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离远点。
夏油杰推开那张脸:大部分咒灵都没办法在高专里用,让我想想自己登记了哪些
早答应不就好了!
五条悟很快乐地说道。
要小心咒骸眼线哦。
的场灼说:你宿舍里有剪刀吗?我这边的准备工作要用到。
哦左边最下面的抽屉里。
夏油杰随口回答,看着的场灼去摸剪刀,随后五条悟跟在身后很好奇地看他剪开了一个新拆封的塑料盆。
白发的咒术师坐在他的旁边,比起平日里毫不犹豫跟所有人贴贴的样子要规矩不少,脊背都挺得更直,看着对方用圆规在盆中间划出需要裁掉的圆形部分。再之后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旋转轴,的场灼想了想,从自己的箭筒里摸出来一根,用瓦楞纸和双面胶固定在最中间。
悟。
夏油杰招呼他:不是说要去夜蛾老师那边?
是
这家伙一秒钟就破功,显出平日里因为身高原因而略微塌下来的肩膀,整个人都立刻放松了下来。
夏油杰认真观察了一下,在两个人一前一后出现在夜蛾正道房间门口的时候,才小声问道:悟刚刚是在紧张吗?
哈?我(レ)怎么会!
那你刚刚我是说,对灼同学,那个时候有刻意调整过自己的坐姿和态度吧?
我(ぼく)
哈,连称呼都变了。
夏油杰忍不住笑出来,因为接近了夜蛾老师的房间而强压着声音:悟也太好懂了吧。
喂!你
五条悟立刻就要拔高音量叫嚷起来,被夏油杰眼疾手快地捂住嘴,对方示意他:现在可不是大声说话的时候。
后者反应过来,瘪着嘴用小了一号的音量说道:因为那家伙看上去就是那种一本正经的古板类型吧,竟然能一直坚持正坐,真是太可怕了
或许,我是说或许,他会比较喜欢像自己一样守规矩的家伙吧。
最后,面前白色的后脑勺说出这样一句让夏油杰觉得匪夷所思的推论。
抱歉,他是真不想笑的,毕竟悟这么认真,他一定要报以同等程度的认真来和对方讨论问题噗嗤,但这句话真是从头到尾都充满槽点。
守规矩?或许第一印象是这样,但是稍微一深入了解这位的场同学,夏油杰就能看出来对方规规矩矩的刻板印象里到底掺杂着多少水分。
而且这家伙从开学开始没有一天作业是自己写的毕竟就连悟心血来潮的时候偶尔也会在任务报告上画点涂鸦来让别人生气,而的场灼的报告书和作业敷衍得显而易见,完全就是复制粘贴,万幸咒术高专也不是一般学校,如果不做得太过分,大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弓道又被称之为站禅,是对心境要求很高,并且需要相当深厚的功底才能够用作实战的攻击手段,可以想来对方非常传统的那种观感一定是来源于从小到大的弓道训练,但夏油杰还没有忘记他们现在要去夜蛾老师的房间里偷走电脑主机箱到底是谁牵头出的主意。
灼同学应该不在乎这些的。
他的声音里都带着笑意:不用勉强自己正坐也可以。
他伸出一根食指,从手指尖冒出黑色的咒力,一只咒灵从手指尖的缝隙当中满满挤出来,从门缝里溜进了夜蛾正道的房间。
就是因为什么都不在乎啊!
五条悟却显得大为不满:喜欢吃的东西也好,想做的事情也好,只知道他是不要留在家里当咒术师,但究竟想要做什么,又没有一个人能弄明白,还总是说些不明所以的话。
而且,他总是提到的未来,除了他自己以外,谁都不在那里吧。
他们其实是见过面的,不止见过面,还相处过一段时间在六眼被暗杀得频率最为密集的那段时间里,五条家曾经也动过借走的场家的神稚子,让指向这个方向的诅咒无效化的手段。
于是穿着行灯袴的孩子第一次出现在小小的庭院。
在这之前,五条悟也见过些年龄接近的玩伴,但那也只是玩伴,甚至连一个游戏机或者一张数码兽光碟都不如,大部分人看向他的视线里或夹着畏惧或包含目的,总之都是被成年人千叮咛万嘱咐过,无趣得千篇一律。
这个人应该也一样,不过嘱咐的内容可能有点不同对方很礼貌地借了五条家的靶场,雷打不动地练完一早上的弓箭,就好像是换个地方生活也一定要完成自己的暑假作业的那种乖觉小学生。
最无聊的类型,五条悟想,不咒者,不过如此。
但这个不过如此的人,玩起万代玩具公司新发行的数码兽卡牌游戏倒是很有一手,而且因为家族不同或者天性使然的缘故,不会像别的孩子一样在游戏当中刻意让着他。
再后来,他不再需要额外的手段来保护自身安全,仅靠自己就能干掉络绎不绝来送死的的暗杀者,童年时期的玩伴就理所当然地在生活中谢幕。如果不是对方之后将他忘得一干二净,或许也不会留下如此强烈的印象。
或者也不能说一干二净,至少对方记得特别一级咒术师五条悟,但又好像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印象。
而那些更关键的东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无踪。
指挥着咒灵把电脑上的连接线一点一点拔下来,夏油杰略微思索了一下:但是以悟的存在感很难被忘掉吧。
在如何给别人留下深刻印象这个分野里,他总觉得五条悟应该是免许皆传的等级,无人能出其右。
就是说啊!
