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霜乔信誓旦旦的说,把剑给她,她冲下去,有八成的把握能把这群狼杀光。
原话是:“我不常和野兽搏斗,经验不多。不敢说一定,可八成该是有的。”
当时的楚何渊还没领悟这话中的弦外之音,是说她真正擅长的,是杀人。只是瞥了她一眼,从怀中摸出了通信用的烟弹,唤了十夜带人来救。
事出突然,十夜情急之下只能先找了城中的两个镖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举着火把,终于把两人救了回来。
他吓得腿肚子发抖:“爷,下次可不能这么玩了。”
余光又瞟见叶霜乔闷闷的跟在身后,像个霜打了的茄子不敢吱声,气就不打一处来:“是不是你这个小妖女把主子骗过来的?你知不知道这么大群狼有多危……”
“是我。”
楚何渊出言打断了他,一边低头砍下地上公狼的头颅,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我想出来打颗狼牙,辟邪。”
十夜看着主子麻利的动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主子不是一贯最不信这些邪啊命啊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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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回了客栈十夜就匆匆收拾起行李,准备离开此处。
可即使以叶霜乔身上处处都是惊吓、事事令人惊讶的程度,这件事仍是超出了楚何渊的期待。
他强忍着哀叹:“你好歹也算个江湖侠士,怎么马骑得这样差?”
小姑娘一脸委屈,眼角本来就是小鹿一样垂着惹人怜爱,现下又加上眼底浅淡的一片乌青,更添憔悴。
小手来扯他手中的缰绳:“公子,我也不想耽搁你们赶路,我们同乘一匹好不好?路上马匹累了,还可以换换马。”
见他不为所动,还出言宽慰:“江湖儿女就别拘着那些男男女女的小节了,要是那么严苛,男人来杀我,岂不是我都没法还手了?”
不知道又是哪里学来的歪理邪说。
十夜的拒绝已经吐到舌边,却眼见着自家主子点了点头。
“安分一点。”十夜瞪了她一眼。
行不过二里路,楚何渊就后悔了。他从前听多了美色误人的故事,只觉得是写故事的男人们给自己找的借口,手啊眼啊长到自己身上,如何就管不住,非要去看非要去碰?
可此刻软玉温香团在怀中,他才发现,鼻子是管不住的。女人身上丝丝的香气往他身体里钻,沉甸甸的膨胀在他胸口,一丁点旁的念头都被挤得干干净净。一低头就是女人白净的一截脖颈,从头纱和领口的缝隙中漏出来,明明白得像牛奶,嗅起来却是竹子一样清冽,偏偏清冽中还混杂着某种若有似无的甜,叫人抑制不住的想好好深吸几口,仔细分辨清楚。
被自己心里这念头一惊,握着缰绳的手指攥紧,训练有素的骏马感受到这份力度,听话的缓了步伐。
十夜也轻轻勒马,看着主子,等待指令。
楚何渊有种被看透了心思的恼羞成怒,却又不知如何发作。
好在叶霜乔解了这份尴尬。她望着密林中的某个方向:“有山贼。”
这里地属越州,尽是连绵的群山,道路多崎岖难走,因此山贼横行,他们也早有防备。
十夜脸上顿时现出钦佩的神态,看着自家主子,心想世子爷武功真是高强,他一点动静都没听见,世子爷已经勒马缓行了,他可要勤奋练武,才能好好保护世子爷,不辱老王爷给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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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策马,朝着那个方向行了一会儿,便见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拼命狂奔,身后还追着举刀大笑的山贼。
无需楚何渊下令,十夜已经飞身下马,朝那山贼冲了过去。
荒野小贼,没什么武功,叁两下就被十夜放倒,跪在地上匆忙求饶:“大侠饶命啊!饶命啊!小的也是迫不得已才做这份营生,求您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绕了小的这一次吧!您大恩大德小的来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
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往地上磕头。
十夜早夺了这山贼手中的刀,回头看自家主子的意思。
按照楚何渊的处事法则,最好的解决方法,自然是报官。可这群山连绵,不知走多久才能进城,又不知这里究竟是何地界,扭送到衙门人家能管还是不能管。想着事情,偏偏怀里的小人儿还不安分,扭了细腰去看那书生。
书生扶着树干,一手挡在胸前护着自己的包裹,两腿打颤,粗喘着平复呼吸。
叶霜乔感受到楚何渊目光,抬头见他正盯着自己,目光幽邃。忽然轻笑一声,眼神有些凄凉,不过眸子垂得很快,快到几乎让楚何渊怀疑自己捕捉错了其中的情绪。
还是那副软中带糯的嗓音:“不愿脏了自己的手,想让我来?”
说着,一甩手,缠在腰间的小刀飞掷出去。
十夜对叶霜乔本就打着八万个小心,见她出手,本能的横刀去拦。
“哐当”。
两把兵器相撞,十夜手中的刀本属于那山贼,不过是个凡品,经受不住,沿着撞击的一点,乒乓碎裂开来。
好在叶霜乔未出全力,那小刀经此一阻,也微微偏离了路线,本来瞄中眉心的刀刃擦过脸颊,血淋淋的割掉了耳朵。
头顶的刀裂成碎片,噼啪落在眼前,山贼才感受到迟来的疼痛,颤巍巍的摸了摸耳朵,一手的血。鼻涕眼泪连着求饶的话更是一连串的秃噜出来,额头磕在碎刃上,又是点点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