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灰原又很配合地眨巴起眼睛。
不是用眼睛来瞄准,而是用全身来瞄准。七海建人消化着这个概念,就看到五条悟很快乐地从窗而降,在半空当中扫视了他们一眼,又凌空拐弯,像是大型背部挂件一样贴在了的场灼的背上。
后者原本正拉开张弓的架势,手一抖,啪地一声,弓箭只射了个八环。
悟?
这不是能看见嘛,不用拉开绷带都能知道我是谁。
五条悟用夸张的语气说道:说是用身体来瞄准,其实要是眼力更好的话不就好了!
这话有点冒犯了吧,七海想。
但的场灼也没生气,就这么背着对方从弓道场里走了出来,在夏油杰他们的身边坐下:是看不见的,只是出了悟以外没人会直接这样跳到别人身上而已。
但是走路也没有磕绊。
那是因为提前观察过这附近的地形,耳朵也能听到你们的声音。
但一般人突然处在黑暗环境下的话,还是会紧张的吧,的场前辈。
七海忍不住问: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吗?
是哦。
五条悟代替他抢答:七海也想这样修炼吗?我可以一直负责捂住你的眼睛。
不用了。
七海建人嫌弃地看着他:前辈如果一直是这个样子的话,我有点想退学。
第66章
两个学弟都是咒具使,的场灼原本以为会很有共同语言,但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两名学弟都是近距离攻击类型,和他只能说是毫不沾边。
而弓箭作为传统除灵工具,需要大量的练习和少年功底,作为如今已经高中年龄的后辈们来说,显然也不那么合适。
于是他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将那些原定用来带新生的时间快快乐乐地投入了游戏当中夏油杰账号里面的金币和装备很快被他们两个瓜分一空,重新发挥余热,焕发出了新的光彩。
二年级的这一年,对于咒术师来说,相对是比较重要的一年他们会首次参加两所咒术高专联合举办的交流会,并且在交流会当中第一次向整个咒术界崭露头角,并且藉由此重新敲定咒术师的等级。
除此之外,二三年级的咒术师就意味着有了独立除灵的能力,也会开始逐渐接触一些社会上的自由咒术师甚至诅咒师。
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切实地听闻诅咒师的概念,夏油杰不禁问道:是说要挫败什么诅咒师的阴谋吗?
他这样提问着,在心里想的则是另一件事看来以自己为主人公的冒险故事终于到了新的篇章,他的和他骑士(?)朋友,弓箭手朋友以及牧师朋友终于要开新地图,就仿佛游戏公司官宣了重要的版本更新。
至于他自己?那大概是双修法师的拳法家。
但五条悟却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令人瞳孔地震的话:啊,不是哦,一般来说,是要杀掉的。
什么?
夏油杰问,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听不懂日语。
杀掉诅咒师,毕竟是些用咒力来威胁普通人的家伙不过一般来讲,如果不干扰咒术界的正常运作的话,咒术师这边也不会特意去清除诅咒师啦,只有那种诅咒师想要对政府要员或者关键的大法官一类出手的时候,才会派人去处理一下这样。
的场灼也神色很自然地说道:我最近不是也在抓紧时间练习简易领域吗?因为以前都是偏向于对咒灵作战的技术,要是习得了的场免许皆传的简易领域,在杀人上效率就也会变得很高了。
不是这不是普通高中生应该讨论的话题了吧,夏油杰想,他搓了一把自己的脸来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们确实也不是什么正经高中生。
而且小时候想杀我的人就很多啊,刚开学的时候不是已经和杰讲过了嘛。
五条悟也一脸你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表情:你还听得很开心。
不,不是,我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夏油杰觉得自己的精神有点混乱,他喝了一大口冰镇乌龙茶,观察着五条悟的表情:所以悟杀过人吗?
唔,算是杀过吧?但那都是合理的防守反击,是正当防卫啦!毕竟对方想杀我在先嘛!
五条悟挑起眉毛:他们自己找死,没办法喔。
夏油杰:
他不抱希望地看向的场灼:阿灼也一样吗?