五条悟很大声地抱怨:真是太过分了!
但他打开房间门,又刻意地站直了一些,才宣布:我们把电脑带回来了哦!
啊,帮大忙了!
的场灼感叹,一边对照着视频里的方法,一边上手去拆卸硬盘。剩下两名同学坐在旁边,夏油杰思考了一下,问:要叫硝子过来吗?
也叫上她一起吧,反正之后应该会做好多。
的场灼很自然地转头看着五条悟:啊对了悟くん,我买了几种水果硬糖打算拿来做带果味的棉花糖,你比较喜欢吃哪个?
你不是早就应该知道吗?
品牌口味和售价不都应该早早就知道了吗?
忘得一干二净现在还要重新来问我一遍?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变换的表情,很显而易见地从对方的脸上读取出了类似的信息量,说真的,他这两名同学在社交表达和表情管理上跟自己完全不是一个段位,交流起来就像是高中生在降维打击小学生。
但他的表情几度变换,最后说出口的话却是:直接叫名字吧,不然加上君的话,总让我想起禅院家那个猞猁眼睛。
*
硬盘只需要盘片,剩下的东西被螺丝刀拧开,拆卸干净。的场灼是第一次拆装这些东西,但看上去熟练得像是电器店里的老员工。
硬盘,旋转轴和边上的盆组装起来,再在上方剪开半个易拉罐,制作一个金属小托盘,用于在旋转离心的时候放入糖渣。
水果糖被放在保鲜袋里敲成碎末,用汤勺一点点舀进易拉罐托盘当中。这个时候,家入硝子也被夏油杰邀请进了宿舍,对方一开始脸上还带着进男高中生宿舍的一点点不习惯,在看到的场灼和五条悟围着什么东西以后,脸色就变成了:
你们在干什么?
她抱着手臂。
请你吃棉花糖哦硝子!
五条悟抓出一大把水果硬糖:这几种味道我不太爱吃所以你可以优先吃这些口味。
硝子:
这句话真的很拱火。
很快,硬盘通电,在塑料盆当中旋转起来。最后的关键在于提供一个稳定热源来融化糖渣,网上的视频教程采取的方法是用固态酒精来实现,而现在宿舍里不方便点明火,的场灼伸出一根手指,一撮亮红色的咒力窜出来,控制着力度让糖渣逐渐溶解,又因为离心力向外喷溅,在空气当中冷却形成洁白的糖丝。
夏油杰抄起一根碳钢箭,用箭杆充当筷子靠近转轴附近,很快上面就沾上了云絮状的糖丝。在五条悟的欢呼声里,没花多少时间,他们四个人就每人举起一根箭,上面沾着一团巨大的棉花糖,吃得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夜蛾正道猛然拉开他们的房间门:五条!你们有没有看见我的电脑?
他脸色一黑,看着面前的四个学生:你们在干什么?
