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灯开了,紧接着就是丘牧的尖叫!
周围的工作人员、练习生都被这一声尖叫吸引过来。
谢殷的整只手臂都是血,在地板上滴答,太过渗人。负责人了解情况后,甚至都没询问钱至彬,只看谢殷这壮烈的流血场景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还没进公司的时候就听说过江湖传言,有人会在护膝里面塞钉子、趁着睡觉划脸。
原来江湖传说是真的。
钱至彬看着还算是个人,怎么这般德行。
以后离他远点吧。
钱至彬仍挂着有恃无恐的笑容。就算节目组惩罚了他,但张总能插手节目,他并不会因为在其他练习生肩上划一道口子这种事情影响前途。
但他被负责人带走时,路过门廊,所有人像躲瘟病似的后退两步。与此同时,身边的选管压着火气拨弄了下他的肩,语气不善:别乱看,走了。
钱至彬的神情才被酸苦和不安笼罩。
他路过谢殷身边时,听到谢殷轻声说:你如今只剩下公司了,万一他们也放弃你了呢?
瞳孔紧缩。
等钱至彬消失在走廊尽头,听到消息连忙回来的丘牧拉着谢殷去医务室包扎。路上,他有些愤愤:也不知道节目组会怎么惩罚他,希望不要轻拿轻放吧。
轻拿轻放是肯定的。张总在节目组的渗透不小。
那怎么办?!丘牧很生气,他心思那么坏,还好你没睡实正好躲开,万一划到了脸决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谢殷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冷,他重生以来第一次真正对一个人产生了绝对的敌意。然而,他却笑了。
他的公司能保他也能雪藏他。只要让张总知道,就算我不签给他,他们也不该将宝押在钱至彬身上。这样,他的演艺生涯就完了。谢殷的声音无比冷静,一公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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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飞机,助理接上官澶。
他眉头紧锁,仿佛另有心事,望着窗外,手指不住在平板上敲击着。
助理心思玲珑:老板,你在想张家那边的事情吗?
他们插手节目太多了。官澶睫毛微垂,点开手机,含着笑意。
多行不义。助理心领神会。
《星程》是sof娱乐版块非常重大的项目,每一季的限定团和节目后续热度会给他们带来数十亿级别的营收。
这不是一派能吃下的项目,公司内部不同派系都指望能分一杯羹。而他们的手段就是将自己子公司的人送到出道位,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地在限定团的合同里面获得分成。
官氏不用参与他们的争夺,因为作为大股东本来就拥有限定团的运营权。
但他们安静久了,总有人会误以为是因为软弱,以为他们的手能伸得那么长。
官澶冷冰冰地看着微博突然发酵的话题,眼神更加冰冷了。
张总得不到谢殷,就想毁掉他。
[你们看云星的官网了吗?他们把谢殷撤下艺人名单了!]
[我记得这季规定不允许个人练习生参加?他必须要在播出前找到下家才能继续待下去吧?]
[这种人怎么可能找得到下家?哈哈哈。]
[@星程,出来回话!谢殷没了公司是不是得退赛?]
助理一边开车一边说:他们是料定了老板不会提前宣布谢殷加入吗?
前段时间高羽找我麻烦可能没有深意,但从舆论声势来看肯定有人在推波助澜。官澶指尖摩挲,我自己还未走出舆论中心。
助理:是的,前日回去老官总还让您这段时间尽量低调行事,万万不可参与争端。他们就是看中了这个时间点您不会出面官宣,所以才敢这么嚣张故意找营销号带谢殷的节奏。而且明天就是一公了,会有观众到现场,到时候谢殷的心态一崩,一公失败,那就真的是遂了黑子的心愿了。
他们要毁掉他。
节目组挡不住节奏,谢殷被迫退赛;节目组挡得住节奏,谢殷会被观众带崩心态。再退一万步,即使谢殷心理素质超群,完美度过这一劫,节目组为他破例开后门都会留在他的履历上。
驾驶座的助理也接到了电话,无奈地转达:公关部知道谢殷会签我们,但他的网络舆论太差,我们也正处于多事之秋。公关部建议老板您尽量不要出手,给谢殷做心理辅导让他对一公有预期,度过这个阶段,之后再洗白就好。
突然手机响了。官澶看了眼来电,是他哥哥哥哥接手了家族事务,是完全的幕后人员,与他关系很近。
他挂掉来电后,立刻收到了哥哥的信息。
【你之前让他们拟了一份九一分成的合同,是给谢殷的吧。你想签谁是你工作室的自由,但你个人的形象与家族紧密相连。这两天千万要安静,别被人带了节奏。】
官澶摘掉眼镜,将长发简单束到脑后:他们是不是对我太没自信了?
