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又真诚的样子,好像不是她雇佣诅咒师杀琼斯似的。
五条悟身上像结了隔夜的寒霜,冷冷道:我拒绝。
要杀他的是你,要救他的也是你。
你用了琼斯留给你的东西杀了他,现在还能用什么再救他?
他到底有什么立场去救杰呢?
小鸟由香怔怔地抬头看向五条悟,高大的白发青年身影落寞,苍蓝的眼眸装了沉郁的冬湖,倒影着她自己的身影。
爱着他啊我!小鸟由香语无伦次地解释。
哈。真任性呢。五条悟轻哼出一声含混的笑:还算是我喜欢的答案。
那么,是时候告诉我,谁教唆你咒杀琼斯的?
小鸟由香茫然,愧疚地说:没有谁,是我一时鬼迷心窍
嘘五条悟做手势制止蜷缩的女人自说自话:这是错觉。
人往往觉得自己能选择命运。这只是与自身能力不匹配的傲慢罢了。
比如,你正在求我。五条悟轻巧地宣布:我拒绝
小鸟由香呼吸一窒。
看吧,你的命运是我选择的。
选择是仅属于我的特权。五条悟兴奋地舔舐嘴角。
作为最强的特权。
*[换作是你的话,就能做到的吧?悟。]新宿,并未发生在这个世界线的那天,杰曾这样说过。
做得到哦。五条悟确信这一点。但是,杰真正希望实现的事,并不是杀戮吧?
回忆到此中断。
小鸟由香沉默一阵,难以启齿地开口道:本来不想以这种口吻讲出来,简直就像推卸责任一样
说到底,我和琼斯只是钱和肉/体的关系。他那种性格,身无分文逃到中东,一定会死的。总归要死,不如由我下手。
琼斯局促脸红地自我介绍的样子一闪而过。
碎尸案的凶手还真的是那种软糯的性格啊。五条悟若有所思。
但凡他能留一点点钱给自己,没那么毫无保留,我都愿意放过他,拿钱逍遥自在。
小鸟由香忽然歇斯底里地叫喊道:所有钱啊!是所有!所有!他明明爱着我,为什么要抛下我?!
五条悟不理会小鸟由香话语里的疯狂,直击重点说:没别的了?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没用。
完全没进展嘛。五条悟夸张地感叹。
不,她其实已经说出来了。江户川柯南眼镜反光,自信地笑道:我是不太认同你说的选择论的啦。杀人犯和他的同伙
江户川柯南瞥了眼小鸟由香,继续说道:无论是被人挑唆还是什么原因,选择犯罪的都是他们自己
五条悟意兴阑珊地打断江户川柯南,语气诡异地说:这是什么高科技产品,反光就能看破真相?
反光眼镜硬生生被五条悟的这句吐槽吓掉色了。
江户川柯南汗颜,他还是工藤新一的时候不戴眼镜的,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和眼镜反光没什么关系。
不,应该说,怎么会有人在破案时比起真相,反而对侦探的反光眼镜感兴趣?
这个人,正一脸无辜地站在江户川柯南面前。
江户川柯南以侦探的素养甩头,强令自己恢复清醒,把被五条悟掰扯得面目全非的话题转回正规:小鸟小姐,你确定琼斯没有私留一分钱吗?
小鸟由香慎重地肯定:我没有看错人。
咒术师的行情我不太清楚,小鸟小姐如何联系到咒术师暂且不表。江户川柯南保守地推测:但假身份和去中东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里面一定还有个隐形人参与。
身无分文的琼斯,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呢?江户川柯南眼镜反着光,为推理秀落下帷幕。
明明是异性恋却提起同/□□人,性格软糯的碎尸案凶手,身无分文的逃犯,深爱小鸟由香却推卸罪名的男人。
全部违和感串成一条珠串,真相呼之欲出。
还差一点。
五条悟想得烦躁,单手抽走江户川柯南的眼镜,微微仰头,墨镜滑落在轻轻翕动的鼻翼上,如同破碎冰湖一般的苍蓝眼眸失去遮挡,又立刻被反光的眼镜遮住。
五条悟试图蹭反光眼镜侦探buff:意外的看得清呢。平光镜?
江户川柯南猝不及防被摘掉眼镜,工藤新一缩小版的真容暴露无遗。
不过这个人早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江户川柯南没有太过纠结,坦诚地回话:是伪装啦,伪装。
伪装?五条悟茫然地眨眼:现在的普通小学生之间流行这个?
