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之后去明阳山看师父。已经跟他老人家通过电话,没想到我不在这几年,他老人家过的还挺滋润。”上个月,和京医大的校长一起去华山游山玩水,前两天刚回来。据说之前还去了z省,两人出海玩了一圈。
这事夏博岩知道,有关小妹的一切,他都有关注:“你们校长去年退休了。”
京医大的司徒校长非常崇拜她师父,自喻为她师父的半个徒弟,之前一直遗憾没跟着她师父多学点东西。现在退休了,大把的时间,可不就扒着他师父不放了吗。
吃过早饭,夏小初坐上三哥的车一起去事务所。
车子开进京都最繁华的商业区,夏小初望着窗外高耸入云的商业大楼:“这里的地价应该很贵吧?”
夏博鸣打着方向盘,车子拐进地下停车场:“这里是京都第二高地价区,事务所刚成立的时候,资金有限,租了一层楼先用着。去年接了两个大项目,攒了点钱,就想着把这层楼买下来。结果联系不上业主,说是去国外留学了。”
“那就换一层买呗,或者换一栋楼也行啊。这里这么多商业楼,总能找到合适的。”夏小初替自家三哥心疼每个月高昂的租金。
“在这里两年,有感情了,大家都不太想搬,如果能买下来最好。”夏博鸣找了个车位停好:“上次中介说业主近期就会回国,到时候再联系看看,价格合适就买下来。”
夏小初打开车门下车:“万一他不肯卖呢?”
“那就只能另外找地方了。”这是最坏的结果。
搭电梯上楼,夏博鸣的事务所在六十八楼,非常吉利的楼层。这层楼有两间公司,另一间是家律师行。
走出电梯,夏博鸣指了一下边上的律师行:“他们也是租的,同一个业主。”
夏小初也探头望了一眼,门牌上写着“潘萧常律师行”。
“他们也想买下来?”律师行可是大大的赚钱,买层楼肯定没问题。
“那是肯定的,他们都租了五、六年了。一早就想买下来,就是找不到业主。”买和租不同,租找中介签份租借合同就行。
这层楼按照目前的市价至少一个亿,两家平摊,也得几千万,这么大笔钱,总要和业主见上一面才能放心。
夏博鸣正要刷卡进门,另一部电梯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其中较矮的那个年纪大些,夏小初无意中瞥了一眼,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不过夏小初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人。于是没太在意的转过头,跟着三哥走进事务所。
夏小初的突然出现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纷纷抬起头望过来。这可是他们老板第一次带女孩过来。一个个眼里都冒着八卦的光芒。
当然,也有这么两、三个年轻女孩看向夏小初的目光里带着挑剔和嫉妒。
“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家最优秀最漂亮最可爱的宝贝小妹。今天过来认个门,大家认识一下,以后看见她就等于看见我。”
三哥语气里的骄傲是怎么回事?夏小初被他说的都不好意思了,有这样介绍自己妹妹的吗?又不是王婆卖瓜。
“我叫夏小初,很高兴认识大家。别听我三哥的,他太夸张了。”夏小初落落大方上前和众人打招呼。
就算老板不说,他们也不敢小看这位夏家小公主。他们老板一天提两次,在场的谁不知道她是夏家的宝贝?
“夏小姐好!”大家异口同声。
“大家别这么客气,叫我小初就好。”夏小初笑容得体,眉眼弯弯,嘴角两个小梨涡,可爱又乖巧。
夏博鸣在一群男同事脸上转了一圈,警告的意思很明显,敢这么叫就死定了。
这时,事务所的另一个老板拎着早餐推门走进来,立马认出了站在夏博鸣身边的夏小初:“小初妹妹,你怎么来了,难怪一大早上就听见喜鹊叫,原来是有好事发生。妹妹,吃早饭了没?哥哥这里有热乎乎的豆浆配足料手抓饼,两个鸡蛋,两根火腿肠。”
夏小初去过他三哥学校,和他室友吃过几次饭,彼此算熟悉,陈丞更是他们几人中最能说会到的一个,所以,事务所对外的事宜基本上都交给他处理。
夏小初还没说话,夏博鸣就气哼哼地怼了回去:“这是我妹妹,不是你妹妹,别乱认亲戚。还有,拿走你的手抓饼,我妹妹不稀罕。”
“咱俩什么关系,你妹妹不就是我妹妹?”陈丞一点没有被怼的恼怒,还对着夏小初眨眨眼:“妹妹你说是不是?”
夏小初笑着点头:“几年不见,陈丞哥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寝室里,夏博鸣最小,夏小初全都喊哥。
“还是小初妹妹最可爱。”突然想起什么,陈丞指着门外:“刚才我出电梯的时候,看到隔壁老潘贼头鼠脑的在朝我们这儿张望。”
门铃就在这时候响了,夏博鸣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陈丞刚提到的老潘:“潘律师,有事?”
