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那座黑暗庄园之后,在成为了黑の组织成员之后,他在这座城市长居七年之久。
可他无时无刻不在厌恶着这城市,同样也厌恶着不肯死去的自己。
流淌着那样恶心怪物的血脉的自己,就该无声无息的死在暗夜的阴影中才对,凭什么还会苟活着呢。
他有什么资格活下去呢。
明明也是让人厌恶惧怕的怪物。
身为怪物的他竟然会站到阳光下接受烈日的灼烧,竟然会和同样黑暗属性的人有亲密接触,真是可笑之极。
如果真的存在能够毁掉他的银色子弹就好了,只需要一发,射穿他的心脏,让血色在胸口炸开,应该是他的血液最干净的一次吧。
可是这么久了也没见到足以毁掉这组织的存在,也没有能够杀掉他的人。
啊呀,这可真是让人失望啊。
想死的人死不掉,不想死的却只能苟延残喘。
长生不老,永葆青春,死而复生,是多么让人着迷的字眼啊。
谁又能逃得过时间的洪流和命运的侵蚀呢?
逃不掉的,不如死掉算了。
他答应了母亲要好好地活下去啊,就算未来只有不见天日的阴影,也要坚持活下去啊。
可是,强忍着厌恶活在这个世界真的好困难啊。
母亲临终前看向他的温柔眼神,似乎总是带着泪水。
所以,她是知道的吧?
知道我是个怪物,知道我的出生注定要走上毁灭,知道我的未来只会是一片血色。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去触碰眼前的存在。
先生,你还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叮!
琴酒先生不背锅,那么蠢的哄搭档方式都是作者太菜
终于开始走剧情,虽然似乎没什么剧情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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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先生?
想要抬起来的手在这一瞬间猛地坠了下去,五指被主人握拳,又塞到了黑色风衣的口袋里。
月见伊泽面无表情地顺着声音看过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很熟悉的面孔。
喔,原来是那个曾经强行装可怜和他借宿过的某个蓝发少年。
好像也是疑似有所图谋的小朋友呢。
啊呀呀,原来这么的巧合吗?
那可真是太有趣了,刚好他现在想要找点东西来转移注意力呢。
在月见伊泽眼中,出现在他面前的礼人小少年,此时的表情还是很到位的,疑惑中带着惊喜,又有些不明显的紧张害羞。
唔,或许是这样偏向于真实的表情反应,更不容易让人生疑吧
心底略有些忐忑的礼人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暴露,尽管他明白被发现的概率大概更多一些。
可他别无所选,要么硬着头皮去接近这位疑似是黑の组织的恶魔之刃,要么就只能放弃生命。
只有得到对方的应答,他才能够做更多的事情。
在他对哥哥生出那样不该有的心思之后,他就做好准备了呀。
月见伊泽嘛,他的确觉得面前的小少年演技还是很不错的的,不管是恰到好处的惊喜和疑惑,又或者是掺杂的几分茫然不解和紧张,都很符合正常人的表情变化。
既然那么巧的话,那就找些有意思的事情玩吧,省的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尽管他很清楚,麻烦这种事,本来就是自己送上门的。
只是嘛,为将要遇到的未知乐趣,他还是愿意伪装一下的。
遂在礼人的注视下,他只眨了眨眼,敛去周身因为回忆而生出的暗沉气息,用颇为散漫地语气应了一句:啊呀,是你啊,好巧
礼人被他突然温和起来的语气惊了一下,像是见到长辈的孩子一样,双手合在腹部,欠身鞠躬。
之前真的很感谢先生的收留,礼人少年似乎是在表示感谢,并且选择性遗忘掉了之前某人让他赶紧走的事情,希望您能给个机会让我答谢您。
礼人有些紧张地垂着头,手指搅在一起,他本以为会在这尴尬窒息的沉默之后听到拒绝的声音,却没想听到了好啊这样的回答。
他猛地抬起头,正好看到目标对象温和微笑的面孔。
以及他不曾窥见的,自瞳孔深处一闪而逝的血色。
那你准备怎么感谢我?月见伊泽向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越发紧张的少年,没有忽视对方一闪而逝的错愕。
啊呀,这个反应好像有些不太对?
