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听朱渊这么说就知道有事,李富贵虽然出身低微没读过书,但是将近六十年的丰富阅历,再加上混迹官场二十多年,吃过的盐多过朱渊吃过的米。现在李富贵听朱渊拉关系,就知道朱渊今天来必定有事求自己。
但是李富贵搞不清朱渊求自己是什么事,李富贵虽然是侯爵,但确是侯爵中最靠后的。论官职李富贵只是一个五品郎中,虽然手中权力不小,但是和燕王相比还是不够瞧,不知道燕王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要自己帮忙?
李富贵知道燕王解决不了的问题必定是大事情,打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算盘,李富贵笑道:“是啊!承陛下看得起老李,老李当年只是个胥吏出身,现在的爵位只是个侯爵,官位只是正五品郎中,这种低贱的身份能让公主下嫁,实在是陛下的恩典!”
老李话语中说的很明白,自己爵位不高,官职低微,你燕王有什么事自己办不了老李也够呛。
朱渊听懂了李富贵话中的意思,笑着说道:“老叔想多了,小侄今天来并不是求老叔办事,只是看到老叔无缘无故被文官羞辱心中不忿,特意过来和老叔说说话!”
提到伤心事李富贵十分难受,他叹了口气说道:“哎,这有什么办法?老臣毕竟犯了法,姜御史打我也算合理!”
朱渊听李富贵这么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高声说道:“老叔,这就是不公!现在北京城中的勋贵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吧!为何单单责罚老叔?小侄可是知道,就在半个月前,马明远的儿子马绍骏,喝多酒大闹鸣翠楼,巡检司和锦衣卫去了都不好使,最后马绍骏一把火将鸣翠楼烧了,这件事为何就无人敢管?那些御史呢?给事中呢?”
马明远英明一世,就是生了这么一个狗屁不是的儿子。马绍骏今年二十八了,却连个秀才都不是,就连童生还是当年在广州,地方官为了拍马明远的马屁给办的。可是秀才就不行了,马明远还没有达到张居正专权的程度,自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给自己儿子弄个功名。现在马明远下了台还要准备重新起复,自然更加重视官场名声,所以马绍骏现在还是一个童生。
在半年前马绍骏得知自己的表哥马绍光进京成了盐务司郎中这个肥差,马绍骏找到自己老爹要求也要出去当官。那是马明远刚被免官,心情不好将马绍骏大骂一通,马绍骏生气才出去混作,放了一把火将南城出名的大妓*院鸣翠楼烧成了白地,同时还烧死了几个龟奴、老*鸨。
这件事闹得很大,但是马明远确实厉害,最后将这么大一件案子弄成一个失火,烧死那几个人由马家暗中赔了几千个银元了事。
李富贵也知道这件事,但是他那里能和马家相其并论,李富贵听朱渊说完后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朱渊看了看低头不说话的李富贵,接着说道:“老叔,马明远已经致仕,为何他还能呼风唤雨?不就是靠着太子吗?太子有如此亲族却不知道约束,本王看这个太子就算当了皇帝也是个昏君!”
明代舆论开放,江南的知识分子喝酒诗会的时候都会诋毁时政,如果不骂两句当权派就显得是个另类。但是这些权利只是统治阶级才有,说得清楚些就是那些身有功名护体的读书人才有。其他人如果敢骂两句皇帝,说两声国家政策不对,那马上就会被锦衣卫抓起来审问。
而朱渊在公为国家的亲王,大骂国家的储君,这是不忠!在私为皇帝的儿子,却辱骂自己的亲哥哥,这是不孝!这不忠不孝两项大罪在礼法社会可不得了,如果朱渊今天说的话传了出去,不管他是什么皇子亲王,马上成为万劫不复的臭狗屎,还想当皇帝?做梦去吧!
李富贵听朱渊大骂太子,吓得花容失色,一张老脸变得面无血色。你朱渊想死老子不管,可是这些话传到太子耳中老子怎么办?
李富贵赶紧低声说道:“燕王小心言辞,这番话在老李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出去说啊!”
朱渊不管李富贵的劝阻,上前拉着李富贵的手问道:“李叔,太子如此懦弱,小侄不忍看到父皇打下的江山落到这个人手中,小子想老叔出山辅佐自己继承大统,事成以后必定奉老叔为世袭罔替公爵!”
