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局势一变。无论是巴亚金,还是围观的大明将士,都是吃了一惊。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打法,也没见过萧如薰这样不怕死的人。
萧如薰却没时间考虑太多,他目光坚定,刀背就抵在自己胸膛上,用双手持着的长刀,带着一连串的火光,在巴亚金的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伤口浅尝即止,并不致命,但侮辱性极强。
“我要杀了你!”巴亚金无能狂怒,想要挥动狼牙棒,却又放弃,而是用大手揪住萧如薰的胳膊,想要将其投掷出去。
可他忘了,萧如薰手中的长刀还时时刻刻的威胁着自己。
“啊!”
又是一声惨叫,在极小范围内辗转挪移的萧如薰斩断毫无防备巴亚金的手腕,再度用身体作为武器,直接撞在巴亚金的胸膛上,将其直接撞倒在地。
“绑了他。”
杀人?那毫无意义。一个活口足以证明自己一家的清白。尤其是一个大大人的将领,知道的消息绝对比寻常小卒知道的更多。
生擒一个敌将,可比杀掉难度高了不少。
“萧如薰,上马出征!”
陆绎并未给他休息的时间,而是召之即来,不给他任何反映的机会,便将一匹战马的缰绳塞在他的手中。
“既然你想要证明自己,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击溃眼前的鞑靼人,本侯会亲自向陛下未必表功。”
陆绎不吝奖励,也不介意让自己下属多出几个能征善战的人。大明这么大,南北都需要大量将领碾压一切外敌才能长治久安。
原本历史能够锤爆哱拜父子,与李如松等人平定宁夏的萧如薰能力自然是没的说,只是他的武将身份在大明天花板极高,根本不受重视。
不然的话,大明也不会每到需要帅才的时候,才想到还有萧如薰这样一号人,将其拎出来用完再扔。
“末将遵命。”萧如薰重重点头,疲惫的身躯再度注入一剂活力。
战争并未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印记,反而让他热血澎湃。那在边塞外面整日耀武扬威,侵我大明的鞑靼人都该死。
“侯爷,此人倒是勇猛,只是萧家丢了镇远关,宁夏镇,哪怕事出有因,朝廷怪罪下来,此人都要受到牵连。”陆绎身边,陈十一一脸羡慕。作为男儿,谁不想像戏文里面那样跃马扬鞭,在战场上杀一个七进七出。
可武力值这玩意儿太看天赋,陈十一受过锦衣卫的专业训练,也只能对付两三个鞑靼人,再多就应付不过来了。
眼看着年不过十五六岁的萧如薰的提刀砍人,他如何不羡慕。
“朝廷法度如此,萧如兰做了什么事情,就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纵然是假意与鞑靼人合作,但此例不可开,必须严惩。”
陆绎楞了一下,但现在实在是无法做些什么。
萧如兰玩得太大,这已经是对大明整个体系的挑战。
他是大明的侯爵,对大明的制度一清二楚。
大明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以下犯上,下层军官替上层的官员做决断。萧如兰是武将,在大明文官眼里面就是一个打手。
说破大天,他们也不会允许一个打手替自己做决定。
要是旁人也这样,跟鞑靼人合作之后,眼见形势不妙便再度投降大明,将鞑靼人杀得一干二净。
谁能知道他是真心投降,还是权宜之计?
“朝堂上面的大头巾可不会管他兄长心中如何想的,此战是否能够让大明获利多少。他们只想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免得以后再出现一个在大明鞑靼人中间反复横跳的人。”
陆绎心中还没想好自己该如何去做这件事情,只好夸大事情的严重性,随后传到九边。免得这类的事情再度发生,让大明深受其害。
“甚至萧如薰这人也会受到他兄长牵连,一不小心便会失去官职,被冷落一事。眼下,他能走多远,是否会被自己兄长牵连,还是两说。”
陆绎心中直嘀咕,他一想到萧如薰在原本历史上的光辉形象,便一阵头疼。
若是萧如兰等人是假意跟鞑靼人合作,此战之后别说受到奖赏,就算不被问罪,就已经是他们萧家烧了高香。
到时候萧家几兄弟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走了。
“这样一说,这萧如薰是真的惨。”
陈十一咂舌,他只想到萧如薰的身份尴尬,却没想过的大佬们是如何看待这一事情的。
现在被陆绎提醒,他才恍然大悟,下意识的站直身子,不想被大佬抓到自己的把柄。
可他忘记了自己不是萧如薰,没有资格被家人牵连,在大明混不下去。
对于罪官,尤其是武将。大明律法永远谈不上公正,拥有解释权的文官巴不得边将犯错之后挨个去死,反正文官能文能武,少数不能战的去了边将,总督一方无甚功绩,甚至是大败,也是个人无能罢了,与文官无关。
不过那不是现在萧如薰要关心的事情,眼下鞑靼人与叶尔羌人缠斗一起,喊杀声交织在固原城外。
一哨征南军骑兵把总叫孟连天,此人锦衣卫出身,追随陆绎作战数年,如今官至把总,身受陆绎信任。
今日萧如薰被丢到他的麾下,他与之同行:“鞑靼人就在三百步外,萧把总可为先锋?”
萧如薰自动忽略了此战的艰难,义无反顾的将目光锁定在那一支淹没在鞑靼人之间的叶尔羌人,奇道:“敢问孟把总,那叶尔羌人并非我大明征南军,又如何敢于数倍于己的鞑靼人死战?”
“死战?”孟连天像是听到笑话一样,脸上的坚毅变成嘲讽:“背靠固原城西门,身后便是固原,这叫死战?”
“固原有内外城之别,若是战事不利,那默罕默德必然会退回瓮城,请城墙上的陕西兵射杀追击之敌。”
一念及此,孟连天的声音更冷。征南军多步兵,仍旧出城与鞑靼人搏杀。那叶尔羌人奉命出击,却背靠城墙,首鼠两端。
这等人,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