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的演技也不遑多让,握住傅奕澜搭在他肩上的手,眉头将蹙不蹙,偏执得厉害。
你之前对夏哲星那样关照,这个人长得很像他,我不把他藏起来,你是不是也要顺手关照他?
这一招一式接的,傅奕澜不得不表示佩服,三言两句,把什么都摘清了,把责任都推给他。
傅奕澜笑了:放心,我和以前不一样,我要关照的只有一个人。
池砚和傅奕澜的对话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邵茗不明就里,弱弱地再唤一声:砚哥哥?
傅奕澜应接说:你说呢,砚哥哥?
池砚被邵茗恶寒起来的鸡皮疙瘩,因为傅奕澜同样的一声砚哥哥,鸡皮疙瘩缩回去,全身酥起来了。
怎么会有人撒娇得这么清醒脱俗、高贵冷艳呢?傅奕澜踏马绝了。
赛利年纪大了,消受不来两个管池砚唤砚哥哥的绿茶,退远些,给年轻人们留出修罗的舞台。
池砚是真没想到傅奕澜崩人设可以崩得这么石破天惊,他要是也和自己一样有一个逼逼叨叨的系统,早都被人格抹杀了吧!
系统:【宿主,虽然辱骂系统不会对您实施惩罚,但是我对您的措辞感到万分遗憾,请保持高素质。】
池砚不想继续纠缠,草草道:赛利,你安排一下邵茗,让他和夏哲星做室友。又对邵茗说:你想好了发展方向告诉我。
池砚腹诽:哪那么多长得完全一致的替身,该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好兄弟吧?让你们聚在一起认认亲,天下大同,大家很忙的,不要再撕逼了!
邵茗忍不住追上来,即使被傅奕澜挡着也锲而不舍,脑袋从傅奕澜旁边拼命地冒出来:您说那个人是您的养子,那我和他呆在一起,是不是我也应该叫您爸爸呀?
好刺激哦!
原来砚哥哥好这口!
池砚看到邵茗闪闪发光的眼睛,更不难理解邵茗为什么会沦为炮灰了,这位姐妹真的完全下限为零,除了小h文,文圈是没有他的容身之地的。
池砚冷冷道:好好学习,不要不务正业。
邵茗欢快道:好的爸爸!
傅奕澜迈起大长腿马不停蹄把池砚推走了。
池砚在心里感谢傅奕澜。
上了车,挡板隔开司机,池砚总算和傅奕澜独处。
池砚瘫成一条咸鱼。
演霸总太累了吧!还要演偏执,还要演腿瘸,怎么上这么多buff??
傅奕澜抱着臂睨池砚,出来一趟,池砚自己勾搭上一个满嘴发嗲的小绿茶,让他这尊大绿茶很有危机感,还顺手让表哥纪霄也看上了眼,池砚本事真的很大。
傅奕澜看到池砚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立刻眯起眼盯他手机,说曹操,池砚屏幕上端赫然是纪霄的大名。
池砚,谁跟你聊天。
池砚也很惊,纪霄怎么会主动联络他,要知道原文里池砚死前和纪霄没有过交集,纪霄的存在只是填补池砚的空缺,跟傅奕澜搞搞修罗场,衬托夏哲星的万人迷属性,提升读者的兴奋感罢了。
细数一下
傅奕澜脱离主线跑来被他压榨劳动力。
夏哲星完全抛弃恋爱线认真学习努力上进。
邵茗一代经典恶毒炮灰甜甜地管他叫爸爸。
五十章开外的纪霄跑来十一章主动找他。
这个剧情不可以仅仅说是崩了,应该说是窜稀了。
纪霄:【池总,你好,对你早有耳闻,希望有机会一起合作。】
池砚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复他,书里没这么写啊!
傅奕澜以为池砚也想把纪霄藏着掖着,很果决地夺了池砚的手机,拉黑纪霄太明显,毕竟池砚要开公司的,不宜和这种坏种结仇。
所以傅奕澜利索地删了纪霄的消息,顺便一手屏蔽,关机,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把手机递回给池砚,微笑道:砚哥哥,手机没电了,我父亲要请你去我家做客,留点电吧。
池砚哆嗦了一下,接过手机。
原文傅奕澜的父亲傅宣和在后期戏份很重,经典的棒打鸳鸯、恨铁不成钢、手腕极其强硬的严父,给傅奕澜和夏哲星制造了不少打击,比起池砚制造的波折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到傅宣和邀请他上家里去做客,池砚不腿软是不可能的。
虽然傅宣和不是一个讨读者喜爱的角色,喷他的评论估计都能有一百楼,但另一方面,池砚的公司完全是傅宣和资助他开的,连池砚那栋豪宅的地皮也是傅宣和搞定,知道池砚腿脚有残疾,更把身边忠心耿耿的赛利派去照顾池砚。
如此来看,傅宣和是极重情义的人,只因为池砚祖辈对傅家有恩,又一再受到傅老爷子的嘱托,待池砚如此,对亲生儿子也就这般了。
池砚完全摸不准傅宣和的脾气,不过他当谐星在圈里混,嘴皮子固然重要,人缘更好,爱笑的,爱逗别人笑的,做人都有一套,池砚有对付长辈的经验,不过要卡住人设,估计会有难点。
池砚冷静了一下,揣好手机:现在就去么?