如果朱渊最开始辱骂太子吓得李富贵花容失色,现在这句话就是吓得李富贵半身不遂。李富贵趴在床上听朱渊要自己辅佐他当皇帝,老李好悬没拉裤子里。
李富贵现在虽然贵为侯爵,但是本人确是一个胆小懦弱之人。当年在武昌要不是朱宏三胁迫他带着全家跟随,他肯定不会走的。就这样一个胆小之人,现在听朱渊要将他卷入残酷无比的夺嫡之争,自然吓得屁滚尿流。
李富贵这时被吓得忘了屁股的疼痛,挣扎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咕咚一声跪在朱渊面前哀嚎道:“燕王,老李只是一个胥吏,承蒙皇帝陛下当年不弃,才走了狗屎运当了一个侯爵。但是老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燕王有什么事要老李去办没问题,但是要想老李反对太子那是万万不敢!”
朱渊看到李富贵这么一副模样真是恨得牙根痒痒:“广宁侯,这次你为什么被一个小小御史打屁*股?不就是那些文官看不起你吗?难道你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吗?你就希望这么过一辈子?”
“燕王,老李当年就是一个胥吏牢头,能当上侯爵已经感激不尽了,再有什么非分之想那是万万不敢!”
朱渊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李富贵油盐不进,气的也没什么主意,人家就是不同意你能怎么办?
朱渊看到李富贵这副模样心中暗骂真是废物,利诱不行那就只有威逼了!
“广宁侯,你以为今天不同意就算完了吗?从本王进入你家那一刻开始,你广宁侯李富贵就已经上了本王的船,想下船就不是你自己想下就能下的了!”
李富贵听朱渊这么说愣在那里,怎么自己还作不了主了?
朱渊看到李富贵的神态知道他心中想什么,朱渊冷笑道:“广宁侯,本王半年前在河南的事你也应该知道,那时太子就知道本王要和他对着干,现在本王进入你的广宁侯府半个多时辰没出去,你说这件事传到太子耳中他能怎么想?太子手段如何广宁侯不知道吗?当年河南吴培昌为太子鞍前马后,出了事还不是逼着吴培昌自杀?现在广宁侯公然站在太子的对立面,你说太子能怎么对付你广宁侯?”
李富贵听朱渊这么说十分生气,自己对朱渊十分恭敬,没想到这个年轻皇子竟然诬陷自己!
李富贵怒道:“燕王诬陷老李,那老李只好去找皇帝讨个说法,老李就不信皇帝英明神武,能看着老李受冤枉!”
朱渊听李富贵这么说嘿嘿笑道:“好啊!正好本王好久没入宫拜见父皇了,趁着这个机会去见见父皇也不错!”
李富贵说去找朱宏三打官司只是吓吓朱渊,按照李富贵对朱宏三的了解,就算自己去了朱宏三也只能和稀泥,朱宏三对外人心狠手辣,但是对自己儿子那是心疼的很,弄不好朱宏三最后还要训斥李富贵不懂事也不一定。
朱渊看到李富贵低头不说话,知道这个广宁侯没办法了,朱渊接着说道:“李叔,现在朝廷上下什么形式你还看不清吗?本王那几个成年哥哥争权夺利,朝中大臣也已经分为几方势力互相攻击,老叔你和雄武伯、安庆伯他们以为能独善其身吗?老叔就在官场,难道不知道不是朋友就是敌人这句话吗?你们现在两不相帮置身事外看着不错,可是以后呢?父皇归天后不管那个皇子登基,第一个收拾的必定是你们,因为你们手握父皇的钱袋子,这种重要职位还不是自己人,你说你们能有什么下场?”
李富贵听朱渊这么说叹了口气,这些事他不是不明白,可是他们出身低微,想要找个后台可是那个皇子都看不上他们。太子不用说了,马家这种一等一的豪门那里能看上他们这些可怜人!秦王是武将的代言人,自然也看不上工匠。楚王的后台是佟养甲,老佟虽然出身也比较低,但是人家可是实打实的秀才。
朱渊看到李富贵沉吟,知道李富贵有些意动了,朱渊在边上继续利诱道:“李叔,现在能收留你们的只有本王,也只有本王现在手下没有得用之人,你们加入本王后马上就会得到重用!本王答应你们,只要本王成事那一天,马上册封老叔为公爵,位列在马家之前!李叔不是一直对出身有想法吗?本王登基后马上赐予李贵进士及第,这样老叔可满意?”
其他的都是朱渊画出的大饼,可是如果李富贵不答应朱渊马上就要面对太子的怒火,到时候自己没有后台帮助那可就要倒霉了。李富贵想了想只好双膝跪到在朱渊面前说道:“老臣李富贵,愿意辅佐燕王成就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