游戏里的话,干掉过挺多的。
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生活当中物理意义上的活人。
夏油杰按住眉心,担心对方的理解出错,又补充上后半句:咒骸,傀儡和式神都不算在内。
哦,那就没有。
的场灼摆弄着他手里的弓箭:我出生的时候就被认定是擅长祓禊咒灵的类型,而且指向我的诅咒基本上都可以视为无效,所以没怎么尝试过对人作战的杀招啦。
最主要的是,作为能够击穿无下限的罕见几种手段,希望他活着并不断变强的诅咒师大概反而会多一些。
终于有种重新回到现实世界的感觉了,夏油杰偷偷舒了一口气,果然异常的只有悟一个人吧。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的场灼又很自然地补充:不过如果有这个必要的话也不是不能做,就是人类的尸体不会像咒灵一样凭空消失,会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啦。
夏油杰:
他开始觉得自己在一天之内遭受的精神冲击有些太多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那么非术师呢?有动过手吗?
哈?那种杂鱼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五条悟手指头噼里啪啦地在打掌机游戏,俄罗斯方块一个接一个落下来,又刷刷消失在最底层:没有哦。
没考虑过这种事。
的场灼则是回答:我没什么相熟的非术师,也没有接到过这种任务需求。
这不是完全没常识嘛,而且也太夸张了吧。
夏油杰终于忍不住,一只手一边地按着两个人的肩膀: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以后可千万不能随便伤害别人。
哎?做那种事情也没有乐趣啊。
五条悟不明所以。
不是乐趣不乐趣的问题。
夏油杰这一次却没有插科打诨地敷衍过去,或者干脆用零食来引诱他听话,而是露出认真的表情:我们所拥有的这份强大,是要为了保护其它人而使用的。
亲人,朋友,还有爱人。亲人的亲人,朋友的朋友,朋友的亲人,师长和同学,前辈与后辈以及和他们有着联系的更多人。
所谓人,就是被这样的羁绊,或者说缘而联系在一起的。
夏油杰微笑起来:就像我遇见了你们,就像你们也遇见了我的家人。
浅显易懂,很好理解,并且妥帖地照顾到了两个人的理解力和个人感受。这个人就是这样,在真正想要向别人释放善意的时候很难会失手,在辅助监督和咒术师当中的评价如出一辙地高。
明明是年龄最小的一个。
年龄最小的,也是最受欢迎的,他们的同期。
的场灼看着他,重复道:缘?
是的,结缘是很重要的事。
夏油杰回答:拥有这份力量,就要珍惜和守护与他人的缘分。
啊,好有道理。
的场灼左手握拳敲右手手掌心:听过以后更不想当咒术师了。
哎?
夏油杰脸上迸出井字,保持着笑容:阿灼是迟来的叛逆期吗?需要去操场上消化一下吗?
他站起来,侧过半个身子,让出前往操场的通道,一副想打架就尽快的样子。
的场灼张了张嘴,原本是想说自己并无特意挑衅的打算,关于咒术师这个职业的看法也有自己的理由但看到夏油杰的表情之后,他又放弃了解释的打算。
好嘛,打就打,少年折了折自己的腕关节,手指尖啪嚓一声迸出火光:操场见。
接近战,大家都空手,不用弓也不用咒灵操术。的场灼面无惧色,他可能会输,但绝对不可能在夏油杰的面前认输。
五条悟很快乐地在后面排队:下一个轮到我哦!
*
相较于两个咒术师大家族出身的学生,新入学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也自然而然地更加依赖夏油杰。倒不是说他们两个不够友善,的场灼其实对自己的两个后辈大体上来说也都还算不错,但思维模式的不同会很难让他体会新生所特有的困扰。
比如,面对咒灵的恐惧和心理压力。
又比如,对于自己未来前路的迷茫,还有学习压力所带来的不安。
这种话无论是对五条悟还是的场灼来说,都不可能得到什么有效的回应,毕竟这两个家伙也从来没怕过咒灵,虽然多多少少受过些伤,但打从心底里不觉得咒灵是什么干不掉的东西。
而夏油杰则不同,他很能体会两名新同学的心情,共情能力也极高,并且可以根据两个人的进步程度来适时地帮忙调整训练计划,以过来人的角度提出合理的意见和建议。
不过真的好强啊!夏油前辈。
灰原雄感叹道:明明是式神使,还这么能打
他站在操场边上,看着夏油杰按住的场灼的手背反折到身后,提起膝盖将对方压在操场上,而五条悟已经跃跃欲试地要参与车轮战的第二轮:刚刚那个是空手道的技巧吧?
