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西瑶心里闪过一丝疯狂的念头,等回神过来,她自己吓了个脸白。
她刚刚竟然想……
迟西瑶心虚地抬头,看了眼顾老爷子,却猝不及防对上迟簌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心陡然一慌,唇色更白了。
迟西瑶眼神闪了两下,低下头,心不在焉地吃着碗里的饭。
期间不敢再看迟簌一眼,生怕自己心里阴暗的念头被看穿了。
晚饭结束,迟蔚说有事相谈,顾老爷子便带着人进了书房。
客厅里顿时安静异常,谁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这时,管家过来笑道:“迟簌小姐,老爷吩咐送来的衣服已经到了,你看看你喜欢哪些,我让人立马干洗了送到房间去。”
“好。”
迟簌弯了下眸,起身随管家离去。
蒋柔追随她的背影,眼里流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
为什么亲生女儿宁愿对一个陌生人以笑相待,对家人却言辞冷漠?
她心里不可避免有些酸意,却又无可奈何。
迟簌离了家,不欠他们,也不求他们,甚至有人愿意对她更好。
蒋柔没来由地,有了后悔的情绪。
迟西瑶看出了蒋柔的不舍,心里升起了危机感。
她依偎过去,挽着她的手,声音微微哽咽道:“妈妈,我错了,我不该惹姐姐生气的。我去向姐姐道歉,求她回来吧。”
第24章 回家 带着她来求我
迟西瑶泪光盈盈,笑起来如月牙般的眼睛,此时却微微泛红,楚楚可怜。
她语气是如此的卑微,过度懂事而不惜委屈自己的模样,让蒋柔动摇的心一瞬间便偏向了她。
母女两人搂在一起,蒋柔抚摸着怀里女儿的头发,语气哀伤:“瑶瑶,是妈妈对不起你。”
“不是的,妈妈。是瑶瑶的错。”
迟西瑶越将错揽到自己身上,蒋柔就越是愧疚心疼。
然而在她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怀里的人无声勾了个冷讽的弧度。,
迟西瑶心里嗤笑一声,果然是没有主见的蠢女人,随便一点眼泪就能拿捏,这样的女人,又如何比得过她的妈妈?
只要再等两年,再忍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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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顾叔,你已经把那份遗产给簌簌了?”
迟蔚险些破了声,向来沉稳的面容有裂开的痕迹,“顾叔,您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当?就算迟簌接回了家,遗产也是分为三份……”
“接回家?”
顾老爷子脸色更加冷漠下来,“接了几天回家?要不是我让人去查,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当父亲的,竟然将一个孩子赶了出去,你还有什么脸说!”
“瑶丫头从小富养,迟家也不缺钱,你们亏欠簌簌,不愿补偿,自有我老爷子替她撑腰!遗产我已经转让完了,谁也不能有异议!”
迟蔚脸色难看地从书房出来,腮帮子隐隐鼓动了两下,眼里闪过阴鸷的色彩。
蒋祺山那个该死的,死了宁愿把遗产分配权给一个无亲无故的人,都不愿给自己亲生女儿。
早知道他就趁早动手了。
“爸爸。”
迟西瑶看见迟蔚捂着胸口,脸色似乎很疼地下楼,连忙起身过去,扶住他。
“爸爸,你是不是很疼?”
“没事。”
迟蔚喘口气,瑶瑶头,语气有些阴沉,“迟簌呢?”
“姐姐在楼上房间呢。”
迟西瑶这话刚说完,楼梯上便传来脚步声。
迟蔚下意识回头,迟簌正手搭在扶梯上,一步步走下来。
一个月的时间,她皮肤好像白了很多,墨色的刘海下,瞳眸是深渊的颜色,黑如曜石。
右眼角下微小的黑痣也逐渐显露清晰,平添几分绮丽魅色。
不笑的时候,她眼神显得很冷,但只要微微勾唇,身上便仿佛散发着罂粟的香甜气息。
迟西瑶眸光怔然,等人都站在她面前了,才恍然回神,眼神闪烁了两下。
男人沉闷的声音在这时响起:“迟簌,你脾气也闹够了,是不是该回家了?”
