了过来,正在一楼探头张望,苏洛冲下去,挤过前台身边朝大门方向跑,唐少辰随即跟在后面也冲了下来,前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跑过,诧异的眨了眨眼。
苏洛穿得很少,上身不过一件t恤套了一件外套,下身更是只有一条全棉短裤,脚上还是酒店的一次性拖鞋,推开酒店玻璃门就被外头的寒风刺得打了个哆嗦。
她却没有做任何停留,径直就跑了出去,彼时天还没亮,酒店四周静悄悄的半个人影都没有,苏洛沿着街边跑了两步,东张西望企图过马路,被随后赶到的唐少辰一把拽住胳膊狠狠扯了回去!
“苏洛!”
他严厉的叫她的名字,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么凶的语气!
苏洛被扯得转过身去,入眼是一张苍白的小脸,额发凌乱的盖在眉眼上方,下面就是那双因为哭泣和冷风微微红肿的眼,小丫头身上做一块纱布又一根绷带,本来看着就可怜,此刻穿着这么单薄的衣衫站在冬夜街头,即便一脸倔强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教人看了心里一阵气恼一阵疼惜。
唐少辰眸光无比复杂。
深深望了苏洛一眼,他用力扣紧她的手腕拽着她转身往回,这一次不管她怎么挣扎他没有姑息,捏紧她手腕的力道打得几乎要把她骨头都捏碎!
“你放手!”
苏洛在身后怒吼!
唐少辰根本不理,大步流星扯着她往前!
“放手!”
再是一声尖叫,苏洛脚上单薄的一次性拖鞋踉跄中被蹭掉,裸足踏在冰冷水泥地上,被上面细小的碎石磕到带起尖利的疼痛。
下一秒不待苏洛再开口闹腾,前方男人突然回头恶狠狠箍住她的腰身用力一提,直接把人一把抱起来扛着大步朝酒店大门走去!
苏洛惊呆了!
甚至一瞬忘了反抗。
周身冷冽的男性气息环绕上来的时候刺得她心跳倏然漏下一拍,又狠狠再次搏动起来,她整个人被挤压在他身上,胃部抵在他冷硬的肩头甚至隐隐作痛,只是更疼的却是胸膛深处。
随着那一阵阵跳动牵扯出绵密的刺疼,那一瞬眼眶微酸,苏洛忽然想要伸手抱住身下男人冷却宽阔的肩膀,却是心里更多的委屈涌出来,制止了她的动作,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在他怀里挣扎。
“你放开——”
“你闭嘴!”
狠狠一句,毫不留情直接打断她,话落前方玻璃大门被猛然推开,暖风铺面而来,苏洛被那冰冷一声里浓浓的寒意怔住,随后被重重丢到酒店大堂唯一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