大概,还有一点自由搏击的感觉。
七海建人站在旁边分析:倒是的场前辈,刚刚用得是无刀取的招式,是一种很传统的日本古代武术。
哇,你这个外国人懂得好多。
五条悟感叹。
都说了我是日本人,五条前辈。
什么嘛,明明长了一张外国人的脸。
长相也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事,而且丹麦血统已经很稀薄了。
哪里稀薄?这不是从头到脚都是嘛!
七海建人:
他感觉自己的烦躁指数正在陡然攀升,忍了又忍,默默往旁边站了一点。
但五条悟还是没有放过他,紧跟着七海建人的动作凑了过去,嘴上不停:七海,七海,七海你英语很好吗?能说很多国家的语言吗?
七海建人的敬语已经开始逐渐消失:我是在日本出生的,你倒是给我听进去啊。
而且最主要的是丹麦的官方语言也不是英语而是丹麦语不过很遗憾就算是丹麦语他也只能蹦单词,说得并不流畅。
看到七海建人脸上一脸想要插上翅膀飞走或者干脆钻进地里的表情,灰原雄主动解围:那么五条学长呢?听说大家族的咒术师很多都是在家里学习咒术知识的,所以很少来高专为什么学长这样的术师会来东京高专上学呢?
五条悟一愣,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们两个都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就算要入学高专,最好的选择也是本地学校。而他这个人外显的性格又素来自由散漫,大部分的人生选择都难逃我就是愿意,所以就连夏油杰都很少去询问他的行事动机。
操场上,的场灼已经被夏油杰伸手拉了起来,掸着膝盖上的灰土,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他们靠近了正在说些什么,接触到视线之后,夏油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冲着五条悟和灰原的方向挥了挥手。
是因为。
五条悟靠着操场的围栏,有风吹过额前的刘海:以前有个人告诉我,可以再出去看看,说不定会遇到更有趣的事。
四方的庭院,被珍视的六眼,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注视的东西,他曾经有很多年都这么觉得。很弱的人类和不那么弱的人类,很弱的咒灵和不那么弱的咒灵,总体来说整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东西都可以用强度来分类,粗暴而无趣。
然后有一天,有人轻而易举地突破了无限。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之前的码字软件云同步功能失效,并且天眼查显示公司经营异常,临时换了新的软件在码字,这个默认排版空行更多,不过空行不会影响字数和晋江的收费情况。
造成的阅读不便还请谅解
第67章
新人还有训练和适应的机会,而升入高二的学生们则很快就要面临残酷的业界。
五条悟被分派了好几次负责救援和收尾的任务,其中之一就是支援京都高专的前辈。那一次任务的场灼并没有跟着一起去,因此没能见到当时的场面,但据随队前往的硝子的反馈,五条悟据说被骂得很惨他这个人好像只要活着就会不断吸引四面八方的仇恨值。
不是说之后的交流会还要碰上的吗?
的场灼问,他现在脸上还蒙着绷带:现在就惹别人生气不太好吧。
谁管他们。
五条悟摆出满不在乎的神色:阿灼,我发现你也有像是杰一样变麻烦的趋势哦。
这不是好事吗?按照他的说法,是在和别人建立缘分。
的场灼也笑了笑,冲着面前的空气伸手一抓,握住了五条悟想要用马克笔给他脸上画胡子的手:我就觉得有种危机感。
你不是看不见吗!
五条悟大声嚷嚷:脸上的绷带没有绑紧吗?我来帮你重新缠上。
说完,没等对方同意,他就主动伸手去解的场灼缠在眼睛上的绷带,并且仔细检查这上面究竟有没有做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