“就想问一下,小夏你跟业主谈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知道买楼这种事,最好有个律师在场。”潘墨伸头往事务所里望了一眼,正好对上夏小初看过去的目光。这下,他更确定了,自己刚才没看错,这女孩就是六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夏小姐,也就是这层楼的业主。
赶紧举起手打招呼:“夏小姐,终于等到你回国了。”
夏博鸣被他这话搞的莫名其妙,又见他突然和自己妹妹打招呼,眉心便不自觉的蹙了起来,这老潘平时看着挺稳重,果然人不可貌相。
夏小初还是没想起这人是谁,不过听他说的话,应该是真的认识她。于是走过去:“请问你是?”
潘墨一愣:“夏小姐不认识我了?我姓潘,租了这层楼的潘萧常律师行的潘墨。”见她还是一脸迷茫,才反应过来:“那天你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可能没看到我。跟我签约的是一个姓章的地产中介。”
事实是,签约那天,夏小初刚走到地产公司门口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她负责的一个病人突然脑水肿昏迷,所以,她转头就赶回了医院。在车上给章颉打了个电话,签约的事由他全权处理。
潘墨提出想和业主当面签约,也是想问一下她打不打算卖这层楼。当时,她在外面打电话,潘墨在里面透过玻璃门看得一清二楚,以为她打完电话就会进来。结果她转身走了,这一等就是六年。
经他提醒,夏小初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件事,那时她刚到军总医院实习,负重的一个病人出现了术后并发症。原来当时要和她签约的人就是他,难怪看着有点眼熟,应该是接电话的时候无意中扫到过一眼。
“那次因为有急事,所以,让你白等了一场。真的很抱歉。”夏小初对着他弯了一下腰。
那次的事,虽然她在回医院的路上及时通知了中介,但失约就是失约,确实该对他说声对不起。
潘墨没想到她会突然向自己道歉,后退一步连连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是病人出了紧急情况,人命大过天,我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潘律师,你找我,是那层楼有问题?”夏小初在脑子里努力回想,他租的是哪层楼。
说实话,她名下的房子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有哪些,反正都交给了地产公司处理,只要每个月的租金按时打进她卡里就行。
“没问题,什么问题都没有。就是想问问你,这层楼你打不打算卖。”潘墨说这话时,明显有些紧张。随即他看向夏博鸣,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听到这里,夏博鸣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有些不可置信,世上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以他对自家小妹的了解,已经能预料到之后会发生的事。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然而,这表情看在潘墨眼里就被解读成了无奈和失望。心里一咯噔,难道真的不肯卖?
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是哪一层楼,夏小初不好意思的挠挠脸颊:“能不能告诉我是哪一层楼?在京都哪个区,商业楼还是住宅楼?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谈。”
说实话,夏小初是真没想过要卖楼,她又不缺钱,为什么要卖?但如果是为了弥补那次的失约,卖给他也不是不可以。
潘墨一听有的谈,而不是一口拒绝,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夏小姐想在哪里谈?不如请夏小姐去我们律师行里喝杯咖啡。”
“要谈就在这里谈。”夏博鸣斜他一眼,侧身让他进来。
“也好,也好,你们不是也想买,正好大家一起谈。”潘墨笑着走进事务所,心里想着两家一起买,价格也许能优惠点。
夏博鸣带着几人走进会议室,等秘书送上咖啡,夏小初闻着咖啡的浓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惊讶地看向自己三哥,指指脚下:“这层楼是我的?!”
夏博鸣是真的想叹气了,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问我,我问谁?你有哪些楼你自己不知道?”
夏小初很诚实的摇头:“不知道。有些是师父给的,有些是病人给的诊费,还有生日的时候长辈送的……”
“好了,好了,别说了。”心塞,大哥之前说他们家最有钱的是还在读书的小妹,果然是真的。
边上的两人已经瞪直了眼,什么神仙富婆,好想抱大腿。
终于搞清楚了状况,接下来就好谈了。潘萧常律师行和三哥的建筑事务所想合买这层楼,夏小初打电话问了中介的报价(她对市价完全不了解),上半年的成交价在一亿三千万到一亿五千万之间,夏小初取了个最低价,她又不缺钱,只要不亏就行。
此刻她已经完全想起来了,这层楼是那名六岁脑癌小患者的诊费。他爸爸是房地产开发商,五十几岁才有了个儿子,宝贝的跟命根子一样。夏小初治好了他儿子的病,他就送了这层楼当报酬。
两家公司一左一右,面积相同。最后,夏小初自动抹掉了零头,六千万卖给潘萧常律师行。
这层楼的市价,潘墨一早就打听过,二十八楼上个月刚卖出去,成交价一亿四千万。中介也说,六十八楼怎么也不可能低过这个价。
如今突然降了一大截,简直喜出望外。高兴他连连道谢,商定好办理过户手续的时间,便高高兴兴的回去报喜了。
夏博鸣没想到小妹一开口就给人家降了这么多,已经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了,哪有卖家自动降价的?也只有他家钱多人傻的小妹干得出来。
陈丞在旁边搓搓手,难得羞赧了一回:“妹妹,那你看我们这里,是不是也这个价。”没办法,谁让他们事务所刚成立不久,资金有限,自然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事务所开业的时候我不在,也没送开业礼物。正好,这层楼就算是我补送的开业礼物,一会儿就去把过户手续办了。”夏小初挽住三哥的胳膊,仰着头撒娇:“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三哥不可以说不要。”
如果是公司出钱买,这层楼就会登记在公司名下。现在夏小初以私人名义赠送,自然就落在夏博鸣的个人名下,变成夏博鸣的私有财产。
落在谁名下无所谓,重点是公司不用出钱了,还省了每年上百万的租金,陈丞高兴地差点跳起来。这么豪爽的妹妹他也好想要!!