早乙女礼人面对着这直白的问法,沉默了一瞬,轻声道:总之万分感谢您,假使先生不弃的话,请来我家做客吧。
对这件事很感兴趣的月见伊泽,直接表示了一下自己很乐意,连虚假的推脱都没有。
这不就是刚好嘛。
高轮的住宅区里,月见伊泽跟着早乙女礼人走进了一座极具时代感的庭院中。
穿梭的女仆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会停下自己的步伐,双手交叠躬身行礼。
礼人少爷,家主在会客厅等您和尊贵的客人。穿着黑白套装的仆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深灰色的眼瞳注视着早乙女礼人,看起来很是恭谨。
早乙女礼人点了点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疑问道:哥哥他也在吗?我出门之前他似乎还在。
仆人垂着头没再看他,声音有些低哑,回答道:是的,得知您带了客人回来,有人少爷此时也在会客厅。
得到答案的早乙女礼人没再问什么,反而是侧身向月见伊泽小声解释了一下:月见君,家中规矩有些重,望您能见谅。
在来的路上,各怀鬼胎的两个人自然是愉快地通报了姓名,虽然某人的姓是真的名是假的。
也不能这样说,月见这个姓氏,本来就是他在那一夜后自己取的。
不然他要姓什么,难道姓乌丸吗?
可算了吧,想到那个充满血腥气可让人作呕姓氏,月见伊泽就有点控制不住暴虐而起的杀气。
无事,我也没想到礼人你原来是歌舞伎家族的继承人。月见伊泽摆着客气的假笑,跟着回了话。
他现在觉得来这个地方并不是什么好事,这种看着就好古老传统的家族真的好烦,总不能因为一个不爽就给拆掉吧。
而且总觉得这种地方的画风和他差别好大,搞得像穿越千年回到过去一样,有些不太习惯。
早乙女礼人垂眸笑了笑,沉默地随着仆人的引路,带着客人去了会客室。
看起来略有些严肃家主跪坐在茶桌前,穿着色调暗沉的和服,唯有与礼人少年相同的发色给室内添了些亮色。
另一个似乎只比礼人大了一两岁的蓝发少年跪坐在侧座,看到他们进来时微笑了一瞬,又很快地垂下头。
月见君是吗?承蒙您照顾家中次子,在下不胜感激。
严肃的家主大人语气很正经地道谢,如果不是那个杯子隔空飞落到月见伊泽面前的桌案上,他甚至忘记了现在是个[个性]为主的时代。
这座庭院的风格总让人感觉自己是处于旧时代的贵族居所中,身侧侍仆如云,无论是主家还是仆从,都保持着沉肃的姿态。
却又如同行将腐朽的枯木一般,由里到外透着陈旧的气息。
家主的[个性]就是很简单的【浮空】能力,与重力控制有些相似,却又不尽相同,他所能操控的仅只有拳头大小以内的存在。
所幸作为早乙女家族的家主,歌舞伎家族中的佼佼者,他也不需要以英雄为奋斗目标。
尽管这是一个全员hero的时代,却也有固执地守旧如一的家族,他们拥有[个性],却并不以其为荣,甚至视其为累赘。
家主也只是抽空与次子的救命恩人闲谈几句,并非为了接见他。
他真正要等的人还未来访。
怎么觉得这种拜访好似是观光旅游一样?
月见伊泽一下子真没习惯这个节奏,再加上对这个家族的画风不太适应,整个人都觉得不大好。
还听到了八卦
有人,你是家族的长子,也是家族的继承人,是不可能去雄英高中的。
我要去。
月见伊泽发誓他真没有故意听墙角,他只是被某个不知道怎么想的少年带着逛了逛,就一个不注意听到的。
他这会儿暂时还不知道,未来某一天他会在雄英高中遇到风格大换的早乙女有人,啊,也就是未来的英雄阿尔特。
可是围观了主人家的八卦就很尴尬,尽管当事的两位主人并不知晓,可他也不是一个人啊!
一脸无辜的早乙女礼人表示他也不知道这个情况,至于是真是假就看大魔王信不信了。
反正他是不信的。
尽管暂时他不知道这小朋友为什么带他来看戏。
啊呀,总不会就是为了看他哥哥吧?
可是这跟他大魔王有什么关系?
然而某个可怜的小朋友,其实只是想要接近他而已,不管是有着什么目的,目前暂时还未说明。
月见伊泽又没人给他剧透,当然也不知道这一遭到底是有着什么目的。
唯独让他不太愉悦的,就是在这种地方和他一开始想的不太一样,他还以为要见到那什么幕后主使。
本来都准备激情鲨人了,结果来见一抵触现有制度的老古板家族?
这与他没有干系好嘛!
想要改革的,想要造反的,想要有进一步发展的,请咨询死柄木君的villain组织谢谢!