助理:他们只是谨慎而已。毕竟我们的风格就是谨小慎微的,所以在圈内的口碑才那么好。
我隐忍、我有礼貌,不是为了当缩头乌龟。官澶望向窗外,而是为了有一天真正需要我出声时,之前的所作所为、一贯的口碑能成为风暴和舆论中坚实的避风港。
宾利开过横跨城市的大桥,平静的水面波光粼粼,朝阳清朗明艳的光亮和着还未消退的幽蓝,在城市上空映出绘卷。
官澶拨通一个号码,很快就被接起来了:昨晚睡得好吗?
谢谢桂花奶,我本该睡好的。对面的声音有点无奈,发生了点意外,不过不要紧。我自己会解决的。
好。
谢殷今天似乎和之前不同,与他说话时也没那种粘滞的弯弯绕,干脆利落: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你说。
张总他们对节目有很多干预,你们似乎也不急。谢殷说,不过我能得一个准信吗?一公,它是公平的吗?
官澶看向窗外的朝阳,眼睛半眯。
它会是的。
手机那段的声音像憋了一股气: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准备舞台吧,只要将自己展现出来,你必定会赢得掌声。官澶笑了,往前冲,其他事情别多想。
手机那段的干脆的声音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谢殷平日里和他说话时那种瞻前顾后、满怀心事的语气。
我知道了谢谢官总。
官澶轻笑,心里暗骂了声谢殷。谢殷把电话挂了,也没解释称谓的变化。
你只要往前冲就好,官澶轻轻重复了一遍,其他的事情,全交给我吧。
《星程7》第一次公演前一日上午七点四十六分,官澶工作室正式宣布,本季选手谢殷已与原公司云星解除合约,并即将加盟sofccd,已经在准备最后的流程确认。
所有针对谢殷的流言蜚语戛然而止。
矛头指向了做出该决定的官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冒泡的鱼子酱的营养液~
22.第 22 章
风暴席卷了网络。
官澶除去偶像偏见,在内娱的口碑是数一数二的好。而他的工作室甚至比本人在内娱的正面形象还要鲜明,传言,sofccd签人的标准很高,整个公司都是实力好的神颜,在签约之前会对新艺人进行地毯式背调,甚至会将艺人中学阶段的成绩和人际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也正因为如此,ccd一共只有十多名签约艺人,但没一个会丢公司的脸,业绩和口碑与一些大公司不遑多让。
不少人幸灾乐祸地说,sofccd转了性子,要学那些没下线、流量为王的公司炒作了。但更多人却闭上了嘴巴。
[之前官总替谢殷发声说让大家等等他,就是因为打算签他了吗?]
[但我觉得官总的话是真心的,毕竟他也不图任何东西,我觉得可能真的是谢殷打动了他。我相信他的眼光。]
[我黑过谢殷,但这次不予置评。ccd的眼光太狠辣了,我怕自己被打脸。]
[ccd好像已经两年没签新人了,我对这个谢殷无比好奇。]
先前带谢殷节奏的营销号们顿时哑火。而他们背后的张总也气得脑袋嗡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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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谢殷所料,虽然节目组也对钱至彬的行为很愤怒,但最后收到一通电话,也只让钱至彬写了检讨、和谢殷当面道歉就算了。他们也很为难,有些无奈地让大家不要外传这件事。谢殷一口答应,非常大度地说没关系。
更让人气愤的是,张总为了示威特意找水军帮钱至彬清了广场,并且搭上了《星程》的广告商,将第二次中插广告的机会直接给了他,仿佛在嘲笑谢殷。
钱至彬非但没有因为袭击得到惩罚,甚至因为自己的好胜心获得了奖赏。
丘牧气得七窍生烟:这是什么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钱至彬得到新广告只是因为张总气得上头,恼羞成怒,想要示威罢了。谢殷心里门清,至于钱至彬本人他只是张总示威的工具而已。今天可以是他,明天也可以是别人。
钱至彬再回到练习室的时候,里面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齐诺明脸上的鄙夷怎么都遮不住,他刻意转头对谢殷说:谢殷,我觉得有些热,要不我们去露台上练吧。
练习室里都是摄像机,他们不能多说什么,不然被传出霸凌排挤,所有人都没好果子吃。
齐诺明也是真的为谢殷生气所以才这样说,但谢殷却在他头上敲了个栗子,让他注意自己的言行免得被带节奏。
出乎全组人的意料,谢殷挂上非常和善、甚至在钱至彬眼中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容,一把拉过钱至彬的手要一起练习。
钱至彬被谢殷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了,畏畏缩缩,在其他人的不善的眼光下如履薄冰。
旁边的编导眼睛忽然一亮。
谢殷在主动给自己编故事线。
他们这组的故事线是编曲挑战。观众看来,就是谢殷编曲天赋爆棚,力压经验者钱至彬罢了。但如果这条故事线继续延伸,会有更丰富的层次。
比如,观众不知道钱至彬袭击的事情,会以为钱至彬不合群是因为他在编曲的时候大放厥词惨遭打脸,因此自卑;而谢殷不止天赋好,而且性格大大咧咧心地善良,会主动帮人融入集体。
编导一早听说钱至彬袭击却被靠山偏袒的事情了,对他嗤之以鼻。这样一来,巴不得配合谢殷拉踩钱至彬,用他来给自己立人设。
下午彩排就要开始,大家走出练习室。摄像组编导拍了拍谢殷的肩膀:好小子!