嗯。
池砚手心有点冒汗。
毕竟原文里傅宣和对付夏哲星的手段属实有点太狠了!
他要是知道自己当作亲儿子培养的孩子,真打起他亲儿子主意了,傅爸爸会不会想打死他?
傅奕澜抓住池砚瑟瑟发抖的爪子,这一回傅奕澜手心很热,把池砚的紧张攥住了。
你怕我爸?
池砚干脆道:傅奕澜,我跟你玩的那些,别人传出风言风语,你爸听了会不会生气?
傅奕澜一听玩这个字,把池砚的手松开了。
声线极冷:你不想别人传出风言风语,为什么一开始跟我玩。
我哪知道你这么积极回应啊!你难道不该嫌弃我恶心我,然后扛起夏哲星跑路吗??
车内一瞬间沉寂下来,原本和傅奕澜单独在一起待着,即使不说话空气也是柔和的,称为气味相投磁场融洽,但现在池砚觉得空气里生出了密密麻麻的刺。
良久,傅奕澜开口:我爸如果是一个爱听闲话的人,不可能做出现在的产业。
池砚被安慰到了。
气氛依然没有缓和。
快到傅宅。
池砚没和傅奕澜这么僵过,他有点难过,傅奕澜手臂支着车窗,在看窗外,侧脸线条该硬的硬,该柔的柔,车外的光影泼洒在他面孔上,池砚得承认傅奕澜真的特好看,而且他希望傅奕澜好看的同时,别对他冷脸。
池砚拽了拽傅奕澜的衣角,怯怯地问他,哪还有高冷霸总的样子:我说错话了?
傅奕澜还是不看他,淡淡道:你说的是事实。
虽然傅奕澜如此说,池砚还是觉得他这句子里酸里酸气。
再拽拽衣角: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
池砚伸进他西装里面,拽一拽他扎在裤子里的衬衣。
傅奕澜被他打败了,扭过头,嘴唇的弧度是笑的。
他把池砚的手拽出去,看着池砚又水又故意放电的浅瞳:你是小孩么?
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
池砚放心了,虽然傅奕澜两句我没生气一模一样,语气可大有讲究,总之池砚确定,傅奕澜真的不生气了。
池砚继续咸鱼一会有场大仗,他要养精蓄锐。
*
傅奕澜,你不要再叫我砚哥哥了,很智障啊。
好的,砚哥哥。
第12章 假装腿瘸的偏执霸总12
傅宅安保严格,依山傍水,风景好归好,但建筑风格板正,一点不沾现代派,硕大的宅弥漫着威严,像闷不做声的巨兽,对外来者虎视眈眈。
傅奕澜解释:我爸平常不住这,今天他来看爷爷,所以邀请你来这做客,爷爷也很想见你。
傅奕澜的爷爷是傅式集团的根,虽然傅爸爸一手擎天做大家业,但若不是傅爷爷拼出的根基,不可能有这样骇人的成就。
池砚来的是傅家的祖宅,难怪这样威严,他进的是老虎窝。
池砚迅速回忆剧情,捕捉出关于傅爷爷的片段,傅家这些男人手腕这么厉害,只听名字就很让人生怯,池砚得做好准备。
系统在他脑里植入了数据库,所以很容易调出细节,原文对于傅爷爷只有只言片语,在文章很后面了:
(傅爷爷:我听傅奕澜在和不明不白的人搞三搞四?
傅爸爸:是。
傅爷爷语气平和得像白开水:得分开,奕澜要继承家业,他想要自由,我们要面子。
傅爸爸点点头:我已经在办。
傅爷爷:你办不到,我来唱白脸。
傅爸爸保证:我会下狠手。
傅爷爷:嗯,年轻人,挫折要给够,有必要,让奕澜吃够苦头,亲生的你更要狠。)
寥寥几句对话,池砚已经感觉泰山压顶,傅爷爷比傅爸爸还老道,这样绵里藏针、和和气气地教训人,说实话,境界很高。
下车傅奕澜又想抱他,池砚拼死不从,跟探进身来的傅奕澜耳语:你架我,不可以公主抱!
