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太损了,每次人家觉得没事了,他就又开始提,心脏来回这么蹦迪,怕是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泽维尔确实想弄死这倒霉孩子。
他竭力控制着表情,赶在郁薄开口前无奈地笑着说:“好吧,我告诉你,当时你哥要摔倒,我扶了一把。”
景西:“啊?就这?”
泽维尔:“地方比较高,你想想那个画面。”
景西:“哦,这样啊……”
泽维尔扫见郁薄没反驳,心头一松,暗道应该是糊弄过去了。
景西紧接着说:“我想象不出来。”
泽维尔:“……”
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出,脑子是木头做的吗!
再说你特么等我们都走了再问你哥不行吗,就非得现在提!
景西补充:“我想不出他为什么要站那么高。”
他说着不等对方解释,拉起了旁边的表哥,两个人跑到一旁低声嘀咕片刻,他便心满意足地回来了:“好了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
泽维尔提起的心重新落回去,觉得他满足了好奇心,事情终于算是结束了。
结果下一刻,他听见这倒霉孩子竟然叙述了一遍:“是我哥从酒店摔下来,你变出翅膀接住了他啊。”
泽维尔:“……”
凤星然:“……”
泽维尔神色微变,急忙看了一眼对面的凤星然。
凤星然正要插起一块水果,闻言猝不及防,手指一松,水果和牙签顿时掉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他想起了离家前的某件事。
那时他得知家族有选他联姻的意思,想了几种可能性,便喊泽维尔出来找个地方散步聊天。他们走到半路,突然听见高处有动静,抬头一看,发现酒店的阳台上有人打斗。
那几乎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男人把袭击者击倒,自己也被对方最后一击冲得摔下楼。凤星然来不及思考,快速变出翅膀飞过去,惊险地把人接住了。
男人当时伤得很重,但意识仍在,在他背上低声说了句谢谢,一直到他落地才昏迷。
恰好导师打来电话说有事找他,让他去趟学校。而他的衣服被翅膀弄烂,需要换一件才行,便把一脸血的人交给泽维尔,基本没细看,急匆匆地就走了。
如今对上泽维尔略显慌乱和祈求的目光,他瞬间明了。
难怪小孩说好友对他有杀意,原来是因为顶替自己成了郁薄的救命恩人。他进门时还曾好奇过好友怎么会和郁薄认识,谁知真相竟是这样。
他出逃的路线全程都是泽维尔安排的,每个节点都有人接应。
他知道家族的人有多恶心,怕连累好友,自己就在中途换了路。如果他没换,现在会是什么情况呢?
凤星然沉默地抽出一张纸,把桌上掉的水果卷起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景西好似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短暂的对视,给老师拿了一根新牙签,然后把水果拼盘往泽维尔的面前一推,一脸感激:“谢谢你救了我哥。”
我特么谢谢你了!
泽维尔整个人都慌了,僵硬地对他笑笑,半个字都没吭。
景西没有放过他:“你是什么种族?”
泽维尔:“我母亲是金雀族,父亲是人族。”
景西:“翅膀金灿灿的那种?”
泽维尔点头。
景西:“那你能带着人飞多久?我哥当时砸在你身上,沉吗?”
你能不能别问了!
泽维尔五脏俱焚,简单说:“还好。”
景西:“我哥肯定得抓着你,不然就掉下去了,他抓你翅膀上了吗?那你能飞吗?”
泽维尔:“……”
这问题他没法回答,只能干笑,含糊地给了同两个字:“还好。”
景西稀奇极了,满眼都是他这个人,一副好感非常高的样子。
如果是其他场合,泽维尔会很满意,并会乘胜追击,但现在他只想把这倒霉孩子塞马桶里冲走。
景西烦人而不自知,重新问:“所以抓在你翅膀上你也能飞?他是抓了一边的,还是两边的都抓了?”
“……”泽维尔镇定说,“当时太紧张,光想着救人了,没注意这些。”
景西:“哦,也对。”
他余光扫了一眼依旧保持沉默的凤星然,在脑域里“啧”了声,“老师就是心善,这要是换成我大外甥,能当场把他的底裤掀了。”
系统:“安啦,故事线上的主角没有肯吃亏的,你看着就好。”
景西:“成吧。”
他结束折磨人,老老实实吃水果。
这时一抬头,不期然和郁薄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他眨眨眼,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郁薄看他两眼,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耐心坐了半小时,这个气氛略有些古怪的茶话会便散场了。
泽维尔努力压着迫不及待的心情,说道:“老师住在哪?我们要打车回酒店,顺便送你吧?”
