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妃是如何死的,他这个亲历者自是心知肚明,不过他却也不会出..卖皇后娘娘,一则皇后娘娘出手解决了莲妃娘娘,这是帮了他们锦衣卫的大忙,二则是也能理解皇后娘娘对莲妃的怨毒之心,谁叫莲妃竟然胆敢毒害太子殿下呢?皇后就算是对太子再有意见,可毕竟太子殿下乃是皇后膝下唯一皇子,也是皇后唯一指望啊,所以这也就怨不得皇后娘娘出手狠辣了。
万岁爷闻言,原本才稍稍平静下来,这时候又激动了起来,“啪”的一声就扫掉了桌上的药碗,张口就大骂莲妃毒妇,一个忍不住,又开始连声咳嗽,他身子虚弱,这一咳嗽不要紧,整个人都瘫在了床沿儿上,一张口,“哇”地一声呕出了一大摊子的混合着鲜血、汤药的污秽,顿时满地狼藉,副指挥使见此场景都给吓得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一时间,手足无措。
“万岁爷!万岁爷您这是怎么了?”姜福田大惊,忙不迭地就朝外跑,“尹太医!尹太医!快请进来啊!”
这才服下的汤药万岁爷似乎一股脑儿地都给吐出来了,这……这哪儿成啊?!姜福田急的又是一头一脸的汗。
才刚退下的尹广泉这时候又赶紧随着姜福田进来,甫一瞅见这个场景,顿时人就是一愣,一脸的大惊失色,他倒不是着急万岁爷的身子骨,而是……
这好不容易才叫万岁爷喝下的汤药,就这么一股脑儿地都给吐了出来,这……这哪儿成啊?!
同样是着急,不过很明显,尹广泉的着急点跟姜福田的就大不一样了。
尹广泉正着急着呢,然后就听着姜福田急急可可地问道:“尹院首,可还有剩下的汤药吗?万岁爷方才服下汤药之后人舒坦了不少,也不咳嗽了,不过刚才一激动又带着咳嗽了,都给汤药吐了个一干二净,这哪儿成呢?您看要不要再给万岁爷喝点儿汤药?”
是啊,这哪儿成呢?好不容易喝下的,这一股脑儿都给吐了,岂不是白搭?
尹广泉也是这样想的,当下忙不迭点头道:“行,那微臣这就重新去煎,有劳公公再次好好儿顾看万岁爷,切莫让万岁爷又着急上火了。”
说这话的时候,尹广泉忍不住就朝副指挥使看了一眼,那眼神明显显就带着埋怨的意味儿了,不过尹广泉当然也不能将埋怨宣之于口,赶紧地就退出去煎药去了。
不过他心里可没少骂这副指挥使,都怪这人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挑在万岁爷刚刚服下汤药之后,还一张嘴就把万岁爷刺激得给吐了个涓滴不剩,害得他白白浪费那许多功夫,他又没有前后眼,怎么可能会故意多煎一份药留着备用?所以当务之急是赶紧再去煎一份去。
只不过时间仓促,眼瞅着太医院的太医都要到了,所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必须得赶在别的太医到来之前,煎好汤药、伺候万岁爷服下,还得清理干净药渣……
想到这里,尹广泉忍不住就是眉头紧皱,真是焦头烂额啊,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经过这一番折腾,万岁爷的状况更是急转直下,人是彻底没了气力,一副昏昏欲睡、撑不了多久的模样。
指不定,都用不着自己做手脚呢……
“还有李府……李府,断不能放过!”寝殿里,万岁爷还撑着一口气儿呢,咬牙启齿地吩咐道。
副指挥使心中诧异,处置李府的事儿之前万岁爷不是已经交给御林军去办了吗?怎得这时候又交代锦衣卫了?莫不是……万岁爷这是已经病得糊涂了?
不过瞅着万岁爷这架势,倒是极有这个可能。
副指挥使心中难免升起隐隐地不安来,若是万岁爷一病不起,甚至一命呜呼的话……
那锦衣卫的处境可就难了。
锦衣卫跟御林军还不一样,御林军是自来绝对效忠君主的,而锦衣卫却历来是逃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命运,因为锦衣卫干的都是不得见光的勾当,锦衣卫的名声素来不好,更是难免会得罪不少势力,甚至皇子,所以每每新君上位,不管是报昔日之仇还是笼络臣子,对先帝留下的锦衣卫的态度往往都十分冷漠甚至狠辣,这就意味着锦衣卫要面临大清洗,若是有主心骨在,能够及早正确地下对赌注的话,那锦衣卫也不至于人心惶惶。
可是偏生锦衣卫指挥使周祚大人却不在京师,更是长久没个音讯传来,正可谓群龙无首。
若是万岁爷龙驭宾天的话,那锦衣卫……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而新君又会是谁呢?
太子是不中用了,这副指挥使当时人就在场,听着尹广泉跟万岁爷解释那种叫睡魇的毒药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无解,反正意思就是太子这是注定要睡死过去了,只怕还得死在万岁爷前头呢,自然没有登基为皇的命,那么也就只剩下……
五皇子了。
二皇子是疯子,六皇子又被投进了宗人府,还有那个自来低调的大皇子实则是个太监身子,所以算来算去也就只剩下病歪歪的五皇子了。
还真是瘸子里头挑将军。
“是,属下告退。”这副指挥使一边躬身告退,一边迅速地在脑中分析局面,正琢磨着这个节骨眼儿上怎么投到五皇子门下才能叫五皇子信任而不是警觉的时候,就冷不丁地被人拦住了去路,抬眼观瞧,却是一个面熟的宫女儿……
是皇后的人。
“将军且慢,皇后娘娘有请,还请将军移步偏殿。”那宫人压低声音跟副指挥使道。
副指挥使甫一瞧见这宫女儿的时候,心头便就是一跳,顿生出了一种……意想不到的可能来,这时候听着是皇后娘娘有请,心中便道了一声“果然”。
当下那副指挥使便就跟着那宫女儿进了偏殿,甫一进门,便就觉得有一束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不是别人,正是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