傅奕澜笑了笑,把池砚架出来,不忘杠一下:这个公主应该叫太平公主。
池砚翻一翻眼睛,回杠:是没有澜妹妹胸大。
司机很有眼色,早已经把折叠轮椅从后备箱取出来,在车门前备好了。
池砚对于装腿瘸大有门道,不枉他仔仔细细看全了内地《少年四大名捕》、杭康《少年四大名捕》、电影《四大名捕》,里面那个腿瘸名捕无情真给他醍醐灌顶的观感,男星到女星都演过,真实美强惨,池砚钻研完这个角色,认为自己完全掌握了如何冷艳地表演腿肌无力。
这个世界像是现实的平行世界,池砚上班找片看,现实有的这里都有,所以说作者水平虽然菜,但是笔下的世界进化得很完整。
池砚被傅奕澜推着,傅宅前巡逻着保安,阵仗很大,想来傅家这么大基业,对外界要更加防备。
让池砚更紧张了。
进了前院,景观设计别致,有日式的味道,侘寂感,每一株花草都精心修剪排列过,佣人基本不出声,只有轻轻的脚步飘来飘去,人造泉水潺潺的动静特别清晰,一眼看过去漂亮到极端,但是连植物都得按照傅家的规矩来,池砚感觉浑身拘束。
傅奕澜和他的状态不同,推着轮椅的步调像观光旅游一样,池砚吐槽自己,那可不是怡然自得!傅奕澜是这龙潭虎穴里长出来的狼崽,他是回家,怎么可能有心理负担。
一想通这些,池砚的脸色又苍白了点,他思考自己是不是太低估了傅奕澜,在傅爷爷傅爸爸这种人物身边培养出来的崽,怎么可能让他随意压榨劳动价值?
除非傅奕澜是故意的。
池砚看他就像故意的。
傅奕澜原文的性格不可能对自己产生兴趣,可为什么故意来当他助理呢?
池砚想起自己老在心里吐槽傅奕澜崩人设了,可是崩人设有一个基本条件,这个人得不是原身,努力假装原身,才会有崩不崩人设的逻辑。
池砚没跟不讲骚话不绿茶的傅奕澜相处过,他不能确定傅奕澜是不是性情大变,但是傅奕澜可能不是原身这个猜想,足以让他浑身发毛了。
傅奕澜轻车熟路地把他推进建筑,一层是架空层,和景观相通,很风雅,这里的生活和市井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广寒宫似的。
佣人会停下来给傅奕澜点头唤一声:傅少爷。
还叫他:池少爷。
池砚看他们叫这么顺口,肯定以前他来,傅老爷子就让佣人这么叫,傅爷爷是真的把他当亲孙子看待。
池砚七想八想,忐忑得厉害,他现实里的咖位可够不到这种商业巨贾,摸不着傅家两代的尿性。
池砚又瞎想,剧情里傅老爷子让傅爸爸下狠手处理傅奕澜和夏哲星,这一回轮到他和傅奕澜传流言蜚语了,傅老爷子是不是要嘱咐傅爸爸:
儿子,把池砚丢出去,房子是我们给他安排的,收走,公司是我们投资的,收走。
傅爸爸一代更比一代强:嗯,还有轮椅,也收走。
池砚后颈被一只手捏住了,吓得他要从轮椅上跳起来。
傅奕澜声音清朗和缓,和泉水声相配,而且他手指不轻不重地帮池砚按摩着颈项,池砚一下就放松了很多。
池砚,怎么抖成这样。
池砚如实相告:我在想你爷爷家离我家有十里地,我爬回去要用两个月。
傅奕澜无语:你有轮椅,外面有车接送,你爬什么。
池砚神神叨叨:车不是我的了,轮椅也被没收了,啊,我忘了,我家也被你家圈地自萌了,好吧,我不用爬十里地,我只用爬两千米,去你家前面的天桥底下就可以。
傅奕澜手指插进池砚缎一样的头发里,发质滑得像墨水,傅奕澜揉一揉,发丝就在他冷白的手背上描画。
你别乱揉,爷爷见了印象不好。
傅奕澜嘲讽他:你大概忘了,我爷爷见过你穿开裆裤的样子。
池砚抓住他的语言漏洞:我穿开裆裤,你怎么会知道。
傅奕澜对答如流:爷爷有本老相簿,他抱着你,你穿的开裆裤。
草!我不信,没有证据,你是信口拈来。
傅奕澜哑了声,池砚以为把他说住了,结果下一刻,傅奕澜把手机伸到他面前。
上面拍着一张相册内页,满满的,整整的一页,都是开裆裤的池砚。
浅瞳黑发,小小年纪就臭脸,是池砚原身没跑了。
池砚脸皮很厚:呵,你爷爷真爱拍照。
小砚!!~
池砚突然被唤昵称,和傅奕澜插科打诨的轻松感又消散了,他寻声看,一个清瘦、脊梁笔直的老人捏着白棋子冲他笑,胡须都咧起来。
池砚立刻调整状态,儒雅随和:爷爷好。
在傅爷爷对面操控黑棋的中年人也冲池砚转过脸,精神抖擞,眉宇里不怒自威,但是一见着池砚,威严都消融成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