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裴昭手指点着她额头说:“没得商量。”
    闻言,宋棠松开搂住裴昭的手臂,摇摇晃晃从床榻上爬起来,这一次一双手臂改为搂住他脖子,整个人几乎攀在裴昭身上。她脸颊贴着裴昭后背,语声娇娇:“陛下行行好,这一次不喝行不行?”
    裴昭记起这个人上一次撒娇非要他亲手喂她的事。
    于是他认真说道:“朕喂你。”
    宋棠:“……”
    动作敏捷从裴昭背上下来,她背对着裴昭躺下,装起死:“臣妾睡着了。”
    裴昭看着宋棠的背影失笑。
    被这么闹腾几下,有坏心情也没了。
    但见宋棠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裴昭又不想这么事事都顺着她。
    几息时间,他抬手轻拍下宋棠的屁股:“在朕面前装睡,这是欺君之罪。”
    裴昭意料之外的举动让宋棠愣一愣,随即在心里怒骂狗皇帝竟然敢动手打自己。不管下手多轻,在她眼里都是那么一回事,否则难道还是情趣么?她很不高兴。
    “陛下要治臣妾的罪,不若治个大的。”
    宋棠再一次爬起来,抱住裴昭的手臂,在他彻底反应过来之前,撩起衣袖便啃下去一大口。
    裴昭吃痛,虽然忍下了没有吭声,但看着宋棠的眼神有些变了。
    宋棠只得意看着自己在他手臂上留下的牙印,轻哼,“这叫谋杀亲夫。”
    玩儿情趣么?谁还不会呢!
    她也可以叫他疼,不但疼,而且不会真的降罪她。
    不仅不会真的降罪她,那么大又那么深的牙印,还有机会叫沈清漪瞧见了。
    她本不想给他和沈清漪之间添这把火,是裴昭自找的。
    “谋杀亲夫”几个字确实叫裴昭没脾气,说不出任何责怪的话,哪怕宋棠下嘴太重,这牙印不知几时才能消。这一句话同样勾起他许多旁的回忆,他看着眼前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垂眼将衣袖理顺。
    “待会儿的醒酒汤,朕非得看着你喝上两大碗才行。”
    裴昭掩下心思,面上不动声色,笑着道。
    宋棠干脆的继续躺倒装死。
    裴昭含笑,有意朝外面催促一声:“魏峰,问一问醒酒汤准备好了没?”
    但最后宋棠也只喝得一碗醒酒汤。
    并且依然是裴昭一勺一勺慢悠悠喂给喝她的。
    这么折腾到喝过醒酒汤便当真是夜深了。
    宋棠也不知道裴昭是打算走还是没有打算走,总之抱着他手臂让他留下来,宿在了春禧殿。
    ……
    宋棠和裴昭睡下后不久,外面下起一阵秋雨,凉意袭人。
    芙蓉阁的小花园中,沈清漪定定站在那里,一双眼睛望着春禧殿的方向。
    自从御驾到得毓秀宫的那一刻起,沈清漪便已站在这个地方了。然后她从宫人口中得知裴昭去了春禧殿,她抱有幻想,也许去过春禧殿,会来她这里的,可是……宫人方才来禀报,说他们歇下了。
    歇下了,今晚又如何来呢?
    沈清漪不敢相信,亦无法相信,裴昭竟对他们之间的约定不管不问。
    这一天夜里,她尝遍绝望与痛苦的滋味。
    然而脚下始终不肯挪动哪怕半步。
    眼见外面下起雨,怜春擎着伞从廊下奔过来:“娘娘,下雨了,回来吧。”
    沈清漪低声说:“我再等一等,陛下定会来的。”
    “娘娘,陛下……”怜春不知沈清漪为何如此,却担心她身子,不得不又一次告诉她,“陛下和淑贵妃已经歇下了,想是今晚不会过来了。还请娘娘顾念着自己的身体,莫要这般吹风淋雨。”
    沈清漪只喃喃道:“陛下会来的。”
    她眉眼沉沉,没有看怜春,却听得出语气里蕴着怒意:“你回去,我不喊你,不许过来。”
    怜春如何敢离开?