仿佛一口老血哽在喉里,可又没地方搞事,月见伊泽现在是更加的不高兴。
好像总有一些东西让人如此厌恶,那样的厌恶感是自骨髓血液中迸溅而出的渣滓,又像是脚下除之不尽的尘灰。
那种如骨附蛆一般的厌恶你看不清,却也相当恼人。
保持着姿态有礼的少年捋了一下衣袖,又为面前兀自发呆的恩人添了一杯茶,用以赔礼。
月见君,让你听到了不太好的事情,很抱歉,礼人少年反而极快地适应了两人似乎有些进展的关系,关键的没说,闲话倒是不少,请尝一下家中的茶水,看看可还合你的口味。
啊呀,这个服务态度好像还不错?
某位不靠谱的大魔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选择性遗忘了他是抱着搞事的心情,才会愿意来做客的。
算了,搞事可以回去雄英再说,就看在这小鬼似乎还有点可以的份上,先放过他们好了。
不过嘛
月见伊泽嗅了嗅茶水的味道,蓦地弯起眼睛笑了笑,双手交叠放在石桌上,整个人前倾些许。
他笑着看着外表依旧是天真温柔的早乙女礼人,反而多了点好奇。
啊呀,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早乙女礼人和他相处小半日之后也慢慢习惯了,只要不踩到雷区,似乎也不是会随便被干掉的。
在外面凶名浸染血色的恶魔之刃,似乎是个很随性的人?
还好某大魔王不知道这个评价,不然怕是要给他表演一下什么叫血溅当场,让他感受一下爱的温暖。
继续姿态优雅地给自己添了茶水,早乙女礼人与他对视了一眼,微笑道:因为家中长辈想要见您,我才会请您归家做客的。
啧,这话说得,鬼都不信。
那个家主一看就是对他们这种[个性]十足的英雄相当讨厌的,会想见他才怪吧。
不过倒也有个可能,月见伊泽垂眸盯着手里的小茶杯,复又抬眼去看他,淡声道:你说的长辈不是早乙女家主。
早乙女礼人捏着茶杯的手僵硬了一瞬,与对方了然的目光对上后,却有种卸下重担的轻松感。
怎么说呢,在这种大佬面前装,真的太累了。
而且对方似乎并不排斥与他家大人的接触,那么就证明自己暂时还是能保住命的,至于其余的转圜,只能看后续的接触了。
就算是早乙女礼人,也不知道自家大人想要接近这一位做什么。
他甚至不知道这一位究竟是做什么的。
之前月见伊泽对他的猜测也不全是对的,早乙女礼人的接触别有目的是真,但是他本人确实没有什么恶意。
也可能是早乙女礼人的恶意与独占欲,都只给了比他大两岁的哥哥。
也就是今日他们见到的那一位,眉目精致秀雅的樱姬公主,后来八卦事件的男主角。
关于兄弟感情,月见伊泽没什么感慨的,反正他没有同母亲兄弟,至于异母的乱七八糟的血缘亲人,估计没几个还在的吧?
唔,就是不知道在那之后,老怪物是不是也很惊喜?
让他来找我。
眉目精致却神情冷淡的青年,慢吞吞地喝下最后一口茶水,在少年惊讶的目光中,走入西坠的黄昏里。
琴酒再次看到搭档的时候,就是对方如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翘着脚坐在悬空的栏杆上。
纤细修长像是女孩子一样的左手五指间,有一柄无鞘薄刃在夜色下旋转着,斑斓夜景中折射着刺目的寒意。
背后是隐约可见的东京塔,在无边黑暗中有光影重叠的色彩堆砌在他的影子中,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虚幻了许多。
啊呀?gin,你来了?琴酒看着月见伊泽偏头对他笑,眉眼弯起来的弧度似曾相识,眼前的场景恍惚和多年前重合了一般。
至于为什么本来说过了要离开的搭档会出现在半夜的人行天桥上,暂时没有人在意了。
琴酒先生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踩过暗影岑岑又光影重重的路径,凛凛夜风吹过他的长发,只看见风衣的下摆在风中荡起。
他站在那里,看到眼前的人突然笑了起来。
私はあなたが好き、大好き,阿阵,你懂吗他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琥珀色的瞳仁看着亮晶晶的,在这白日里也熠熠生辉的让人无法直视。
gin的左手指尖在枪柄上摩挲了一下,只觉得心口似乎有什么东西猛地冒了出来。
可月见伊泽就这么笑着,用那种天真无辜让人头皮发麻地语气,慢悠悠地说出了下一句话,可如果你也要阻止我的话,那我就杀掉你哦。
我真的会杀了你哦,搭档。
所以,你做好准备了吗
琴酒就站在几步之外,看着他摇摇晃晃地起身,晃悠悠地踩在围栏上,歪过头对着他微笑。
随后张开了手臂,顺着风向后倒了下去。
留在gin先生面前的,是东京这座不夜城中繁华又空荡的斑斓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