景西紧跟着说:“老师就别回去了吧?我好多作业不会写,你帮我瞅瞅,明早咱们一起走,这边离学校近。”
泽维尔:“……”
怎么哪都有你!
但让他绝望的是郁薄又跟着帮了腔,凤星然竟又同意了!
他心里都是凤星然会不会趁机告诉郁薄实情,起身时腿都有些抖,僵硬地笑着:“也行,那我们就走了……对了,我要在这边玩一段时间,老师加个好友吧,要是学校里有什么事,郁薄又恰好出差,你可以联系我。”
凤星然看他一眼,在他祈求的注视下,配合地加了他的好友。
泽维尔做戏做全套,转向倒霉孩子,费了全身的力气才憋出一个温柔的笑:“来,咱们也加个好友,有事随时找我。”
景西很痛快:“好啊。”
泽维尔最后看向郁薄,和他道别,这才离开别墅,然后急忙给凤星然发消息,求好友原谅自己。
凤星然回了句“明天面谈”,便要陪着小孩回屋写作业。
郁薄叫住了他们:“你们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他可不是瞎子,泽维尔虽然掩饰得好,但这点道行在他眼里还不够看。他心里做了一个大概的猜测,只剩证实了。
景西答应了老师保密,继续装无辜:“啊?什么?”
他说着“后知后觉”一下,补充,“哦,救人的事等我写完作业再聊吧。”
郁薄看着这个不想和自己商量事的弟弟,暗道一声不可操之过急,一下下摸着他的头:“去吧。”
景西道声好,听话地拉着老师上楼了。
凤星然给他辅导了一会儿功课,听他说后面的会做,便起身出去,敲响了书房的门。
郁薄:“进。”
凤星然开门进屋,走到他对面坐下:“我有两件事想和你说。”
郁薄“嗯”了声。
凤星然:“一是当时救你的是我,二是想聊聊小铭的事。”
“小铭”还在写作业,听着系统嘿嘿笑出声,了然问:“他去找我哥摊牌了?”
系统很高兴:“嗯呢~”
景西:“给我解释一下你这个姨母笑。”
系统:“鸟族嘛,翅膀变出来衣服有两个大洞,你哥当时还没晕,看见了老师背上的树叶形胎记。之前那次是医护人员都能作证是泽维尔送他去的医院,泽维尔还故意弄破了衣服,所以他没有怀疑。可现在掉过一次坑,你觉得他还会掉第二次吗?”言下之意,郁薄肯定会要求看看胎记。
景西“嚯”了声:“还是你们会玩。”
系统再次嘿嘿一笑,继续查看情况,顺便听了听他们的计划,报告给了景西。
景西心想果然不是吃亏的主,既然老师已经有主意,他便没有掺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写完作业,跑去找他哥听故事。
郁薄暗中打量他。
老师说的第二件事就是这孩子的状态问题,但他横看竖看,一点都看不出自家弟弟有什么“不安”和“不自在”,特别想问问是不是故意把老师骗回家的。
不过老师前脚刚说完这事,他不能后脚就把老师卖了,便没有挑明,简单说了说被袭击的事。
当时酒店里的那些人是受雇来杀他的,已经被他揪出幕后主使,全扔进监狱了。
这事过后,家里的人暂时都老实了,哪怕再有搞事的也蹦跶不高,无需担心。
景西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不再打扰他工作,回屋睡觉了。
转天一早吃完饭,他和老师一起去学校,神色自然地在校门口分别,慢悠悠进了教室。
刚上到第二节 课,系统就报告了进展,老师和泽维尔在他租的公寓里见面了,说道:“盯着点。”
系统道声是,注意力移了过去。
凤星然租的是两室一厅,装修很是小清新。
他们是在客厅谈的,他先回答了好友没有告诉郁家兄弟他们是认识的,更没有拆穿那个谎言,听着泽维尔握住他的手哭诉说太喜欢郁薄,好不容易有个接近的机会,一时猪油蒙心就冒领了救命之恩,希望他能原谅自己。
他沉默片刻,说道:“我原谅你。”
泽维尔眼前一亮:“真的?”
凤星然看着他:“但前提是你必须找郁薄说清楚,欺骗得来的感情不能长久。”
泽维尔急了:“怎么不能长久?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
凤星然:“可这对他不公平,他有权知道真相。他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去找他坦白并道歉,他会原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