对家人,夏小初向来是极大方的。只要家人有需要,只要她有,什么都可以给。
就知道会是这样,夏博鸣深吸一口气,缓解鼻尖的酸涩,宠溺地揉揉小妹的发顶,这样的妹妹怎么能不叫他们宠着,纵着,爱着呢?
转名手续很简单,中午吃饭前就全部办好了。没找隔壁潘萧常律师行,怕刺激到他们,夏小初找了自己相熟的律师办理。
从律师行出来,兄妹俩上车,夏博鸣扫了眼一路送她们到门口的年轻律师,脸色难看地问:“你叫他学长?你们京医大哪来的当律师的学长?”
一见面,两只眼睛就黏在小妹脸上扯不下来,这还是他在边上坐着,要是他不在,还不得饿狼似的扑上来?
第23章 学长
夏小初扣上安全带, 见蔡文轩还站在那里,于是降下车窗,向他挥手告别。
车子汇入车流,夏小初升起车窗, 这才向三哥解释:“不是大学, 是中学。他是我高三班主任邓老师的儿子蔡文轩。同一所中学毕业, 不就是我的学长, 要不然叫什么?”
“你跟他怎么认识的?看着还挺熟的。”夏博鸣意识到自家白菜有被猪拱的危险。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夏小初不是太想说,因为一旦说了, 她大学前的很多事就瞒不住了。比如长期请假什么的。
夏博鸣把车开到路边停下, 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可以说了。”
但是被三哥这么虎视眈眈的盯着,夏小初坚持三秒便投降了:“我说了, 你不能回去告诉爸妈,还有爷爷那里也不能说。”要不然她乖乖女形象就泡汤了。
夏博鸣看着她,点头:“好,你说。”
夏小初五岁跟着师父去明阳山学医, 因为身体原因, 比同龄孩子都要晚一年上学。然而上学后, 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小学六年,她去学校的日子加起来不到两年, 就这样她还跳了一级,追上同龄孩子, 和他们一起毕业。
到了中学,夏小初这请假的毛病依然如故,甚至变本加厉, 初三开学没多久就跟着师父去了热带雨林,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期末考。然后,她考了个全年级第一。
高一老实了一年,每天按时上学下学,多下来的时间她自学了高中剩下的内容。期末考毫无意外的又是年级第一。夏小初申请跳级,通过跳级考试,开学她去了高三毕业班,班主任便是邓丽雅。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她和高一时一样按时上下学,谁知下半学期开课不到一个月,师父接了一个病人,退伍老兵,上过战场,立下过一等功。
这样一位战斗英雄退伍后却一直深受病痛折磨。那场战役在他身上留下了十几块弹片,有些取出来了,而有些却因为位置问题至今还留在体内。
这次出现问题的就是卡在颈椎里的一块弹片,因为位置特殊,一直没取出来。然而半年前病人开始出现手脚麻痹的症状,经过检查,发现是颈椎处的这块弹片移位后压怕神经,如果再不取出来,轻则高位截瘫,重则死亡。
因为手术难度大,医院找上她师父。其他人师父也许就推了,但是病人是战斗英雄,师父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难得的实践机会,夏小初也想亲眼见证战斗英雄康复并亲手参与,于是,在高考前夕,她又向学校递了请假条。
从术前的检查到后期的针灸调理,整整用了两个月,回到学校已经是五月初,再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高中的课程她早就自学完了,所以,她自己并不急,但班主任替她着急。不但放学后留她补课,周末还非让她去家里补课。
“去了几次,就和学长熟悉了。学长人特别好,每次去,他都准备很多吃的。还有,他煮的糖水也特别的好吃。”想起那滋味,夏小初不禁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看她这小馋猫的样子,夏博鸣感觉心好累:“你个吃货,一点吃的就把你收买了,什么时候被人给骗了都不知道。”
夏小初皱皱鼻子:“学长才不是那种人。”她自问这点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学长刚才都没收我们律师费,三哥,你说我们要不要请学长吃顿饭?”
她来找学长是因为跟学长熟,信任学长,可不是为了省那点律师费的。可是,学长非说朋友间帮忙死活不肯收钱。