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六的视线在游乐嘉年华上停留了几秒,道:“不用了。”
阮六的面部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唐锌还是看出来了她的些许期待。
……唐锌现在就想顺着时间线爬回去,对当时的自己说:“闭嘴!憋回去!”
嘴痛快是一时的,真的,只有那短暂的几秒。
唐锌不想承认,他确实有那么一丢丢后悔了。
嘴怎么就那么快呢?马上三十的人了,说话不经脑,走牙龈神经吗?遇到虫牙就短路了?
阮六一根牙签串起三块桃子,一口塞进嘴里。
她虽然好奇,但去不去都可以。就算和唐锌两人呆在家里,也挺有意思。毕竟唐锌本人就是一个马戏团,热闹极了。
唐锌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两眼阮六的表情,说道:“也不是不可以去。”
阮六望向唐锌,见他一脸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模样。
阮六虽然没有生活常识,但她非常通透,唐锌的面部表情她一看,就能猜出个大概。
唐锌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巴,说道:“毕竟我们一年交那么多税,免费享受一下国家的福利也不错。”
唐锌心想,阮六一个没有童年的人,肯定没去过游乐园。
他都能想象到,阮六若是看到了那些游乐设施和花车表演,估计小脸快乐的都能发光。
想象的画面太过生动,导致唐锌大脑一热,脱口而出道:“去吧,对,我们去!”
觉得自己可能表达的太过明显,唐锌连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也不要多想,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就当做免费一日游,有吃有喝有玩。你今天还救了我,就算我投桃报李了。”
阮六嘴角微微上扬,腮帮子鼓鼓的塞着桃儿,轻声道:“谢谢。”
又来了。
这次不是一根小针,而是一圈的大头针,唰唰唰的刺进了唐锌的心脏。
体温迅速上升,伴随着心跳频率的加快。
唐锌移开视线,看天花板,看新闻里的马赛克,就是不看阮六。
“客气什么,我也不是,不是特意陪你去的。”
阮六一脸了然的点头,配合唐锌道:“嗯,我知道,谢谢。”
唐锌:“……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吧,是有一点点想去的,不完全是为了陪你。”
阮六点头:“嗯,我懂。”
唐锌越说脑子越乱,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了。
唐锌:“你懂什么了?”
他自己本人都说晕了。
阮六望向他,说道:“你想让我开心。”
唐锌一噎,他想否认阮六的“自作多情”。
电视屏幕的反光照耀进阮六的眸光中,看起来就像池塘中若隐若现的白色鲤鱼。
“你想那么理解,就那么理解吧。”唐锌搓了把脸,起身道:“我去酒里,拿个厨房……”
阮六歪头:“?”
唐锌右手在空中甩了甩,道:“口误,口误,我去厨房,拿个喝的。”
转过身,唐锌用力闭了下眼。
他在激动什么?
手机聊天软件的提示音响起,唐锌点开。
是陈伟发来的信息。
“哪天出来喝酒?”
唐锌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干净的酒杯,放进冰块和酒。
他回复:“去不了,我病了。”
陈伟:“发烧感冒?出来喝点,酒精杀杀菌就好了。”
唐锌从冰箱里取出苏打水,拧开瓶盖。
将苏打水倒进杯子,看到细碎的气泡逐渐上升,就像他不断往上飘的心脏。
他回复道:“陈伟,我居然觉得油淋鸡看起来很好吃。”
陈伟:“?什么意思?”
唐锌:“这不是病了吗?那么不健康的东西,我居然觉得很好吃!”
陈伟:“你喝多了?”
这都是什么胡言乱语?
唐锌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得懂,他就是需要有个人听他诉说此时砰砰跳个不停的小心脏。
唐锌:“我觉得,她有第三异能。”
陈伟:“谁?人类还有第三异能的?”
唐锌从敞开的门框,往客厅看了一眼,并猛地灌了一口酒。
威士忌放多了,浓郁的烈酒入喉,一股热流顺着胃顶了上来。
阮六刚好往旁边看,视线相对,唐锌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就看不到客厅里的阮六了。
他躲什么?
唐锌又喝了一口酒,按下语音键,小声对陈伟说:“她的第三异能,就是迷惑我!”
肯定是那个什么分配配偶之类的东西,他才会像被下咒了一样。
想起白日里王民队长的话,唐锌放下威士忌,用刚握过冰酒的凉手擦了擦脸。
过了几秒,陈伟回复了一条语音。
唐锌点开,他忘记了是公放模式。
只听陈伟笑着说道:“屁的迷惑,你就是看上人家了!谁?你的分配配偶?”
阮六拿着装桃的碟子走进厨房,刚好听到了公放。
唐锌眼角看见阮六,立即去捂手机,手机的喇叭因为遮挡,转移到了听筒模式。
唐锌尴尬的道:“吃完了?”
她没听见吧?
阮六点点头。
表情没有变化,应该没有听见。
唐锌干巴巴的笑道:“陈伟,就是你报道那天见到的人,他跟我讨论,他的迷惑,他看上的,分配配偶。”
唐锌结结巴巴的东拼西凑起来。
感觉手机已经没有了声音,他移开手,聊天软件瞬间从听筒模式,切换成了公放模式。
“屁的迷惑,你就是看上人……”
唐锌眼疾手快的拿起手机,“啪”的往墙上一摔。
彻底安静了。
阮六指着屏幕仍然发亮的手机道:“手机,怎么摔了?”
唐锌睁眼说瞎话:“中病毒了,摔一摔就好了。”
阮六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地上的手机页面,说道:“哦。”
唐锌不知道,阮六一百米开外的东西,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更别提平摊在地上,一米外的手机屏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唐锌:我中蛊了
作者:……你想象力比我丰富多了,来,笔给你,开始你的表演
第119章 17、是病毒
昏暗的地下室里,衣着白色长袍的男人认真的看着电视屏幕上一片模糊的马赛克。
马赛克就像清晨化不开的浓雾,即使他知道没有用,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擦了擦屏幕。
男人带着厚底金丝框眼镜,眯着眼睛看了半响,碎碎呢喃道:“你终于出来了。”
地下室内凌乱的摆放着一些器皿,药剂,和电子仪器,就像没有营业执照的灰色诊所。
唯一的一张桌子上,堆着乱七八糟的实验数据,墙上挂着一个长一米五的白板。
白板上写着几个时间,一片杂乱的字迹中间,写着两个大字“阮六”。
阮六的名字被圈上了一个红圈,非常显眼。
……
唐锌给手机“手动杀毒”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要去修手机。
手机的屏幕虽然会亮,但没有任何的声音,还会自然闪退,像是在抗议他昨天的暴力行径。
唐锌今早给阮六用发胶换了个发型,阮六一掷百金买的那些发胶,不快点用,唐锌都怕会过期。
将阮六蓬松的卷发涂上发胶,做成刚洗完头发般的质感,看起来成熟了不少,多了些时髦感。
阮六里面穿着打底的白色麻质长裙,外面套了一条黑色裙子,脚踝处刚好露出一圈白色衬裙的底边。
唐锌里面同样穿了一件白色t恤,外面套一件黑色的半袖,露出白色打底衫的袖子边,搭配一条黑色七分裤,显得更年轻了。
阮六指着两人的衣服道:“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