谢殷心领神会地笑了下。
你只有一个靠山,但我有无数人帮助。
齐诺明仍不明白:你今天怎么了?
谢殷伸了个懒腰:明天就是一公了,把他弄下去,我们全组的表演和总票会受影响。与其影响到你们,我还不如让他在其他方面造福群众呢。你记得,等会儿如果可以,尽量做出同情、和善的样子。
齐诺明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他倒吸一口冷气:大师,我受教了!我还以为你都不懂这些门道呢。
他哪是不懂。他只是懒得动这些心思罢了。
他们越对钱至彬好,钱至彬就越不安、畏缩。秀粉慕强,这样的情节简直是把钱至彬当血包,一边吸粉一边压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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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排很顺利。翌日上午,他们就在节目组安排下开始准备妆发。
这样还是看得出来。服装师皱着眉头,无奈地说,你们组的衣服太贴身了,绷带有些明显。
谢殷右肩上的伤痕不小,跳舞力度大,如果不用绷带包扎好很容易绷开,衣服是白色的,血迹会异常明显。
最后他们决定用纱布和胶带固定伤口,谢殷赶紧拿着表演服冲向医务室。
医务室的老师已经对他很熟了连着好几天以不同原因来医务室,不熟也不可能。
谢殷和医生解释完情况就安静地脱下半边袖子坐下。医生很细心,小心地替他将绷带解下,仔细清理伤口,然后再擦上药。
谢殷坐在原地。背后医生的动作太轻柔了。前天晚上突发状况,昨天也没睡好。他在换药的过程中逐渐犯困,头一点一点的。
突然,医生像是离开了。谢殷迷迷糊糊中问了一句:好了么?
棉花球再次触碰他的肌肤,像是回答他:再等等。
谢殷继续闭上眼睛小憩。睡眼惺忪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医生,他们是不是只知道我受伤了,很少人知道伤痕那么深?
背后的人动作一顿。
谢殷以为这是默认,闭上嘴,头又垂下去了:别和他们说。
纱布敷上伤口,修长的手指轻柔地将胶带固定。他像是怕自己手指的冰凉温度惊扰到困意盎然的谢殷,指尖一直回避接触他的皮肤。
最后一片胶带粘上皮肤。微凉的指尖抚平翘起的胶带,不小心触碰到温热的肩头。光滑的指腹一触即离。
好了。男声温和低沉。
谢殷嗯了声,扭扭脖子想要打起精神。
突然,他后背僵硬。
医生好像是女生啊?
这时,他才从消毒水的气味中捕捉到那点木质调香水间的红茶芬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冒泡的鱼子酱的营养液~
23.第 23 章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谢殷惊讶地问。
他别过头,异常白皙的皮肤微微泛起一点粉红,暴露了主人此时的情绪。他想拉起袖子盖住裸露的后背和肩,但一只手却抢先抚上他伤口周围的皮肤。
指腹的纹理让谢殷耳后嘭红。官澶的声音却很冷静:这里有胶带翘起来了,帮你贴平。
哦嗯,谢谢。谢殷胡乱回答了,慌慌忙忙要跳下凳子。
就在这时,门开了。医生进来看了眼谢殷的后背:这样就可以了。记得等会儿不要太过用力,不然还是很容易崩开的。
嗯,谢谢。谢殷忙不迭地扣上扣子,穿上鞋子就溜。他怕自己再和官澶说话,脑子就全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