“你真的忍心让你妈妈这么担心你吗?”
迟簌对他直接翻了个白眼,主要她看到迟蔚,就跟看到狗的排泄物一样恶心。
对不起,侮辱狗了。
身后管家恰巧走下来,迟簌皱了下眉,侧头对管家道:“家里有空气清新剂么?”
“喷下这里,脏了。”
说完,迟簌便和他们擦身而过,留下一脸怔愣的管家和脸色铁青难看的迟蔚父女。
这个孽女!
迟蔚心里的悔意在这一瞬间到了极点,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他说什么也不会留她一命。
但为时已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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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簌没有再给过迟家人接触的机会,于是,迟蔚只能带着妻女悻悻地回去。
翌日,云开雾散,万里晴光。
阳光铺洒在顾氏庄园上方,照得偌大的鱼塘水面波光粼粼。
藤条编织的老人椅上,顾老爷子带着渔夫帽,脸色惬意。
管家在一旁执手微笑,等候吩咐。
“丫头,钓过鱼么?”
顾老爷子在弯钩上,串着鱼饵,侧头对着迟簌问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笑容微微得意。
“这钓鱼,也是有技巧得很咧。一般人,还真钓不到,尤其这鱼塘的鱼,刁得很。”
“没钓过。”
迟簌微微笑,煦日下她的面容仿佛多了几分暖人的温度,“不过,我可以试试。”
管家立马递过了新的鱼竿。
迟簌安静地操作,整个人笼罩在光晕里,衬得她侧脸的五官,和手指的动作都分在清晰。
顾寒光连自己都没察觉,他的视线总是会不由自主落在她的身上。
昨天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讨厌他,又为什么阻止别人和他在一起?
是为什么?
顾寒光冷抿着唇,低眸也操弄着手上的鱼竿。
顾老爷子没退休的时候就喜欢钓鱼,还喜欢拉着他一起钓,不知不觉也养出了他几分闲淡的性格。
暖风吹来,顾老爷子率先甩了鱼竿,钩子落水的瞬间,水面也跟着泛起阵阵涟漪。
老头子嘿笑了声:“看谁先钓到鱼喽。”
迟簌笑了笑,她一甩杆,便躺在椅子上闭起了眼睛,任徐徐微风吹在她脸上。
顾老爷子:“……”
“丫头,你认真点行不?这事正式比赛呢,待会谁输了可是有惩罚的啊。”
迟簌掀了下唇,仍是闭着眼睛:“我很认真。”
顾老爷子:“……哼,待会就让你去抓蟋蟀。”
顾寒光不由又看了眼藤椅上像是睡着的少女,浅浅地眯了下眼睛。
三人的鱼竿静等不动。
钓鱼,比的就是耐心。
这点,顾老爷子自认为可以拔得头筹。
无人说话的时候,风声尤为地清晰。
迟簌闭着眼睛,放大自己耳朵的感官,绿草被拂动的声音,草丛间虫子啃噬叶子的声音,身侧人的呼吸声,还有鱼塘深水里,鱼群游动的声音。
距离水下半米的地方,所有鱼游动的痕迹如同线条一样清晰地描绘在迟簌的脑海。
迟簌睁开眼睛,目光盯向距离鱼竿顶端最近的方向,鱼竿狠狠一戳。
动静之大,吓了顾老爷子一跳:“丫头,你在干什么?你这样把鱼都吓跑了。”
下一秒。
迟簌挑起鱼竿,一条鲫鱼正穿刺在上面,尾巴还抽搐地挣扎了两下。
顾老爷子嘴角一抽:“……”
就连身旁的顾寒光都愕然着张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