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大叫道:“屏住呼吸,小心烟中有毒。”
王珪大惊,喝道:“狄青、张玉,保护皇帝,朱观、桑怿,抬着李用和。李简、武英开路,我率人断后。”
王珪只想以逸待劳,不想对手计谋百出,就逼王珪、狄青突围。王珪虽知中计,但眼下别无他法,只能离开这里。
黑烟虽浓,散开的速度并不算快,狄青早就用湿布条绑住赵祯的口鼻,背着他就往外冲去。
众人并肩一冲,很快脱离了黑烟的范围,有一侍卫脚步稍慢,竟吸到黑烟,晃了两晃,颓然倒地。
众人骇然,不想烟雾之毒竟如此犀利。
王珪才待去救那人,忽听到远处“哞哞”传来几声牛叫。众人扭头望去,只见远处火光陡起,点点逼近。几头黄牛头绑尖刀,尾燃火炬,竟然向这个方向冲来。
火牛来的极快,王珪更惊,叫道:“狄青,小心。”
狄青早就闪身避开火牛,那几头火牛疾冲而过,踏在火堆之上,烟火四射。羌笛声再起,群蛇再涌,沙沙的逼来。
倒地那人挣扎要起,可被群蛇漫过,很快丧身蛇吻。
王珪心中惊怒交集,不想对手不出一人,就逼得他不得不逃。眼下火阵被破,无法驱蛇,只剩下向帝陵逃命一途。但对手这般策划,焉知不是在帝陵设了圈套?
众人奔走,虽惊不乱,还是将赵祯护在当中。
狄青背负一人,虽体格不差,也有些气喘。阎文应急叫道:“方才若是早走,还能有马骑,现在可好,先手尽失了。”
赵祯喝道:“如今埋怨何用?王珪,到底去哪里,你来定夺。”慌乱之中,赵祯并未失去分寸,知道这时候,当以鼓舞士气为主。
王珪也是彷徨无计,向狄青望去,狄青皱眉道:“依我来看,永定陵多半有人埋伏……”
众侍卫多有赞同,王珪缓缓道:“也不见得,敌人用的是虚虚实实之计,他们到现在为止,只出了四个刺客,却死了三个。他们人若真多,为何不趁方才混乱之际来攻?”
狄青纠正道:“他们本来最少有五个刺客,眼下虽死了三人,但多闻、持国二人均是高手,平手相斗,我等无一人是他们的对手。”
“那吹笛击鼓的呢,是两个天王,还是另有其人?”张玉一旁忍不住道。
狄青皱眉道:“如果不是持国、多闻二人击鼓吹笛,那可能还有另外两人,这么说,他们一共还有四个人?”
王珪沉声道:“不管他们几人,但总不会太多就是。他们想方设法,逼我们逃命,就想要趁乱刺杀圣上。他们若有必胜的把握,早已出手,何必鬼鬼祟祟?因此眼下无论去哪里,我们绝不能分散。”
众侍卫虽折了数人,但仍有三十好手。这些人都是经郭遵观察,在八大禁军中算是武功卓越之辈,听王珪如此分析,均是赞同,士气一振。
“那眼下怎么办?”阎文应急问,看着赵祯的眼神有些怪异。
赵祯也在看着阎文应,眼中似乎也有些焦急。
狄青见二人表情奇怪,不等多想,就听到黑暗中一声马嘶,一匹骏马从夜幕中闪出,就要从众人身边掠过。
一人从众人中窜出,倏然出手,已扣住了马缰。那马儿奔走之力,何止千钧,可那人断喝声中,力挽缰绳。那马儿惊嘶声中,人立而起,再不能前行一步。
众人望去,见那人却是殿前侍卫朱观。
狄青想起郭遵的评价,“天武军的朱观勇力难敌。”不由佩服这人的大力,也感慨郭遵评价颇准。
赵祯见状,喝道:“真勇士也。”他见朱观力挽奔马,又见众侍卫斗志不减,一时间心中大定。朱观已把马儿牵来道:“圣上还请上马。”
赵祯见那匹马神俊非凡,不由欣喜,忙道:“好。”他才要上马,狄青突然道:“等等,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匹马呢?”
王珪也是疑惑,说道:“圣上,臣先检查一番。”他快步上前,仔细检查马缰、马鞍和马镫等可能有问题的地方,见绝无异常,这才舒了口气道:“狄青,马儿没有问题。圣上,请上马吧。”
狄青心中尚有困惑,总觉得有些不对,盯着那马儿看了半晌。
阎文应有些不满,嘀咕道:“就你们看似小心,不知错过了多少机会。”
赵祯翻身上马,说道:“眼下应去哪里?”他有马代步,心中有了些底气。向阎文应望去,阎文应低声道:“圣上,我们还应该去先帝陵寝。想……先帝定会保佑我们。”
狄青见状,心道,“赵祯一直要去陵寝取个东西,眼下看来,他并未死心。”正琢磨间,远处暗中有啸声悠扬。
众人均惊,知道啸声传来,就有不妙。果不其然,啸声才起,就听暗中竟传来一声虎啸,腥风大作。
马儿惊嘶。
一头斑斓猛虎几乎没有先兆的窜出,一爪就抓在最前一个侍卫的胸口。
那猛虎爪利如刀,从那人的胸口划下,破腹划出。那侍卫一声惨叫,已然殒命。众侍卫均惊,却见一人飞身扑出,长剑如虹,竟向猛虎刺去。
那人正是武英。
众人大呼声中,猛虎竟有灵性,纵身避开武英的长剑。傲啸声中,一口向旁边的侍卫咬去。那一侍卫闪身急退,随即手腕一抬,弩箭打出,已射入虎腹。
射弩那人却是桑怿。
王珪眼见猛虎受伤,不喜反惊,因为猛虎一出之际,马儿已惊,竟然霍然窜出,离开了众侍卫的保护,飞奔起来。
远处山头啸声陡停,笛声遽起,有如鬼哭狼嚎,那马儿稍有停顿,转瞬就向山头奔去。
王珪嘶声道:“护驾。”他喝声未出,已展开身形,向马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