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两间房间
一间!
五条悟说:晚上还要联机打游戏。
你还没玩够那个?
的场灼觉得这种想要把所有宝可梦肝到满级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有没有人说过你这种玩游戏的方法有点可怕了
哪有人敢对我指手画脚。
五条悟理所当然:我还没把伊布所有的进化型都收集齐。
我还以为咱们当中的那个宝可梦大师是杰。
的场灼若有所思。
不,我不是,不要把我掺和进来。
夏油杰立刻撇清关系。
总之,没有人可以拒绝五条悟,或许他的同学们有这个拒绝的权利,但一般来讲闹到最后,很少有人能够真的坚持下去对方坚韧又很强,而且擅长一切撒泼打滚学jk装可爱或者任性耍赖的手段,软磨硬泡或者先斩后奏兼而有之,手段花样时常翻新,显然是在五条家的时候积攒了多年的斗争经验。
就比如现在,的场灼完全想象不到,他是怎么在自己不多的行李当中塞进去了两台游戏机。
他们三个人一起玩过很多款游戏,宝可梦的普及程度就连硝子都无法免俗,只不过练度差得太远,而且硝子一般会和京都高专的前辈们一起玩,有自己在女孩子当中的社交圈。
总之,等夏油杰提着一塑料袋各式各样的冬季限定酒回来之后,五条悟早就已经在酒店的床上打了好几个滚,撑着下巴打算在宝可梦世界里鏖战通宵。
我的草莓牛奶呢?
五条悟问。
你喜欢的那个牌子在岩手没有卖呢,所以我买了替代的几款果汁。
夏油杰扬了扬塑料袋:就先忍耐一下吧。
哎?
五条悟垮下脸:怎么这样!
毕竟是岩手嘛。
夏油杰把饮料从袋子里一罐一罐拿出来,和东京的货物丰富程度不能比啦,便利店也是,自贩机也是,尤其是高专的自贩机其实还根据悟的口味调整过。
理性上能接受,感情上,身高拔群的少年还是撇着嘴,表情很不高兴。他活到现在很少被拒绝,愿望不被满足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但现在他在岩手县而不是京都,总有妥协的时候。
等到夏油杰关上门离开以后,五条悟眼睛一转,看着那个塑料袋:这样吧阿灼,我也和你一样喝酒。
的场灼:?
作者有话要说:
的场灼:我觉得你会后悔这个决定。
第62章
印象里,五条悟从来不喝酒。
这也是显而易见的事对方是个明显的甘党,就连饭菜的口味不够甜都会皱眉头,平日里挑选饮料也是选那种含糖量极高的果汁和汽水,整体喜好非常低龄化。
他对甜食如数家珍,但相较而言,对于那些大人的味道,则多数时候都敬谢不敏,由于这家伙讨厌烟味儿,他人呼出的烟气都会被无下限隔绝。
带苦味的香鱼和苦瓜,还有一些相对酸涩的渍物,都是五条悟排斥的范畴,而这个范畴里自然而然也包含酒精。
悟还是算了吧?
的场灼想了想:你开封之后又不喝,就又浪费一瓶酒。
钱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都不缺钱,但浪费食物酒姑且也算食物,毕竟都是用粮食或者水果酿造的总归不好。
你不是能喝嘛。
五条悟看着他,怎么,怕啦?
的场灼立刻摇头,高中的年龄不管说什么都是不可能服输的。
于是五条悟啵地一声撬开瓶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的场灼也接过了另一杯风之森,放在鼻梁下面嗅了嗅。
酒是质量还不错但那毕竟是悟,应该是不会喜欢的吧。
五条悟则是摆出了吃药一样的表情,但他也不想服输,扬起脖子咕嘟一声就灌了一大口。
接着整个人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从脖子开始泛起红色,最后咣铛一声倒在了酒店的桌子上。
真的假的,这是在恶作剧吧。的场灼谨慎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谨防他突然恶作剧,像是猛然抬起头,突然大声说我是装的,或者趁着他靠近放松警惕的时候来什么突然袭击。
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五条悟白色的头发下露出有些泛红的耳廓,一整张脸埋进臂弯里,脊背上下起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的场灼睁大了眼睛,实在很难想象这种场面谁能想到呢,五条家的少当主竟然是个一口醉。
距离平常睡觉的时间还早,但的场灼也只能把身高足足一米九的家伙从桌子上搬起来,以那种拖拽大号麻袋的动作把他向着床的方向移动。
人类在四肢彻底松弛的情况下其实很有分量,的场灼和对方较着劲挣扎了半天,总算是把五条悟的大半截身子扔上了床,冬天的室内温度还有点凉,即便空调呼呼吹着暖风也一样,到这个时候,的场灼才恍然感受到岩手县身为日本北部地区凛冽的温度,他握着遥控器,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又走到窗前,关上了窗户。
完成了这一切准备之后,他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地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这周围有没有马克笔啊,大好的机会,干脆给他画点胡子吧。
他一边如此想着,一边把拍好的照片哗哗地发给夏油杰,后者很快回了一个问号,说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打架了吗?我才刚离开这么一会,酒店只是家普通酒店,你们注意一点不要破坏房间。
不是,我什么都没干,是他自己喝醉了。
的场灼有点无语地解释:只喝了一口,我也没有想到他这个人酒精耐受度这么低。
夏油杰:?