普通小学生江户川柯南反应过来,诧异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五条悟随意地接话,手中不安分地摆弄江户川柯南的眼镜。
江户川柯南大受打击,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连画风都变成黑白的了,内心失意体前屈。
我到底在担心个什么劲啊只是普通市民而已啊五条先生!
普通市民五条悟无知无觉地玩眼镜,碰到了追踪开关。
细碎地电子点彼此拼接起来,在五条悟眼前展开非常未来科技感的显示屏,一个光点在屏幕上闪烁。
五条悟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翻盖手机,眼前一亮,惊呼:好厉害像谍战片一样!
这代表什么?五条悟眼神亮晶晶的,指着眼镜上的光点问,看起来已经将小鸟由香抛在脑后。
江户川柯南面露尴尬,解释道:抱歉,机场那个时候,五条先生看起来太可疑了,所以我在另一位先生身上装了发信器。
光点是杰!五条悟好像stk一般迷之兴奋起来,突然又陷入沉思,问道:呐,柯南君,眼镜的追踪范围有多远?
杰现在应该在前往高专路上的东京郊区,怎么会被米花町的眼镜捕捉到信号?
第8章 特价
警官先生。温柔的嗓音中杂糅了歉意:我很害怕。
我,果然还是不想死。
车窗外的景物一个个掠过,沉默地送别向米花町开去的警车。养乐多小人立牌带着卡通角色特有的夸张笑容,向过路的车辆招手示意。
碎尸案的凶手似乎有些焦虑,有一搭没一搭地扭着手指,双手乖顺的并拢在冰凉的手铐中。
高鼻深目的外国青年眼含忧郁,轻柔地在警车内陈述。
语调中没有激动,没有质问,好像在朗读和歌一般,婉约的像清少纳言笔下的多情男子。
*穿了重重叠叠的白衣,外加棣棠色和红色衣服的男子吟咏《法华经》。
不,若论琼斯的国籍,应该说是神父吟咏《圣经》的样子。
押送琼斯的警官神色不由恍神,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视线漂移到后排,忍不住安慰琼斯:那种事要等法院的判决下来才知道,你先配合好我们的工作。
被害者,被肢解为112块,煮制成熟肉,截止至2007年9月12号15点28分,头颅部分仍未找到。坐在琼斯身边就近看守的金发警察面容冷峻,淡淡地报出琼斯的罪行。
新人,好好开车,不要做多余的事。
十分抱歉!新人警察紧张地道歉,把注意力转回前行的视野,视线直直撞上招手的养乐多小人立牌,同刚才分毫不差地笑着。
奇怪,车抛锚了?
新人警察试探性地去踩油门,脚下的触感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所有操作都是正确的。
但是,车没有动。
周围凝固的景象开始放大听觉的功用。
引擎运作的声音,还有,轮胎与地面凶猛摩擦的声音!
面容冷峻的金发警察问:怎么了,藤村?
藤村警官回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颤巍巍道:前辈,这是梦吧?
意识到警车一直在原地行驶的瞬间,藤村看到了。
堪比灵异小说中走出来的怪物,不断涌动的黑色线条包裹住它庞大的身躯,就像一只儿童房的玩具熊的影子,它的立场确实与玩具熊颠倒的,从一团粘稠的黑影中漏出尖锐的叫声。
不要走。黑色线条从中间裂开,好像在笑一般:陪我玩。
陪我陪我陪我陪我陪我怪物无意识地重复。
金发警察拧眉,催促藤村道:什么梦?开车。把人犯押送回警局,我们就能下班回家睡觉了。
前辈,你看不到吗!?这是藤村能喊出的最后一句话,紧接着,警车像纸糊的一般被撕开,黑影从中取出藤村。
陪我
作为新人警察的藤村空张着嘴嗫嚅,发不出声音,随即晕了过去。
暧,黑影怪物背后走出一个施施然的身影,穿着改装新潮的校服,抱怨道:明明说过动作轻点的。
黑影缱绻地放下昏迷的藤村,庞然大物在疑似学生的人面前缩成一团,仿佛在表达歉意。
金发警察对掉san的一幕熟视无睹,从口袋拿出手机,用衣角抹掉染在摄像头上的血迹,平静地拍摄了损毁的警车。
夏油杰挑眉,咒灵[玩具熊]强弱不说,对猴子来说还是有够刺激的。
那边昏迷的藤村就是明证,猴子只有在被咒灵威胁到性命时才能看见。
难道说,你看不见?夏油杰被这个平静得过分的金发警官点起兴趣。
如果你说的是咒灵的话,我的确从未看见过。金发警察回答,同步点开文档开始撰写工作报告和报销单。
普通人在受到生命威胁时会看到咒灵,但是这个人只是在一丝不苟的做好手上每一件事,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全神贯注地。
他看不到。
夏油杰沉吟片刻,歪头试探道:你不怕我杀了你?我认真的。
说这话时,夏油杰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心悸。
啊,好像下不了手呢。
金发警察给正在写的文本打上句号,淡淡道:
理论上讲,我应该以袭警罪和破坏公物罪逮捕你。我不认为自己比警车更硬朗。
基于此,我决定现在开始向你求饶。
你没有杀死藤村的意思,因此我判断杀死警察对你不利。
所以,还请放过我。
语气平板毫无起伏,这种做派,还有那头莫名熟悉的金发。
你叫什么名字?
