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光元年十月初十
京城
在《杂志》总部附近,有一个面积中等,装饰精致的府邸,门上牌匾挂着的是“悦园”二字。
有消息灵通的人,知道这府里面住的是,京城第一才女、《杂志》总编、小说名家柴月,雅号七姑娘,也有称七娘子的。
悦园内宅
童虎手里拿着书信,急匆匆的直奔后院赶去,想当初那个虎头虎脑,跑去向马晋求救的少年,如今已然取妻生子,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不过,如今的童虎,仍旧没离开柴月身边,他当了“悦园”的大管家,帮着柴月打理家事。
柴月能把精力全部投入《杂志》的工作上去,全亏童虎将“悦园”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
童虎脚步很快,不一会,就到了柴月所在的主院。
守门的下人知道这位童管家在府里的地位,直接将其引到院中,自有在柴月跟前伺候的丫鬟瞧见,前去通报柴姑娘。
片刻后,柴月的贴身大丫鬟紫薇出得房来,将童虎请了进去。
十月的京城天气已经转凉,又恰逢这两天变温,日子头冷的厉害,柴月身子不是很强健,有点怕冷,所以早早的就把屋里放上了一个火盆,把屋子烘的暖乎乎的。
童虎方才急着送信,跑的有点快,脑瓜子已经见汗,在外面天凉还不觉得,一进柴月这屋里,这头上的汗就止不住了。
…………
柴月正和童虎的母亲王氏聊天,一见童虎这番模样,清冷的俏脸上难得笑了笑,招呼一旁的紫薇给童虎拿一条毛巾擦汗,嘴里问道。
“虎子哥你这副模样,可没有咱们府里大管家的气度,出了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
童虎和柴月从小长大,又共同经历过低谷磨难,二人虽名为主仆,但实际上情同兄妹,所以,童虎也不和柴月拘束,拿毛巾随便抹了把脸,简单把汗擦了,而后就把手里的信递给了柴月。
“小姐,你看看这封信,杭州的刘老六专门派人送来的。”
柴月有些吃惊的接过信,看了看信封上面的笔迹落款,俏脸上露出明显的疑惑,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当即厉声驳斥了童虎的言辞。
“什么刘老六,那是我六师兄,马氏门下的六爷,言语称呼不可这般没规矩。”
说罢这话,柴月可能觉得自己的口气有些重,便又缓声同童虎说道。
“虎子哥,《杂志》那边事你也知道,情势很复杂,底下看着我……我们俩的眼睛很多。
你是我身边的人,很多时候,你的话就代表着我的意思,你今天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下面的人和六师兄那边怎么想先不说,光是师父那边就交代不过去。
所以,咱们平日里的言行举止都得谨慎,不能给人留下话柄。”
柴月解释的清楚透彻,童虎自无什么不满之意,郑重的向柴月点了点头。
“此番是童虎莽撞了,小姐放心,日后我会警惕此事的,同时,一会回去,我也就这事通知咱们府里的下人,让他们管好嘴。”
…………
柴月满意颌首,童虎的性格她知道,平日里沉默寡言,很少说什么“妄言”,刚才之所以说那话,估计也是因为她和刘勉之间近两年频频的“交锋”,童虎作为柴月的心腹手下,心里对刘勉积攒了不少恶感,而后口随心言罢了。
其实,童虎称刘勉为刘老六还是客气的,柴月有几个脾气爆的手下,和刘勉的人争出火还,直接指名道姓骂其六贼呢。
相比之下,柴月作为女儿身,受到的言语上的辱骂几乎没有,当然,这点多亏了马晋……后面的颜妍。
当初马晋夫妇还没成婚时,柴月可是和颜妍打成一片,还当过马晋和颜妍传信使,和颜妍关系很亲近。
后来,马晋夫妇成婚,柴月就经常往公主府里跑,同刚刚过门的颜妍聊天解闷,有之前的情感基础,很快,柴月抱上了当家师娘的大腿。
在马氏门下,马晋有八个亲传弟子,其他七个男徒弟,他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弟子们屁都不敢放一个,唯独柴月这里,他有时候也那其没辙。
没办法,人家有师娘撑腰,惹急了她请出颜妍,还能反制马晋一手。
甚至因为这事,不少人都猜测柴月之所以能力压刘勉,坐上《杂志》总编的位置,颜妍绝对在背后使了力。
这个猜测柴月并没有澄清,当然也没有承认,也因为她这个模模糊糊的态度,给刘勉这边造成了不少压力,大家都有些顾忌颜妍这个老板娘兼公主。
否则以刘勉的威望势力,就算不直接把柴月踢出局,她如今的处境也绝这么轻松………
………
书归正题,柴月见童虎认清错误,也不啰嗦,撕开信封,取出里面刘勉的信,仔细观阅,这一看不要紧,柴月两道娥眉上的额头,就慢慢皱了起来。
盏茶功夫,柴月看完了书信,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六……师兄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童虎听的着急,又怕扰了柴月思绪不敢开口询问,不过好在柴月很快就把书信递给了他,童虎接过看罢,脸色就有些变了。
“刘老……他想回京,不行,这样小姐您………”
童虎情绪激动间,话说的有点坑坑巴巴,不过柴月却明白他的意思,人家身在杭州,远隔几千里之外,就能靠着一帮手下在京城同自己打的平分秋色,甚至己方还有点落入下风。
若其人到了京城,这仗更别打了,一个不好,自己这《杂志》总编之位就得易主。
…………
不过,柴月又回想起刘勉的信,自己凭什么不让人家回来呢?
刘勉去了南方五年,为《杂志》立下了汗马功劳,期间一次都没回家,如今,刘勉想返京探亲,于情于理,自己都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阻止人家回京!
更何况,柴月心里明白,刘勉为什么给自己写这封信。
人家刘勉为了大局忍了几年的相思之苦,她柴月又有什么脸面为了一己私利,让人家苦留南方不得回乡。
………
柴月拿着这封信,思考了足足一个时辰,方才嗓音有些沙哑的开了口。
“备车,去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