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被他勘勘躲了过去!
李管事恼羞成怒,狠狠瞪了一眼正挥刀向他而来的杨幼娘,“杀!一个不剩!”
他一声令下,围着的人突然动手,向江玉风围去。
杨幼娘从来就不是个吃亏的性子,江郎君也教过她,擒贼先擒王,而眼下这群贼人中,李管事明显就是那个贼王。
所以只要制服了他,便能控制住局面。
可惜,她的刀还是偏了几分。
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李管事竟是个会武的!
但她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不趁此机会夺了这贼王,那他们的下场或许会更加惨烈!
若是方才,李管事兴许会有一丝怜香惜玉的心,可现在,他眼中早已怒火遍布。
面对扑面而来的乱砍的刀刃,他亦是越激越勇,言语也变得脏乱了起来,“小娘子,你要是从了我,我保你这辈子都有享不尽的男人。”
“小娘子,瞧你的样子,应该被很多男人骑过吧?你那夫君那般娇弱,根本满足不了你吧?你不如跟了我!我保你一次便能被爽飞!”
这种脏字儿杨幼娘自小到大也不知听过多少,隔壁三婶儿更是日日说一些荤话惹她丈夫生气。
所以当李管事说这种话时,她不但没有一丝女儿家的娇羞,而是越砍越勇。
“我去你奶奶的小腿儿!下去陪你奶奶吧!”
话音刚落,她耳边突然咻地一声,杨幼娘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面目狰狞正寻到突破口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李管事,突然砰得一声,倒地不起。
她正奇怪着,又听得另外咻咻几声,院子里的所有人也都应声倒下。
一时之间,只剩下她、江玉风以及晕倒着的那个小娘子好好端端地活着。
她回头讶异地看了江玉风一眼,而此时,有几人从后门冲了进来,杨幼娘定睛一看,为首的竟是多日不见的霍二。
“夫人,您没事吧?”
霍二手中拿着一把弓,带着一群人跑了进来,杨幼娘此刻才松了一口气。
好家伙!别庄起火了才来!这霍桑当真是缺了什么心眼儿?可真是气死她了!
她骂骂咧咧地回头去瞧江玉风的伤势,方才这么些人围攻他一个,他手中只有一根木柴,此刻早已身受重伤。
在确认来者是自己人之后,他才长吁一口气虚脱地倒在了地上。
可她还未靠近几步,手臂却被人猛地朝一个方向拉过去,她正在气头上,虽然也有些虚脱,但火气依旧不减。
于是她直接骂了过去,“放开你老娘!”
刚骂完,院中收拾残局的众人明显浑身一顿,她也明显意识到气氛不对,连忙转身抬头一看。
这一看瞬间让她软了腿。
霍桑正冷着一张阎王脸,阴沉地看着她。
好家伙!他居然亲自来了?
她正要解释,谁想他只是将她拉到一个无人的空地上后,才将手放开。
杨幼娘疑惑,他难道不打算寻她算账?
她试图开口,“相……”
霍桑直接将她的话瞪了回去。
无奈,她只好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霍一赶紧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只药箱,杨幼娘一惊,“相爷您受伤了?”
“闭嘴!”
霍桑再次拉起她的手,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臂上传来,杨幼娘下意识想要将手收回,却发现他力气太大,她根本无法将手抽走。
此刻她才发现,原来方才光顾着与李管事搏斗,竟是没意识到自己的手臂早已被划伤,此刻正流着血。
霍桑似乎并不擅长包扎,将她的手弄得疼痛万分不说,绷带还绑得特别紧,惹得她龇牙咧嘴。
好在霍一瞧出了端倪,在旁微微指点了几句,她才勉强保住了手臂。
霍二将院子里所有人都带了上来,也在地窖里寻到了失踪已久的霍六霍七,以及昏迷不醒的红芷。
霍二指着庄子里的那些人道,“相爷,这些人如何处置?”
杂物间的火势渐渐走低,霍桑板着脸,火光依旧在他的脸上摇曳出一丝诡异的冷意。
良久,才从他嘴里挤出一个字,“杀!”
说完他便背着手,从后门走去。
霍二微微一愣,从前相爷都会给人留一条后路,今儿这是怎么了?
但一想起这群人居然连夫人都敢动,确实该杀,于是他欣然接受任务转身下去了。
杨幼娘还想去看看江玉风的情况,耳边却传来了霍桑的声音,“还不走?”