请称呼我七海警官。金发男人从沾血的口袋中掏出警察证,稳稳地掐着证件的边沿,将身份信息页展示给夏油杰看。
*七海异三郎。
夏油杰怔住,随即失笑:欸,七海吗?原来是七海学弟的亲戚,真像啊。
好啊,放你走。夏油杰许诺道:但是,麻烦你把这个人留给我。他指着半死不活呆坐着的琼斯,礼貌地向警察讨要工作对象:有些在意的事需要确认呢。
七海警官不置可否地点头,没有再去看他的工作对象,走到昏迷的藤村面前,低头看了看自己渗血的伤口。虽然只是在破坏警车时被波及到,没有受太重的伤,但这副样子确实不适合背昏迷的藤村。
没受伤,只是被吓晕了。七海警官打量了一圈后判断。
从夏油杰的视角看来,就是七海警官有条不紊地走到同事面前,伸手连扇了同事好几个响亮的巴掌。
藤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迷迷糊糊醒过来,就看到眼神平淡的前辈拉着他的衣领,催促道:醒醒,该走了。
七海警官背对着夏油杰,边走远边竖起一只手示意道别,另一只一直在断断续续写工作报告和报销单的手退出文档,点开和他所认识的唯一咒术师七海建人的消息框。
另一边,从树后走出一个隐藏全程、围观划水的人影,身上四处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看起来比被破坏警车波及的琼斯伤得更重,他浑不在意地走到琼斯面前,亲热地说:哟,我来救你了。
丝毫不见刚才嫌弃琼斯求救邮件的样子。
介绍一下,这位是夏油杰,我们的新朋友。羂索躲在小树丛旁观了全程,等事情了结才热络地出来搭话。
琼斯眼神躲闪,只敢用余光偷偷看夏油杰,刚才在机场,就是夏油杰把他打晕送给警察的。他轻声问:平田先生,你不是说他是条/子的人吗?
用清澈的语气说条/子带来的违和感极重,就像模仿电视剧台词的未成年。
平田就是羂索目前马甲的名字。羂索这才想起来在机场骗琼斯去吸引六眼和咒灵操使注意力的说辞。
羂索面不红心不跳,转移话题道:机场事故,航班取消了。你逃不了哦。
琼斯的思路立刻被羂索带偏了,有些委屈地抱怨:怎么这样。
羂索假笑着伸手将瘫坐在地上的外国青年拉起来,打个响指替琼斯破坏了手铐。
琼斯当即十分感动,红着眼眶道:我能活到现在,真是多亏了平田先生。接下来我要怎么办呢?
语气里半是对羂索的信赖,半是对未来的担忧。
感谢平田让你成为在逃杀人犯吗?夏油杰内心吐槽,面上不显。
平田似乎误会了什么,对他透了不少底。
比如,平田其实是个千年不死隐藏至今的陈皮。
夏油杰想也知道他不会谋划什么好东西。
上一个活了上千年的人天元,并没有给夏油杰留下任何好印象。
要靠牺牲天内理子才能换回人性的天元,真的还能算是人类吗?
夏油杰发现情况比他想象中严峻,比起质问五条悟的隐瞒和去所谓的被毁灭的村庄探查,当务之急是将错就错,套出来羂索在谋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