    心知沈清漪的身体仍未痊愈,不敢叫她这么折腾,怜春唯有逾矩伸手拉她。
    “娘娘,夜深了,回罢。”怜春大着胆子拉着沈清漪的胳膊往廊下走,又喊廊下的小宫女,“还不快过来将娘娘扶回屋里休息?”小宫女见状,不敢怠慢,连忙跑到小花园里来帮忙。
    沈清漪不愿意走。
    在和怜春与小宫人的拉拉扯扯中,她越觉得身上无力,终是在回到屋里之前,晕倒了过去。
    沈清漪忽然间倒下,幸好有小宫女扶着才没摔着。
    怜春心惊之下一声惊呼:“娘娘!”一面让人去请太医一面指挥扶人进去。
    看着床榻上躺着的沈清漪,怜春几乎生出派人去禀报皇帝陛下此事。
    但她理智尚存,晓得不能这么做。
    自家娘娘今日才得封修仪、被赐住琉璃殿,倘若夜里便折腾出事情,落个恃宠而骄的名声……终究是不好的。怜春咬一咬牙,压下心思,接过小宫女递来的帕子,细细帮沈清漪擦起脸来。
    ·
    夜里下过一场雨,到得翌日,天放晴了。
    宋棠今天醒得还算早,因而裴昭离开春禧殿时,她陪着到殿外恭送。
    帝王仪仗远去,消失在毓秀宫外。
    站在廊下的宋棠看一看廊外仍有两分湿意的地面问:“昨天夜里下雨了?”
    “是下了。”
    竹溪说,“不算大,只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天气怕又要生变。”
    宋棠笑道:“毕竟已是这般季节。”
    “中秋一过,这一年便很快要到头了,几个月的时间也是很快的。”
    竹溪附和点点头说:“是呢,转眼间又是一年。”
    宋棠转身往殿内走去,竹溪跟上她,她问:“昨夜芙蓉阁可有什么动静?”
    竹溪随宋棠步入里间后才回答:“婉修仪昨夜请太医了。”
    宋棠在罗汉床上坐下又问:“芙蓉阁没有派宫人过来向陛下此事?”
    “没有。”
    竹溪说,“昨天夜里,芙蓉阁的宫人除去请太医没有出来过。”
    宋棠颔首表示自己晓得了。
    竹溪又问:“要送些滋补的东西去给婉修仪么?”
    “不必了。”宋棠示意竹溪倒茶,勾一勾嘴角说,“她现下可是在同我争陛下的宠爱,我哪儿能对她这么好?不为难她,都是我太大度了,还指望我的关心?”
    竹溪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宋棠斜眼看她一眼:“你又高兴个什么劲?”
    竹溪微笑说:“原本担心娘娘会为婉修仪的事不高兴,见娘娘没有这般,奴婢也替娘娘开心。”
    “我有什么不高兴的?”宋棠笑笑,“她若有越过我的本事,我倒认了。”
    ……
    芙蓉阁内。
    沈清漪晕倒之后,夜里发起高烧,昏昏沉沉睡得一整夜,清早才艰难醒来。
    一睁眼是熟悉的纱帐,她知自己此刻在床上躺着。
    外面天光大亮,早已不是夜里。
    慢一拍回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沈清漪闭一闭眼,又咳嗽了起来。
    怜春听见动静快步走到床榻旁边,抬手掀开帐幔说:“娘娘终于醒了。”
    沈清漪偏头看她,哑声问道:“陛下昨晚可曾来过?”
    怜春蹙眉,摇一摇头。
    沈清漪眼底燃起的些许希望黯淡下去,她别过脸,看着帐顶发起愣。
    怜春劝道:“娘娘快点儿好起来,自是能够去找陛下的。”
    可是沈清漪明白这不一样。
    何况,若她去了,昭哥哥却依然不见她呢?她届时该如何是好?
    沈清漪不言不语,沉默的躺在床榻上。外边小宫人轻声禀报汤药煎好了,怜春看一眼沈清漪,离开床榻旁边,折出去将冒着热气的汤药端过来:“娘娘先喝药罢,要好好喝药,这病才能好得快。”
    “端下去。”
    沈清漪背过身,一双眼睛盯着墙壁,“我不喝药,你也不必再将药端来。”
    怜春一怔,再劝得多少句都得不到任何回应,便知沈清漪心思。
    她无奈叹一口气,端着药退下了。
    ……
    “生病不喝药想干什么?”
    得知沈清漪昨夜淋雨昏倒、今日闹脾气不肯喝药的事情,裴昭皱着眉问。
    魏峰回答不上来,也没办法回答。
    裴昭抬手摁一摁眉心,淡淡说:“也罢,随她去了。”
    口中虽是这样说的,但这件事从白天到夜里,始终萦绕在裴昭心头。
    临到歇寝之前,他问魏峰:“婉修仪后来可曾用药用膳?”
    得到否定的回答,裴昭挥退魏峰,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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