他大为震撼。
印象里,咒术师的酒量一般都不会太差。咒力可以用来强化身体,内脏,骨骼,血液,神经,酒精代谢能力当然也是其中的一部分,理论上讲,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可以让她永远都喝不醉,只不过对方比较享受喝酒的感觉而时常克制着自己的术式运转。
只没想到悟竟然还有这种特性,在咒术师这个群体里,确实有些突兀。
确认不是酒精过敏吗?
保险起见,夏油杰还是多叮嘱了几句:你最好检查一下他身上有没有起疹子过敏反应还蛮麻烦的,我小学的时候有同学去食堂吃了海鲜被送到医院抢救,如果这种反应太严重的话,很容易有生命危险的。
说完他又补充道:你一个人没问题吗?用不用我也过来?
明明他自己才是年龄最小的那一个,但碍于这两个同学的社会常识严重不足,他也只能担任起年长者的责任。好在夏油杰从小就非常擅长这个,叮嘱的话说得自然而熟稔,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的场灼观察了一下五条悟的表情,从他的脸上确实看不出什么痛苦的痕迹:我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就先待在家里吧。
好,那如果有问题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
*
能有什么问题总之还是先按照对方说的那样确认一下,这家伙的身上有没有起疹子。
的场灼伸手去解开五条悟的衣领,可惜对方闭着眼睛全然不配合,而他学过的那些杂学知识当中也不包含应该怎样高效迅速把一个人的衣服脱下来之类的内容,解开扣子,拖着他的两条胳膊斗争再三以后,的场灼彻底宣告放弃,干脆直接把他的高□□服从下腹往上卷起来,草草观察了事。
皮肤很白,醉酒的颜色似乎还没有从脖子一路蔓延到肚子的程度,谨慎起见,的场灼把他整个人又翻了个面,像是平底锅里的煎饺一样检查了一遍,确保对方身上没有什么因为酒精过敏而产生的不良反应。
而就在他打算把衣服重新卷回去的时候,五条悟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一直都很大,某种程度上很像电影明星,但此时此刻突然睁眼却无端生出一种惊悚的感觉,让的场灼心里悚然一惊他总觉得五条悟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不太友善,这个人平日里大多数时候脸上都挂着那种有些轻浮的笑容,而在突然严肃起来的时候,就显得格外有威慑力。
哪怕生了一张娃娃脸。
该不会酒品不好吧,他在心里想庵歌姬学姐在喝醉酒的时候可是会说胡话,甚至会大声唱歌,更糟糕的是对方的术式也和歌唱有关,造成的灾害程度就呈现几何倍数上升。
同类类比一下五条悟,老天,如果他在喝醉酒的情况下擅自动用术式,那所造成的结果就不止是魔音灌耳那么简单了。
有那么一瞬间,的场灼很想打电话把夏油杰一起喊过来有一个咒灵操术师帮忙的情况下,他们两个人一起努力,说不定能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把五条悟打晕或者控制住,至少不能让对方随便使用术式顺转,不然这一间小旅馆可承受不起他的一击。
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的场灼的大脑飞速运转,滚过去无数种危机预案,他已经伸出了两根手指,决定实在不行的话先放帐。
但五条悟只是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很艰难地辨认了一下对方究竟是谁的场灼无法猜测六眼到底在这个环节汲取了怎样的信息量,总而言之,五条悟歪歪斜斜地躺在枕头上,叫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静火(せいか)。
他说,声音甚至还有点委屈,还有点埋怨。
这是一个秘密,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之一。
在真名之下的假名,在他彻底成为特别二级咒术师之前,这个名字曾经使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似乎酒精能催化情绪,五条悟现在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委屈了起来。
他手里握着很多的秘密。五条家的少当主,知道很多秘密。
在对方自称为的场静火的时候,他就被当事人亲口告知了真名,而在他变成了的场灼的时刻,高专里也只有他知道象征过去的伪名,他知道很多关于对方的事情,按理说在高专当中,他应该是和那个人关系最好的一个。
可实际上呢?实际上呢?