五条悟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的心态,很自然地举起棉花糖:夜蛾老师要一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大家家里有废旧硬盘其实也可以试试。
组装难度并不大。
第59章
最终的结局当然是四个人一起正坐挨罚,家入硝子觉得自己非常吃亏,明明只参与了分享棉花糖的过程,承受的惩罚措施却要平摊四分之一。
但硬盘现在已经翻车,这种东西一旦拆开盖子接触到外界灰尘就会失效,好在夜蛾正道也是真的想要报废那台电脑,没什么重要的文件丢失。
但不代表这样的行为是值得鼓励的,他对着几个学生重新三令五申,目光屡屡落在五条悟的脸上,好像已经明白了这次事件的主谋究竟是谁。
其实主谋另有其人夏油杰在心里想,夜蛾老师也被先入为主的形象骗到了啊。
棉花糖机最后就放在了他的宿舍里,成为了大家日常娱乐的保留节目。
又过了一段时间,夏油杰越发越觉得自己的宿舍功能在不断拓展,这几个学生除了五条悟以外都偷偷从校外的自贩机里买过酒,后来的场灼干脆用出任务的薪水买了个被炉搬过来,大家经常围在他的宿舍里吃东西喝酒,自己的房间反倒只成了个睡觉的地方。
他的漫画,他的电脑,他家里从岩手县邮寄过来的当地特产,全部都变成了被这群混蛋自由取用的东西,五条悟甚至往他的宿舍里搬运了不少游戏机和游戏卡带,大有发展自己第二个家的趋势。
现在我们有人可以制热,所以可以在冬天喝烫酒,五条也能方便喝热的草莓奶。
硝子提着新鲜的伯乐星,很熟练地在夏油杰的房间里给自己找了一次性纸杯,摆开三个给每人都斟上一杯:夏油你什么时候收集能够制冷的咒灵?这样的话夏天就可以喝冰镇的饮料了。
夏油杰:咒灵操术不是这么用的,而且这种事情要看运气呢硝子。
大概冬天的北海道会有雪女吧,可惜他一直都没有碰到。
在发现他自己祓禊咒灵的经验也很丰富之后,三名经常出任务的学生就偶尔会被拆开,随机两两组合或者干脆单人出动,算是对于人力资源的高效率运用。
五条悟对此大加诟病,认为这种分配方式影响了他的生活乐趣,坚决抵制一个人出任务;的场灼的态度倒是无所谓,素来信奉速战速决,如果可以的话,甚至连帐都不想放,最好能在远距离的时候就把咒灵解决掉。
于是,前者揪住后者的衣领,痛斥对方的抵抗态度不够充分:怎么,不想和我(おれ)我们(おれたち)一起出任务的吗?
说完以后又觉得自己或许语气太重,表情很不高兴地松开手,把被揪住的前襟放下。
嘛单独任务跟和悟一起配合的任务难度等级不一样啦。
的场灼摊手:倒也不是反感对付高等级的咒灵,但能够敷衍地解决工作的话也不想特别认真
重点是任务吗?
五条悟强调:重点是去陌生的地方旅游,吃当地的特色食物,然后带伴手礼回来的过程啦!
夏油杰:
他觉得这两个人的价值观不掰扯一下不行。
嗯咳。
少年咳嗽了一声:我知道对悟来说任务以外游戏的部分比较重要,但任务本身也不能够轻视喔?
又来了又来了,五条悟摆出反感的神色,翻白眼吐舌头:杰哪里都很好,唯独喜欢说教这点很麻烦啦!
夏油杰又看向的场灼:而且在能力许可的范围内,尽可能地祓禊咒灵不只是一份工作,更重要的是,早一刻将咒灵祓除掉,就早一刻减少无辜的人被卷入伤害的可能性。或许对你来说只是一两箭的工作但对于未来某个可能被卷入事件的人来说,却会是生和死的区别。
所以。
他强调道:这是非常重要的事,务必要以郑重的态度对待,切忌轻慢明白了吗?
是是
的场灼也点头,很显然这种教育过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理性上会觉得杰说得很对,但感情上祓除咒灵确实很麻烦。
会有人在看不见的某处因为咒灵而死掉。
某些人的亲人,某个人的爱人,某个人的孩子,某个人的父母,在某处,因为看不到咒灵,无法感知到危险,无声无息地死去。
这种油然而生的,因为比其他人都强而萌生出的责任感让他对这份新工作格外上心,哪怕自己也只不过是一字开头刚上高中的年纪,除了祓除咒灵以外做过的时间最长的工作就是在放学之后去家附近的便利店里打工。
不过杰也真是的,太为其他人考虑了吧,我们家里那边如果因为太弱被咒灵干掉,会被视作是自己的原因哦。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双手交叠垫在脑后,两条长腿趿拉在地上,坐在椅子上一晃一晃:咒术师因为打不过咒灵而死掉也是家常便饭呢,这个行业就是这种样子嘛。
我家里情况也差不多
的场灼想了想:国中的时候碰到过禅院家躯俱留队的成员,那边也有很年轻的术师,要是畏惧咒灵而从中脱离的话,现代社会大概不会那么做但是如果写在夸张文艺作品里说不定会因为羞耻感而切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