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司机笑说:“小姑娘和父母吵架了?唉,父母和孩子哪有隔夜仇啊,父母嘴上再念叨,那都还是最关心孩子的……”
方如意道:“不是的,他们只是喜欢儿子多过我这个女儿,毕竟,儿子才是会给他们方家传宗接代,为他们养老送终的,而女儿,不过是个赔钱货罢了。”
司机一时间无言,半晌干笑说:“其实,这儿子和女儿都一样,现在谁还讲究什么儿子女儿的啊……”
是啊,大家现在都不讲究儿子女儿了,有的甚至还更心疼女儿,可是偏偏她的父母,眼里就只有儿子。
方如意的眼里满是嘲讽。
方家。
郑慧茹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气得自己哭了一场,道:“这个糟心孩子,那可是你弟啊,跟仇人似的,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她拿着电话,抹着眼泪给老公方俊打了个电话,半晌,那边才接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想喊“老公”,可是两字才喊出一个字来,就听到一个清丽婉转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来。
“老……”
“喂——”
清丽的女声响起,婉转动听,郑慧茹瞬间就警惕起来了,立刻问:“你是谁,你怎么会拿着我老公的手机?”
对面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却是直接被人给挂断了。
郑慧茹瞬间就炸了,脑袋里不断闪过各种想法,整个人都从沙发上站起来了,拿着手机快速的又打了过去,好一会儿,那边才接通,这次倒是方俊的声音了。
“老婆……”他在电话那头喊。
郑慧茹质问:“刚才接电话那个女人是谁?她怎么会拿着你的手机?”
方俊语气平静的解释:“我在和人吃饭,刚刚去洗手间了,手机放桌上的,人看见了刚好就接了。你这是什么语气,是怀疑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你就这样不相信我?我这两天累死累活的在外边跑关系,就为了把元明捞出来,你就这么想我?”
郑慧茹张了张嘴,气势瞬间就萎靡了下来,说:“我又没说什么,那那女人是谁啊?”
方俊说:“人当然是能有办法救元明的人。”
郑慧茹嗯了一声,又抹眼泪了,说:“我们元明待在警局里,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我真的很担心他,我听人说警局里的人,可是会下黑手的,他要是被人打了怎么办?”
“……你不要杞人忧天了,我已经跟里边的人打点好了,人家会好好照顾元明的。行了,不说了,我等下就回来了,你在家里等我就是了。”
说完,那边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方俊撇了撇嘴,随手把手机丢在了沙发上,一双手从身后伸过来,抱住他的脖子,女人低声问:“你要走了吗?”
方俊拍了拍对方的手,嗯了一声,说:“再不回去,家里那女人又要闹了。”
说到郑慧茹的时候,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站起身来,柳玉站在他身前帮他整理着衣裳,低声问他:“你既然不喜欢那个女人了,怎么还不和她离婚?以前你是顾忌着罗家,可是现在罗家已经破产了,就算离婚了,也没人给她出头,说你什么……还是说,你对她是旧情未了,对我只不过是玩玩。”
说着,她羞愤的将手缩回来。
“诶——”方俊抓住她的手,说:“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柳玉问:“那你什么时候和你老婆离婚?”
方俊思考了一下,道:“等元明的事情解决了吧,元明那孩子,都被他妈给教坏了,不然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你好,曜曜被你教育得很好。”
说到孩子,柳玉的笑意就止不住,说:“曜曜本身就很乖,我一天那么照顾他,他心里还是惦记着你这个爸爸!真是太不公平了。”
方俊也忍不住笑,说:“曜曜是个好孩子……”
柳玉抱住他,低声说:“方俊,我和曜曜只有你了……你不知道,他在学校被人骂是没有爹的孩子,回来哭成什么样了,要不是我……是我对不起他。”
方俊拍了拍她的肩膀,终于下定了决心,说:“你放心,等元明的事一了结,我就和郑慧茹离婚!”
柳玉微笑,看着他的目光里满是信任和期待,“我相信你。”
方俊摸了摸她的脸,道:“那我回去了。”
“嗯!”