实际上到底是谁有无下限啊!
他越想越恼火,一只手摆出无下限术式顺转的姿势,在的场灼惊恐的目光当中发动了咒力。紧接着,的场灼就像是在空中被无形的手狠拽了一下,一下子被掼到了床头的位置,他的脊背砰地一声撞在了墙上,万幸及时调整咒力保护住了肌肉组织,只是声音摔得很响,其实并没有多痛。
的场灼警惕地向着自己的旁边伸手,想要去摸他的咒弓,但这个动作被五条悟毫不犹豫地看穿,他很不高兴地啧了一声,突如其来的重力砸在手背上,将他的整只手压得陷进了床里。
你现在要跟我打吗?
五条悟说,他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句:你竟然想要跟我动手!
我没有,悟,你先冷静一下,至少先把术式收起来。
的场灼在心里大呼后悔,要是还有机会,他以后坚决不会让五条悟再碰酒精。
你竟然不想跟我动手!小时候很多人都跟我说过要警惕关于你的事,你这是在看不起我吗?
的场灼:
反正他不管怎么回答,都会被抱怨?
说真的,他现在确实有点想动手,五条悟这个人真是总有办法让人耐心耗尽。
一簇亮红色的火焰缠绕上他的手腕,紧接着,加诸在手臂上莫名的重力突然消失了。在高专切磋这么久,虽然大多数时候大家都不用术式,但他也总结出了好几种能够摆脱无下限术式顺转的方法。
但就在他有下一步动作之前,面前的白毛突然摇晃了一下,重新向前摔倒下去,正好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自己不疼吗,的场灼其实很想问这个问题。
擅自把别人忘掉真是太过分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咕哝出这句话,彻底睡着了。
第63章
的场灼没有说话。
他伸手呼噜了一下五条悟的头发,白色的头发手感很软,印象里自己应该也做过类似的事。
对于自己的这种术式,他本人并非全然无知无觉。
至少小的时候,他还曾经认真抵抗过。比如建立起了记日记的习惯,又比如经常随身携带着巴掌大小的记事本,只不过记录下来的文字并不能完全取代随着咒力而去的情感,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这种行为并没有多少意义。
就像是在阅读一部小说,在了解某个陌生人的故事,他阅读着自己亲自写下的内容,能够感受到的唯有更加清晰的一点某些被过去的自己所视为珍贵的东西,已经不可避免地流逝而去。
忘れないで。
稚嫩的笔迹力透纸背。
那么用力,那么用力提醒自己不要忘记的,再次看过去的时候,也只变成了不过如此的文字记录。
这种感受还不如一开始的浑然不觉。
再后来,就会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这保证了他有绝对不会死在咒灵手里的杀手锏,蒙在大多数咒术师头顶上的死亡阴影,也不过就是一片若有若无的云。
这是等价交换,能够拥有危难时刻换取生存的筹码,已经是无数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权利。
他还知道更多关于无下限的事,包括但是不限于,如果不能尽快学会反转术式的话,六眼对于身体的催折和消耗就会逐渐达到极限,五条悟的这份强大仍旧有其代价和死角,曾经有不少人期待他能够成为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
迄今为止拥有六眼的咒术师很难能有善终,这条传承的前路上骸骨累累,不乏折戟的少年翘楚,而去路看似坦荡,但个中辛苦和重压还依旧承担在这个人自己的身上。
这就是咒术师。
短暂地感叹一番,的场灼挣扎了一下,试图给自己换个位置。他们现在的状态颇为尴尬,床头柜被磕出了一个豁口,而他自己手边的床单也因为五条悟刚刚的那一击术式顺转而凌乱不堪,头发披散格外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