无奈之下,她只好耷拉着脑袋跟了上去。
一辆马车勘勘在门外停下,这是霍府的马车,霍桑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
跟在后头的杨幼娘微微一愣,在与霍一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之后,终于也跟了进去。
马车内很安静,霍桑刚坐下便双手环胸开始闭目养神,杨幼娘在她一贯坐的地方跽坐下,默默的看着他。
她内心有很多问题,但眼下似乎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而且,她似乎感觉到,他正在生气。
她暗自腹诽,他气什么气?她这几日被那李管事又惊吓又绑架,最后还要被他杀,她都没气!
呿!真是小心眼儿!
她如此尽心尽力帮他做事,他又有何资格生气?
“抱歉。”
她的白眼儿险些翻出去,突然顿住了。
天爷!她方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字眼!
霍桑缓缓睁开眼,眸子比方才清澈了好些,他看着她,微微蹙眉,“抱歉,我来迟了。”
第44章 纳兰医生 晋江独家首发
杨幼娘当场就愣住了, 这……这话让她怎么接?
好在霍桑的马车里常年备着茶水,她下意识地拿起几子上的杯盏,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不, 白水。
正要牛饮, 却听他阴测测地反问她, “夫妇二人?”
刚入喉的白水,险些被她喷出来, 这不是她方才忽悠李管事的说辞吗?他怎么知道?
也不知怎么得,她竟是心里一慌,手中的杯盏险些被她跌落,她连忙陪笑着,“相爷,这些,这, 这些都是误会。”
霍桑突然坐起身,双手环胸向她渐渐逼近, 由于身形的优势, 他几乎将她整个人笼了起来。
杨幼娘不敢乱动, 万一将他惹毛了她无法想象今后的日子会怎么过,阿离还在他手里呢!
直到他的脸近在眼前,霍桑才停了下来,那张完美无瑕的俊脸此刻却显得有些苍白,但她依旧能感受得到从他鼻息中喘出的粗气。
她更不敢乱动了。
“你喜欢他?”
“啊?”杨幼娘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惊奇地往后靠了靠。
看到她眼里的惊讶,霍桑因愤怒而狂跳的心也慢慢稳了下来,他缓缓坐回原位。
“既然不喜欢, 以后便莫要同他有所往来了。”
“为何?”
来不及理解他前半段的意思,一听到他拒绝她与江郎君往来,她气不打一处来。
是,她的确与他有过协定,这一年内扮演她的夫人,在人前做出恩爱模样,可江郎君又不是旁人!
“为何?”刚刚收敛的压迫感再度袭来,杨幼娘几乎能瞧见他眼眸中燃烧着的怒火。
好半晌他才道,“林幼娘,莫要忘了你我的协定!若是你在外头做了任何有辱霍府之事,就莫要怪本相心狠。”
话音刚落,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霍桑只瞪了她一眼,便起身走了下去。
似乎有些怒气冲冲。
杨幼娘原本想反驳的,可她至今还因为那“夫妇二人”四字心虚着。
紧要关头权宜之计,难道他不懂吗?
江郎君在她心中,是兄长更是恩师,亦是如白玉般通透的郎君。
说实话她心底确实是有一丝喜欢的,可她也有自知,如她这般身份的女子,哪里配得上喜欢他?
她是地底下的淤泥,是碎土里的瓦砾,而江郎君是高贵无暇的玉。
她不配啊。
她呿了一声,这本就是个明摆着的事,霍桑就是在故意找茬!
自己的庄子自己管不好,还连带她这个冒牌夫人被自己庄子上的管事给绑了,他面子上定是过不去。
而且此事还耽误了他进宫看淑贵妃,所以他才将气撒在她身上的。
呿,幼稚!自私!缺心眼儿!
要是腹诽能杀人,霍桑此时在杨幼娘的无懈攻击之下,至少死了一万次了。
刚下车,霍桑便觉双腿有些发软。
他哪里知晓,他只是入宫看一看柔儿,便被皇帝强行留下,并陪他喝酒,皇帝还为此特地罢朝三日?
等他醒来得知杨幼娘的情况时,已然是傍晚时分。
杨幼娘与他虽是协定关系,但这一年内,他对她依旧负有责任,若是她因他的缘故而受伤,他这辈子也难以心安。
自身子虚弱后,他已经多年不骑马了,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为了尽快前来营救,他竟毫不犹豫地骑上了皇帝送他的御马,直接往南郊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