柳玉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人离开,走进电梯,等电梯关上,慢慢的往下走,她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半晌,门口响起了一声不屑的嗤笑声。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只有一更,不知道为啥觉得很疲惫,还有点卡qaq,明天再恢复更新——
第55章
方家的是是非非, 罗家人并不在意,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从b市回来之后,休息了几天,罗浮春便去山上摘了点野葡萄回来酿酒, 山上野葡萄味道比不过人工培育的甜, 但是却有一股很爽口的清爽感。
村里人少, 导致山上的野果泛滥, 除了来吃的鸟儿, 就没人去摘, 倒是便宜了罗浮春他们。山上野果倒是不少,有野葡萄, 野梨,野枣子, 罗浮春也不嫌酸,去山上摘葡萄的时候,都扒拉了一点来。
枣子倒是挺甜的,青翠中带着点红色,吃起来脆香又甜,倒像是人工培育的蜜枣了。
野葡萄用来酿酒, 山上的野葡萄是绿色的,从一开始深深的绿色,变成了通透明亮的绿色,瞧着倒是挺好吃的,等入了口, 就会发现还是挺酸的。
罗浮春并没有用冰糖中和酸味, 而是用了花蜜, 花蜜带着一股自然的花香, 和野葡萄一起酿制葡萄酒,成品会有一种更丰富馥郁的香气,而花蜜的腻味,也会被野葡萄的清爽给中和,能形成一种更美妙的滋味。
山上野葡萄也不多,罗浮春也没用家里的大坛子酿,她打算酿来自家喝,便用的小坛子,拢共酿了二十坛左右,彻底封好了好好的放好。
当然,她还另酿了一批葡萄酒,这次的葡萄用的是罗饮冬家果园里的葡萄,他家的葡萄也是绿色的那种,入境成熟了沉甸甸的挂在枝头上,能看见沾在皮上的,自然分泌出来的白霜。
有阳光斜斜的漏进来,落在葡萄上,有种玉石一般的剔透感。
葡萄不大,挤挤攘攘的挤在一起,看上去体积小,但是却很甜,和山上的野葡萄简直是天上地下。
罗浮春和罗梨白摘了篮子去摘,罗饮冬和她们一道,还和她们介绍了这葡萄的来历,就是用山上的野葡萄嫁接的,最后长出来的葡萄结果,就变得很甜,还带着山葡萄爽口的优点。
罗浮春和罗梨白头上都戴了一顶草帽,遮阳防晒的,出门的时候,罗梨白还拖着她抹了不少的防晒,生怕把人给晒黑了。
此时她拿着剪刀剪着葡萄,突然道:“罗萄萄的名字,是不是就是葡萄酒啊?”
罗饮冬目光奇异的看了她一眼,道:“这倒是被你猜出来了,原本想说叫罗葡萄的,听起来不太像名字,就改叫罗萄萄了……不过现在家里人取名字也不遵循改酒名这个规矩了,本来就是老祖宗们的玩笑话。”
想来,等到了罗梨白他们这一辈,取名字还遵循酒名的,就更少了。
罗饮冬叹了口气,道:“我们家啊,子嗣都不丰,刚好又赶上计划生育,我和你四叔也都只有一个女儿。不过我们也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从遗传学上来说,男孩女孩都一样,反正生下来的孩子,都有我们家一半的血统,所以靠男孩传宗接代什么的,根本不科学。”
罗梨白稀罕道:“爸您还懂遗传学了?”
罗饮冬一巴掌拍在她的帽子上,道:“好歹你爸我也是大学生出身,在你眼里我就连遗传学都不知道啊?”
罗梨白扶住帽子,嘟囔道:“我这不是合理怀疑嘛,你们那年代有开设生物这门学科吗?”
罗饮冬白了她一眼,懒得理她,这再看旁边乖巧秀净的罗浮春,这一对比下来,罗饮冬忍不住感叹,这也就是自己亲生的,不能嫌弃。
罗浮春掐了一颗葡萄塞到嘴里,葡萄的皮有点酸,但是那点酸涩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等咬开之后,里边的滋味却是难以形容的清甜香气,浓郁的葡萄香味。
“这个葡萄好好吃!”罗浮春双眼一亮,十分惊喜。
罗饮冬哼笑,说:“也就是我们这个地方人杰地灵,种出来的瓜果都特别好吃,就山上的野葡萄,就算是酸了些,但是滋味也是清爽可口,别有一般风味。也是这个原因,我当初才兴起做水果生意的,我们家的水果,在外边可受欢迎了”
家里的水果好吃的原因,除了是培育的新品种,也有土地好的原因在里边,他们这山里的果子都比外边山里的好吃。
罗浮春吃了一串,拿了手帕将手擦了擦,道:“这葡萄比起山葡萄甜多了,拿来酿酒,口感应该会更细腻一些……”
罗饮冬看了她一眼,说:“你还真像你爷爷,什么时候都想着酿酒。”
说到这,他喟叹说:“我还真以为,我们罗家的酿酒之术,要失传了,我们上一辈就只有你爷爷愿意继承这个手艺,到你们这一辈,更是没有孩子愿意耐下性子来酿酒了……还好还有个你。”
大家读了书,上了学,再考上大学,就找工作,却没有人对酿酒感兴趣,这一辈也没有在酿酒商有天赋的,所以罗家人都以为,他们罗家的酿酒之术,大概是要在这里断绝了,心里自然是遗憾叹息的。
可是哪里知道,突然又冒出个罗浮春来,人不傻了不说,还聪颖能干,在酿酒上更是特别有天赋,没瞧见现在外边多少人喜欢他们罗家酒啊。
对此啊,罗饮冬他们也觉得有些欣慰——总算是没有对不起老祖宗,让酿酒手艺在他们这里断了传承。
罗饮冬说起罗浮春爷爷那一辈的往事,那时候正逢乱世,家里的酿酒手艺,也没人愿意继承——饭都吃不起了,谁还愿意学什么能酿酒啊?这东西又不能吃饱肚子。
后来还是罗爷爷站出来,免去了酿酒手艺失传的危险。
再后来,世道乱了,战火连天,.
那个年代,人能活下来就差不多了,罗爷爷他们那一辈有六兄妹,最后也只有三兄弟活了下来。家里的手艺,也在那时候断了不少,那继承下来的酒方子,也是在那时候险些被彻底毁了的。
他们家是有名的酒商,百年积累,家中藏着无数美酒,百年年份以上的就有不少,只是后来被砸的砸,抢的抢,最后只有一坛饮冬酒被罗爷爷给偷偷藏了起来。
然后,那坛酒被罗爷爷送给了他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江家的那位老将军,这些事情也就是罗浮春知道的了。
罗浮春抿唇说:“我喜欢酿酒,你们不觉得,看着粮食、果子,在自己手下慢慢发酵、变成另外一种滋味丰富醇香的东西,这个过程很神奇吗?”
她学酿酒还是跟御膳房里的一位御厨学的,当时对方酿的是一坛米酒,处理好的糯米装坛,就放在灶头边——膳房里的灶旁常年火不灭,那米酒酿出来之后,那叫一个香醇,用来煮酒酿小丸子,最好吃了。
雪白的糯米,最后却变成了一坛白莹莹的米酒,这对于不知道酒的罗浮春来说,实在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她忍不住便想去研究。
说到米酒,她突然也想喝米酒了,米酒甜甜的,度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除了可以喝,还能拿来煮汤,煮汤圆什么的。
回头有时间了,酿一坛米酒来煮糯米小丸子吃吧。
罗浮春心里想着,有点馋了。
三人各摘了一背篓的葡萄,一边摘一边吃,等摘了一背篓,吃也吃得差不多了。
罗梨白拿了帽子使劲的往脸上扇着,道:“热死了,我们回去吧!我想喝奶茶了,可惜外卖都不送。乡下就是这里不好,想吃的很多东西都没有。”
三人背着一背篓葡萄回去,路上遇见同样戴着草帽的李荆芥,她正是从山上采药来,一张雪白的脸被晒得通红,大汗淋漓的。
罗浮春他们和她打招呼,看她一身汗的样子,罗浮春约她去家里玩,两人正好学习也有个伴。
李荆芥抹了抹汗水,说:“我洗个澡就来了。”
她回家去,将背篓放下,先去跟李奶奶打了声招呼,然后去院子里洗了把脸。
他们这里的水是地下水,水从水管里流出来,刚开始是热的,但是很快就变得冰冷了,李荆芥直接把整张脸都埋在了盆里,滚烫的脸碰到冰冷的水,热度瞬间就降了下去。
李奶奶坐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本医书,见她顶着湿漉漉的一张脸出来,指着厨房说:“厨房里炖了乌梅汤,你等下喝一碗,降降暑气。”
又问她:“山上药草长得怎么样?”
他们这里山水好,药材长得也好,从李奶奶开始,就习惯往山上洒点药材种子,或者移栽一些,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有摘却有补的,山上的药材倒是越长越多了。
这些这些药材在山上疯涨,平时用药都是去山上摘的。
李荆芥去厨房端了一碗乌梅汤,乌梅汤已经放凉了,但是却没有冰镇,因为他们家里没有冰箱。
“药材长得都挺好的,一些熟了的,我挖了点回来。”她一边喝一边说,想到什么,又笑了一下,一向冷淡冰冷的脸上露出点笑容,脸上便多了几分稚气。
她笑说:“我还在山上看见了几只猴子,正在树上抓果子吃,像是金丝猴,毛色金色的,看起来很漂亮的。不过一看见我,它们就跑了,有些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